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淩恒將曾寶小心地放置在床上,孩子身上幹爽,沒淋到一丁點雨。反觀東方陵裏外浸透,衣擺淅淅瀝瀝地留下一路濕漬。莫淩恒較其稍微好些,郎中看了那二人一眼,冷冷道:“什麼症狀?”
莫淩恒忙道:“發熱了兩天也不見退,盜汗,身上起了許多紅疹。”郎中跟東方陵臉色皆是一變。東方陵一把扯過莫淩恒的手臂把人朝後拖,郎中臉色亦不甚好看,卻也站起身來“都先出去。”
莫淩恒見東方陵拽他,使力掙著手臂,竟一時沒能掙開。莫淩恒瞳孔裏射出兩道紅芒,瞪著東方陵,厲聲喝道:“鬆手!”東方陵嘴唇緊閉,臉色陰沉鐵青,堅定決絕地望著莫淩恒道:“如果是天花,你的命開得起這個玩笑麼!”
東方陵的力氣哪能奈何住莫淩恒,莫淩恒運起內力,手臂一甩,東方陵身子如被鞭刃大力抽飛,脊柱重重磕在棱角尖銳的桌沿。實木桌板霎時塌陷進一寸餘,東方陵臉色慘白,下肢喪失知覺,麻痛感迅速擴散,愈演愈烈,滲透入骨。東方陵撐著桌沿站穩,臉色慘白,巨大的痛苦席卷五髒六腑,每一條神經都在叫囂著疼痛。
東方陵站起身,身子微微顫抖,僵直的腳步艱難緩慢卻仍舊執著堅定地邁向莫淩恒。莫淩恒手掌微微顫抖,指尖冰冷,他比誰都清楚這一下會給一個手無縛雞之力之人造成多大衝擊。
莫淩恒怔怔地看著東方陵立在自己麵前,唇齒之間滿是血沫,收不住的猩紅血流順著如刀刻一般棱角分明的下頜流淌。潮濕的白衫上暈開朵朵死亡之花,莫淩恒幾乎是下意識地伸手接住東方陵脫力軟倒的身子,慍怒被莫名強烈的情緒所取代。
恐懼順著領口爬上頭皮,莫淩恒一把抱起東方陵,衝出門去。
莫淩恒將東方陵背朝上放平,朝追來的郎中吩咐道:“這用不著你,去看寶兒究竟是不是天花?”那郎中徑自走進門,冷冷道:“事分輕重緩急,這位……”莫淩恒轉過頭,猩紅的瞳孔直視郎中的雙眼,向其怒吼道:“滾!”
郎中麵露慍色,橫了一眼莫淩恒,卻還是走了出去,出門剛行沒有兩步,一柄彎刀擦著後腦楔進門框。直穿透了雕花窗欄,死死釘在木頭裏,削下一團黑發。
“醫者仁心,按江湖規矩老子敬你三分,你若是治不好寶兒,老子下次削的就是你的腦袋。”莫淩恒催命鈴般的聲音透過那扇門傳出,郎中兩腿一軟,扶住門框將穩住身形,一刻不敢耽擱,拾掇妥當便去給曾寶看病。
莫淩恒手握彎刀,沿著東方陵的脊柱,刀刃所過之處,上乘絲料被從中整齊割開,皮肉分毫未損。莫淩恒揭開潮濕衣料,白皙細致的皮膚露在眼前,可莫淩恒卻沒心思多看一眼。
咣當一聲響,莫淩恒視線落到東方陵袖口滑出的錦盒上,並未多做停留,便收了回來。東方陵後腰脊骨一截青淤腫脹,猙獰醒目。木屑刺進皮膚,滲出斑斑血跡,莫淩恒手指在那幾節脊骨上滑動。
腫脹之處被壓下,周圍血珠滲得更快。東方陵痛得清醒過來,眉頭深擰,卻硬是將所有的痛苦都悶在嗓子裏,無聲無息。莫淩恒在東方陵清醒的瞬間便察覺出來,手中的動作力度卻仍舊粗暴。
熾熱的觸感從後腰傳來,灼痛之感愈演愈烈,東方陵腦門層層冷汗迸滲。莫淩恒一手催動內力致使淤血消滯,上身下壓,兩腿跨坐在東方陵身上,小臂伸到枕下,兩指強硬地掰開東方陵緊咬的牙關。
東方陵神情恍惚,牙齒一磕柔軟筋肉,霎時收斂,啞著嗓子道:“你……幹嘛?”莫淩恒嘴唇貼在東方陵耳側“讓你咬。”沙般粗糲的嗓音攜著一股子挑逗的意味,東方陵頗為受用地在無人可見之處勾起嘴角。
逐漸消散的痛感泛出一股清甜的餘味。耳側呼吸熱度頓消,莫淩恒直起上身,方才腫脹之處平複如初,留下一片紅紫色澤。
莫淩恒吐出一口氣,精神一鬆,注意力便被極具誘惑力的裸背吸引。莫淩恒手指挑出木屑,殷紅血珠由傷處滲出,絳紅白雪刺激著莫淩恒的視覺。莫淩恒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在寂靜的室內發出清晰的咕咚一聲。
東方陵也察覺痛感消退,抬手拍了拍莫淩恒堅實有力的大腿“起來。”莫淩恒怔怔道:“咱給你挑木刺呢,你著什麼急?”東方陵臉埋在枕頭裏,笑意盎然,聲音卻聞不出絲毫情緒,淡淡道:“這麼好看麼?”
