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子有事？”
“沒有沒有……隻是想來問一下，下次去長葛樓的話，可否借光與姑娘小聚。當然，若是姑娘不樂意，也沒有關係。”
李明彥說話時收斂幾分脾氣，在京城的幾個月，與顏洛的同行，讓他多多少少懂得幾分禮儀。
複吟輕笑，氣質端莊大氣，“這是奴家的榮幸，李公子不必客氣，下次去光顧長葛樓時複吟定當親自招待。”
“多謝。”
話畢，兩人客氣了幾句李明彥便告辭了。
複吟掩上門，她微微挑眉，伸手按在左肩膀處，似乎在觸碰什麼，眼中含著一絲不明所以的歎息。她剛剛準備回去換妝，屋外又響起腳步聲，叩門聲隨即覆上。
“複吟姑娘，我們家王爺有請，您拾掇好了便來一趟東廂房吧。”是雲舒身邊護衛的聲音。
複吟眉目怔了下，她轉身看了看屋外隱約的影子，手指輕覆上屋門的橫木，淡淡應道：“好，有勞王爺稍等片刻。”
“是，屬下這就去回稟。”
這幾日，顏洛在處理府內善後的事情。
若是他去了帛新城且就此定居，那京城這邊的房子空著也是空著，府中上上下下也是過百號人。總是要置了土地，房子就由它空著，丫鬟仆役們就各自給散了，給些銀兩過些安穩日子。
“傅南，你和傅伯以後打算怎麼辦？”顏洛從外麵回來的時候天色已晚，他同傅南跨入府內。
“就在府上守著吧，說不定以後您又想回來住了呢？”
顏洛知道他們世代都是伺候著皇室，如今若真是全都散了，也不知該去哪裏。“好，那這樣也行，府內留一些人，房子你們就住著。”
傅南點點頭。
剛剛入了庭院，便有丫鬟仆役路過，行了禮各自去做事。顏洛想起什麼忽地攔住一個小丫鬟，“今日李公子可在府上？”
“好像出去了。”
顏洛心下有些失落，但麵色平靜，“好，做事去吧。”
那丫鬟行了個禮退了下去。
沿著屋簷下走，傅南有些疑惑，將目光從方才的小丫鬟身上落到顏洛這邊，“王爺，近日李公子好像很喜歡出去玩呢。”
“是啊。”
顏洛的語氣淡淡，讓人猜不著心思，傅南也不敢多問，正事處理完了過後便也退下了。
李明彥回來的時候，顏洛正在屋子裏掌燈，暗黑一片中亮了些許紅光。
“回來了？”聽到屋門吱呀一聲時，顏洛不急不緩的說了一句。
“嗯。”
李明彥似乎很開心，眉目含笑，連一個單字出口也滿是愉快的口氣，他把手裏的東西放到桌子上後，走到顏洛旁邊道：“夫子，我給你倒水去，洗完了我們早點睡覺。”
“不用了，有下人去做。”
“我想親自幫你……”
“我已經跟她們說過了，很快就端過來。”似乎覺察到自己口氣有些不似平常，顏洛平緩了下，又開口，“下次吧，你有心就很好了。”
“嗯嗯。”
李明彥剛剛被嗆了下，但見夫子又補充了句，心下也未曾多想，隻當是夫子太過忙碌而有些疲憊。他見顏洛一盞盞點亮屋內的燭火，便從對方手中奪過東西，殷勤笑道：“讓我來，你休息下。”
顏洛神色略顯僵硬，他鬆開手，任由少年奪去東西，做著他方才做的事。
這近半個月以來，原本在京城還有些拘束的少年，似乎一下子放開了，整日出去玩。自己是有些忙碌，但也不至於沒有時間陪他，倒是自己有時間時，那少年沒了人影。
府上人說，李公子去了長葛樓，有流言風語，說宋王府的李公子跟複吟姑娘交好，關係非同一般，他心裏隱隱痛了下，自是不相信。
“你好像跟複吟姑娘關係挺不錯。”顏洛站在旁邊，目光淡然，看他把屋子轉了遍，四處通明時放下燭台。
“啊？沒有啊。”
李明彥背著他遲疑了下才回轉身，伸手撓了撓鬢角的發，他每次隻有做錯了事，或者不好意思了才會做這個動作。
顏洛斂下眉目，淡笑了下，分不清是什麼心思，他坐到床榻上拍拍旁邊，道：“過來坐。”
李明彥走過去坐下，雙手扶著床沿，他神色有些黯然，試探似的問了句。
“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沒有。”
顏洛側身伸手攬過他的臉，有些強硬迫使他看著自己，神色認真，“明彥，若是有什麼事的話記得跟我說，我不希望你自個兒去背負什麼。”
“知道，你想多啦……”
李明彥低垂目光，點點頭，他攥緊了手。
因著湊得近，顏洛手下又是少年溫熱的臉，心裏也有些五味雜陳，便靠近吻了吻少年的臉頰，緩緩的擦到嘴角，輕盈的碰了碰，熱氣噴灑在臉上。
“別，別，一會人有人來。”
李明彥臉紅之際，推開他，聲音低低的。
顏洛心裏微微歎了口氣，心裏落空，鬆開攬著他臉的手，轉而抱在少年細瘦的腰際，有些疲憊的下巴抵著他略窄的肩膀。
李明彥愣了下，今天夫子好像有些不一樣，他想到自己白日出去的事，心裏有些愧疚，又有些期待，手指頓了頓回抱著那人。
“喂顏洛，你要相信我。”
“嗯。”
“別隻是嗯嗯嗯啊，感覺跟敷衍似得，我是認真跟你說。”李明彥不喜歡他這樣有些低沉的模樣，抬起頭和他麵對著麵，伸手扯了扯對方的臉，皺著眉頭道。
顏洛輕笑一聲，忽地手臂使力，推倒少年俯身壓上去，床榻上的流蘇晃了晃。
“一會兒就是你嗯嗯嗯了。”
“呸！我沒說那個。”
“我說的是那個。”
“混蛋！” ……
幾日後，過了晌午。
長葛樓裏搖著團扇的姑娘坐在桌旁，陪著官人們飲酒。李明彥攜了些東西上了二樓，那邊坐著的幾個朝廷的官員，瞥見他身影說開了話。
“那不是宋王爺家的李公子嗎？”
“是啊。”
“這些天倒是來的殷勤。”
說話的是朝內的幾個官員，其中有一個便是那日敬酒的，看向那邊上樓的少年笑意中倒是有幾分戲謔的味道，歎道：“莫非這小公子還是個男女通吃的？”
“哈哈哈，誰知道呢？”旁人隻當是笑話，三言兩語調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