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少爺,大小姐回來了。”論德急匆匆的跑進屋,臉上一片喜色,在漣家或許隻有風少爺院子裏的下人才會尊稱漣漪一聲大小姐。
臥在塌上的漣風眼眸顫了一下,胸腔震動了下,他咳嗽起來,論德見著忙走過去拍撫著他的後背,嘴裏道,“少爺,你別這麼激動。”
半晌,漣風才緩了過來,慢慢道,“大小姐人呢?”
論德摸了摸頭,有些諾諾道,“大小姐不知去哪裏了,”說完這句,看少爺眼眸暗了,又忙道,“不過聽說大小姐答應醫治老爺,所以一定會回來的,少爺你放心。”
漣風未語,端起涼了許久的藥汁一飲而盡,嘴裏頓時充斥著苦澀,她回來了,他是不是應該把身子調理的好點?
論德很難過,看著自家少爺這樣,他不禁有些埋怨大小姐的狠心。少爺那般喜歡大小姐,可大小姐卻連見不肯見他。
至於漣漪去了哪裏,她也不過是去尋醫治漣商的藥材,那慢性毒藥不是普通的藥材,所以解毒需要的藥材也不是尋常藥鋪就能買到的。
所以,她隻身去了藥門,藥門有著許多珍貴藥材,當然也有許多難解的毒藥。
然,藥門的藥,並不是那麼好得的,不是你花錢就能買來的。漣漪在江湖上可是毫無身份的,也就意味著藥門不會給她任何麵子。
所以,看著眼前高聳入雲的山,漣漪撫了撫額,旋既,腳尖一點,身子如輕盈的蝴蝶般,往山上藥門而去。
站在紅漆大門前,漣漪回頭望了一眼山下,莫說進得藥門了,便是山裏彌漫的瘴氣也足可使人意識不清了。若非她早已曉得,提早閉了氣,現在她也不可能安然無恙站在山上。
不待漣漪敲門,紅漆大門口便打開了,從裏麵走出兩個弱冠年紀的小童。兩個小童一同問道,,“你是何人?來藥門有什麼事?”
漣漪淺笑了下,“來藥門自然是求藥。”
其中一小童道,,“你可有門主請函??”
漣漪搖頭,,“我正是前來拜見的,為求藥醫治家父,還請兩位給行個方便。”
一小童輕嗤一聲,滿麵輕視不屑,,“你道這藥門是張三李四都能來的?我勸你還是趕緊下山吧,不然呆會被我們師兄瞧見,縱然你貌美如花,,我師兄們也不會憐香惜玉的。”
“你還是走吧,別在這徒勞無功了。”另一小童也跟著道,若非見她容貌脫俗,他們才不會這般好聲好氣。
漣漪神色淡淡,堅決道,,“我不會無功而返的,請進入通報吧。”
“你?敬酒不吃吃罰酒,既然不聽我們二人的好心勸阻,那麼我們就隻能送你下山了。”小童一怒,,兩個人便拿出劍來,他們根本不認為眼前這個看起來弱柳扶風的女子會武。
漣漪微不可見的輕擰了下眉頭,對藥門之人的敵視態度有些不解,她本以為藥門人最多孤僻罷了,卻不料他們竟對外有些強烈的排斥心理。
這邊想著,那倆小童已然逼了過來,漣漪輕移,便已安然閃過。小童們的眼裏有抹異色,看不出這女子功力高強,那麼輕易就躲過了他們的招式。
漣漪隻守不攻,躲閃間也不過是在原地打轉,絲毫沒被逼退一步。
小童見此,都有些急。
漣漪並沒有精湛的武功,勝就勝在快,敏捷,靈活,兩個小童硬是不能奈她如何。
本欲要下山的嚴君卓聽見打鬥聲,一個移步,便到了山門前,見小春小寒兩個門童與一絕色女子對峙著,不由豎眉冷嗬,“住手,小春小寒,這是怎麼回事?”
小春小寒見來人是大師兄,立馬停了手,規規矩矩站好,掃了一眼漣漪道,“大師兄,是這個女人硬闖藥門。”
漣漪對上嚴君卓審視的目光,淡淡道,“我不過是來拜訪而已,他們卻連通報一聲也不願意,就動起手。”
嚴君卓冷冷看了那兩個小童一眼,“是這樣嗎?”
