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見這等異狀,獵風也是驚而不亂,這天外廢墟被九淵大帝鎮守多年,不可能有生靈存在,而隻要不是異獸作祟,這異金就跑不到哪裏去。
隻是諸侍諸靈不免就忙亂起來,那原承天的本體正征緊要關頭,當然不可打擾,於是獵風便向諸侍靈傳音不迭,倒也井井有條。
就令銀偶護在原承天身邊,替原承天護法,隨又吩咐刀君金偶速去追趕異金。
若論這金偶的修為,雖比原承天本體弱了不少,可玄承卻是一絲不差的,獵風就急急向金偶問計道:“那異金究竟能去往何處?又是怎樣自去的?”
金偶沉吟片刻,道:“你別看這所在齊齊整整,其實早就分崩離析了,而每塊靈域碎片,都是自成世界的,於是這中間就生出無數界力縫隙來,我推算這塊異金,正是被那界力收了去。”
獵風急道:“這可如何是好,這異金便是失去也就罷了,可那異金中的五金六脈雪芽,可是拚了性命得來,怎忍有失?再者說了,若說這界力吸去異金,為何我等卻是無事?”
金偶道:“這倒也不難明白,那塊異金,隻怕便是來自靈域中的核心地域,就好似那飛升殿一般,若遇到同樣物事,自然便會合為一處,此去說不定亦有大收獲了。”
那金偶說話豈不等同於原承天一般,獵風見他如此說,心事便去了一半,隻是這異金去的突然,一時間也不知從何下手。
金偶就動用神識,去探這空中的蛛絲馬跡,像異金這樣的奇異靈物,若從空中過境,怎能不留下靈力波動來,唯一的困難之處,就在於這天外廢墟處處靈氣充沛,又與異金的靈息極其相似的,便有一二分差異,也需靜心辯來。
這也是獵風難以尋出這異金去向的緣故了。
若論神識之強,金偶自是比不過原承天本體,可這神識其他的諸般運用,二者皆是一般,金偶凝神細探,也不著急,就尋著這異金的去路慢慢尋去。
這廢墟果然就如金偶所言,處處都是分崩離析,那些個界力裂縫無處不在,若是稍不小心,掉落到這裂縫中去,隻怕就是屍骨無存了。
更可怕的是,有些界力裂縫,就算不動用靈識也能瞧見,有些則是毫無異狀,唯有金偶的神識可以探得出來。
刀君與獵風都知道這些裂縫非同小可,掉進這裂縫中後,也不知就會落到怎樣的所在去,就算僥幸不死,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故而亦是分外小心。
金偶不知不覺,就領著獵風刀君探出了數百裏去,此時麵前就出現了一個極大的裂縫,這裂縫長達數千裏,空中有五彩雲氣翻滾不定,其間漩渦處處,而漩渦的中心,皆是幽黑的洞口,瞧來深幽不見底,好不怕人。
金偶道:“不好,往前去可是沒路了,看來這廢墟斷成了無數塊區域,彼此之間,怕是難以通連。”
獵風急道:“這可怎麼辦,那異金定是被吸進了漩渦之中,難不成我等就此袖手不成?”
金偶道:“漩渦之處,便是界力交彙之地,異金被吸進其中,可能就此消失無蹤,被帶往誰也不知曉的所在去,也可能是去了另一塊廢墟碎片。”
獵風也明此理,可如此一來可就為難了,這裏漩渦處處,又知道異金被哪處漩渦吸了進去?就算知道,那漩渦處既是界力交彙之地,自然極是凶險,修士若身入其間,立時就會被撕扯成粉碎,哪裏會有活路?
而就算僥幸在漩渦中不死,順著這漩渦的力道去了,也未必就能恰好與那異金飄向同一所在。這漩渦就好比數條道路的交叉點了,諸侍此刻便是岐路亡羊,不知所以。
刀君道:“說不得,隻好我去一趟了。我雖初成刀體,卻與你們不同,就算是這界力厲害,也打不散我的真靈,唯一擔心的,就是去了那裏,再也轉不回來了。”
獵風道:“這種所在,也唯有刀君去得,可若是沒有萬全之法,將刀君失陷了,就切切不可冒險。”
金偶道:“這漩渦的確隻有刀君去得,至於回轉來倒也不難,那傳字真言運用至今,已然洞悉其奧,隻要製成一道靈符便可。更何況刀君本是要經曆七界的,此次良機,倒不可失去了。”
刀君笑道:“這也是我自告奮勇的本意了,而這個差事,也唯有我去得,莫非是天地本有此意?”
