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跳舞

這是故淵人生中最爽的一天,比他割肉還父削骨還母還要舒暢,他看著整個金陵火光衝天,灼灼的烈火燒紅了他的臉,以及半個天空,雲都被燒得蜷縮。

整夜都沒有消停,濃濃的黑煙直衝天際,毀滅感十足,有一種這個城池將要結束的感覺。

他曾被困在了這,無比痛苦,現在他要炸毀了這,再不存在牢籠。

天底下不應該有約束鳥的籠子,也不該有囚禁魚的池塘。

董池魚靠在他身上,說:“以後還會有人想殺我嗎?”

故淵低低笑著:“沒人能殺你。”

他終於得到了一個感情寄托,不會被任何人毀掉的感情寄托,可以讓他永遠安心。

砰——

爆炸還在繼續。

火光比月光還亮。

董池魚突然來了興致,“我們來跳舞吧,我教你,很簡單的。”

故淵被她牽著走,他很快就學會了,舞姿莊重典雅,頗具有紳士風度。

董池魚:“嗯,你學得很快,還以為我還會被踩更多腳。”

故淵窘迫:“對不起。”

董池魚哼著一首曲子。

故淵前進左腳,董池魚伴後退右腳。

他第一小節的重音在左腳,第二小節的重音就換到了右腳,重音在左右腳輪換。

董池魚第一小節的重音在右腳,第二小節的重音就換到了左腳,接著輪換。

兩個人在月光下火光裏翩翩起舞,像是兩隻蝴蝶一樣。

董池魚非常喜歡和他跳舞,“有人說,舞蹈是腳步的詩。因為有節拍的步調,就像詩是有韻律的文體。到我覺得,舞蹈是愛情之子,它把我的愛情引了出來。”

故淵一本正經:“我的舞蹈太差了,有點像摔跤。”

董池魚:“我會認為你想要摔倒我,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故淵認真的沉思。

董池魚本來隻是開個玩笑,沒想到他居然認真的思索起來,不禁老臉一紅:“你在想什麼?”

故淵:“如果你想要跟我做不可描述的事情,我們就應該找一個安全沒人的地方,這裏雖然沒人但四下露天,容易被人看見。”

董池魚歎息:“我的一些話是不用認真回應的。”

故淵垂著睫:“我有時候分不清。”

他的腦子退化了,感情變得遲鈍,都是吃藥的副作用。

董池魚心疼地看著他:“那你分得清楚喜歡我的情緒嗎?”

故淵如實地說:“就像殺人放火一樣,很刺激。”

董池魚笑著,活脫脫一個女瘋子。

故淵幫她將鬢角的發別入耳後。

他們的舞蹈停了。

天亮了,陽光爬上了半空,月亮還沒有下去,處於一個平衡的狀態,光線稀薄,就剛好可以看清人的臉。

董池魚仔細地看著故淵,越看越喜歡,是那種發自靈魂深處的喜歡,頭皮都有點發麻,不自覺的就想親上去,唇齒相依,輾轉反側,久久都不想分開。

故淵含糊不清地說:“我們得去找沒人的地方。”

董池魚萬分誠懇說:“我就親親,不幹什麼。”

故淵捏住了她作惡多端的手,給她一個疑惑的眼神。

董池魚嘿嘿一笑,“你的腰帶真好看,我摸一摸。”

故淵搖頭:“不給。”

董池魚生氣地說道:“跳舞的人是要付音樂的錢的。”

故淵給她一個火雷:“這是我付的賬。”

他們放了最後一個火雷,最後炸的是蕭家,董池魚記得那個被埋在土壤裏已經成為白骨的孩子。

說來奇怪又可笑,董池魚可能是唯一一個記得那孩子的人,雖然她都沒見過活的孩子。

放最後一個火雷時,被王家的人截住。

王灼帶了一堆的人,客氣地請二人上馬車。

這個請字裏麵包含著繩子,鞭子,鐵鏈。

董池魚拍了拍臉蛋,大大方方地上了馬車,“醜媳婦總要見公婆的,那就再見一見他們吧。”

故淵坐在馬車上,動作稍微大點,斷裂的肋骨令他微微皺眉,單根的肋骨骨折不用特殊處理,董池魚還是給他進行了腹帶包紮固定,因為沒有任何並發症,愈合率非常高,且將來不會產生任何其它影響,所以說隻是小毛病。

董池魚問:“怎麼了?”

故淵病懨懨道:“疼。”

人是很容易變得嬌氣的,尤其是在心疼自己的人麵前。

董池魚親了親他,兩個人便一發不可收拾,馬車裏四下無人,親熱的眼看著要擦槍走火了。

王灼一把掀開了窗簾,看著摟在一起的二人,饒有興致地說:“你們兩個繼續,我可以等你們兩個的。”

故淵推開董池魚,耳根子泛紅,“有人來了,別往上撲了。”

董池魚砸吧砸吧嘴,“沒親夠怎麼辦?”

故淵歎息:“回家再說。”

王灼讓開路,看著二人先後下來,意有所指地說:“董池魚這麼凶殘,恐怕阿溧無力招架,用不用我教你幾招?”

故淵整理衣衫,嚴肅地說:“有力招架。”

事關男人的尊嚴,無論如何都不能認慫。

董池魚嘎嘎笑著進了府。

王家嚴以待陣,好多府兵身著盔甲,訓練有素,他們的刀上有著陳年的血垢,在他們中間穿過去尋常人腿都會軟。

董池魚也不例外,她敲了敲腿說:“我走不動,故淵你背我。”

故淵立刻蹲下去將她背了起來,輕輕鬆鬆的往屋裏走。

屋裏頭有人在哭訴慘叫:“丞相啊,請您做主呀!好端端的家,突然一下子天崩地裂,像是天上的雷劈了下!”

“這不是天災是人禍,專門針對我們的人禍!”

“那董池魚實在囂張,又滿是手段詭計,不得不防,他說他下一次炸的是王家,諸公誰能逃難?”

那些被炸的人家紛紛來訴苦,整個南國的大姓都聚集在這,屋內顯得擁擠,董池魚粗略的掃了一眼,心裏想,那要是天上掉下個隕石,那就省心了。

王鐸坐在最上首,閉著眼睛,直到聽說王溧來了,這才緩緩睜開眼睛,一雙眼睛精光有神,聲音如驚雷一般,“逆子,還不跪下!”

董池魚探著腦袋,不好意思地說:“他不方便下跪,背著我呢。”

王鐸看著他們兩個不成體統的樣子,厭惡道:“還不趕緊下來。”

董池魚緊緊摟著故淵的脖子說:“我下不來,外頭那麼多的士兵個個都刀上帶血,那真是嚇人得很,我腿軟了,要故淵親親抱抱摟摟才能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