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涵握拳,“我們睡在一張床上,你說我們在幹什麼?”
警員們的表情跟吃了蒼蠅一般難看,為首警員猶如被堵了喉嚨,嘴巴張了半天沒說出話來。肖涵索性豁出去了,話已經出口,想救祁嚴的心超過一切,“祁先生很厲害,每次不折騰個幾個小時都停不下來,那晚十一點到一點,正是祁先生情緒最高漲的時候,他沒有離開過我半步。”
警員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聲音,可卻是啞的,“肖、肖先生,你怎麼證明你們兩個整晚都在一起。”
“你想怎麼證明?”肖涵頓了頓,突然一揚手,脫掉了身上的T恤,“這能證明嗎?我跟祁先生的關係?”
所有人瞪大了眼睛,但隻是很短的時間,幾秒鍾後,大多數人都低下了頭,眼觀鼻鼻觀心,看不下去了。
隻見肖涵身上,鎖骨,胸口,小腹,包括手臂,側腰,都布滿了暗紅或青紫的痕跡,是什麼,隻要不是腦子有泡或者實在不諳世事的都看得懂。
肖涵很快又把衣服穿上了,“九月三號我是不是跟祁先生在一起,我實在找不到直接證據給你們,本來該有用過的安全套作證,可惜時間太久,早就扔了,現在就算去翻垃圾場也找不到了,但我身上這些,足夠說明我和祁先生的關係了。我每晚跟祁先生睡在一起,我們睡在一個房間一張床上,我們蓋同一床被子甚至枕同一個枕頭。祁先生的性向在S市不是什麼秘密,他對女人有沒有興趣各位一查就清楚,不用我多說了吧。”
所有人都跟第一次見到肖涵似的,連蔡景都差點回不過神來,他自詡風流,也是做不出這種事說不出這種話的,肖涵為了老祁可真是豁得出去。
肖涵心裏苦笑,如果不是不得已,他又怎麼可能做得出這種事來,還是當著那麼多兄弟的麵,他甚至不敢想象以後回了警局還怎麼做人,或者,他還能不能回警局。
不管回不回得去,今天這證他都必須作,讓他看著祁嚴身陷囹圄而什麼都不做,他做不到。
“警察同誌,這裏除了我沒人能替祁先生作證,人命關天,都查仔細一點吧。或許,你們可以換一個方向,比如沿途監控、行車記錄、案發現場車輪印子什麼的,能查的都查查,可別冤枉了人。”
肖涵不怕他們查,因為他這一番話並不算完全的撒謊,那一晚祁嚴整晚都在他身邊,兩人抱著睡覺,一刻也沒有離開過,不止那晚,他們每一晚都是如此。而他身上的痕跡,有的是真的,有的是他下樓之前自己掐的。他不敢一直暴露人前,但已經足夠了。
為首警員麵色複雜地看了他一會兒,起身道:“謝謝肖先生配合,改天有需要我們再聯係你,最近幾天還請肖先生不要離開S市。”
肖涵站起來將人送到門口,“我就在這兒,哪也不去,各位請慢走。”
警員們點了點頭,和來時一樣,步色匆匆,魚貫而出,仿佛這祁家別墅是個能傳染基佬病的魔窟,要不怎麼好好一個正直青年就成了這樣了,要說為了臥底事業,這犧牲也忒大了點兒。
肖涵看著兄弟們旋風似的背影,心情複雜得難以形容,他要怎麼跟劉隊跟大家解釋今天這一出,他要怎麼告訴大家他和祁嚴的真實關係。肖涵隻覺得自己如今就像一團麻線,亂七八糟連找出線頭的力氣都沒有。
當晚,祁嚴在刑警大隊審訊室堅硬冰涼的椅子裏坐了一個晚上,第二天天一亮,劉隊推門進來,“DNA結果出來了,你可以走了。”
祁嚴抬起眼皮,一晚沒睡,如今他眼下一片烏青,眼神卻依舊沉靜,他淡淡道:“謝謝劉隊明察秋毫。”
“先別急著謝我,你的嫌疑還沒有排除,死者的死因是奸殺,沒奸不代表沒殺,更何況,你還有物證在我們手裏,你的嫌疑還是最大的。”
祁嚴笑起來,“那就慢慢查吧,我慢慢等就是。”
公安局大門外,一溜低調的黑色轎車正排著隊停在馬路對麵,看見祁嚴從樓裏出來,幾名保鏢下車迎上去,將祁嚴接進車裏。
車子上路後,一名保鏢撥出電話:“已經出來了,毫發無傷。”
別墅裏,眾人鬆了口氣,心驚膽戰了一個晚上,還好,人沒事。
“我先撤了,”掛了電話,蔡景從沙發上站起來,找了個衛生間洗了把臉,出來的時候看到夏初雪還在沙發上坐著,問她,“初雪,我送你?”
一晚沒睡,夏初雪臉色也不太好看,不過看得出比先前鬆弛了不少,她衝蔡景點了點頭,又轉身對還坐在沙發上發呆的肖涵說:“別擔心,人很快就回來了,你累的話就先上去睡一會兒。”
肖涵按了按眼睛,抬頭衝她笑了笑,“謝謝,我等他回來。”
祁嚴到家的時候別墅裏和平常沒什麼區別,傭人們各自幹著活,看到他恭敬地稱一聲“先生”,便低頭繼續手裏的活,別的再沒一句,讓祁嚴有種他不是被拎去錄口供而是參加完宴會回來的錯覺。
穿過門廊進入客廳,隻有管家在門口等著,卻不見肖涵的身影。管家眼含笑意,指了指廚房,祁嚴眉一挑,直奔廚房而去。
偌大的廚房裏隻有肖涵一個人,正背對著他在案台前擺弄著什麼,身後琉璃台麵上並排擺著幾個玻璃盤子,盤子裏有切成碎末的綠葉菜,有肉丁,還有一盤白色的圓形麵皮。
祁嚴走過去,從後麵抱住肖涵的腰,下巴擱在他肩上,“在做什麼?”
肖涵扭頭在他臉上親了一口,“給你做早點。”
肖涵一手拿碗一手持筷,碗裏是半碗明黃的蛋液,筷子有節奏地在其中翻打,發出“噠噠噠”的聲音。祁嚴在他脖子裏蹭了蹭,“雞蛋怎麼吃?”
“攤成雞蛋皮切碎,和青菜肉丁一起和成餡兒,包春卷,喜歡嗎?”肖涵輕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