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ކ���三天後的上午。
草原上天高雲淡,和風熏人,一支大軍緩緩來到金微都督府附近停下,幾名將領打馬上前觀察,為首之人正是秦懷道。
金微都督府安靜一片,城牆上滿是突厥兵,正眺首張望著,不少人更是張弓搭箭,如臨大敵。
唐國的城池而今落在突厥人手中,任誰都無法接受,心裏憋著火,秦懷道仔細打量片刻,並不急著進攻,漠然說道:“騎兵放棄騎馬,改守城,他們會嗎?”
“哈哈哈。”眾將會意地大笑起來。
“大將軍,末將願意打頭陣。”房遺愛搶著說道。
秦懷道瞥了對方一眼,悍勇好戰是好事,但攻城不是夜戰,不能憑借一腔熱血,還得有有腦子,反問道:“房將軍打算怎麼打?”
“城池不過兩丈高,咱們帶了雲梯,一個衝鋒就能上去。”房遺愛混不在意地說道,戰意十足。
莽夫就是莽夫,能動拳頭絕不動腦子,秦懷道在心裏吐槽一句,看向蘇定方:“如果是你,又會如何打?”
蘇定方沒想到還有自己事,頓時激動起來,趕緊抱拳說道:“回大將軍,如果是末將,當圍三缺一,動搖其軍心士氣,三路兵馬不分主攻,輔攻,全都強攻,爭取一擊而下,逼突厥從另一門逃走,進攻時調一半兵力連弩壓製城頭,另一半持刀盾攀爬上去,拿下城頭,打開城門,讓其他大軍進入。”
“依我看,不如集中兵力攻打一處,更能壓製住城頭敵人。”李義協提議道。
大家意見不同,並不爭論,看向秦懷道。
秦懷道笑道:“集中一處固然能確保連弩密集程度,將城頭敵人壓製住,但敵人也能從容調兵跟我們拚消耗,不可取,分三門進攻則不同,能將敵人兵力攤薄,以連弩的輸出速度,同樣能壓製住,還能給敵人製造恐慌,從另一門逃走。”
大家一聽秦懷道選擇蘇定方的建議,有些羨慕。
蘇定方也沒想到秦懷道會讚同自己的提議,心中大喜,趕緊說道:“大將軍,末將願領兵攻打北門。”
攻打北門意味著切斷突厥歸路,秦懷道問道:“你建議放哪個門給他們跑?”
“末將建議南門,南邊是我唐國境內,突厥一旦南下,就是孤軍,必死無疑。”蘇定方鄭重提議道。
秦懷道卻不這麼想,南下對於突厥而言確實是找死,但那時平時,現在不同,南邊的單於都護府已經造反,一旦突厥兵投降,會讓局勢更亂,何況孤軍拿下,缺衣少吃,肯定搶百姓的。
下一刻,情懷臉色一沉,說道:“放開北門讓突厥跑,突厥更想北歸草原老家,一旦攻勢猛烈,比如軍心動搖,迫切離開,我軍攻打也能順利些,此去往北五十裏左右有一條河,程處弼。”
“末將在!”程處弼拱手道。
“率你部過河,尋找有利地形埋伏,等突厥逃兵半渡時出手,一個不留。”
“遵令!”程處弼大喜,這可是大功一件,喜滋滋。
大家並不羨慕,攻城也是大功,一個個目光熱切地看著秦懷道,生怕錯過。秦懷道掃了眼眾人,說道:“房遺愛攻打攻打東門,程處亮攻打西門,李義協攻打北門,剩餘大軍原地不動,一旦城門打開,殺進去,直奔都督府,給你們半個時辰準備,半個時辰後戰鼓響起,同時攻城。”
“遵令!”眾人轟然喝道。
部隊迅速行動起來,奔赴各自位置。
秦懷道領著尉遲寶琪和蘇定方的親軍原地不動,將士們拿出肉幹吃起來,補充體力,做著大戰前的準備。
蘇定方沒領到任務有些失落,秦懷道笑道:“蘇定方,你獻策有功,如果一戰拿下,你就是頭功,總得給大家一些立功機會,一旦城破,若能拿下都督府,又是大功一件。”
“那可未必,都督府是我的。”尉遲寶琪也憋著一口氣。
“那就比比,看誰快。”蘇定方不甘示弱。
“比就比,怕你。”尉遲寶琪豪氣衝天。
秦懷道見兩人鬥起來,果然請將不如激將,也不阻止,軍隊適當的競爭是好事,一團和氣,人人謙讓,這仗沒法打,拿出鹵肉幹大嚼起來。
吃飽喝足,將士們在馬上休息,耐心等待。
陣陣清風吹來,夾雜著野花香氣,沁人心脾,秦懷道看著茫茫草原,起伏的青草如波浪,別有一番景致,要是沒有戰爭該多好。
時間慢慢流逝,將士們一動不動,人不語,馬不鳴。
過了好一會兒,秦懷道估摸著差不多了,陡然睜開假寐的雙眸,喝道:“往前推進,準備戰鬥。”
“推進!”蘇定方大吼道。
大軍列著整齊的隊伍往前緩緩推進,等來到城池兩裏距離停下,負責進攻的房遺愛帶著部隊繼續往前,推進到一箭之地停下,開始部署。
風變大了,吹的城牆上旌旗劈啪作響,秦懷道抬頭看天,不像下雨,心中稍等,見房遺愛準備的差不多,估摸著另外兩門也就位,看向蘇定方。
蘇定方心領神會,朝後麵打了個手勢。
“咚咚咚!”
