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
天高無雲,太陽高掛,卻無法給皚皚白雪封住的大地絲毫暖意,寒風不厭其煩地肆虐著茫茫雪原,吹的樹上積雪瑟瑟落下,吹的雪花漫天飛舞,這這片天地平添幾分肅殺,冷冽。
一片開闊地帶,無數人正弓著身體拚命挖掘積雪,身後是一條清出來的通道,寬十米左右,蜿蜒而去,如一條黑色巨蟒慢慢往前遊走,在這片潔白的冰雪世界看著格外突兀。
連續挖了三天,距離營州並不是很遠了,突厥大軍跟在後麵等待,可汗騎在馬上極目遠眺,冷著臉說道:“加快速度,把所有人都給本汗派上去,兩個時辰後,本汗要站在營州城外。”
馬上有人跑去傳令。
很快,一大幫人被驅趕著過來,都是奚族青壯,手裏拿著簡陋的挖掘工具,但沒人敢反抗,這三天下來,已經是有上千人被活活打死,大家一窩蜂衝上去,加入挖掘隊伍,不少人跟上趟到前麵,分段挖掘,效率快了很多。
誰也沒發現遠處的山坡上趴著無數唐軍,大家穿著厚厚的羊毛大衣,衣服白色,和積雪融為一體,秦懷道也在其中,仔細觀察著這一幕,旁邊是房遺愛,迫不及待地問道:“將軍,幹吧,那騎馬的肯定是大人物。”
“那是我的。”程處默低聲說道。
“誰幹掉是誰的。”房遺愛不屑地說道。
“小聲點,聽將軍命令。”安國公提醒一句。
大家不再多言,紛紛看向秦懷道,眼中滿是戰意。
秦懷道示意大家縮下去,圍城一圈,在地上用手指頭劃拉一條線,一邊說道:“假設這是他們挖的通道,安國公的三千將士壓下去,隊形散開,放過挖掘的人,隻攻打契丹戰兵。”說完,在旁邊劃了一條線,看看安國公和程家三兄弟。
眾人點頭不語。
秦懷道繼續說道:“兩千禁軍繞過挖掘通道的人前方,到另一麵去,形成兩麵夾擊之勢,動作一定要快,不要衝太近,避免自己人弩箭誤傷。”
說著在另一麵也劃拉一條線。
尉遲兄弟倆會意地點頭,目光狂熱。
秦懷道繼續說道:“一舉吃掉先頭部隊後兩軍迅速往後推進,呈v字行席卷上前,爭取幹掉他們兩萬左右,剩餘敵軍肯定會逃,走的是挖好的通道,又是騎馬,速度比咱們快,不要追,就地防禦,保護物資。”
“就這麼放他們跑了?”安國公心有不甘。
“對,放他們回去,別忘了契丹地界還有悉萬丹部。”秦懷道提醒道。
“將軍這是驅虎吞狼?”安國公反應過來,眼睛一亮,有些激動地說道:“隻要放走三萬左右,他們為了生存,也隻能搶奪其他部落的牛羊,和悉萬丹部大打出手,兩敗俱傷後咱們就可以坐收漁人之利,將軍英明。”
“所以,那批契丹人帶著點物資最重要。”秦懷道提醒道。
“明白,那可是契丹洗劫奚族的戰利品,除了牛羊,好東西不少,正好便宜咱們。”安國公興奮地說道。
秦懷道看看程家兄弟和尉遲兄弟,叮囑道:“諸位,此戰關鍵在於快,盡快吃掉兩萬人,盡快保護好物資,別被敵人毀掉,那批挖掘通道的應該是奚族,這麼多人帶回去需要糧食。”
“將軍要收留他們?”安國公詫異地問道,在安國公執失思力看來,弱肉強食,草原上的規矩,這批俘虜留著隻會浪費糧食,沒啥用。
秦懷道也不多解釋,點頭叮囑道:“一定要快,行動!”
“遵令!”眾人答應一聲,紛紛回各部。
很快,一支支軍隊踩著雪橇板衝下山坡,緩坡雖然不夠陡峭,但也讓起步速度加快不少,一個個拿著棍子猛點地麵,身體更是朝前壓低,滑行而去。
房遺愛見又沒自己什麼事,急了:“將軍,我們幹啥?”
