第56章 尷尬境地

一時之間,我自己便就陷入了尷尬的境地。

我不知為何瓊夕榕和言生的神情都是多有些諷刺的意思,但是,菱鮫告訴過了我。

我自己知道靈心的這件事情隻需要自己知道,盡管他們現在當著我的麵說了出來。我也是不予理會的。

我很平靜的看著瓊夕榕,平靜而言:“我不知道你們所說的是什麼。靈心不靈心也是和我無關的。”

話罷,我便就要離開這個地方。

但我走到大門門口時,卻被瓊夕榕用劍攔了下來,她警告著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打著什麼算盤,既然擁有了靈心,你又何必那個樣子的裝模作樣呢?”

“裝模作樣?我從來就不會裝模作樣。”我繞了個路,出了大殿。

他們,為何總是說靈心靈心?而掌官仙界又是什麼?

我覺得他們看的太膚淺,我隻想安安分分做一個道姑。我也想要去複活浮袖,我這一生恐怕最愧疚的一件事情就是殺死了浮袖了。

但是一想到明天槐都真人要送我回去花卉觀,我就覺得不可思議了起來。

如果槐都真人送我回去,那麼觀裏頭的師姐師妹們該怎麼看我?觀主又會怎麼看我呢?

這一切都是我無法想象的事情。可是,這就相當於是一個命令一樣,叫我無法反駁。

既然如此,那也就罷了吧。

入夜,我打算睡一個好覺。

可是夢裏頭的東西不想讓我睡一個好覺,我好像夢見了自己多年未見的妹妹,她驚慌失措的從海邊跑來告訴我,告訴我鮫人侵襲了泉州,然後,我的家就那樣毀了……她咬著嘴唇,好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人去海邊,揮劍瘋狂的斬殺著鮫人。

不,不行,我絕對不能夠讓我們的妹妹那樣去做。

而我又是驚醒了,夢到的幾次,都是關於鮫人的夢。

不知道是我和鮫人有緣,還是說我心裏頭愧疚。是因為我殺了浮袖?

一夜,便又是那樣過去了。

槐都真人便引著我回花卉觀去,從槐都真人帶著我離開花卉觀開始,周遭的目光便就有一些不對勁了。

尤其是那個瓊夕榕,不知道她又是因為了什麼,我總感覺她是想要取我的性命一般。總是那樣的殺氣騰騰,我離開了溯山,恐怕就不會在有那些事情的發生了吧。

而葵兮是入不了溯山的,我也不知道葵兮現在在什麼地方。

現在縈繞在我心裏的就是那個夢,家破人亡是絕對不可能的。但是我妹妹,恨鮫人嗎?想要殺掉鮫人嗎?

這些事情,也是我一無所知的。

雖然我知道那隻不過僅僅是一個夢罷了,但是,如果我妹妹真的以後那麼做了怎麼辦?

他們都對鮫人戴上了有色眼睛去看,所看見的便就是作惡多端的鮫人。卻未曾想過,是誰先鑄下的過錯。

但是這些東西,我是不會對槐都真人說的。

他就那樣走在我前麵,我跟著身後。

他款款白衣,真的就顯得清風道骨了起來。可他的身上卻擁有著別人不可能有的氣質,還有他身上那股木蘭花的香味。

這些,好像也和我沒有什麼關係。

但是不管是走在他身邊,亦或者是和他對話,包括對視。總感覺自己就像是被什麼吸引了一樣,總是不想挪開眼光。

可我心裏頭卻又清清楚楚的明白,他是仙人,是我永遠都不可能比肩的,而是需要去敬重的。

在食肆裏頭,他夾菜給我,溫睞道:“吃吧。”

“謝謝。”

我也隻有這麼無用的說聲謝謝,和他獨處在一起的對話我都覺得是那樣的說不出口。

他又繼續言道:“你瘦了許多,好好吃飯。”

我此刻真的不敢抬起頭來,因為此時我臉上緋紅,如果被槐都真人看到了,那豈不是要真的鬧了大笑話了。

我隻有埋頭吃著碗裏頭的飯。

“你怎麼還吃個空碗呢?我再來幫你要一碗吧。”他這麼一說,我才看見我碗裏頭什麼都沒有了,我怎麼說扒拉了半天也什麼都沒有吃到。

當他要招呼小二在上一碗的時候,我趕緊婉拒道:“不了,不了,槐都真人,我已經吃飽了!”

他溫柔似水的看著我,眼角帶笑問我:“真的吃飽了嗎?”

我點點頭,回答著他:“恩恩,我已經吃的很飽了!”

