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天返回孤織總部,剛剛踏上棧橋,一道歡呼雀躍的身影便撲在懷裏,正是侍女小黎。
她在辰天開化後,已經徹底蛻變人形了,又經過兩幅主藥何首烏的調養,一頭秀發垂至腰枝,掛如瀑布。
“天天換著花樣是吧?”辰天拍了拍小黎的手背,“今天的垂雲側髻也很漂亮。”
孤織壟斷姑蘇城的風月場所,一直走時尚的最前列,各色首飾打扮更是數不盡數。
但小黎唯獨鍾愛簡簡單單的發帶,係在耳後很顯幹淨利落,襯出她這個年紀的青春靚麗。
當然。
除開發帶簡約大方,也是因為它來自於辰天衣服的前襟,算是那夜見證她徹底化為人形的紀念。
“好看吧?我剛梳的呢!”小黎挽起發梢,仰頭放在辰天眼前。
辰天俯望懷裏滿臉期待與炫耀的小丫頭,點頭道:“確實好看,手藝也不錯。”
小黎眉開眼笑,正要回應,掃眼卻見柳依依走下烏篷船,她立即退步換上一臉嚴肅。
“見過仙尊。”
“手藝確實不錯。”柳依依路過辰天,踩著他的腳尖麵向小黎,“你這垂雲側髻也確實好看。”
辰天疼得抽氣,隻當沒看到她的小動作,轉身指揮翁漣將十一樽煉丹方鼎抬進庭院。
臻化丹的效果極其顯著,謝蓬帆正是因此穩住人形,從而具化雙手,辰天也隨之將其籠絡,算是在孤織培養出半個心腹。
加上花圃的那一樽,現在共有十二樽,整齊擺開之後,現場突然有點像在列鼎祭天。
辰天換上一身短褐常服,開始研磨藥材,小黎見狀連忙湊近幫忙。
“你家仙尊呢?”
“她帶翁漣出去了,似乎有正事。”
“那她不清點一下打撈的財物?”辰天手腳利落,迅速切碎一堆問荊,“東西挺多的,總要登記造冊。”
小黎腳踩藥碾來回滾動:“軍師戎錦正在負責此事,仙尊也點名讓尚先生總領全局。”
胖頭魚戎錦?
他負責清點財物?
辰天怔了怔,腦海裏突然浮起戎錦那雙充滿智慧的眼神,深知接下來自己有的忙了。
小黎悟性很不錯,煉製臻化丹的手法學得差不多了,她見辰天點燃雷火,隨後立即倒入靈石粉末,激發鼎內一陣濃烈的藥香。
透過氤氳霧氣,辰天發現今天的花圃憑空冒出不少女眷,體態嬌弱,格外麵生。
她們緊盯自己的一舉一動,時不時還竊竊私語,明顯也是在學習煉丹之術。
“孤織本部撤回眼線探子了?”
“沒錯。”小黎擦了擦兩鬢的涔涔細汗,“姑蘇城現在亂得很,仙尊決定收斂攤子,暫避風頭。”
她環顧身邊幾個怯生生的小姑娘,又解釋道:“仙尊深知尚先生的喜好,所以特意遴選幼女陪侍左右,既分擔煉丹之勞,也體貼生活。”
辰天錯愕。
柳依依深知自己的喜好?什麼喜好?她是不是誤會什麼了?她又從何推斷自己鍾愛幼女?
小黎見辰天沉默不語,還以為他在顧慮,立即又道:“仙尊也深知人族注重貞潔,這些侍女全是完壁之身,尚先生放心好了。”
辰天徹底無語了。
眼前的小丫頭大多沒長開,也未徹底化為人形,自己雖談不上坐懷不亂的聖賢,但也不是縱情放蕩的登徒子啊!
辰天細想之下,忽然意識到柳依依聽自己很想上岸,很可能誤認為自己有意尋歡作樂,所以她才調派女眷拴住自己,同時也想借此幫助這些小姑娘徹底化為人形。
“行了,別說了。”辰天虛按手掌示意小黎收聲,然後揮手招應眾女,“從今往後,諸位隸屬於丹鼎部,專職負責煉製臻化丹。”
“心靈手巧者,我將助其徹底化為人形,說到做到。”
眾女大喜。
霎時一片嘩然。
辰天隻得再次虛按手掌,示意眾女安靜,淡然道:“同時根據諸位的產量,再賞金銀,諸位也可率先采購臻化丹。”
這些草木精靈剛剛從本體蘇醒神識,為早日開化心智,大多跟在歌姬舞女身邊充做侍童,從而曆練紅塵。
她們深知世俗險惡,金銀俸祿不常有,洗經伐髓的臻化丹更是夢寐難求。
但現在,兩者突然放在眼前,觸手可得。
“拜見大人!”小黎率領眾女齊刷刷的福身行禮,朗聲又道,“多謝大人恩賜,奴婢必當竭盡所能!”
辰天側身斜看一片姹紫嫣紅歸心了,並沒有多少成就感,因為他剛才的一番話隻是規章製度而已,遠遠談不恩賜。
“小黎,你帶大家先熟悉一下基礎吧。”
“從研磨再到製丹,徐徐圖之,不必急於一時。”
話音落地,辰天算準臻化丹出爐的時間,抽空走出花圃,前去視察戎錦清點財物。
遠望挺拔的身影穿過券門,眾女嘰嘰喳喳的吵開了,圍住小黎七嘴八舌的問:
“這位小哥就是從永泰城來的尚先生?”
“聽說他以一人之力嗬退黃大仙,從容救下仙尊?”
“他的頭發怎麼白成哪樣啊?”
“小黎姐姐,你可是咱們同批次被仙尊點化的草木精靈,現在你已經徹底化成人形,可不能不管我們呀!”
“尚先生究竟是怎麼開化人形?是不是很痛?”
“小黎姐姐,尚先生跟你那個了嘛?到底痛不痛?”
小黎麵對熊熊燃燒的八卦之火,以及越來越離譜的問題,感覺頭都大了。
她沒好氣的隨手拾起藥杵,劈裏啪啦的亂揮:“你們反正也是尚先生的貼身侍女了,日後不會自己去問呀!現在趕緊幹活!”
眾女被她惱羞成怒的樣子逗笑了,嘻嘻哈哈的開始煉製臻化丹,心裏卻不約而同的泛起一縷思緒。
尚先生可是孤織少有的人族,地位超然,如果攀上這根高枝,飛黃騰達隻在一夜之間。
仙尊選調大家侍俸在他的左右,說是照料生活,其實不正是暗示大家使盡渾身解數讓他留在孤織嗎?
自己問就自己問!
今夜就去!
眾女遠望辰天即將消失的背影,眼神熾熱,一場關乎翻身做人的競賽氣氛悄然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