堂堂羽林軍每次都坐看客,士兵也都有了怨氣,但良好的紀律素養讓大家沒表露出來,隻是看著秦懷道,目光有些熾熱,還有一些渴望。
秦懷道笑道:“你不是說剛才那人是個大人物嗎?交給你們了,要活口。”
“哈哈,將軍英明。”房遺愛大喜,對身邊眾人喝道:“兄弟們,將軍信任,咱們不能慫,衝下去,抓獲口。”
“遵令!”眾人大喜,迅速往下衝。
秦懷道沒有衝,起身來,看著衝下去的大軍,心中有些激動,對陪著的羅章說道:“此戰過後,契丹不足為慮了,又有這批奚族俘虜在手,不出意外的話可以拿下兩地,也算對朝廷有個交代了。”
“那還攻打高句麗嗎?”羅章好奇地問道。
“看局勢再定。”
“要我看,幹脆一舉拿下,契丹和奚族兩地雖然功勞不小,但和高句麗比起來相差甚遠,高句麗是聖上的心病,如果拿下,居功至偉,阿叔將成為新一代軍神。”羅章由衷地說道。
“但也功高震主。”秦懷道隨口說道。
羅章一怔,神情微變,說道:“也對,就算沒有拿下高句麗,阿叔也同樣有功高震主之嫌,聖上不好封賞,畢竟阿叔太年輕,可有辦法應對?”
“放心吧,我心中有數。”秦懷道自信地笑道,指著前方一人補充道:“看到那名騎棗紅色戰馬的人沒?四十幾歲,披著白色貂皮圍巾,手上拿著一把劍,不是契丹常見的刀,應該是可汗,你去抓到他,也算一份大功,可汗的戰馬應該不錯,你需要換一匹好馬了。”
“喏!”羅章答應一聲,匆匆去了。
秦懷道巋然不動,繼續觀戰,作為主將,隻要打贏,功勞就足夠大,犯不著再去跟大家搶,何況真要參戰,將士們為了保護自己會分心。
主將,最好呆在指揮位置,而不是一線廝殺。
前方,將士們衝殺下去,借助上風口之便,弩箭密集如雨,呼嘯而去,反觀契丹大軍,擠在寬不過十米的通道內,人又多,根本沒地方躲避。
掉頭跑也辦不到,個個和活靶子一般,雖然也開弓反擊,但僅限於外圍士兵,中間的人沒辦法射,會射中自己人,除非對著天空拋射,那準頭對於衝下去的將士們而言,等同於無。
一通弩箭過來,張弓反擊隊人倒下,不等其他人做出反應,又是一通弩箭過來,接著還是連綿不斷的弩箭,如層層剝筍一般,將一批批人射殺倒下。
在五千人餘人夾擊下,在密集如雨,接連不斷的弩箭中,契丹被射殺的鬼哭狼嚎,紛紛掉頭就跑。
看到這一幕,秦懷道笑了,眼中透著智珠在握的光芒。
羅章滑著雪橇板衝下去,也看到了這一幕,沒有急著出手,一雙眼睛死死盯著目標,雖然不明白秦懷道憑什麼斷定對方是可汗,但也決定拿下。
很快,羅章追上攻擊部隊,見契丹正瘋狂往後逃竄,目標混在裏麵,人擠人,不少人被寄倒,活活踩死,參加生此起彼伏,但目標身邊卻有人護著,甚至用刀砍殺阻擋之人,心中一喜,果然是條大魚。
下一刻,羅章衝過隊形,繼續往前,直接衝向契丹人挖的通道,身體騰空而起,狠狠撞向目標身邊眾人,雪橇板足夠長,這一撞倒下一大片,羅章迅速拔出雙腿,脫離雪橇板,拔出一把刀瘋狂砍殺。
通道內積雪很淺,行動不受限製,但人也多,擠成一推,羅章砍翻幾人來到目標跟前,但更多人衝上來阻擋,隻好放棄抓捕,繼續砍殺,這些人哪裏是羅章的對手,很快倒下好幾個,出現空檔。