戰鼓響起,震蕩天地,傳出去很遠。
“殺——”
房遺愛馬槊朝前一指,發出滿腔怒吼。
一隊人衝上去,個個持雙盾,掩護一名端著連弩的袍澤。
突厥軍不甘示弱地開始放箭,瞬間箭如雨下,擊在盾牌上發出篤篤聲響,盾牌變成刺蝟,但盾牌後麵的人繼續推進,悍不畏死,等衝到連弩射程後停下,豎起盾掩護,人在後麵利用狹小空間反擊。
一時間,弩矢如無數飛蛇衝殺上去,撕咬著城牆上的突厥兵,不少人倒下,發出淒厲的慘叫聲。
弩矢輸出速度太快,幾輪攻擊就將城牆上的突厥兵壓製住,就像不知道停歇的機器繼續射殺,將突厥兵打的不敢輕易露頭。
一隊將士趁機抬著雲梯衝上去,迅速架起,頂著盾牌做掩護迅速往上爬,有連弩壓製突厥,大家爬的很順利,很快就上去。
房遺愛看得分明,大吼道:“停止射擊。”
連弩停下,將士們一擁而上,和城牆的突厥兵廝殺在一起,其他將士見前麵的殺上去,士氣大振,紛紛快速攀爬。
房遺愛也衝上去,將一名試圖上去的士卒拉到一邊,自己快速攀爬,一雙虎目瞪的老大,死死盯著城牆上,凶光連連,如一頭噬人的凶獸。
很快,房遺愛也殺上城牆,跳下去,馬槊一掃,嗡嗡作響,瞬間掃飛一大片,吼道:“隨我來,殺下去開城門。”
“遵令!”將士們大吼,緊隨房遺愛身後猛砍猛殺。
城外,秦懷道見弩兵和刀兵配合默契,房遺愛也衝上城去,笑了,這家夥莽是莽了點,但在打仗上還算心細,這種人天生適合戰場。
旁邊,蘇定方看著這一幕熱血沸騰,躍躍欲試,忍不住說道:“大將軍英明,這些突厥人果然不擅長守城,就知道用弓箭,一旦被壓製,毫無其他辦法,舍長用短,簡直找死。”
“本將軍是看你想迫不及待地殺進去了。”秦懷道笑道,見大門忽然打開,樂了,自己這嘴簡直開光,笑道:“城門已開,去吧,不用管我。”
“你們隊留下保護大將軍。”蘇定方看向一名隊正,等其點頭後大吼道:“兄弟們,殺進去吃肉,可不能讓友軍把好處全搶完了。”
“殺!”眾人大吼著,打馬衝上去。
尉遲寶林也不甘示弱地吼道:“兄弟們,有人要搶咱們的功勞,能答應嗎?”
“不能!”幾千人大吼,士氣衝天。
“那還等什麼?幹他娘的。”尉遲寶琪大吼一聲,打馬往前衝去。
將士們見自己主將如此凶猛,頓時被刺激到了,一個個端起連弩,嗷嗷叫著追上去,目光狂熱,殺氣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