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的侍衛,突然有一人發難,速度之快,讓人猝不及防。
那鋒利的刀砍斷了董池魚的發,發絲從肩膀滑落,與之落下來的還有冷汗,背後濕一片。
她咽了口唾沫,摸了摸脖子,腦袋還在脖子上,太好了。
故淵半個身子扛在侍衛身上,側臥著匕首,透過盔甲插心,一擊致命。匕首拔出來的時候,濺出來一些血灑在董池魚的臉上,是滾燙的。
高大的侍衛轟然倒地,董池魚怔怔地看著,忽然生出了“不值得”這三個字。
人活一輩子,短短數十載成了別人的刀,這輩子活的都不值得。
其他的侍衛一擁而上,將刺殺的侍衛團團圍住。
故淵護著董池魚步步後退,遠離人群,這裏的人沒有一個人是值得信任的,或者說整個南國就沒有值得信任的人。
“皇宮的侍衛也會變成私人的刺客嗎?”
“會。這是個私有的國家?”
故淵抿了抿唇,唇邊的弧度鋒利,“你要做好準備,接下來刺殺你的人更多,你破壞了不成文的規定,屬於異類,要被除掉,每個人都想渾水摸魚。”
董池魚笑了:“有這麼多人惦記著摸我,我好害羞呀。”
故淵皺眉道:“我不喜歡聽這種話。”
他以前做表情是風流瀟灑,現在做表情是奇奇怪怪。
董池魚嗤笑一聲,故淵忍了,拉著她出宮門上馬。
宮裏不安全,被滲透的跟個篩子似的,眼下能讓他覺得安全的隻有王家別院,他駕馬飛馳,風都被拋在了耳後,隻有董池魚牢牢地膩在他懷裏。
行至拐角處,突然一輛馬車猛地竄了出來,狠狠的撞向他們的馬,馬兒發出一陣悲鳴,故淵眼看著躲避不及,一把撈起董池魚,一個翻身打滾落馬而逃,藏在了攤位下。
重重摔下來那一瞬間,他感覺自己肋骨斷了,腦袋空白的一瞬,隻聽見四周慘叫連連,董池魚小聲可憐地問“你還好嗎?”他立刻回答:“我沒事?”
街道上瞬間人仰馬翻,百姓們不斷慘叫連連,有的人險些被馬傷著,有些人被橫衝直撞飛了出去。
那木質的攤位被戰馬的鐵蹄踏碎,木板猛然碎裂,故淵裹著董池魚翻滾躲開,破碎的木叉四飛刮破了臉,鮮血噴濺出。
故淵理都不理,繼續狂奔,腎腺激素分泌過剩,完全感覺不到疼痛。
眼看著拐進了小巷子,馬車上的人們一擁而下,隻能跳進來追殺,地方變得狹小,不方便躲,於是就成了董池魚的天下。
她其實沒打過槍,但是練過弓,準頭瞄的很好,三槍至少有兩槍命中,就算不打到要害,也能讓人暫時失去行動能力。
“砰砰砰——”隻要露麵就會被她的槍擊中。
她就像個無聲的死神,連死者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腦袋就炸開了花,腦漿撒的遍地都是。
就是這樣,也沒有阻止一批又一批的殺手。
那一天人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知道劇烈的響聲一直回蕩在金陵,屍體比往常更多。
前來殺她的人就像是蝗蟲一樣,密密麻麻,一把槍根本不夠用,她隨身攜帶的小型火雷殺傷力廣,於是對故淵說:“我們必須去一個沒人的地方,減少波及。”
故淵帶著她走街串巷,提刀殺人,二人搶了一輛馬車,一路狂奔,待到城外,火雷終於能發揮作用了。
就在殺手們認為地廣人稀,可以拉弓搭箭射殺她時,一個黑色的暗器向他們砸來,有人下意識的提刀去砍。
砰的一聲,五米之內,沒有活口,鐵製的碎片更是噴濺的四處都是,十米開外,紮進人的肉裏,摳都摳不出來。
一個又一個的火雷,將人炸得屍骨無存。
這些人終於知道怕了,活著的人拚命的跑。
故淵一把擲出自己的匕首,那把匕首穿過層層煙霧,直中人的後背,瞬間應聲倒地。
董池魚握著手裏最後一個火雷,苦笑一聲,“一共隨身帶了五個,還嫌沉,早知道多帶點好了,差點就沒夠用。”
故淵擦了擦額角流下來的血說,說:“我收集了很多製作火雷的材料,就藏在王幼的別院裏,你可以回去製作。”
董池魚將剩下的一個揣回了牛皮袋裏,檢查他的身體,故淵一直牢牢的護著她,自己直麵危險,手臂身上多處傷,肋骨骨折了兩根,急需靜養,董池魚給他做了簡單的包紮,他們兩個在四下無人之地休息了一會,回一回血。
董池魚突然笑了一聲,有幾分蒼涼自嘲的味道,說:“難怪南國的人都是一個樣子的,不一樣的人都被抹殺了,我要是沒武器早就死了。”
有千千萬萬個故淵的母親死了,有男有女,身份有高有低,當他們不被主流所容就會被抹殺。
故淵說:“王家還沒出手。”
王家那個龐然之物還沒出手,就已經讓他們陷入困苦。
董池魚有點沒底氣:“我今天是不是太莽撞了?”
故淵問:“你是指你救人,還是傷司馬柔?”
董池魚:“兩樣都有。”
司馬柔設了個連環計,先是以毒蜂殺她,殺她不成,誘她給人治病,造成她利用自己的醫術才能做壞事再當好人的假象。
人心多疑,不被信任的人做好事就是做壞事。
仔細想想,司馬柔有控製毒蜂的能力,本不至於殿內宮女太監重傷身亡,連著她自己也被毒蜂蟄咬,就是在做局呀。
可董池魚就是太來氣了,司馬柔把哪兒都算到了,甚至提前算走了王幼,就是沒愛惜故淵。
這位公主殿下覺得故淵能力出眾不會死,被咬兩下也無妨,董池魚和她想的不一樣,董池魚看著故淵被咬腫的眼角,心痛死了。
所以她衝動了,也克製了,克製點在於沒打死司馬柔。
“不莽撞,救人才是董池魚,心疼我也才是董池魚。”故淵像個小孩子一樣,用額頭蹭著董池魚的肩窩,眼神忽然泛暗:“而且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是遲早的,隻要王家沒有接納你,你就一直是危險的。”
董池魚嘖了一聲:“我的確很危險,而且要把危險帶給廣大群眾。”
故淵悶聲問:“你要幹什麼?”
董池魚:“咱們回家搞炸藥去,給他們送溫暖,剛才追殺我的這些人裏,誰家追殺的最狠?”
故淵想了想,“我不清楚,但追殺你的人裏一定有蕭家。他家一直想把女兒給我做貴妾。”
“那我們去他家查水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