機會難得,羅章飛撲上去,將人拉下馬,刀橫在對方脖子上喝道:“別動,不然砍死你。”說著拉對方後退,來到通道邊緣,背靠厚厚的積雪,有積雪阻擋,敵人沒辦法迂回背後偷襲,隻需麵對正麵之敵。
幾名護衛想上來營救,但投鼠忌器,嘰裏咕嚕大喊著什麼。
羅章一句聽不懂,直接忽視。
這時,攻擊部隊趕到,一通弩箭呼嘯而來,密不透風,無數人慘叫著倒下,羅章拉著目標撲進後麵雪堆,整個沒入進去。
羅章身上穿著白色大衣,進攻部隊知道是自己人,刻意避開區域,繼續往前追殺,羅章起身,將目標從厚厚的雪堆提出來,喝道:“不想死就老實點。”
“投降,我投降。”對方趕緊說的,一口還算流利的唐語。
“什麼身份?”羅章追問道。
“契丹可汗,哥窟,這位將軍,還請通知貴軍不要再殺,我們是來投誠大唐的,絕無惡意。”對方趕緊說道。
羅章一聽還真是條大魚,頓時大喜,看了眼四周,隊伍已經攻擊上去,房遺愛和李義協抓住幾人過來,便壓著可汗迎上前,就聽房遺愛罵道:“晦氣,居然不是他們可汗,你抓的是誰?”
“不好意思,這位才是可汗。”羅章笑道。
房遺愛一聽更鬱悶了,罵道:“你這是狗屎運!”
羅章笑而不語,並沒有點破是秦懷道提醒,抬頭看去,見秦懷道正滑行過來,便喊道:“將軍,契丹可汗在此。”
秦懷道踩著雪橇板呼嘯而來,一個急停,打量著可汗,可汗趕緊說道:“這位將軍誤會,我們是來投誠的。”
“投誠?”秦懷道打量著對方,目光犀利,仿佛能看透內心。
可汗趕緊說道:“對,投誠,我們絕無惡意。”
“為何攻擊奚族?”秦懷道皺眉,冷冷地問道。
“他們先偷襲我契丹的,還請將軍明鑒,我們真是來投誠的,你可以帶我去見唐皇,還請將軍約束大軍,不要再追殺了。”可汗趕緊說道。
秦懷道忽然想到了什麼,目光變得陰冷起來,譏笑道:“打不過就投誠,是不是覺得大唐離不開你們,需要你們牽製高句麗,是不是覺得有你們的存在,更北邊的室韋、靺鞨就不會南下?”
“你……”
可汗臉色大變,一副心思被看穿表情,轉念一想,看穿又怎樣,沒有契丹牽製,東北更亂,說道:“將軍英明,有我契丹一族在,東邊亂不了,請將軍放心,契丹甘願為唐而戰,做唐軍先鋒,一如從前。”
當初攻打DTZ,契丹便是先鋒。
秦懷道知道此事,譏笑道:“等你們羽翼豐滿後再次南下,再次洗劫我大唐子民,等打不過後又投誠,降而複叛,叛而複降,有好處就占,沒好處就投誠,倒是好算計,想投誠也可以,拿出誠意來。”
“將軍要什麼誠意?”可汗見投誠這招一如既往的好用,唐軍一如既往的仁義,好麵子,心中大定。
“契丹和高句麗的盟約。”
可汗臉色大變,盯著秦懷道欲言又止,本能的不想承認,可不承認對方未必接受投誠,會死,但承認也會很麻煩,一時兩難。
秦懷道看出對方心思,冷冷地說道:“既然沒誠意,眾將聽令。”一個龐大的殺意爆發,真要是接受此人投誠,如何麵對被害的大唐百姓?
“在!”眾人喝道。
可汗一聽急了,趕緊說道:“等一下,你怎麼知道此事?”
“這個不重要,最後給你一次機會,說不說?”
“交出盟約,可能接受契丹投誠?”
