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6章 一笑為誓再續仇

原來顧沉舟所中煞氣雖被索蘇倫的無相魔訣壓製住了,可自身修為也是損傷不小,又怎有法力維持這禱天大搬運之術?幻域仙修之士雖眾,可唯有相當於仙修中乘者方能托住神殿。顧沉舟修為大損,自是力不能支。

顧沉舟身子一晃,隻能再次離開本位,他若是強行堅持下去,也不知還會受到怎樣的傷害。

諸修雖是大德之士,見到此景,也不免心中一歎,看來天意如此,不可強求,這飛升殿今朝終究還是建不起來了。

便在這時,索蘇倫已飛到神殿一角,喃喃的道:“卻不知索某剛才所悟,是否便是這仙修妙法。”

掌中發出一訣,依稀就是一道白虹,與顧沉舟所發的法訣相差無幾。然而這白虹在神殿上一觸,卻被神殿反彈了出去,反倒使神殿的下沉之速更加快了。

這也是因為索蘇倫隻瞧了這白虎神像上的法訣數眼,又怎能一時明悟,而這等仙修妙訣,哪怕是差了一絲,也是大相徑庭的。

索蘇倫見法訣不靈,眉頭緊鎖,目光緊緊的盯著神像上的法訣,隻盼能立時解惑,哪知心中越急,這法訣越是解讀不得,那神殿的下沉速度也就更快了,眨眼之間,已下沉千裏,離地麵隻有五千餘裏了。

索蘇倫向天空戟指叫道:“我堂堂魔界魁神,卻悟不透你這小小的法訣,天地仙庭,可是你等做祟!”

他畢竟的是魔修之性,體內殺氣衝天,又怎能比得上仙修之士的淡泊心境。

耳中忽傳有法訣傳來,念的是“揭諦揭諦波羅揭諦波羅僧揭諦菩提薩婆訶”這法訣一旦入耳,就覺得心情好似在炎炎夏日,被那冰水熨過一般,無一處不服貼,無一處不清涼。

索蘇倫本也是靈慧無雙之士,聽到這法訣,便知道仙修靜心妙法了,此訣的威能本就因人而異,以他的仙基,這法訣自然是立時奏效了。

他也不用去瞧,就知道這法訣定是原承天所念,便道:“此訣何名?”

原承天道:“梵心本如水,火是心中苗。”

索蘇倫點了點頭,道:“殊路卻同歸,惜哉道不同。”心中既定,再去參悟那神像上的法訣,果然是一點就透,手中白虹再出,終於沒被神殿彈開,就見神殿不沉反升,總算再次步入正軌了。“

原承天早在索蘇倫注目於白虎法像時,已知他心意,那顧沉舟畢竟中了煞氣,修為已弱,又怎能堪神殿之重,以索蘇倫的眼力,哪裏瞧不出這其中的關節。

而重建飛升殿,亦是索蘇倫之誌,所以索蘇倫學此大搬運術,也是事出必然。這就是索蘇倫剛才所言的,殊路卻同歸,惜哉道不同了。

神殿雖少了個顧沉舟,卻多了個索蘇倫,可諸修卻隱約覺得,肩上的份量反倒比剛才略輕了些,看來這索蘇倫的修為起碼是比顧沉舟略勝一籌了。

正所謂士別三日,須刮目相看,原承天修為進境之速,算得上是天下無雙,哪知道索蘇倫一直與原承天不相上下,縱有差距也是有限。

這次原承天突破仙修境界,原以為定可大大超過索蘇倫了,然而索蘇倫拔了五龍鎮魔旗之後,其修為亦是突飛猛進,仍是與原承天並駕齊驅。

原承天忍不住轉目向索蘇倫瞧去,正巧那索蘇倫也將目光轉來,二人目光相觸,彼此的神情就變得詭異起來,瞧來像是恨不得吃了對方才好,可又明明有一絲惺惺相惜之情,若說心中欣賞對手,那彼此怕是打死也不肯承認的。

一道傳音傳進原承天耳中,正是那索蘇倫道:“此次飛升殿重建,索某誓要再登昊天,問罪仙庭。“

原承天毫不猶豫,亦將一道傳音送去:“原某在此立誓,你若憨踏此神殿半步,定要將你打回魔界,維持天道之規。“

索蘇倫嘿嘿冷笑道:“好一個天規,天道,若是不公不道,又怎算得上天公地道?“

原承天道:“是否公道,也由不得你。“

索蘇倫道:“天道由誰來定,還要看神通修為說法。“

原承天道:“隻盼你修成驚天神通,無邊修為。“

索蘇倫道:“可你終要壓我一頭不曾?“

說到這裏,二人同時便是一笑,這笑容卻是不由人的,便是以原承天此刻心境,也是控製不得。難道這便是知已相逢便一笑?世人常以擊掌為誓,這二人便算不便擊掌,有此一笑,也算是立下誓言。

