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裏走,那血腥味就越加濃重,前行的腳步,亦是越來越慢。
盡管心裏已經做好了準備,可當君似陌的身影跳進自己的眼眸時,他被眼前的景象狠狠地震撼了。
白裳早已被浸成詭異的赤紅,未曾凝固的血還順著衣角,滴落在地上,在幽靜的牢房中發出清脆的聲響。君似陌像是死了一樣的低垂著頭,發絲淩亂不堪,早已不複當初模樣。
初見他時,盡管整個人看起來也是那麼地蒼白虛弱,可是他淡然卻又絕美的外表,亦是給他增添了無數光彩。
然而現在,已經被毀得徹底。
白鈺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死牢的,當時,就隻有一個念頭,便是將當年事情的真相和盤托出,還無辜的君似陌一個安寧的生活。
君子矜本在皇宮處理政事,聽到王府下人的來報他也隻是淡淡地說了句“給他們”,直到下人說到白鈺的眼睛好了的時候,他才震驚般地放下了手中的朱筆,快馬加鞭地趕回了王府。
見到白鈺,本想開心地說幾句話來祝賀他,可眸中的白鈺卻是凝重哀傷之色,心裏不由得一沉,問:“發生什麼事了?”
“子衿,放了君似陌吧……”白鈺看著君子矜,眼中的沉寂叫人感到心慌,“他是無辜的……”
“所以你現在不開心隻是因為君似陌?”君子矜不悅地反問道,“白鈺,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說完,轉身便要走。
“你先別走!聽我把話說完!”
腳步一頓,君子矜冷冷地說,“如果還是要我放了君似陌,你就別白費功夫了。”
白鈺屏退了眾人,看著君子矜略有些不耐煩的麵孔,神色間微有遲疑。這件事牽扯的人太多,關係也太過複雜,一時之間,不知從何說起。而且,一旦將所有的事情全部說出來的話,恐怕,誰都接受不了。
“子衿,你就不好奇,當年我是怎麼從火災中逃出來的,這十多年,又是怎麼過的?”白鈺笑著說,隻是神情之中難掩悲傷,“還有,消失了十多年的我,為何又突然回來?子衿,這些,你有沒有想過?”
君子矜一愣,顯然沒料到白鈺會說到這個。其實這些問題他不是沒有想過,隻是見到白鈺時的歡喜衝淡了心中的疑問,漸漸地,也就不在乎這些了。
“所以,你今天是要跟我說這十多年你是怎麼過的?”
白鈺笑著搖搖頭,一字一句說道,生怕落了哪一個字或者君子矜聽不懂,“當年,是君似陌的師父,魅孤救了我,我拜他為師,便這樣生活了十多年。”
“之所以來到王府,也是為了來報複你們整個君家,”看到君子矜震驚的表情,白鈺的臉色也越來越蒼白,他知道把這一切都告訴君子矜的後果是什麼,可是在這幾天失明的日子,他想了很多,若一直這樣報複下去,魅孤心裏念的,總還會是那個女人。還不如,趁著自己還未完全地喪失做人的基本底線,將這場荒唐的複仇計劃打破,就算魅孤恨他,至少自己還在他心裏有一點點的位置,那也值了。
“我知道你現在很疑惑,接下來的事你可能更加地難以接受,但是,子衿,我希望你能聽我把話說完,情緒,也不要太過激烈……”
君子矜沒有說話,隻是,臉色已經完全陰沉下來,眼中的寒意也越來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