“你沒資格跟我談條件,殺了你,本將軍慢慢找便是,找不到也無妨,有沒那東西,該做什麼還做什麼。”秦懷道冷冷地說道。
可汗從秦懷道身上感受到了不一樣的東西,起碼沒有以往碰到過的唐軍將領好麵子,將仁義,圖虛名,以往一說投誠,就好吃好喝供著,生怕自己碰著,受傷,這位卻動了殺意,毫不在意自己死活。
生死麵前,可汗猶豫了。
“不想說?那就別說了。”秦懷道冷“冷地說道,就要下命令。
可汗慌了,不想死,趕緊說道:“我說,在懷裏。”
羅章迅速搜身,掏出一塊精美的絹帛,房遺愛接過,遞給秦懷道。
秦懷道打開一看,果然是盟約,兩方結盟,契丹拿雲州,高句麗拿雲州,但幽州給太原王氏,上麵有三方簽字和手印,其中一人姓王,有了這份東西,太原王氏徹底完了。
這一刻,秦懷道心中大定,將絹帛收起,追問道:“當初,百騎司追捕太原王氏的王同彪,後來出現一支騎兵,是誰?”
“悉萬丹部。”可汗果斷將悉萬丹部出賣。
秦懷道一聽果然是悉萬丹部,但還是追問道:“理由?”
“太原王氏和悉萬丹部有密切的交易,關係不菲,悉萬丹部想奪權可汗之位,正愁沒機會示好太原王氏,便出了兵,本汗擔心,前段時間太原王氏過來遊說,說隻要結盟,便大力支援,為了保住汗位,便有了這次結盟,本汗也是迫不得已,還請將軍明鑒,從今往後,再也不敢。”
秦懷道見情況和自己猜測的很接近,問道:“王同彪在哪兒?”
“那個王八蛋跑了。”可汗憤恨地說道:“原本想誆他過來,送與將軍,但此人狡詐,帶著他的一萬黑衣軍跑掉了,本汗急著來投誠,就沒有追殺。”
秦懷道看得出對方在撒謊,狗屁的誆人過來投誠,聯手才是真,打敗了就胡說八道,但也不點破,追問道:“往哪兒去了?”
“往東,具體不詳。”
往東最大可能就是去平州,和高句麗的大軍合兵一處,不過正好,回頭一鍋端,喝道:“房校尉,帶人看好他們,搜身,別藏兵器,李校尉,去通知那些奚族,讓他們繼續清理通道,本將軍接納他們。”
“遵令!”兩人趕緊領命。
秦懷道看向前方,追殺已經停止,大半契丹人成功逃脫,將士們在收集跑散的戰馬,牛羊,看守物資,這麼多好東西不能丟了。
一切都在計劃內。
可汗猶豫了一下,問道:“將軍,本汗的族人可好?”
“沒死,你妻子和孩子也活著。”
“謝將軍不殺之恩。”可汗感激地說道,整個人放鬆不少。
秦懷道擺擺手,朝前滑去。
羅章擔心秦懷道安全,將可汗推給房遺愛,拿起雪橇板,順著通道往前追去,可汗這才認真打量起雪橇板來,心中駭然,想不通這簡單的東西居然能在厚厚的積雪滑行,那草原的冬天豈不是對大唐再也無防?
契丹擋不住,以北的室韋、靺鞨也擋不住,自己還有什麼價值?
沒有了牽製各部的價值,大唐還會接受自己投誠?
