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番心中盤恒,男子早已知曉,便笑道:“那骨猴元魂一事,非是我不肯助你,實因九淵之事,盡在我手,他界之事,在下怎可自專?如今我便指點你一條出路罷了。”
原承天大喜過望,忙道:“若肯指點迷津,卑屬感激不盡。”
男子笑道:“你也不必謝我,你將這飛升殿碎片盡數帶走,就是承你的情了,若是你日後修為大進,能入仙庭,說不定亦可將這天當廢墟帶走,還我九淵安寧。”
原承天見男子以如此重大事情相托,於驚訝動容之餘,更感肩頭有萬金之重,亦可知男子對自己期望甚殷了。
那天外廢墟,豈是尋常人能帶得走的?便是那九淵大帝本人,亦要全力鎮守,仍免不得使那廢墟的靈氣外泄的。
複又想來,玄焰穀靈禽曾經答應,自己得成天道之修後,便以玄焰穀那塊靈域碎片相贈,如今玄焰穀巨禽遲遲不曾送來靈域碎片,可見自己離天道之修差之甚遠了。
而男子對自己的這份期望,更不知何時才能達成。自己平生願望,不過是飛升昊天,重達大羅金仙之境,如今看來,卻要得入仙庭不可,如此願景,可謂渺茫之極,卻也因此生出無限動力來。
正如這男子所言,那人處在怎樣的位置,就有怎樣的承擔,天降福緣於人,必有所托,若隻想逍遙自在,卻不是負了天地深意?
他斂容揖手,道:“卑屬既受此托,敢不從命。“
男子甚是欣喜,道:“道路遠長,原君努力。你若想讓那骨猴進入輪回,重修大道,唯有重往冥界,讓這骨猴的元魂,在那輪回台上走一遭。此事雖難,卻也是難不倒原君的。更何況那冥界之中,亦有原君好友受苦,原君不可憚勞。“
原承天聽到他說出“重往冥界“四字,心中劇震,原來自己以往行為,早被這男子所知,這男子固然是神通達天極地了,可天下之大,修士之多,又怎能一一照看的,可見這男子對自己留意已久。想到這裏,更是冷汗大出。
好在自己一路行來,也就少年時憑著血氣之勇,殺伐略重,其後有幸遭遇玄焰穀巨禽,立誌稟持天道之修,為人行事,倒是不愧天地的。否則今日又怎有資格站在這男子麵前。
而男子所提到的冥界好友受苦,想來應該是指公子我了,自己本就有愧公子我之托,若能助他脫困,自是萬死不辭的。
便道:“卑屬自當奉命。”
男子又道:“那骨猴幼失教化,全靠天生地長,卻是義氣深重,委實是極難得的,亦知其仙根不俗,既是如此,索性我便再成全它一次,傳你九淵神火仰控之法,可使那骨猴元魂,自這神火中重修,為仙修界再添一段佳話。”
原承天怎不替骨猴歡喜,那心裏忍不住就想大聲叫喊起來,好歹抑製住了,道:“卑屬替骨猴謝過了。”
那骨猴原是從雷中而生,本就是極難得的雷屬之靈,如今又可從九淵神火的重修,便是離中之精。而其元魂既在,雷屬不失,一旦重修,那就是雷火雙修了,這樣的大機緣大造化,試問天下萬物,有幾人能夠?
男子就傳原承天九淵神火禦控之法,所傳重點,雖是側重如何借重神火,重修肉身,可正所謂一法通而百法通,以原承天的靈慧,隻需舉一反三,就可洞悉之九淵神火的諸般運用了,日所用這神火製寶克敵,自是不在話下。
男子傳功完畢,就將手一拍,手中便多了幾粒石子般的物事,正是那九淵之中,尚未被原承天尋著的飛升殿碎片,如今被這男子用驚天神通,刹時就取在手中。
原承天伸手接過這幾粒碎片,立時就覺得那碎片上的法力慆慆湧來,急忙盤膝坐了,動用紫羅心法,緩緩吸納起來。
這些碎片別看隻有石子般大小,真要展開來,也不知怎樣壯觀,所蘊法力自是非同小可,原承天自然要花免大功夫,去吸納這碎片法力了。
男子道:“此處用功不得,我送你去一處所在,你運功完畢,便可自去了,在下亦要去尋那些個大能們,好歹也要安撫住了。”
話音未落,原承天就覺得身子被罩在氣流之中,與剛才被巨掌抓住的情形一般,此次他自是心中不慌,就任由這巨掌攜了,刹那之間,就來到一處所在。
就見此處玉壤金塵,果然是天外靈域世界,隻是以往所見,或是一石一洞,最多也就是一座山峰罷了,可這個所在,卻是無極廣闊。
若說這個天外靈域廢墟與人間世間並無二致,唯因靈氣極強極純,且是源源不斷,故而此間萬物,皆是秀奇出眾,與其他界域相比,自然是超凡不群。