這神殿換了索蘇倫之後,飛升速度就比剛才快了不少。半日之後,終於到達八千裏高空了。

諸修平日裏雖知自己可以升至此處,可哪裏真正來過,此時不免好奇,就轉目向四處瞧來。

原來這八千裏高空再無一絲雲霧,四周絕無一物,更是寂寂無聲。

然而用靈識探去,可知此處暗流湧動,界力動蕩不休,時有異樣光芒閃動。

諸修知道,此處的界力最是變化多端,並且常常出現裂縫,若想穿越這天羅界力,飛升昊天,也唯有在此處方得窺得良機。而這飛升的良機亦是稍縱即逝的,若無飛升殿建在此處,任誰也是無法在此多呆。

此刻諸修提攜這神殿至此,個個皆是法力大失,人人都是壓力如山,索蘇倫雖是生力軍,可剛才這一段路,此人出手最多,此刻也與諸修一樣,都是精疲力盡了。

呂祖道:“承天,速將這神殿安放於此才是,我等可都是支撐不了多久了。”

原承天點了點頭道:“那大搬運法的總綱說的明白,若想使這神殿立於空中,成萬世不變之基,需得先找到三處界力裂縫不可。”

當初幻域之中,也曾建過一座飛升殿,就是因為立基不牢,隻撐了數日就告崩塌了,此次又怎能重蹈複輒?

呂祖以靈識探去:“此處的界力裂縫,倒是在所多有,卻不知要怎樣的界力裂縫方能立住神殿。“

索蘇倫道:“此處界力裂縫,共有兩種,一種是永世不變之隙,那是創世大修攜同青龍創製界力之時,特意留存,以便昊天凡界通連,否則那昊天的靈氣,又如何泄到凡界去?“

元寂禪師道:“本禪子也聽過此說。“

索蘇倫向元寂禪師頜首道:“道友定是元寂禪師了。“

元寂禪師雖知此人是天下仙修之士的大對頭,卻也不能失禮了,便點了點頭。

索蘇倫又道:“另一種界力之隙,則是忽隱忽現,難以捉摸,若想將神殿立住根基,自然是要找出第一種界力之隙,並且必需三處不可,否則定是根基不穩,至於第二種界力之隙,則是飛升良機,端看個人如何把握了。“

呂祖道:“這麼說來,這三處界力之隙,既不能靠得太近,又不能離得太遠了,總要與這神殿的體量大致相等才是。“

索蘇倫道:“呂道友說的是。“他對這凡界的大德之修,自然是如數家珍。

見索蘇倫玄承這般了得,諸修心中難免就要盤桓起來。

此子實為天下的肇禍之源,若是能尋機將此修誅殺,無疑是天下兆民之福。

然而今日若非索蘇倫,這飛升神殿如何能攜到此處?那卸磨殺驢的勾當,在座諸修誰能做得出?

更何況索蘇倫雖有誌問罪昊天,那也是覺得天道不公罷了,上次其率眾飛升,對凡界雖談不上秋毫無犯,卻也是影響甚微。若想製止這索蘇倫那也是仙庭的事,又與凡界何幹?

瞧這索蘇倫,比那上屆魁神雖是少了些神通修為,卻多了份靈慧胸襟,若真要除了此人,換個了生性殘暴的魁神來,隻怕凡界修士更要遭殃。

當然,更重要的是,索蘇倫修為不俗,也未必就弱於他人,若是平時也就罷了,今日大家皆是油盡燈枯了,又哪裏能再生殺機?

在諸修心中算計之時,索蘇倫與原承天已在四處尋找界隙。

剛才索蘇倫明悟神像法訣時,速度上是比原承天快了一分,可終究未能徹悟,又靠原承天相助方能如願,就算是雙方打了個平手。

這次尋找界隙,雙方有意無意之間,就起了爭競之心,總要搶在對方前麵尋到,方才稱心快意。

原承天的神識畢竟技高一籌,片刻之後,他便向數丈處遙遙一指,道:“此處應有界隙,隻盼這界隙附近,再有兩處,那便是十分妥當了。”說罷手起一訣,那遠處祭去。

這法訣將四周靈息抹去,果然就露出一道界隙來,此隙雖隻有尺許長,可其中有極強靈息源源不斷湧來,可見是創製界力時的原有界隙了。

此種界隙雖是開了一縫,卻是萬難再擴大一絲,實為天下至堅之處,神殿也唯有憑借這界隙,方能立在空中,卻與尋常的空中建閣大不相同。

他這邊話音未落,那邊索蘇倫就笑道:“原兄,你的福緣一向不俗,你瞧中的界隙,哪裏有錯?就在此隙二百丈處,倒也亦有一隙。”

說罷將手中無相魔訣發去,就聽轟然一聲巨響,又有一處界隙露了出來。

二人至此,又算是打了個平手。

雖然是小小的賭賽,可在二人內心深處瞧來,卻也是舉足輕重,那原承天平時就算性情隨和有加,不計得失輸贏,此刻偏要認真起來。

那第三處界隙,怎樣也要比索蘇倫先尋到不可。難不成自己的神識,比不過索蘇倫的魔識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