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個低調返回城內,去王幼的別院,準備製作兩個大的火雷,玩一票大的。
二人都沒走正門,翻的牆從牆上一跳下去,六雙眼睛,六目相對,當時的氛圍很尷尬。
誰也沒想到王曉居然在這,他在花園裏摘花,怡然自得,十分舒適,像一隻被陽光曬得舒服的貓咪。
故淵鎮定地摟著董池魚,想當做沒看見,走過去。
王曉當然不同意,嘖了一聲,“王溧,你怎麼越來越沒禮貌了?長輩在這兒呢,孝當竭力,忠則盡命,你從小學到大的東西都當成耳旁風了嗎?”
故淵不得不停下腳步,卻是一副辦喪事的死人,“見過叔父。”
董池魚瞅王曉:“你頭上怎麼長花了?”
好像慢羊羊。
王曉頭上帶著一朵牡丹花,不以為然地說:“人老簪花不自羞,花應羞上老人頭。”
董池魚粲然地笑:“您就在這慢慢賞花,我們去房裏辦點事。”
王曉問:“辦什麼事呀?”
董池魚一撓腦袋,嘿嘿一笑:“白日宣霪。”
故淵嘴角一抽,他和董池魚已經生活很久了,已經習慣了對方時不時的胡言亂語,但偶爾有些時刻還是會讓他無地自容,恨不得用腳抓出一個秦始皇陵來。
王曉把花掐斷了,麵無表情地說:“白日做夢?”
“不,白日……”董池魚嘴被捂住了。
故淵單手捂住她的嘴,看著王曉,“叔父來有什麼事嗎?”
王曉看著二人狼狽的樣子,挑了挑眉:“年輕人,外頭的日子不好過吧。”
故淵沉聲道:“叔父是來教訓我的嗎?”
王曉道:“你讓開,我在跟那個小姑娘說話。小姑娘,你的火雷是不是沒那麼好使?你的槍的確霸道,但人比槍多,我們的人能不畏生死的往上衝,你能一刻不手軟的殺嗎?”
董池魚覺得奇怪,是他們一個個聰明的成了精嗎?怎麼看出來自個兒心慈手軟了。
她說:“你們的人不多,真正多的是普通的百姓。”
王曉不屑:“所以你在民間義診,想要拉攏他們?”
董池魚:“我隻是看不下去他們悲慘的處境,並且想要改變他們的處境。”
王曉拉長動靜:“不要奉承民眾,民眾是粗俗的,不健全的,未經改造的人。他們的影響和要求中含著有害的成份,因此,對他們不應當奉承,而應當教育。”
董池魚從他的口吻裏都聽得出他對平民百姓的不屑一顧,這些世家的人占用著全國最好的資源,享用著全國最好的書籍,然後瞧不起那些一生都沒翻看過一本書的人。
“你不要瞧不起他們,糜鹿成群,虎豹避之;飛鳥成列,鷹鷲不擊。”
“你的糜鹿不堪一擊。”
“你們的走狗才不堪一擊,心懷正義的人才會有不畏死的信念,內心空虛的人最容易恐懼逃跑。你們的立場沒有想象中那麼堅定,不信我演示給你看。”董池魚笑了。
她徑直去往倉庫,故淵囤積了好多製造火藥的材料。
一個火雷,兩個火雷,三個火雷,無數個火雷被她製造出來,她製作的太大了,帶著不方便,就隻帶了三個,這三個就足以將蕭家夷為平地。
她捧著火雷走,像個孕婦碰著自己的肚子。
王曉眯著眼睛盯著,說:“事情還沒有鬧到不可挽回的地步,隻要你前往王家接受王家的庇佑,他們自然不敢再對你出手。”
董池魚笑眯眯地說:“然後我給你們家當妾是嗎?不了,公主喜歡牡丹,種了那麼多花,而埋葬他們也是一種園藝,是我園藝。”
馬兒的兜子裏麵裝著火雷,二人直奔蕭家,扔完火雷就跑,裏麵被炸的人仰馬翻,反反複複,三個都扔進去了,那裏頭一片火海。
自然不乏人的慘叫,董池魚就站在那裏聽。
故淵捂住她耳朵,“這都是我要做的事。”
董池魚打開了他的手,淡淡笑著:“我雖然一直希望我是清白的,但我有的隻是虛假的清白而已,我也和其他人一樣,區別在於他們遭受誘惑會摔跟頭,而我遭受壓力會就摔跤了。我的道德感並沒有那麼強,我的手也沒有那麼軟,當然了,他們可能還是會覺得我心慈手軟,因為我還沒有殺到他們頭上。”
故淵看著董池魚,“你看上去有點瘋。”
董池魚眼底映襯著火光,“在南國每個人都會瘋的,這個地方的空氣就是帶著瘋的氣息。蕭家那個深宅大院,處處都是齷齪,把物和人都燒幹淨吧。”
故淵擔憂:“我得快點帶你走了。”
董池魚說:“我們回家做炸彈吧,我還想要再炸幾家,還有誰追殺我了?”
故淵點頭:“炸吧,今天是個不眠夜。”
董池魚看著那熊熊的烈火,笑著說:“兩腳踏翻塵世路,一肩擔盡古今愁。而今不受嗟來食,村犬何須吠未休。這是曹君要我背下來的詩,說如果南邊的人為難我,就拿這首詩罵他們。我不罵人,我隻殺人,會殺人的不隻是他們,還有我。”
砰——
砰——
砰——
皇宮也睡不著覺。
皇帝看著妹妹,聽著一個晚上都沒停過的炸響,歎了口氣:“你不該去招惹董池魚,現在她瘋了。”
司馬柔憔悴的躺在床上,頭發散落在枕畔,她的眼睛是紅的,看上去楚楚可憐,“我隻是想要利用世家除掉她,鳳凰孤立無援,自然就會回到我們的懷抱。他是哥哥最好的朋友,他怎麼能丟下哥哥不管呢?”
皇帝無奈地說:“沒人救得了我,柔兒,他也救不了我。”
司馬柔固執地說:“就算救不了哥哥,我們也應該一起在火裏煎熬。”
皇帝勸不了她,隻好說:“我已經是風燭草露,你們還年輕,我一個也不想拖累。”
司馬柔著急:“哥哥也還年輕,隻比我們大兩歲,怎麼會是風中之燭易滅,草上之露易幹,你沒有衰老,死亡也不會來。”
皇帝黯然垂眸:“董池魚鬧成這個樣子,沒法收場的。我會幫你退了王家的婚事,盡快擇一良婿將你遠嫁。”
司馬柔心裏萌生了悔恨,她沒想到董池魚如此不可控,事情竟然發展到了南城受到重創的地步。
她掙紮著去抓皇帝的衣袖,一不小心摔了下去,還在拚命地喊:“兄長,我不要遠嫁,我要陪著你。”
皇帝一狠心徑直離去,就留下一句話:“柔兒,不必再做無用的掙紮了。”
司馬柔爬著追得出去,地下一道血痕,已經不見皇帝蹤影,她哭泣著倒下了半身,向旁邊一壓,臥在花叢,將身軀用花葉擋上,她用袖子遮住臉,隱藏麵龐,遮住愧疚的淚。
事情向不可控的方向發展了。
董池魚沒有像司馬柔希望的那樣被世家聯手追殺弄死。
董池魚也沒有像王家希望的那樣接受王家的庇護。
她選擇,老子把你們都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