想到這兒,可汗緊張起來,享受了權勢和富貴,可汗舍不得死。
秦懷道不清楚可汗的心思轉變,一路往前,來到物資堆放區域,安國公興奮地迎上來:“將軍,發財了,好多物資,比何大何部還多,數量一時統計不出來,還有不少銀子、糧食、布匹和青鹽等,箭矢更是數不勝數。”
“那就別統計了,全部讓戰馬、驢子等北上,隨時返回。”秦懷道沒想到比繳獲何大何部還多,欣喜地笑道,有了這麼多物資,打幾個月都不愁。
安國公滿口答應,這仗打的,感覺更做夢似的,毫無難度,返回去,一邊大聲傳令:“將軍有令,將所有物資用馬匹,驢子等馱好。”
命令很快傳達下去。
一頂頂帳篷被拆卸,放在馬背上,一袋袋物資讓毛驢馱好,成片的牛羊被歸攏在一起,將士們臉上滿是喜悅的笑容,這仗打的,毫無壓力。
時不時的,大家看一眼秦懷道所在方向,仿佛那是天,是太陽,是戰神,有他在,任何困難和對手都無所畏懼。
一個時辰後,所有物資全部背好,集結在一起,做好出發準備,就連殺死的契丹戰馬也沒放過,都是肉,人多了,任何一點物資都不能浪費。
秦懷道見奚族俘虜中還有不少小孩、婦人,凍得瑟瑟發抖,一聲令下,讓他們自行過來,剝下被殺的契丹戰士衣服穿上,搜出來的戰利品上交,每一個契丹戰士身上都藏著搶來的金銀珠寶,又是一大筆戰利品。
這個舉動讓奚族人心大定,絕望的眼中多了些光澤。
兩個時辰後,通道挖到營州地界,冰城在望。
可汗看到高聳的營州,看到營州城池旁邊忽然多出來的一座冰城,忽然覺得自己一些可笑,如此雄城僅憑契丹幾萬人真能拿下?
還有,高句麗的兵馬呢?不是說好的高句麗兵圍營州嗎?
想到這兒,可汗意識到不對勁了,對負責看守的房遺愛問道:“這位將軍,本汗記得高句麗派五萬大軍兵圍營州,人呢?”
“去了你們草原,屠了幾個部落。”房遺愛說道。
“什麼?”可汗大驚,其他俘虜也是連連色變,眼中滿是被出賣的憤怒。
說好的結盟,一起瓜分唐朝,殊不知對方卻來個背刺,五萬大軍進入草原,契丹勇士征戰在外,哪個部落擋得住?
這一刻,可汗氣得臉色鐵青,怒不可遏,赤紅的眼睛盯著東邊,滿是恨意,輸給秦懷道心服口服,被唐軍攻打也沒什麼好說的,畢竟自己先犯錯,但這種背叛無法原諒,更無法接受。
無盡的憤怒在心中燃燒,可汗像極了一頭發狂的餓狼,忽然喊道:“我要將你們將軍。”
秦懷道就在不遠處,聞聲趕來:“你找我?”
“將軍,在下向天神發誓,誠心投誠,隻希望將軍給契丹人一次報仇機會,在下願帶領契丹勇士殺入高句麗,報仇雪恨,若有違背,天打雷劈,人神共憤。”可汗殺氣騰騰地說道。
秦懷道見對方自成在下,而不是本汗,還有契丹人敬奉的天神起誓,算是最莊重,最神聖的誓言,可見心意已決,想了想,說道:“看你表現。”
“謝將軍。”可汗感激地說道。
秦懷道打量著對方,微表情證明其沒撒謊,示意房遺愛到一邊,問了一下,才知道是得知高句麗殺入草原後的反應,便叮囑道:“房校尉,軍中自有規矩,以後軍中之事不許隨意透露,如不懂規矩,可向李義協詢問,下不為例。”
“喏!”房遺愛沒想到自己隨口一句話犯了規矩,心中一緊,趕緊答應。
無心之失,秦懷道也不好再說什麼,示意房遺愛離開,心思卻活泛起來,可汗想報仇,想立功活命,倒是可信,但其身份特別,不能領兵,否則會有後患,契丹士兵倒是可以一用,但奚族俘虜中的青壯絕對能用,對身邊羅章低聲說道:“羅章,要不給你一支軍隊帶帶?”
“全憑阿叔做主,阿叔有需要,責無旁貸。”羅章無所謂地答應道。
“回去後給你一支軍隊,按你羅家兵法訓練。”秦懷道滿意地笑道。
“會不會有違朝廷規製,引來麻煩。”羅章提醒道。
“有麻煩不是更好嗎?聖上就不用賞我了,也就沒了功高震主之愁。”秦懷道笑道,眼中精光閃閃。
羅章一聽就明白了這是自汙,想了想,說道:“行,聽阿叔的,就是可惜了阿叔這潑天大功。”
“功勞多了燙手,但名聲不同,你也該揚名了,羅家的威名需要你撐起來。”秦懷道低聲說道。
羅章想到了家中頹廢的父親,眼睛一紅。
感謝大家一路追讀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