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聽得元寂禪師伸手一指,道:“那第三處界隙,倒也離前兩處不遠,看來飛升神殿可以立在此處了。”就將一道禪言發了出去。
眾人循著元寂禪師的手指望去,那道禪言震開靈息,亦露出一道界隙來。恰與前兩處界隙相對,呈三角之狀。
原承天與索蘇倫不由麵麵相覷,此次爭競,終於也沒分出勝負。好在時日漫長,日後二人之間,自是要鬥智鬥勇,怎有盡時。
既然尋出了界隙,原承天當即念動法訣,就見從那神殿頂部,齊齊射出六道光芒來,隻在空中亂舞。原承天再念法訣,這六道光芒一變,忽的雙雙合攏交纏,等到光芒消散,赫然就有三根巨大無比的繩索呈現在諸修麵前。
這三根繩索非絲非麻非金,實不知為何物製成。但諸修明白,這六道光芒合成的繩索大有來曆,實按三才布置。可稱之天索,地索,人索。
古訓有雲:立天之道,曰陰與陽;立地之道,曰柔與剛;立人之道,曰善與惡。那六道光芒,就是陰陽柔剛善惡之變,就此結成三才,方能頂天立地,存於人世之間。
六光化為三索之後,被原承天用法訣指引,分別探進三處界隙之中,忽見那三索猛然一緊,神殿一陣大動之後,就此穩固下來,諸修這才放心,將大搬運法的法訣收了,齊齊舒了一口氣。
索蘇倫忽的向諸修一抱拳,淡淡笑道:“此間事了,後會有期。”身子一閃,已去了數百裏了,諸修就算有心想留住他,可被此人搶了先,再去攔截可就難了。
不過索蘇倫剛剛出了大力,這時翻臉,誰也做不出來,諸修瞧著索蘇倫很快就不見了身影,都在緩緩搖頭。
呂祖道:“我等飛升之後,此子在凡界已是無敵,若是他再興風波,凡界生靈塗炭,慘不可言。”
元寂禪師卻道:“此人胸有大誌,怎會與凡界糾纏,奈何他的手下魔眾,隻怕難以約束,日後如何,著實難以預料了。”
剛才煞月與索蘇倫鬥法,眾修都瞧在眼中,那索蘇倫雖是魁神身份,畢竟資曆尚淺,修為雖強,也不見得強出諸魔多少,因此在魔神中的威望令人擔憂。
元都大法師道:“這人雖是魔界魁神,卻與魔修大不相同,那魔界若是真被此人統治了,何嚐不是一件好事,奈何此人的修為尚難以服眾,本座倒是盼望,他能早日收束了一眾魔神才好。”言罷歎息不已。
此時顧沉舟經過一番調停運息,也跟了上來,隻是一直不好意思開口罷了,聽到元都大法師有偏袒索蘇倫之意,不由笑道:“大法師,莫說你偏袒他,便是這天地怕也是對他偏心的。”
元都大法師奇道:“此話怎講?”
顧沉舟道:“顧某曾在魔界遊曆,對魔界之事,也算是略知一二了。剛才那女魔與索蘇倫鬥法之時,你等定是聽到她最後說的話了。”
元都大法師道:“她說的是‘魔道盡歸於你,上天何其不公’,就此含憤而去。”
顧沉舟道:“這就是了,我等仙修之士,唯知天地人,那魔修信的則是天地魔,這個‘魔’字,其實就是天地殺氣,索蘇倫的法像本是魔界首尊,可見天地魔道對索蘇倫期望之殷,而這具法像受到那女魔的法寶法術進攻時,反倒愈見其強,這等逆天之術,實乃天地魔道所賜。”
元都大法師點頭道:“剛才那場鬥法,的確看得人心驚肉跳,難不成這法像卻是越鬥越強,若是如此,他豈不是可以一直打到仙庭上去,誰能是他的對手?”
顧沉舟笑道:“法師有所不知,所謂天下魔道歸於索蘇倫,是指魔界諸修,在索蘇倫麵前已無手段,索蘇倫收服魔界諸修,已非難事。但是那仙修手段,索蘇倫一樣承受不得。”
元都大法師道:“若是這索蘇倫收服魔界諸修,眾誌成城,日後去仙庭問罪,倒也不是空中樓閣了。卻不知天地對索蘇倫為何如此眷顧,難不成那天道會有大變化嗎?”
顧沉舟道:“天道幽微之極,我等身在其中,好似滄海一粟,又怎敢妄測?索蘇倫能走多遠,端看他個人努力,隻不過在我瞧來,今日局麵或與往日不同,至於日後如何發展,嘿嘿,我等除了樂觀其成,夫複何言。”
此刻神殿雖立,但飛升一事為修士最重大不過的事件,又怎可輕忽了?諸修在凡界的事務,也需一一交待清楚,也有那對飛升準備不足,也需盡快準備才是。
諸修離了神殿之後,呂祖將原承天手一拉,道:“承天,不知你定下何日飛升,到時若能與你同行,誠我之願。”
其實原承天的來曆就算沒被說破,可諸修何等玄承,早就瞧出原承天來自昊天,而既然是出自昊天,那麼必然有飛升經曆了。
那飛升昊天好不凶險,若是有人引路,豈不是事半功倍?
