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暗地出賣急
蒲纓這話說的已經非常明白,胡一青其實也是這個意思,把家眷托庇於魏王藩下,那是時局如此,沒有辦法的辦法,可誰想就此失去權柄呢,而表兄趙印選也是這麼想的,但他二人商議之後,覺得勢力弱小,和魏王沒有討價還價的地位,因此才拉攏張先壁,然後蒲纓送上門,那是更好了。
張先壁也是湊趣說道:“綏寧伯和胡大哥說的都有道理,魏王對咱們不錯,但是以真心報答就是了,其他的,可是大家夥用命換的,還是要謹慎一些。”
胡一青說:“既然如此,本爵就提個意見,說的不對,權當是酒醉之後的胡話,兩位兄弟可別當真,若是覺得哥哥說的有道理,那兩位兄弟一起幫著哥哥參謀參謀。”
“哥哥且說就是。”
“是啊,胡大哥,咱們幾個才是真正一條繩上的螞蚱,共進退大家都落好,若是分開了,隻能吃瓜落。”
胡一青一番話,就連蒲纓這個年紀比他大的都是親熱的叫起來哥哥。
胡一青輕咳一聲,讓其他人都出去,這才說道:“剛才張兄弟說的沒錯,咱們現在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在誰那裏都是,在韃子那裏,咱們與他們鬥了多年,這些年又連續出了李成棟、金聲桓這樣的人,韃子才不會給咱們什麼好前程。
在瞿式耜哪裏也一樣,此前照拂我們,一來是無人可用,二來也是咱們手裏有兵,他不敢怎麼著,可在他那裏,咱們人拴他褲腰帶上,心卻向著魏王,他要是有機會,也得收拾咱。
魏王那裏不用多說了,這些年東征西討的,容的下幾個藩鎮都是和他稱兄道弟的,我胡一青自認和他有交情,可是也沒有自不量力的與他稱兄道弟。
說白了吧,咱們在魏王得勢前沒遇到,沒有那份造化,遇到了的時候,人家一飛衝天了,咱們也沒那個實力。
但說最後,大家也是一根繩上的螞蚱,索性抱團在一起,魏王也不敢小覷,縱然有一天,他奪咱們兵權,三五千人不當回事,那三五萬人呢?”
蒲纓和張先壁都是點頭,抱團取暖的道理大家都明白,而雲南出身的勳貴若是聯合起來,就有小兩萬兵,若是加上其他人,那是真有三五萬人。
“哥哥說的極為有道理,兄弟我唯哥哥馬首是瞻。”
“是啊,我也是,我也是。”
“唉,休要如此,休要如此。”胡一青見二人要拜,攙扶起來,說道:“咱們也不要如此悲傷,說不定魏王也沒那個意思,如果咱們先亂做事,不僅壞了情分,而且還招人口實。所以呀,馬首是瞻什麼的,就不要再說了,日後咱們多聯絡,遇事共進退也就是了。”
二人紛紛答應了,而胡一青又說:“這次從湖廣退下來的人不少,你們各有相熟的,也都聯絡一下,大家越團結,越親近,旁人也不敢小瞧我們呀。”
三人開懷暢飲起來,到了天擦黑的時候,張先壁先是酩酊大醉,竟然爬到了桌子底下去,而蒲纓也開始嘔吐起來,至於此間主人,胡一青趴在桌子上,鼾聲隆隆。還是胡一青的親將進來,先安排親兵送兩人回軍營。
張先壁與蒲纓被親兵抬走,親將剛要扶胡一青,卻看到他忽然睜開了眼睛,嚇了親將一跳,說道:“哎呀,國公爺,您沒喝醉呀。”
“哼,本爵若是不裝醉,這兩個蠢貨怎麼可能把心裏話說出來呢?”胡一青確實喝了不少,起身的時候,身體有些踉蹌,但腦袋還是完全清醒的,他滿臉不屑的說道。
親將扶住了他,問:“國公爺這是要做什麼?”
“試探而已,看看他們對魏王是否是真心,果然不出我所料,這兩個家夥各有心思。”胡一青怒道。
親將說道:“國公爺真是聰明絕頂,直接把這兩個笨蛋玩弄於鼓掌之中,卑職佩服!國公爺,卑職送您去休息吧。”
托著胡一青到了臥房,胡一青卻是哈哈笑著,不住的嘲諷剛才與他稱兄道弟的人是傻瓜,但他不知道的是,二人根本沒有這麼傻。
滇奇營的大帳。
“快些來,你們將主喝醉了,快些扶住。”胡一青的親兵招呼著營門前的守將,守將一聽這個消息,立刻跑來,見張先壁酩酊大醉,還不住的說胡話,亂打亂踢的,一兩個根本摟不住,於是命人送來板車,送進了大帳之中。
張先壁的小妾把親兵趕出去,正要脫張先壁的靴子,卻發現張先壁竟然直接坐起來,哪有一點喝醉酒的樣子,說道:“快去,筆墨伺候。”
“爺,您這是怎麼了......。”小妾還以為張先壁中邪了,嚇的跪在地上,不敢動彈。
張先壁罵了一聲廢物,踉蹌走到了書桌前,拿起筆,揮毫速寫,短短一刻鍾,寫了七八張紙,但寫到最後一些東西他死活想不起來,不由的砸了砸自己的腦袋,罵起了自己:“媽的,這個豬腦子,胡一青那句話是怎麼說的來著,怎麼想不起來了,還有他說的那幾個名字,明明說了七八個,我怎麼就記得五個,另外兩個是誰.......媽的,算了,編兩個吧。”
綏寧伯的大帳裏。
蒲纓的敞著胸,吃著一碗米粉,嘴裏念念有詞,而他身邊的桌案上則是自己的兒子,蒲纓一邊吃米粉一邊說道:“胡一青還說,除焦璉對瞿式耜死忠之外,其餘都可聯絡,其中幾個當年雖然是何騰蛟的心腹,得罪過魏王,但這些人也要聯絡,一些不便說的話,日後可以讓他們說。
亦不可與瞿式耜死鬥,瞿式耜雖然沒有地盤,但依舊是朝廷首輔,隻要有他在,爵位、職權上也有奔頭。
而張先壁則是讚成這個說法,他還說,惠藩被困廣州,李元胤年輕,而且與大家交情不深,唯一可以平衡魏王的隻有瞿式耜一人,有他在,魏王就不會太過苛刻,最好維持讓魏王得實權,瞿式耜掛虛名的局麵........。”
兩碗米粉吃完了,蒲纓也說完了,他兒子寫就而成,問道:“爹,要不要找個幕僚,好好斟酌一下詞句,謄抄一份,孩兒這水準........。”
蒲纓罵道:“你個大蠢蛋,這種事除了父子兄弟,敢讓誰知道呢,你雖然字寫的不好,但總比老子這個不會寫的強,就這樣辦吧。哈哈,胡一青這個傻瓜,還以為我是真心求他的,靠他給我說項,魏王能搭理我麼?但是有這封信,魏王就知道我對他的真心了,胡一青呀,胡一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