“是的,大師兄,我們已經領命不準外來者進入藥門。”小春小寒異口同聲,看著嚴君卓。
嚴君卓沒什麼表情的回看漣漪,“姑娘,藥門現在不見客,你還是請回吧。”
漣漪哪肯白來一趟,道,,“家父生命垂危,我也是救人心切才會來這藥門的,所以我絕不會輕易離去的。”
“姑娘的意思是就算我們阻攔,你也要進藥門?”嚴君卓的口氣有些危險。
漣漪卻含笑點了頭,“正是。”
嚴君卓竟笑了下,似是在嘲笑漣漪不自量力,“那麼姑娘隻要過了嚴某人這關,藥門中人便無人敢攔,隻不過姑娘,隻憑借不錯的輕功,還是不要圖一時之快了,嚴某人的刀劍可無眼。”
聞言,漣漪眼眸閃了一下,這姓嚴的竟能看出她隻有輕功,不可小看阿。
“盡管來吧,”漣漪道,在他人耳裏聽來,雖冷淡,卻也有些輕狂。
嚴君卓冷笑了下,一柄森寒的大刀出現在手裏,在嚴君卓這等人眼裏,沒有強者欺負弱者一說,隻有成王敗寇之分。
當嚴君卓的大刀朝漣漪徑直劈過來時,小春小寒都以為大師兄刀下無活口,他們都有點覺得可惜了,畢竟這女子容顏絕世無雙。卻不料漣漪一個俯身,刀從眼前而過,她身子一側,竟轉到嚴君卓身後,利落的踢了一腳。
嚴君卓自是不備,後背猛的一痛,在他們這些頗有武義之人,對戰都是迎來直上,所以他疏忽了漣漪的招式。
他眉目一斂,又朝漣漪攻去,漣漪身子靈活,運用現代的柔術,不經意間便化解了凜厲的刀氣。
周旋了半天,漣漪無法勝過嚴君卓,嚴君卓也奈何不得漣漪,他眼睛危險的一眯,似是摸清了漣漪的招式,陰邪一笑,竟直接朝漣漪發過去渾厚的內力。
漣漪隻能避開,身子一旋,嚴君卓似是摸清了她會躲避,緊跟著的一招又發出。
所有人都料定了她躲不開,就連漣漪也知道,,她怕是得承受這一招了。
然,那一招沒有落到漣漪身上,漣漪被突然出現的男人緊緊鎖進了懷中,那內力也被男人無聲無息的化解了。
漣漪一抬眸,就望進那深刻著擔憂的黑眸,她一怔,感覺到赫連言放開她。
嚴君卓早在第一時間就瞧清了來人,但他感覺到不敢置信,,他若沒認錯,那麼眼前的男人可不就是三年多未曾現身的赫連言?那個傳言毀容殘疾的男人?
赫連言看過來,神色淡淡的喚了聲,“嚴兄,好久不見。”
嚴君卓道,“赫連兄?”
嚴君卓見赫連言點頭,心裏有著不少疑惑,他問道,“赫連兄這次前來,有何要事?”嚴君卓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那女子。
“順路經過,來拜訪門主而已。”
嚴君卓卻是為難道,“師傅閉關了。”
赫連言似是有些失望的樣子,卻道“無妨,其實在下前來也是有一事相求。”
“哦?赫連兄直說無妨,憑借藥門與赫連家的交情,自然是能幫的上一定幫。”
赫連言看了眼漣漪,不緩不慢的道,“在下也隻是想尋些藥材,去看望爺爺的好友,恰巧就是她父親。”赫連言指了下漣漪,嚴君卓這才明了,深深的看了一眼漣漪,,笑著應自是可以。
於是,漣漪和赫連言被請進了藥門,嚴君卓也不下山了。小春小寒驚訝的看著漣漪,似是沒想到,原來這女子竟認識天下首富赫連家的當家。
被請到上座的赫連言,品著茶,漣漪已隨著嚴君卓派來的人去取藥了。
赫連言越發覺得藥門不對勁,可嚴君卓不說,他自然也不會過問。
半晌沉默,,嚴君卓終是有些隱晦的開口了,“赫連兄,,嚴某相信你早已看出了藥門出了事,實不相瞞,藥門出了叛徒,廖州的藥門門下藥鋪出了事情。剛才我要下山,便就是要去處理這事。”
赫連言抿唇道,“可查出叛徒了嗎?”
嚴君卓皺眉,“查出來幾個,但幕後的還沒揪出來。”
赫連言見漣漪走進門,便起身問道,“找其你要的藥材了嗎?”
漣漪搖頭,“還差一味同心株蓮。”
赫連言看向嚴君卓,道,,“嚴兄,廖州的事,我可以修書讓我三弟幫忙協助,你看這......”
嚴君卓忙道,“我想起師傅還有一株收藏的同心株蓮,馬上去給這位姑娘取來。”
漣漪深深看了一眼赫連言,點點頭。
下山途中,漣漪終於還是問道,“你答應那姓嚴的什麼了?”
赫連言簡單道,“一點小事。”
漣漪低下頭,“沒想到你與藥門還有交情。”
“以前交情還不錯,不過自從三年前爺爺找過他們,他們沒幫忙,交情便淡了。”
他沒說什麼事,可她突然就明白了,定是三年前赫連伯伯請藥門人救治赫連言,卻被拒絕了。可如今,赫連言又因為她去幫助那狼心狗肺的藥門人。赫連言的突然出現,她不是不驚訝的,現在終於明白,他為什麼追到藥門來了。
“赫連言,隨我去漣家吧。”
聞言,赫連言有些驚訝,更多的是喜悅吧,他恩了一聲,看著她映在夕陽下的側臉,滿心柔軟。
兩個人似是心有靈犀,都沒有去提她送給他的那兩個人,也沒在提起三年多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