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太子的詢問,徐月華回答道:“我當時是在橋的左邊洗的衣裳。”
“可有人證?”太子又追問。
“並沒有。”
她不怕是否有人證,沒有人證反而更好。就連事發地點她也沒有承認,一切都是為了保證她和宋流澗,以及隨王府的平安。
不是她不顧惜清世子的命,而是她已經發現了端倪,這件事情發生得看起來那麼自然,可依然有不合理的地方。比如,廚房的那幾個人。又比如,河裏那一大箱的兵器。
當然,她還有另外一個原因,篤定了這件事有蹊蹺。
順親王依舊不消怒氣,可對於徐月華一副我說的都是事實的臉色,就連太子也找不到擊破的方法了。他隻覺得大意了,沒想到徐月華如此鎮定,又能扛事。狡辯起來能把死的說活過來。
“太子,皇叔,你們問得已經夠多了。”他伸手朝徐月華,徐月華立刻走過來把手交給他。“今天發生這樣的事情,月華也受了很大的驚嚇。如果沒什麼事情了,我就先把月華送回府去。”
“不行。我兒生死不明。不能光憑她說的話就放過她。”
“那皇叔究竟還想怎麼樣?”宋流澗的臉色瞬間又降了一個冰點。
“宋流澗,你眼裏還有我這個皇叔嗎?你怕自己家醜外揚,卻在這裏做戲給我們看。你竟對兄弟如此無情無義,你這個畜生,你……”
“皇叔,皇叔息怒!”二皇子攔住欲撲過去的順親王,中年男人眼裏充了血,恨意也達到了極點。
徐月華還是有些心驚肉跳,心疼宋流澗在長輩麵前卻是如此的不被信任,不受待見。她手上一緊,反握住他的手。
“皇叔過分了!”她語氣堅定的替宋流澗擋在麵前,“我生來膽小怯懦,不曾討得別人歡喜。不論什麼時候我與清世子清清白白,就算過去見過麵,也從未有過任何逾禮舉止。如今我與未珣生活美滿,夫妻同心,未珣真心護我,我也絕不會辜負這份情。我請皇叔自重,不要在晚輩這裏失了禮法。若皇叔執意誣陷,那月華也隻有以死明誌了。”
她拔下了頭上的釵子,可順親王卻仍不消氣。
“你倒是挺會說。你也不是個好東西,就是你勾影了我兒,害我兒如今變成這樣!”
“皇叔,你好大的口氣!”宋流澗喝道,立刻將徐月華拉到身後來,奪過了她手裏的釵。
昱王嚇了一大跳,太子也突然跳起來,震驚於事情發展的惡劣程度。
“未珣,我不想背負這樣的冤情。”
“這不是你的錯。你不需要為別人的過錯而付出什麼。月華,你冷靜一點。你還有我,任何人都別想冤枉你。”
徐月華淚眼汪汪的點頭,趴在宋流澗的腿上哭。
宋流澗撫著她的頭安慰她,再不理會順親王的無理。他叫來藍影,吩咐她立刻把徐月華送回順王府。把順親王,昱王和太子都聽傻了,可又不好再阻攔,畢竟王妃都已經被他們逼到了尋死覓活的地步。
臨走時,宋流澗說道:“若世子清醒之際還需要對質,我隨時帶月華上門。”
夫妻倆就這樣走了,任身後的幾個人不可思議的表情。
他真的立刻送徐月華離開宴會,親自將她送上馬車,他依舊不變的溫柔和關懷,如同日常。
“你先回去,有事晚上再說。”
“未珣,一切小心!”
能得到徐月華這句關心的話,宋流澗心裏還是很開心的。
送走徐月華,他就能更好的應付接下來的事。水裏那箱兵器還沒有撈上來,一旦讓對方先動手,那麼他就會變得被動。
“阿豹,你覺得最有可能動手的人會藏在哪裏?”
靳豹仔細一想,回道:“爺,您的意思是離東西最近的人。那麼,就隻有廚房了!”
宋流澗冷笑一聲,“先下手為強。”
他更想早點把這裏的事情解決,好早點回去找徐月華。
兩人正要繞去廚方向,紅影急急的跑過來,神色緊張。
“爺,起火原因屬下已經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隻是,剛才有位小姐給了我這個東西。”
宋流澗和靳豹盯著她手裏用手帕疊好的小布包,不解其意。靳豹拿起來打開,正要伸手去拿那張白色的有些皺巴的紙,就被紅影叫停了。
“這是什麼東西?”宋流澗問道。
紅影搖了搖頭:“那位小姐說這是她在廚房後麵靠近河邊的地方撿到的。因為她看見廚房有個人很可疑,把這紙包裏的東西放到了一壺茶水裏。後來又是起火,又是鬧事,她才想起來就倒回去撿來給我。”
“是哪家的小姐?”
“屬下剛打聽到,是喬家的。”
宋流澗將東西收好,喬家這件事他放在了心上。“對了紅影,沫沫和春景找到沒有?”
“人太多了,她倆胡亂被人拉扯去幫忙,到現在還沒有找到人。”
“她們倆都是王妃最親近的人,你再去找,千萬別出事。找到以後讓她倆先回去,然後,你去一趟禦醫院,替我去看看清世子。能見到人最好。”
“是,屬下這就去。”
宋流澗又立刻讓靳豹命人去搜查廚房,以茶水不幹淨為由。不過,卻沒在廚房找到任何東西,對方沒有露出絲毫破綻。
眼見天色漸晚,晚宴也已經開始,正是人最多的時候。宋流澗也不免開始擔憂。
但他總有辦法,又叫來靳豹,說是廚房的海鮮不夠了,要現成去河裏抓魚。黃隊長一聽就上前阻止,質問了廚房的人,廚房回話什麼也不缺。
傍晚的河風吹過,卻帶不走兩方人馬多疑和猜忌。
靳豹衝黃隊長笑了笑,“黃隊長,你是太子身邊的護衛。此刻太子在房中飲宴聽戲,你到這兒玩樂是不是也太失職了。”
黃隊長客氣的回話,“靳隊長,誰都知道隨王多有不便,而你是隨王的近侍,此刻竟不待在主子身邊,而是帶著這麼多人來後廚鬧事,你是希望我將此事稟報給太子呢,還是皇上?”
“不勞黃隊長操這份心!”靳豹轉過身,突然眼前一亮,又轉回頭笑眯眯的說道:“黃隊長,要不要一起洗個澡?”
他聳聳眉把刀扔給手下,立刻脫衣服。
“靳隊長,此處正在舉行太子壽宴,你此種作法實在欠妥當。你當心連累……”
“天氣太熱,黃兄,一起來呀!”靳豹趁其不備一把將黃隊長推倒。摔在水裏的黃隊長一身都濕了。偏偏靳豹不放過他,在他發怒的吼叫聲中把人往水裏麵拖。
青影笑了一下,竟也招呼黃隊長的手下洗澡。大家看著在水裏打架翻騰的兩個隊長,一時間也判斷不出是兒戲還是笑鬧。
不過在青影的招呼下,還是有好幾個人一塊兒下了水。靳豹拖著一直喊話不會遊泳的黃隊長,各種醜態百出,那些憋不住的下屬終於忍不住大笑。
水裏,美麗的青影看了一眼岸上笑彎腰的人,一邊笑著捏緊鼻子,悄無聲息的消失在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