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接問吧,死者被發現的時候,手裏攥著這個領帶夾,死者死亡當晚祁先生是否與之發生過性行為?或者是否用非法手段強迫……”
劉隊話音未落,祁嚴冷冷道:“劉隊長你會戴著領帶去強.奸女子嗎?”
劉隊聳聳肩,“誰知道呢,我又沒有強.奸過女子,再說我不會不代表祁先生不會。”
“劉隊!”祁嚴發出重音,“聽你這口氣,倒像是已經確定人是我殺的了。”
劉隊表情很輕鬆,似乎一直在等著祁嚴發火,說出的話輕佻又帶著挑釁:“祁先生急什麼,沒殺人就沒什麼好怕的,不是麼?”
祁嚴又猛抽了口煙,臉上表情開始不耐煩,他把煙頭在桌子中央摁滅,“我正式說一遍,我當晚一整晚都在家,我不認識死者,沒有強.奸她,更沒有殺她。”
劉隊好整以暇地看著他,“祁先生確定?”
祁嚴自認修養一向不錯,但是此刻他完全控製不住怒火,他必須握緊自己的大腿,將背部牢牢抵住椅背,才能控製住想一拳揍倒劉隊那張臉的衝動,“我確定。”
劉隊臉上明晃晃寫著“不信”,他兩隻手臂在桌上交疊,身體前傾,“既然如此,想必祁先生是問心無愧了。我們在死者體內發現多名男子的生物痕跡,為了排除祁先生的嫌疑,請祁先生配合,留下你的精.液讓我們驗個DNA如何?”
祁嚴指指桌子中央的煙蒂,“何必那麼麻煩,這不是麼,拿去驗吧。”
劉隊看了他一會兒,抬了抬手,筆錄員取出證物袋和鑷子,將煙蒂夾起來裝了進去。
“劉隊還有什麼要問的?”祁嚴站起來,“沒有的話我就不打擾了。”
“對不起祁先生,在DNA結果出來之前,你還不能離開。”
祁嚴沒說話,然後笑了笑,重新坐下來,“那就叨擾劉隊了。”
“不客氣。”劉隊掏出手機,當著祁嚴的麵撥了個電話出去,“小張,帶人再去一趟祁家別墅,詢問九月三號當晚祁先生不在場誰能作證,記住,每個人都要問到。”
劉隊看著祁嚴,祁嚴依舊保持著微笑,劉隊回他一個笑,領著筆錄員出去了。
祁嚴麵色一下沉重起來,他現在擔心的不是自己,而是別墅裏的肖涵。他不知道這一幫去突擊詢問的警察會對肖涵透露什麼信息,他隻怕肖涵為了他一時衝動犯下不可彌補的錯誤。
事實上祁嚴的擔心不無道理。別墅內眾人看到警察去而複返,頓時感覺就不好了,尤其是肖涵。
作為內行人,他太清楚這一套辦事手法——在嫌疑人不在場並且完全不知道警察手裏掌握何種證據而無法勾連做假證的情況下進行突擊詢問,才能拿到最準確的口供,這是對拒不供認嫌疑犯的一貫手法。肖涵現在擔心的就是,祁嚴落在警方手裏的證據是什麼,該怎麼說才對祁嚴最有利,真話假話還是真假參半,他急得心裏直打鼓。
警員們魚貫進入祁家別墅,將樓下客廳占得滿滿的。在黑社會幫傭的祁家傭人們雖說膽子不小,可也沒有見過這樣的,前不久才剛來把他們家先生帶走,不到兩個小時又來了,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齊刷刷站在客廳一角望著。
蔡景和夏初雪從樓上下來,看到這陣仗,都蹙了眉,夏初雪道:“都別站著了,陳伯,給客人上茶。”
“不用了,”為首的警員環視一圈,指著傭人們問夏初雪,“這別墅裏的人都在這兒了?”
蔡景和夏初雪在沙發裏坐下,夏初雪往那邊看了看,“陳伯?”
“是,”管家頷首,“所有人都在這兒了。”
夏初雪攏了攏頭發,“我們祁先生已經被你們帶走了,各位還有什麼事嗎?”
“我們來替祁先生問問案發當晚他的不在場證據,”為首警員站起來,踱步到管家為首的傭人隊伍前,“你們祁先生九月三號晚上在哪?都想好了說,作偽證什麼後果不用我多說吧。”
傭人們低著頭,沒人說話,管家先開口:“那晚先生在家睡覺,我可以作證。”
警員:“怎麼證明?你家先生睡哪?你睡哪?”
管家:“先生睡二樓主臥,我睡樓下。”
警員:“一個樓上一個樓下,你怎麼證明你家先生一整個晚上都在家?如果他半夜出去了,你這麼大年紀了耳朵能聽見?”
管家不卑不亢,“我耳朵好得很,我家先生以前晚上不管多晚回來,我都能聽見。”
警員顯然不相信:“那是他想讓你聽見,如果他不想讓你聽見呢?比如,他不想讓人知道他出去殺人。”
“警察先生!”夏初雪打斷他,語氣不善,“祁先生殺沒殺人,案子還沒有定論,你現在這番話,我可以告你誹謗!”
為首警員聳聳肩,“抱歉,我重新問,祁先生當晚是不是整晚都在家,各位有沒有確切的人證?”
傭人隊伍裏沒有開口。
“沒有?”警員說,“那就是說……”
“有,”夏初雪突然開口,她深吸了口氣,“我可以作證。”
“哦?”警員看著她,勾起的嘴角全是意味深長,“夏小姐怎麼作證?”
“我當晚一直和……”
“我可以作證!”清冽的聲音從樓上傳來,打斷了夏初雪的話。
眾人抬頭,表情不一。蔡景和夏初雪鬆了口氣,警員們的表情可謂精彩紛呈。
“要作證是吧,我可以作。”肖涵從樓梯上走下來。
為首警員在經過最初的怔愣過後,總算沒犯傻,“這位是……?”
“肖涵,”肖涵在沙發裏坐下,看著對麵一眾最熟悉的同事兼兄弟,心裏的感覺特別複雜,“我叫肖涵,祁先生的……貼身助理。”
說這話的時候他故意停了停,視線自然下垂,平添一份曖昧。
“所以當晚……”警員突然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問了,“肖先生跟祁先生在一起?”
“是的。”肖涵說。
“一整晚?”
肖涵咬牙,“一整晚。”
警員直覺自己不該再問下去了,可都到這個份上了,公事總不能私辦,他咽了口唾沫,看著肖涵,“你們一整晚……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