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上,喊殺聲震天。
兩支大軍絞殺在一起,每一息都有人倒地而亡。
鮮血從一具具屍體溢出,彙流在一起,形成一股血水繼續往前擴散,融合成一道血流繼續往前,遇到其他血流後壯大,從高處看就像一張血色大網,彙流成河,倒映著陽光,詭異,妖邪。
不到一萬的特戰師將士,殺的一萬五千突厥騎兵到處亂跑,但戰馬受驚,瘋狂衝撞,亂成一團,根本無法阻止反擊,被連弩壓著打。
一個個突厥兵被連弩射落馬下,沒死也被受驚的戰馬踩死,根本不用補刀。
手雷更是專挑人多的地方扔,一炸一大片,將恐慌拉滿。
被圍起來,沒有了速度的騎兵就像無頭蒼蠅,在連弩和手雷下淪為活靶子,傷亡快速飆升,屍體鋪滿大地。
勝利的天平快速朝特戰師傾斜。
陽關上,秦懷道傲然挺立,目光如炬,手中馬槊倒映著陽光,熠熠生輝。
旁邊,羅武躍躍欲試,恨不能衝上去廝殺,但一想起秦懷道安全,將戰意壓下,警惕地盯著四周,耐心守護。
忽然,突厥大營鳴金收兵,清脆的聲音傳遍荒野,傳出去很遠。
但突厥騎兵已經被團團圍住,哪裏撤得回去?
“居然沒有繼續派兵衝殺,奇怪?”羅武詫異地說道。
“他們不敢!”秦懷道滿臉自信,之前示之以弱,釣魚,吸引一萬步兵上前,還有五千弓箭手和兩支騎兵在側麵掩護,騎兵同樣五千人左右。
一家夥吸引兩萬人過來,這可是條大魚,自然殺招迭出,將對手一下子打懵,也震住了後方突厥大軍不敢妄動。
羅武不明所以,有些不放心地說道:“為何不敢,如果是我,肯定出擊。”
“那是你知道我軍虛實,但突厥並不知道我們兵力已經用盡,見我軍毫不顧忌,全軍壓上,會懷疑山上還藏著一支大軍,畢竟我是漢王,你見過哪位王出戰時身邊隻帶不到一萬人?”秦懷道反問道。
“對哦,突厥大王子身邊還有三萬人,阿叔帶一兩萬很合理,少才不合理,難怪突厥不敢繼續出兵,這是被我們打懵了,擔心我們還有後手,更怕我們還有別的武器,所以選擇撤兵。”羅武恍然大悟。
秦懷道笑而不語,算是認可。
羅武又想了想,繼續說道:“步兵、弓兵、騎兵聯手進攻,足有兩萬,都被我軍殺的沒有招架之功,後麵五千騎兵更是被炸懵,擋住,如果也幹掉,算上之前進攻的突厥兵,這一仗差不多幹掉敵軍近三萬人,看突厥後方軍陣還有兩萬左右,這次突厥帶兵五萬,並不是斥候發現的三萬。”
“應該是後麵又有大軍趕到。”秦懷道不在意地笑道,再多兩萬又如何?照殺不誤,有陽關這處高地在手,根本不怕。
“突厥大王子損失三萬餘,會不會跑?”羅武追問道。
秦懷道想了想,一臉篤定地說道:“不會。”
“為什麼?”羅武滿臉驚訝。
“因為他是大王子。”
“什……什麼意思?”羅武更懵了。
“你猜?”秦懷道笑而不語。
羅武一臉迷惑地看向前方,思索著,忽然眼前一亮,興奮地說道:“我明白了,他是大王子,所以不能退,否則就是懦夫,無能之輩,在崇尚強者為尊的突厥會遭到唾棄,無力坐上大汗之位,阿叔,您算計也太深了,這麼一來,他隻能死磕到底,不能撤兵,難怪之前讓兄弟們躲箭不出,這是憋大招,咬他一口大的,讓他沒臉撤兵。”
“反應不錯,你才對麵下一步會怎麼做?”秦懷道笑道。
“如果是我,會從其他地方抽調兵力,再商議出克製火炮,連弩之法後再戰,驗收大營,不急於一時。”羅武脫口而出。
“嗯,不錯,進步不小!”
羅武嘿嘿一笑,剛想謙虛幾句,忽然想到什麼,眼睛大亮,興奮地補充道:“阿叔,如此一來,又落入您算計,等他們一抽調兵力,漢州三城危機解除,咱們後方大軍就可以拿下敦煌,趕來支援,和對方大決戰。”
“不錯,不錯!”秦懷道滿意地笑了,這小子進步神速。
“看,那邊,有我們的斥候歸來。”羅武指向一個方向。
遠處荒野上,幾名近衛打馬歸來,但礙於兩軍正在廝殺,無法從正麵戰場直接過來,一拉戰馬,朝陽關後山跑去。
“擂鼓,助威!”
