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州城外。
秦懷道駐足而立,等待著通道最後一段,此戰大捷,繳獲無數,但也帶來一個巨大的問題,幾萬奚族俘虜怎麼安頓?青壯簡單,可以充軍,但婦孺老幼呢?總不能拋棄不管。
吃的問題不大,有戰利品,住有契丹大軍丟下的氈房,天寒地凍,最大的問題是取暖,真是不在其位,不知其憂。
目光漸漸落在不遠處的樹林,靈機一動,對羅章叮囑道:“傳令,讓輪休的奚族俘虜過來,從這兒挖一條通道進林子,砍樹取暖,數量要多,回頭再造一座冰城,怕住不下。”
“遵令!”羅章趕緊去了。
秦懷道又開始尋思接下來的戰鬥,身為主將,真是一刻都不敢放鬆,南下的高句麗有十萬以上大軍,自己不過幾千人,不好打,一旦兵圍營州,並不進攻,等春暖花開怎麼辦?
或者,用火燒冰城怎麼辦?
一個個問題湧現……
半個時辰後,通道完全打通,前麵負責清理積雪的奚族俘虜被引入冰城內,薛萬淑帶著人在組織,大軍張弓搭箭,死死盯著,沒人敢亂來,在官吏的指引下來到一片開闊地帶集合,等待著命運的安排。
奚族人看到了大量的契丹俘虜,大呼痛快,情緒激動不已,但沒人敢亂動。
沒多久,秦懷道帶著羽林衛進來,薛萬淑帶著幾分激動,幾分興奮,更多的是佩服喊道:“秦將軍,恭喜再次大勝歸來!”
“有勞都督幫忙。”秦懷道客氣一句,對身後跟來的安國公等人說道:“將帳篷、氈房分發下去,安頓好奚族眾人,兩族分開,各占一邊。”
“遵令!”眾人趕緊領命。
秦懷道看向可汗,還有另外幾名契丹高層,想了想,說道:“把他們送去契丹那邊,一視同仁。”
“遵令!”房遺愛答應一聲,押著眾人過去。
可汗巴不得和族人相見,大喜,趕緊過去,看到了熟悉的族人,還有自己的可敦,眼睛一紅,趕緊衝上去相見。
秦懷道看著這一幕,見沒什麼異常,便對都督笑道:“都督,進賬!”
“這是可汗吧?還有契丹大巫師,幾位族老,了不得啊。”都督薛萬淑感慨道,跟著秦懷道往前,想了想,還是提醒道:“把他們放回去,就不怕出事?”
“別擔心,還有幾萬奚族人在,契丹人不敢。”秦懷道不在意地笑道。
“也對,奚族人巴不得他們鬧事,好趁機殺一批解恨,這些契丹人夠狠,將奚族殺了一半,這個仇算是結下了。”薛萬淑感慨道。
兩人閑聊著來到大帳,李義協示意羽林衛將四周護住,自己站門口把守,警惕地盯著四周,幾萬契丹人,幾萬奚族人,怎麼可能不擔心?
大帳內,秦懷道攤開一張紙,用木炭快速畫了個簡易的營州地形圖,看著圖紙沉吟片刻,說道:“都督,營州東南、西南方向有兩條河,可惜沒有交彙,有個缺口,也就是正南方向,高句麗如果撤兵,必經之地。”
“秦將軍,你的意思是”薛萬淑好奇地問道。
“我意從冰城修兩條城牆,貫通兩側河流,攔住所有去路,以木頭為骨,澆水成冰,雖然不一定用得上,但幾萬俘虜不找點事給他們做,擔心會出亂子。”秦懷道說著在地圖上畫了兩條線,就像兩條伸出去的手臂將前方抱住。
等積雪融化的時候,冰圍牆也會化,有用的概率很低,但萬一呢?主要是俘虜太多,聚集在一起容易生事。
薛萬淑看到伸出去的城牆頓時眼睛一亮,說道:“如此一來,無論高句麗南下大軍返回,還是高句麗本土派兵來支援,都被擋住,問題是咱們守得住?”