金偶笑道:“刀君此言,已悟天機。”
金偶的製符之道與原承天本體怎有差別,當下取了塊劫晶,就製成一張靈符,交給刀君道:“你若想回轉來,隻需拍碎這張靈符,我便可知你所在,到時傳字訣一動,就算天羅界力,也可傳得過來的。”
刀君欣然收了靈符,可瞧著麵前的諸多漩渦,卻又為難起來,頓足道:“這裏的漩渦這麼多,我又該取道哪一處?”
金偶早探明異金消失之處,就向其中一處漩渦一指,刀君喜道:“金偶哥哥,你的本事,也不比原大修弱了。”將身子化為一道黃光,就向那個漩渦掠去。
這也是因此處並無生靈,金偶這才放膽讓刀君去闖蕩,否則就隻好拚著自身這具金軀去追那異金了。
就見刀君黃衫飄飄,已經接近那處界力漩渦,等靠得稍近,刀君的身子忽的加速,就像是被那漩渦吸進去一般,獵風關心情急,不由驚呼出聲。
金偶忙道:“不必擔心,那天外靈域的界力本就是七界最弱的,如今又崩塌多年,界力早就散去大半,怎樣也是也傷不得刀君的。”
獵風奇道:“那天外靈域既是大修苦心孤詣建成,怎的界力反倒最弱?”
金偶道:“創世大修建此天外靈域,本就是想創出個世外桃源來,好讓世間萬物,彼此不爭不鬥,皆可安居此地,又怎會設下強力界域,禁止修士通行?”
獵風道:“這倒也罷了,看來那大修初時雖是偏心,建這天外靈域時倒是將功補過了,惜乎此域不成。”
說話之間,刀君已在漩渦處消失不見,金偶的神識一直牢牢鎖定刀君,若是刀君有失,自然是可感受到了。
忽然之間,就發現神識中沒了刀君的蹤影,也就是金偶心境如原承天一般強大,雖驚不亂,仍將神識牢牢維持住了,也就過了片刻,那刀君的靈息便又在神識中出現了。
看來剛才刀君失去蹤影,應該是被界力包裹之故,自己的神識不算強大,自是無法穿透這重重界力的,而等刀君擺脫界力,到了另一塊廢墟,自然又可感受到刀君的靈息。
金偶見刀君去了另一塊廢墟,自己仍可探到她的靈息,心中更是放心,就算刀君失去了那塊靈符,自己也可隨時將她傳送回來了。
隻過了片刻,忽覺神識中刀君的靈息強烈,知道她是動用了靈符,金偶急忙動用傳字訣,刹那之間,刀君已在麵前了。
獵風急急問道:“如何,如何?”
刀君嗔道:“真是流年不利,這次被界力胡亂送去的所在,空間極是狹小,也不過數裏方圓罷了,怎能尋到異金的影子,看來隻好再試一次了。”
有了這次去而複返的經曆,獵風倒也放心,就讓金偶再製靈符,讓刀君再去試來。
不想第二次運氣亦是不佳,刀君所去之地雖比剛才廣闊了些,仍是尋不到異金的蹤跡,隻好複轉回來,再取靈符重走一遭。
如此連走了七趟,轉了五個地域,也沒尋見異金,其中有兩次,都是去了同一個所在的。
這樣往返奔走,著實是辛苦,需知那界力交彙之處,本是世間最凶險不過的所在,也就是刀君來曆非凡,不懼之界力撕扯,換了他人,也不知死了幾遭了。
饒是如此,那刀君每次回轉來,其身上靈息也就會弱上一分,畢竟在這界力中掙紮,亦是要大耗靈息的。
那獵風瞧得不忍,就對刀君道:“不如我暫且歇歇罷,來日方長,那異金總不會跑掉的。”
刀君卻將腦袋猛搖道:“日久生變,夜長夢多,那界力的變化,我也摸得熟了,該向東向西,我心中也略略有數了,若是明日再來,說不定又會變化。”
獵風見勸她不得,隻好作罷,就見刀君複又縱向界力漩渦,而在接近漩渦時,獵風忽的發現,那刀君身上,就閃出一道微弱的藍光。
金偶也同時瞧見此光,不由將眉頭緊鎖,獵風見他神情有異,不由得擔心起來,道:“金偶,這道藍芒,莫非是什麼不好的兆頭?”
金偶道:“這也難說的緊的,她身為七界刀君,總要事事曆練,方有大成的,此次反複衝擊界力,實為她平生一大考驗了,究竟會生出怎樣的變化來,誰也難以預料。”
便在這時,金偶便覺到刀君呼喚,連忙將刀君傳了回來,就見刀君喜道:“我終於尋到異金了,隻是那異金好生沉重,我著實取不回來。”
此言話音未落,一道藍芒自她胸中閃將出來,似乎要將刀君的身子劈成兩半一般。獵風與金偶見了,皆是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