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看著宋政更衣過後躺在了自己的旁邊,王雅蘭心中有些亂,她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侯爺,二房的風氣實在是太不好了!”
宋政沒有說話,隻是等著王雅蘭繼續。
“這二弟有的時候真是拎不清,樂丫頭再怎麼不濟,那也是金弟妹的親生女,是名正言順的嫡女,自從金弟妹過世以後,二弟越發的盛寵劉氏,不但抬了她的位份,更是事事依順。侯爺不知,今日花園中,劉氏身邊的老嬤嬤竟然要溺死樂丫頭!”
“嘶——不可胡言!”謀害子女,這可是大忌。更是家族醜聞。
“若無憑據,我怎敢在侯爺麵前提起!這不是今日之事正好被雍親王府的毓世子撞見了嗎!這毓世子親口作證,還明裏暗裏的叮囑,不可能輕易放過!”
見宋政的臉色越來越凝重了起來,王雅蘭這才放心的一股腦都說了出來:“這毓世子為何要插手這事?侯爺可不要忘了!這毓世子的外祖家不正是金弟妹的母家嗎?雖說,隻是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女,多年來金老都統也一直都不在京都,可是這脈絡關係還是牽扯的甚遠!”
“金弟妹當初去世就走的荒唐,若是被金家人知道了咱們侯府甚至容不下一屆孤女,這豈不是……”後麵的,王雅蘭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她相信宋政心裏頭已經全部都明白了。
“我會找時間跟老二談談,至於那個劉氏……”
“還是我去老祖宗跟前請示吧,畢竟是內宅的事,又事關兩房之間的關係,別上了兄弟和氣才是正經!”
王雅蘭雖然有的時候不夠通透,但是這些年也是將侯府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條,當家主母做的也算是敬職敬業了。這一點宋政還算是滿意的。
滿春院裏,劈啪碎了一地的茶盞。
“都是廢物!”
張嬤嬤也算是她身邊的老人了,怎麼連這點事情都做不好!
劉氏的臉色時而青白,時而悶紅。
“夫人,莫急,不過是張嬤嬤暴斃,她雖然是夫人身邊的人,可是如今人已死,縱然旁人想要定咱們的罪,也是不能的。”
劉氏生氣的倒不是這個,她心裏頭明白,身邊有二爺寵著,憑著她的手段,隨便哭訴幾個原因,二爺是不會追究什麼的。
她隻是氣那個四喜院的賤丫頭,竟然運氣這麼好,偏偏讓她給碰上了雍親王府的毓世子!
“夫人也別著急,不過是個黃毛丫頭,這次是她運氣好,隻要她在這後院裏頭,夫人要她死,還不容易?以後有的是機會,就不信她能每次都這麼好運!”
秀娟說的的確有道理,不過是個黃毛小丫頭,她的手段弄死她不過是早晚的事兒。
想到這裏,心裏多少舒服了一點,劉氏便問開了旁的:“韻丫頭可歇下了?”
“五姑娘早些時候回了房,先是心情不爽,哭鬧了一陣,後便歇下了,今日,她去了長房翠茵院陪著大姑娘聊了半晌的天,後來的宴會又沒有盡興,多少鬧些小脾氣。”秀娟一手攙在劉氏的腕下,將她扶到了一旁的藤椅上。
“這丫頭素來機靈,知道翠茵院日後可不簡單,早點去作了關係,萬事以後多了條門路。”一想到宋清韻,劉氏就是滿不住嘴的笑。
“那是自然,五姑娘出落成這樣,那可都是夫人教的好!”看著劉氏心情轉好,秀娟立馬奉承了幾句中聽的話。
“秀娟說地沒錯!夫人的確是惠質蘭心!”
一道低沉爽朗的笑聲傳來,從二屋透過屏風朝外看去,果然是宋牧披著件微薄的鬥篷正從屋外走進來。
秀娟扶著劉氏立馬從藤椅上起身,繞過了屏風。
“二爺怎麼現在才回來?又不知是去了哪裏吃了酒!”劉氏一邊含眉嗔怪,一邊幫宋牧解著領口的綁帶,脫了帶了涼氣塵土的鬥篷和外衫。
嬌.妻在懷,宋牧因著酒意有些泛紅的眼瞼一動,扣住了身前的小女人。
“你不知咱們宋家現在在京都城的地位!如丫頭前不久參加宮裏大娘娘的內宴,表現頗佳,這大娘娘身邊的秦公公,親口跟大哥說的,娘娘已經中意了如丫頭。這太子妃的位置八九是不離十了!”
“這婚事若成了,咱們伯安侯府也算是皇親,比起普通貴臣那更是高出一等,滿京都的人自然都趕著巴結咱們。我這今日聽到的阿諛奉承到真是比起往年聽過的都多。”
那些個平日裏再怎麼清高的廉政之臣,這個時候還不是見風使舵的跑來他這麼個五品小官跟前作揖陪酒?
“這大姑娘的事真就這麼定了?”
“誒?現在啊也不過是差道聖旨的事兒!”一想到家族跟著蒸蒸日上,自己這麼個五品小官沒準日後也可往上跟著提拔提拔,宋牧這心裏就別提有多美了!
隻是看著劉素心一臉焦慮的表情,他這才蹙眉:“怎麼?這個是天大的好事兒,夫人看起來反倒愁悶?”
劉氏一愣,忙擠出了笑臉,隨意找了借口搪塞:“妾身當然知道這是天大的好事兒!隻是……一想到大姑娘馬上要出嫁,府上必定好一番熱鬧等著,這樂丫頭的病卻……”說著,劉氏便窩在宋牧的懷裏揪了袖口裏的帕子擦試著眼角生硬擠出來的淚花。
提到宋清樂,宋牧的眉頭也跟著皺了起來:“樂丫頭的病還不見起色?”
劉氏好一陣捶胸頓足來表達自己內心的濃濃哀痛:“能請得到的名醫,能用的上的昂貴藥材妾身可是不惜一切的都試過了,隻是……”說著眼中便又有了淚花,劉氏抬起手中的娟帕一角去擦。如此嬌滴滴惹人憐的模樣叫宋牧真是好一陣心疼。
“夫人為了樂丫頭也算是操碎了心,是她沒有福分啊!”
“樂丫頭是金姐姐留下的嫡親姑娘,姐姐走得早,妾身這個繼母自然要格外上心些的。隻是可憐樂丫頭從小身子骨弱,沒了親娘之後更是小病不斷,終於還是壞了身子……”
劉氏好不容易止住了眼淚,委屈巴巴的看向宋牧,都說眉目傳情,這麼一雙欲語還休的美眸看的宋牧早已是沒了神魂,隻想把劉氏抱在懷裏好一頓哄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