雙方人馬合計也不過一萬多人,想擋住一國兵馬談何容易,秦懷道心中早有謀劃,解釋道:“我提三點,都督看是否妥當;其一,大量砍伐四周樹木,既能造城牆和取暖用,也能避免敵人過來後砍伐造攻城器械,其二,選擇硬木造連弩,這次攻擊契丹大軍繳獲不少精鐵和刀兵,全部熔了,造弩箭;其三,從奚族中征兵,擴充力量。”
“前兩條沒問題,這征兵恐有些不妥,怕引起非議。”薛萬淑提醒道。
“無妨,聖上授我便宜行事之權。”
“那就沒問題了。”薛萬淑有些感慨地說道:“秦將軍這是簡在帝心,讓人羨慕,可以的話,兩家以後多走動。”
這番話背後意思秦懷道聽懂了,笑道:“正合我意!”
兩人默契地點頭,多了幾分親近。
薛萬淑主動請纓:“秦將軍,這修城牆之事便交由老夫如何?有什麼要求請將軍明示,保證完成。”
“也好,那就有勞都督,將兩邊河流冰層燒化,麵積要大,方便取水築城牆,等城牆修好,地麵有城牆,水路冰融化,敵軍去路徹底擋住,城牆和冰城一般高,寬十米方便兵力展開。”
“沒問題,咱們有經驗了,不分晝夜幹,要不了幾天。”薛萬淑說道。
“最多五天時間。”秦懷道提醒道。
薛萬淑想了想,說道:“足夠了。”
這時,羅章匆匆過來,薛萬淑便起身告辭離開,秦懷道問道:“有事?”
“樹木砍伐回來不少,放哪兒?”
“大的放外麵,回頭築城用,小的分發給兩族,自己人留一部分,這件事你交給程處默三兄弟,轉告浴池兄弟,禁軍做好城內戒備,防止萬一,之後你去奚族征兵,自願原則,不可強求。”
“以什麼名義,萬一將來朝廷不承認這支兵馬,戰後就地解散,咱們不好跟大家交代。”羅章提醒道。
“雇傭兵!”
“什麼意思?”羅章有些懵。
秦懷道便解釋道:“就是花錢雇傭他們當兵打仗,我們出裝備,出訓練,出糧食養著他們,他們必須服從指揮,無條件參戰,無論輸贏,腦袋太麻煩,用敵人耳朵換酬勞,一隻敵軍左右,一貫銀子,不像其他正規軍給軍餉。”
“這樣能行?”羅章有些擔憂地說道:“不給軍餉,沒有編製,意味著不承認大家是正規軍,從一開始就區別開,將來解散問題不大,也不用擔心朝廷以後拿此事搞是非,就怕沒人參加。”
“先試試。”秦懷道說道。
“也行,一貫賞銀不少,殺十人就是十貫,很多人一輩子都未必能賺到,那我這邊去試試招募,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嗎?”羅章問道,沒幹過這種事,沒底。
秦懷道看出羅章的擔憂,想了想,說道:“這樣,我幫你籌備好,你回頭好好帶軍,對大家好一點,按私軍培養,但不能太明顯,暴露意圖。”
“懂了。”羅章眼神一凜,心有所悟。
秦懷道將話點到為止,領著羅章出了大帳,來到奚族聚集區,奚族人見不少人過來,紛紛注目,緊張不已,一些青壯將家人擋在身後,盯著秦懷道等人,幾名年長的更是上前來。
氣氛有的詭異!
秦懷道理解大家的緊張,隔著一段距離就讓身後羽林衛停下,以免誤會,帶著羅章上前幾步,喊道:“諸位別誤會,本將來是想征兵。”
大家一聽征兵就更緊張了,大戰是要死人的,為了自己族人和家園而戰,死得其所,現在家沒了,成了俘虜,沒了戰鬥的動力和目標,為什麼還當兵?
有人喊道:“將軍,請饒了我們吧,幹什麼都行,這當兵還是……”
秦懷道打斷道:“請聽我一言,這兵不是你們想參加就能參加,需要選吧,合格才有資格。”
大家一聽放心了,不合格還不簡單?