莫淩恒下意識地點點頭,身子猛地一僵,蹭地從東方陵身上跳了下來,順手把方才落到地上的錦盒順到手中。
東方陵對莫淩恒對自己這身皮肉的偏愛心知肚明,坐起身來,從背後豁開的衣服鬆鬆垮垮地掛在身上,前後清涼。雪白的胸膛清晰的胸溝,隆起的胸肌微微撐起前襟,不論旁的,乍一看此處倒真有些難辨。
莫淩恒視線遊移,幾次從東方陵胸膛不經意地駐留,說的卻是正經事:“如果真是天花,我自己心裏有數,你別攔我。”東方陵點點頭,答應得倒是爽快“我不攔你。”
莫淩恒壓根沒想到東方陵方才還那般堅決的態度怎地說變就變,不由得英眉擰結“你又想耍什麼手段?”東方陵把衣襟攏了攏,站起身直視著莫淩恒的眼睛“你做什麼,我都陪著你。”
莫淩恒眼神微怔,繼而怒火上湧,又不敢朝東方陵這虛弱身子動手,壓著一口氣,咬牙切齒道:“我就知道你他媽有得是招逼我。”
“我如果有個三長兩短,對你來說沒有任何損失,更何況安然也對你不會存旁的心思。”東方陵還是察覺體內痛感不絕,斷斷續續,真不知道莫淩恒使了全力會造成什麼後果。
莫淩恒走上前一把拎起東方陵的衣襟,清亮的眼珠直勾勾地盯著東方陵的眸子,一字一頓“我殺你易如反掌,可我動不了手。”東方陵專注地盯著莫淩恒那副認真嚴肅的嘴臉,爽朗笑道:“那我應該謝你所謂的江湖規矩麼?”
莫淩恒搖搖頭,一團墨色火光在眼底閃爍,深深地看了一眼東方陵,抽身後撤,眨眼便到了門口,朝東方陵揚了揚手裏錦盒“這玩意看著挺值錢的,歸我了。”
郎中滿臉愁容,口鼻蒙著紗布,僅露出兩隻眼睛在外。莫淩恒手心潮寒,一道碩長的黑影延伸至腳邊,莫淩恒轉過頭便看到東方陵斜倚在門邊,靜靜地看著莫淩恒。
“真的是天花?”莫淩恒反複確認了數次,郎中隻是不住點頭歎息。莫淩恒轉過身,腳步緩慢頹喪,停到東方陵身側“你別忘了你說的。”東方陵點點頭“我陪你。”莫淩恒重重地點了一下頭,足底生風,轉眼便沒了蹤影。
郎中揭開蒙麵紗巾,見莫淩恒走遠了,才小聲道:“安公子他……”東方陵示意郎中噤聲,微微點了下頭。郎中會意,斂去探尋神色,化為一臉漠然。
安然寒著一張臉,坐在齊逾明辦公桌案不遠處,視線放空,冷聲道:“什麼時候才能放我回去。”齊逾明不似往日那般權當安然不存在,而是筆尖微駐,答道:“萬銘一案你是疑犯。”安然手指捏在桌角,骨節青白“你分明找不到證據,憑什麼軟禁我。”
軟禁?齊逾明心裏咀嚼著這兩個字,唇角溢出一絲不可查的笑容。安然足足被齊逾明拴在身邊快十天了,安然人從來就沒有出過齊逾明的視線。
安然臉上徒然燒出兩團怒紅,明豔綺麗,眼角都泛出粉霞,蹭地站起身,抬腳就要往外走。齊逾明也站起身,不急不緩地跟在安然身後。黑皮迎麵走來,安然身子一晃,人便到了黑皮身後。
黑皮剛要出聲,隻覺身側刮過一陣颶風,鐵鉗般的大手蓋在安然肩頭,輕而易舉地將人扛在肩頭。安然兩隻拳頭毫無章法地朝著齊逾明身上臉上招呼,力道不小的拳風砸在堅實冷硬的肌肉上,被反震得手筋發麻。
安然氣急敗壞得聲音都變了調,朝齊逾明吼道:“給我鬆手!你別太過分!”
——作者的話——
今天更得晚了,是因為起床晚了= =
小莫本章男友力爆棚,強攻屬性被心機總攻大人無情反轉,萌出一臉血\\u0000\\u0000\\u0000\\u0000\\u0000\\u0000\\u0000\\u0000\\u0000\\u0000\\u0000\\u0000\\u0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