那呂祖問話之際,諸修都在瞧著原承天,看來原承天若是訂下日期來,其他人定然也要唯原承天馬首是瞻,附驥其後了。
原承天道:“在下於凡界尚有俗事未了,想來一月之中,應當能了結了。是以在下的飛升之期,便在一月之後。”
其實原承天手中雖有事務交待,卻也用不著一月時間,實是他瞧出諸修期盼甚殷,都是願與他一齊飛升的,自己又怎能拂逆了諸修的意願?
而飛升昊天,本就是危機四伏,自己總算有些經曆,有自己伴在大家身側,也可消去一些風險。又考慮到諸修亦有事務交待,這才定在一月後。隻是這番良苦用心,卻不必說出來罷了。
諸修見原承天定了歸期,更是心急,這一月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若真的想料理完凡間俗務,怎樣也要急急去辦理了。
當下元都大法師,呂祖,顧沉舟就與原承天告辭而去,約定一月後在神殿相見,諸修紛紛去後,就隻剩下元寂禪師陪伴在側了。這是因令無參尚未歸來,元寂禪師怎能放心,自然要留下聽信的。
至於飛升一事,元寂禪師修的本是禪修之道,也不需煉器製寶,哪裏需要什麼準備。
原承天祭出金塔來,就請元寂禪師入塔安歇,他與禪師雖有數麵之緣,卻無長談之機,今日正好趁其便要向禪師請教禪修之道了。
在入塔之時,原承天已向荊道衝等親朋故舊發出信訣去,此次飛升之後,或許與某些人便是永訣,怎能不來一見,以了卻紅塵緣分,至於哪些人能來,哪些人因故不得與會,則端看各人的福緣罷了。
將這些個俗務料理了,原承天與元寂禪師對坐長談,不覺便是一日一夜。這期間與刀君,銀偶聯絡過,知道令無參與袁公皆是安好,那魔蟲雖多而分散,可幻域中諸多仙修大士被令無參鼓動起來,紛紛出來滅蟲,又怎能讓這魔蟲逃出幻域去。
隻是那兩名被魔蟲入體的修士,一時間卻是難以找到。好在那令無參極是機靈,此事又不難辦,隻是要多花些工夫罷了。
到了第二日,就有這幻域中的仙修之士來到神殿腳下,原承天原指望這些修士一到,就會立時飛升昊天的,凡界不見神殿數百年,這些修士怎能不急?
然而那些修士卻沒一個心急,就在那神殿腳下尋個所在,靜坐運動起來,原承天見到此景,自是大為不解了。
元寂禪師笑道:“承天最是機靈不過的了,怎的此事反不可解?諸修無非是盼著與你同日飛升罷了,到時飛升路上,也好多個照拂。“
原承天不由歎道:“不想區區賤名,已然名動幻域,真是好不怕人。“
元寂禪師見原承天麵帶憂色,不禁問道:“承天何事憂心?“
原承天道:“禪師有所不知,承天縱有過飛升經驗,但飛升一事千變萬化,承天又怎能保得住所有人的周全,如今人人都將性命托付於我,承天著實惶恐。“
元寂禪師道:“我等仙修之士,怎的還堪不破這機緣利害,真所謂大道若缺,萬事不可求全。若有意外,承天萬不可歸罪於已才是。“
說罷就陪著原承天出塔,與諸修見麵,此刻塔外已來了十餘名修士,飛升殿昨日建成,這些修士今日就到了,這消息倒也靈通。
原承天正與諸修寒喧,元寂禪師忽的將眉頭微皺,道:“無參已尋著那二名修士的來曆下落了。“
原承天見到元寂禪師的神情,心中也是微微一怔,道:“這麼說來,那兩名修士,已逃出幻域去了?“
元寂禪師歎道:“承天不幸而言中了。“
那兩名修士已被寄魂蟲所迷,便等同於兩名魔修一般,若是任由其逃出魔域去,豈不要惹出天大的事端來?
索蘇倫雖然無意屠戮凡界生靈,但魔界諸修的破界之心卻是無日不在,如今有這兩名仙修大士接引,那破界也就更加容易了。
而想到魔修破界一事,原承天不由得又想到一樁心事來,那煞月和蘇索倫屢次越界而來,不受這界力約束,顯然不是從魔界凡界中的界力而來,極可能是借道冥界了。
早聽聞那冥界有條秘密通道直達飛升神殿。此秘道若不盡早探出,實為心腹大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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