“抬上來!”秦懷道喊道。
很快,幾名羽林衛抬上來幾大袋銀子,袋口打開,散發著誘人的光澤,瞬間吸引不少人關注,秦懷道將大家的表情盡收眼底,心中有底,繼續說道:“諸位,你們的家園沒了,成了俘虜,有沒有想過將來?”
一席話勾起了大家心中的悲憤、無奈,還有對未來的惶恐,家沒了,一個個成了無根之萍,能去哪兒?怎麼活下去?
寧做太平犬,不做亂世人!
秦懷道見火候差不多了,繼續說道:“諸位,你們現在是本將的俘虜,按說本將可以強征,根本不與大家商量,但本將這次征的兵有些不同,算是給大家一次改變命運的機會,自願原則,來不來隨意。”
以退為進,欲擒故縱,往往更能激發大家的好奇心。
有人問道:“這位將軍,有何不同,如能殺契丹狗,小的這條命就交給你,什麼都不要。”
“對,隻要殺契丹狗,咱們就答應。”不少人紛紛附和道。
秦懷道可不想這個時候製造矛盾,另一半還有幾萬契丹俘虜在看著,趕緊打斷道:“諸位,契丹沒了呢,你們想過以後沒有?想過家人沒有?”
青壯們看著身邊家人,沉默了。
無立足之地,無遮風之牆,無擋雨之瓦,更無活命之糧,能不能看到明天太陽都不知道,談何將來?哪有希望?
悲涼的氣氛越來越濃,不少人更是抽泣起來。
秦懷道掃了眼全場眾人,繼續說道:“你們放心,隻要聽話,幫著幹活,就會有一口吃的,不幹活可沒有,本將軍不養閑人,先走的絕不攔著。”
冰天雪地,誰敢出去?又能去哪兒?
有人喊道:“這位將軍,讓我們幹什麼?盡管說便是。”
“沒錯,我們有力氣,可以幹活,隻要給口吃的。”
秦懷道怕人多說起來沒完,大聲打斷道:“都聽我說,幹活就有吃的,不幹活就沒有,這是規矩,當然,幹不動活的老人和小孩就算了,本將軍仁慈,也會給一口吃的,但你們將來怎麼辦?這次征兵,就是給你們一個改變將來的機會。”
“有什麼條件?”
“怎麼征?”
一些不甘心的人大喊道。
“都聽我說。”秦懷道大聲喊道,等場麵安靜下來後解釋道:“十六歲以上男子都可以試試,當過兵的輕傷男子也可以考慮,本將負責治療好,但你們記住,是雇傭你們作戰,不是朝廷正規軍,也就是說,我給你們吃的、裝備、還有訓練,沒有軍餉,用敵人來換,一個敵人一貫銀子,如果你有本事殺死一百人,一千人,本將給你們一百貫,一千貫,戰後兌現,如果戰死,賞銀給你們指定的家人領取,拿命換的賞銀,本將絕無拖欠。”
“一個敵人一貫銀子?”
不少人動心了,在奚族當兵一個月也不到一貫軍餉,絕大部分都是義務,有人喊道:“將軍,我們憑什麼相信你?”
“對,憑什麼相信你?”
“該不會是誆我等?”
不少人附和起來,場麵有些亂。
秦懷道趕緊將聲音壓下去,反問道:“憑本將收留你們幾萬人,這份仁義誰有?誰會白白養活你們?”
一席話,全場沉默了。
別說一個外人,就算是在本族內也常有拋棄的事發生,誰會無緣無故幫一個不認識的外人,何況大家還是俘虜,沒資格談條件,提要求。
秦懷道繼續說道:“殺敵拿賞銀,天經地義,殺得越多,拿的越多,等攢夠了,你們或許可以去長安生活,就算繼續待在這片草原,也能買幾畝地,養一些牛羊,成為一戶富戶,營州不缺人,那邊還有契丹在等著,這等好事為何偏偏給你們?還不是看你們沒了活路,給你們一個機會?願意的出列,到一邊集合。”
話到為止,多說無益!
傭兵非正規軍,需要的是有野心,不甘心,敢打敢拚的人參加,連玩命都不敢,要來何用?