奈何天外靈域既崩,這域中的生物,或死於這場無妄天劫,或是沉淪他處,故而這裏雖是靈氣絕佳,比昊天尤勝,卻無一絲生機,就算是與九淵地宙相比,也顯得有些死氣沉沉了,著實令人不勝唏嚅。
如今這廢墟在九淵沉淪,已是支離破碎,天地不分,就好似那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罷了,已失去孕育萬物之能。
日後若是有那大能之修,重建天外靈域,或可為天下萬物,開辟出一個世外桃源來。奈何重建天外靈域,何等不易,那朱雀甚至也因此分裂其身,而仙庭之士雖眾,能勝過朱雀者又有幾人,可見重建天外靈域,也幾乎是無法可想了。
原承天剛剛立定,刀君就迫不及待的從刀鞘中掠了出來,嚷嚷著道:“這便是天外靈域嗎,總算能來此一遭,我這七界刀君,至此也不算枉了。”
獵風也遁出金塔,笑道:“刀君且莫要嚷嚷,先讓主人修行了再說。”
刀君就吐了吐舌頭,笑道:“是。”
兩女不再多言,就伴在原承天身邊,替他護起法來。
原承天暗道:“此次機緣著實難得,或可再次衝玄,達成羽修大成之境了。卻不知如今得的這些碎片,可否達成三成。”
就將手中石子狀的物事擲到空中,去了其物藏約束之力,那石子就恢複原狀,在空中自我組合,就湊成了一座殘殿來。
原承天又將先前所得碎片盡數祭出,就聽得空中“喀喀”之聲不絕,這些個碎片各回本位,那殘殿的規模也大了起來。
就見麵前的這座殘殿,或隻是突兀的一塊圓頂,或隻是孤零零的兩三根石柱,彼此之間,也隻是勉強湊到一處,更有些個碎片,隻在空中懸浮,周遭並無聯係的,可見離那三成碎片,還是有些差距的。
原承天暗道:“上次進入冥界,隻顧著去尋那司命燈的用材,也未來得及去尋碎片,此次再去冥界,怎樣也要尋個幹淨才是。天龍此次受創頗重,應該不會再來生事了,我隻需救出公子我,再將這骨猴一事解決,那也就是了。”
見這法力源源不斷而來,原承天隻好暫時壓住心中所想,一心去吸納這碎片上的法力。
他的修為越高,那碎片上的法力就越顯得微不足道了,幸得此次成男子所贈碎片著實不小,其上蘊藏的法力甚是強大,原承天輕輕鬆鬆,就到了衝玄關口。
這個天外廢墟,是為九淵大帝親自鎮守之地,九淵異獸異禽又如何來得了,恐怕算是天下最清靜,最安全的所在了,原承天雖是恨不得在此久居才好,可那男子有話在先,自己一旦運功完畢,便是要離去了,而既知公子我被困,原承天又怎有心思在此盤桓。
刀君與獵風也知道此處最是安全,所謂護法,其實也沒那麼要緊。獵風忠心耿耿,便是知道不必護法,也是不肯離開原承天半步了,刀君卻是呆不住,就在這四周閑逛起來。
那玄焰在金塔之中,瞧得刀君與獵風逍遙,急的五內如焚。奈何這天外廢墟久經九淵大帝鎮守,那神火的氣息處處可聞,玄焰隻探出一個頭來,就心知不妙,忙忙的回到金塔中去。
自己既然出去不得,又瞧不得人閑,就對獵風道:“獵風,你也莫顧著自家自在,主人的那塊異金也該取出來瞧瞧才是,此處神火氣息甚重,對那五金六脈雪芽的滋生,必是有好處的。”
獵風知道玄焰說的有理,便笑道:“你今日倒是殷勤起來。”
那塊異金著實沉重,又是藏之於域字真言中的,自己也取不出來,就喚了金偶銀偶,將異金取出,放在這金塔之外了。
獵風以靈識探去,見那異金之中,果然生出一粒白芽,雖隻有芝麻大小,瞧之可喜,此物自然就是五金六脈雪芽了,日後長成,就可替原承天重續斷臂,使原承天又增一件威能。
此處神火氣息無處不在,那異金中的雪芽到了神火催化,便也緩緩長大,可見玄焰的見識委實不凡,在這廢墟之中,果然是有利於催生雪芽的。
片刻之間,那雪芽已然盈寸,更是一芽化五葉,每葉顏色皆不相同,這五金之謂名不虛傳了。
眾人正瞧得歡喜,那異金忽的衝天而起,刹那間就飛出去數百丈高,獵風大叫糟糕,急忙遁上高空,去追這塊異金,哪知道異金在空中便是一閃,就是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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