秦懷道用力將馬槊紮在地上,大步走到一邊,拿起棒槌奮力擊鼓。
“咚咚咚!”
戰鼓轟鳴,震撼人心。
正在廝殺的特戰師聽到陽關傳來戰鼓聲,抽空一看,一道偉岸的身軀正在奮力擊打戰鼓,轟鳴聲直達心中,熱血為之沸騰。
“兄弟們,漢王擊鼓助威,殺啊!”
“別讓漢王失望,殺光這些狗賊!”
“兄弟們,少主對我們失望了,那是催促我們的鼓聲,衝上去!”
“殺呀!”
戰鼓聲就像一蓬油潑進火堆,沸反盈天。
喊殺聲震天,士氣狂飆。
戰刀烈烈!
人頭滾滾!
突厥卻士氣跌倒冰點,不少人丟了兵器,抱頭蹲下,大喊著投降。
但殺紅眼的將士們根本不管,照殺不誤。
第五團殺跑上來支援的五千突厥騎兵後,並沒有參戰,而是在旁邊虎視眈眈地盯著突厥大營,防止支援。
也正是第五團的盯防,突厥大營沒有再派一兵一卒支援。
漸漸的,戰場上還能站著的突厥人已經沒多少。
戰鬥漸入尾聲。
第五團依然不動,虎視眈眈地盯著前方。
直到戰鬥徹底結束,將士們開始打掃戰場,第五團團長沒有殺夠,沒有接到最新命令,幹脆帶著騎兵往前緩緩而去,直逼突厥大營。
什麼將帶出什麼兵。
第五團團長是秦家莊老人,跟著秦懷道時間久了,也養成膽大包天的性格,一邊走,一邊殺氣騰騰地吼道:“旗兵,詢問少主是否有新指示。”
莽歸莽,犯錯的事不能幹。
旗兵站在馬背上,高舉起令旗方便其他旗兵看到,發出信號。
很快,信號一個個借力傳到陽關。
戰鬥結束,秦懷道已經停止擊鼓,接到命令有些震驚——這麼大膽嗎?
轉念一想,試探攻擊一下也不錯。
下一刻,秦懷道大聲吼道:“命令,第五團攻擊突厥側翼,打完就跑,不許蠻幹,無需歸隊,伺機而動。”
留一支騎兵在外圍也好,能牽製突厥起碼一萬兵力。
突厥還剩下兩萬,隻要牽製住一萬,剩餘一萬就不敢再主動進攻,直到援軍趕來,想到這兒,秦懷道繼續說道:“命令,第一團向前推進百米戒備,二三四團迅速打掃戰場,將能用的物資全部帶回。”
“遵令!”身邊已經沒人,羅武親自揮動令旗。
打仗打得身邊隻有一個人,這樣的主將天底下也就秦懷道做得出來。
命令通過一個個傳令兵傳出去。
大軍迅速行動起來,第一團往突厥大營方向推進百米,一張張連弩端起,擺開二段式防禦,剩餘三個團加快速度打掃戰場。
漢州窮,除了屍體,其他都用得上。
沒多久,一名近衛從後山爬上來,氣喘籲籲。
羅武迎上去,地上一個水囊,一邊說道:“別急,先喝口水緩緩。”
對方感激地接過水囊灌了幾口,感覺嗓子眼好受些,隨意抹了一把說道:“少主,兄弟們發現七屯被大量突厥包圍,城牆上掛漢王旗。”
“太好了,七屯還在手。”羅武大喜,城未破,說明羅通沒事。
秦懷道也鬆了口氣,問道:“七屯城牆前幾個月新修,是否堅固?”
對方趕緊回答道:“城高三丈有餘,水泥為牆,看著很堅固,上麵能站不少人,卑職特意靠近了些,讓城內人看到,可惜突厥太多,無法靠太近,城內人聽不到喊話,但肯定看到。”
“那就好,隻要讓他們知道咱們過來就足夠了,一路辛苦,歇一會兒,再喝點水緩緩。”秦懷道鬆了口氣,自從七屯被突厥兵圍後,信鴿一隻隻飛出去,卻沒有一隻飛出來,消息被切斷。
現在好了,七屯在手,接下來好打很多。
就不知道且末和樓蘭如何?
秦懷道不由的看向西方,又看看西南方,目含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