全場靜默無聲,不少人暗中交流眼神。
在這個亂世,手上有兵器反而活的更長久,與其等死,不如一搏。
一個人走出來了,兩個人走出來了。
很快,更多人走出來了,大家在羅章的指引下來到一片開闊地帶,臉上帶著某種緊張,某種迷茫,更多的是不甘心的野望。
傭兵,就需要這種人。
秦懷道滿意地笑了,耐心等著,在這個活不下去的時代,有口飯吃就跟人走,何況殺人還有一貫賞銀,死了無所謂,萬一賺到了,豈不是家人就有了希望?
更多人走出來了。
契丹當初俘虜奚族,特意留了不少青壯沒殺,原本是想帶回草原為奴兵,擴充實力,現在卻便宜了秦懷道,很快,兩三千人站出來了。
秦懷道等了一會兒,不見有人出來,便說道:“很好,選擇開始選吧,大家上城牆,圍著城牆跑,堅持不了十圈的淘汰,堅持到最後的,按名次委任帶兵官職,前一百名,當場獎勵一貫。”
一席話,全場震驚。
十圈淘汰大家能理解,連十圈都堅持不了,跟著隻是個拖累,確實應該淘汰,戰場又不是兒戲,居然按名次委任帶兵官職,雖然隻是雇傭,得不到朝廷認可,但也是實打實的帶兵不是?
誰還不想當過官?
還有前一百名當場獎勵更是讓大家心動,身無分文,如果拿到一貫銀子留給家人,自己去當兵不也走的心安?
這一刻,大家都心躁動起來。
秦懷道見差不多了,說道:“記住,彼此保持一臂距離,就是雙手展開,前後也一樣,誰要是故意擁擠,或者將人推搡倒下,當場殺無赦,上城牆。”
大家紛紛上城牆,有了秦懷道的警告,沒人敢爭先恐後往上衝,反正比拚的是堅持到最後,不是最快,不用急。
秦懷道對羅章叮囑道:“讓李義協幫忙帶一隊羽林衛上去,拉開距離監督,將名次登記好,結束後當場發賞銀,一定要當場發,不要拖延,穩住人心。”
“不考武力,憑名次委任官職真的能行?”羅章低聲說出心中擔憂。
秦懷道卻笑道:“放心吧,武力可以訓練,有連弩在手,個人武勇其實並不太重要,堅持到最後說明其耐力、體力、意誌力和忍耐程度,還有對勝利的渴望都高於其他人,這種人值得培養。”
“原來如此,謝阿叔指點,這便去。”羅章反應過來,匆匆去了。
秦懷道再次做起了甩手掌櫃,回到大帳,就看到房遺愛匆匆過來,進門就說道:“將軍,那個可汗說想見您。”
“知道什麼事嗎?”
房遺愛趕緊解釋道:“應該是征兵的事,他們也想參加。”
“讓他們等著,我考慮一下。”秦懷道叮囑一句,目視房遺愛離開後思索起來,征調契丹人做傭兵不是不可以,自己也確實需要兵馬,但交給誰帶?
羅章自己人,用著放心,其他人誰能信任?
程家三兄弟和尉遲兩兄弟都可以信任,但他們走的路不一樣,將來要為官為將,房遺愛太莽,不用考慮,李義協和李德謇都承擔著家族使命,不可能出來,要是薛仁貴在就好了。
一堆篝火,一壺奶茶。
秦懷道對著地圖靜靜地思索著後麵的戰事。
一個時辰後。
羅章興奮地進來說道:“阿叔,一百餘人被淘汰,兩千多人入選,另外,賞銀已經發下去了,我讓他們集結待命,接下來怎麼辦?是不是訓練?”