“那我們就繼續走吧。”他話落下,便就起了身。

他方才起身的那一瞬間,真是令我入迷。

盡管隻是一個小小的動作,也是做的那樣細致入微。

我趕緊從腦子裏頭撇開了那個想法,答了一聲“好。”我這才起了身,又繼續跟著槐都真人的步伐。

走了大概有一段路程,他忽然轉過身來,對我言道:“我們坐船到崖山,然後走段路程到崖山附近的渡口坐船就到了泉州。”

可是來的時候明明不是這條路啊?這是怎麼會是?難不成槐都真人是要帶我去別的地方,我困惑問他:“這是條近路嗎?”

“的確是一條近路。”

他這麼回我,我才放心了。

我現在是真的很想回到花卉觀裏頭去,趕緊和槐都真人分離。

不然這個樣子,我怕我真的會淪陷。

而我所秉承著的七情六欲,還有門規,不都就全部成了過眼煙雲了嗎?我可不想變成那個樣子,我也是永遠都不會觸犯那些的。

到了渡口以後,我們便就坐上了船。

而這是一艘拉貨的船,他說,這裏沒有載人的船,隻有坐拉貨的船將我們稍一程。

不知為什麼,到這裏我感覺他是個狠心的人。

因為浮袖的事情,我依舊是對他耿耿於懷的。

但是,民心所向讓他殺了鮫人,他又能夠有什麼辦法呢?做仙人,也並不是很好做的。

可是,殺了浮袖,是他的命令。

那將是我這一生中,犯下過的最大過錯。明明手裏頭是不能夠沾染任何鮮血的,可到頭來,我卻親手殺了人。

真是可怕,但是當時我沒有退路。

所以現在才要找到辦法好好的去複活浮袖,不然,我良心不安。

隔天下午才到了崖山,可下了船以後,卻發現那沙灘上躺著一個男子,我即刻衝了過去,也是有些疑惑,這沙灘上為什麼會躺著一個男子呢?這麼熱的天躺在這裏不應該啊,我走過去看了看他。

他一動不動,就那樣躺著,我試著問他:“施主,您怎麼躺在這裏?”

他沒有回我。我便看了一眼槐都真人,他臉上的表情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我搖了搖他,他還是沒有什麼氣息。

我又是試著搭上了他的脈搏,卻是已經沒有了呼吸,我著實是嚇了一跳。

那是不是海水的緣故呢?我又試著救他。

可還是無辜,就在我以為他要這樣死去的時候,他卻咳嗽了兩聲,緩緩的睜開了眼睛,一把握住了我的手,問我:“是你救了我?”

我不知道該點頭,還是該搖頭。就這樣,他的眸子深邃而清澈,我與他對視,愣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可他卻依舊是握著我的手,激動的答謝:“謝謝你!我是即將要到泉州任職的顧崖。”

任職?是任什麼職呢?

我看著他的衣衫,雖然已經被海水浸濕了許多。但是,他身上很明顯穿著的就是一身官服,我蹙眉問他:“你是到泉州任職?”

他點了點頭,回我:“是,我是要去到泉州任職。”

我繼續問他:“那麼你是任什麼職呢?”

“是泉州巡檢。”

他這麼一說,我就全然明白了。

他是來管理泉州治安的巡檢,泉州這個地方也確實是需要整治整治了。可是,他為什麼又會一個人躺在崖山這裏?不是應該有隨行的人嗎?

“是出了什麼事情你才會躺在這裏的?”我問他。

“半途中,突然出現了海匪,劫走了我們的船隻和所有東西,而隨行的人也四逃八散,我被那些海匪打下了船隻,依稀看見好像是一個人身魚尾的鮫人將我拖到了海灘上來,然後,我就昏了過去。直至,是你救了我。”他的解釋讓我詫異了一些,在這海上居然還有海匪的嗎?

但是,我不詫異的便就是鮫人救了他。

因為鮫人根本就不像他們所說的那樣,是作惡多端的。

是善良的,可是有些人偏偏要那麼去認為,盡管說了再多的話,他們依然是不肯低聽信。

可當我還想問他什麼的時候,去聽得他冷漠一聲:“走吧。”

我轉過身去看看他,他居然連一個平民都不會救得嗎?果然是高高在上的,他就佇立在那裏,一動不動。

方才也根本就不知道搭把手來,他果真是高高在上的槐都真人呢!

看起來,我還是想的淺了一些。

一路上我和顧崖談了許多關於泉州的事情,他說就是那些作惡多端的人一直運送著鮫人的到泉州,然後挖掉鮫人的眼珠,肆意虐待淩辱。黑鯪鮫人的侵襲才是讓皇帝知道了,所以才派他過來泉州的。

總算那些人的計劃是敗露了,而那些包庇的官府也定然是要遭受到懲罰的。

明明就是那樣的惡行,卻因為錢財的賄賂,就那樣視而不見。

把他們關進天牢裏頭一輩子,我都覺得有些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