“隊列,我當初在秦家莊教你的那套,記住,隻連隊列,其他不行,五天內我需要一支紀律嚴明的隊伍,五天後都督那邊新造的連弩應該能做好,直接裝備那種十連發的連弩,繼續訓練連弩攻擊陣法。”
“記住了。”羅章有些興奮起來。
“別高興太早,兩三千人可不好帶,告訴大家,訓練不達標的一樣淘汰,另外,現在都軍官職務隻是暫代,按訓練成績排名重新選吧,將來軍中官職采取軍功製,誰的功勞最大,殺敵最多,誰上,這番話一定要告知所有人。”
羅章鄭重點頭,暗暗記下,這可是帶兵經驗。
秦懷道不放心地繼續叮囑道:“還有,他們是奚族,但你不能有偏見,要和大家融為一體,成為兄弟,當然,對待不服從的人一定要強勢,用你的武力打服,恩威並重,奚族信奉的是強者為尊。”
“記住了。”羅章鄭重記下。
秦懷道不想給羅章太大壓力,故作輕鬆地笑道:“也別太緊張,有的是時間給你慢慢熟悉,摸索,有不懂的隨時來問,契丹那邊也想,五天後,如果你能掌握奚族這支軍隊,可以考慮再征一支,契丹人也不能閑著。”
“五天內一定掌握好這支奚族軍隊。”羅章鄭重說道。
“行,去吧!”
羅章感激地抱拳,匆匆去了。
秦懷道來到大帳門口,對房遺愛喊道:“將安國公、程家三兄弟和尉遲兩兄弟叫來,本將軍有事。”
“遵令!”房遺愛匆匆去了。
沒多久,大家聯袂而來,一路說笑著什麼,看上去很開心,進了大帳,安國公搶先說道:“將軍,您找我們肯定有好事,這次打誰,一舉收複契丹嗎?”
大家圍著篝火坐下,興奮不已,連續打勝仗,一個個自信滿滿,秦懷道看出大家驕傲的心思,趕緊提醒道:“諸位,咱們打了幾次勝仗,並不證明有多強,而是取巧,沒有連弩卻不攻擊不斷,沒有雪橇板在積雪上行走,能打勝仗?”
一席話宛如天雷,瞬間將大家震醒。
秦懷道繼續說道:“諸位,現在是一月份,再等一個月冰雪就會融化,敵人一旦恢複行動自由,草原就是契丹的天下,咱們追都困難,還有高句麗十幾萬大軍一旦發起瘋來,根本擋不住,別忘了高句麗國內也不會坐視,一旦增兵,咱們恐死無葬身之地,驕兵必敗,一定要提醒大家。”
“遵令!”眾人動容,鄭重答應,沒了剛才的喜悅。
“不過,大家也擔心,兵來將擋便是。”秦懷道安危道,不能讓大家有驕傲念頭,但也不能打擊大家的士氣,攤開地圖說道:“城牆有都督幫忙組織人手修建,城內,契丹和奚族是死對頭,不會聯手造反,而今奚族青壯又被征調當兵,奚族不會亂,契丹想亂也亂不起來,暫時無憂,我意出兵!”
“打誰?”程處默興奮地說道:“如果打契丹,以咱們的裝備,趁著大雪未消融出兵最好,加上可汗被俘,群蛇無首,絕對能一舉拿下整個契丹。”
“沒錯,拿下契丹,咱們就是開疆拓土的功臣,名留青史。”程處亮笑道。
秦懷道舉手示意大家噤聲,指著南邊說道:“契丹不足為慮,讓他們狗咬狗,到時候再收拾不晚,先吞掉南邊的高句麗主力大軍如何?”
“嘶——”
所有人吸了口氣涼氣,倒不是大家膽子小,不敢,而是秦懷道說的是“吞掉”,不是擊潰,打敗,吞掉意味著全部吃掉,那可是十萬大軍,十萬頭豬也不容易抓到,能行?
“怎麼,不敢?”秦懷道一臉笑意。
大家一聽就急了,房遺愛搶著說道:“有什麼不敢的?某願打頭陣。”
“頭陣輪不到你!”程處默瞥了對方一眼。
“那也輪到你,這次該我們先上了吧?”尉遲寶林看向秦懷道,解釋道:“每次都是安國公的部隊打頭陣,兄弟們做看客,都有意見了。”
安國公不樂意了:“那是將軍對我部的信任,再說,我部哪次沒打好?有我們在,你還是在後麵排著吧。”
秦懷道不介意大家爭搶,良性的競爭有利於統軍,看著大家笑而不語,心中卻推演著自己的戰術安排。
將令一出,死傷無數,容不得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