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滴血入骨

王幼講完了,就輪到董池魚了,她大概講了一下自己的所作所為,王幼呆住了。

“我一直認為兄長瘋了,溧哥快瘋了,我不太正常,但我們和你相比,至少沒幹過這麼出格的事。”她激動的直接從輪椅上站了起來,來回踱步,看得出身體在向健康方麵發展。

“這說明什麼?說明我們都是正常人。”董池魚粲然一笑。

王幼沉默了。正常人難道是對比出來的嗎?

董池魚說:“再來個交換,我還想知道司馬公主把故淵綁上是怎麼回事。”

王幼幽幽地看著她:“你還有什麼能拿來跟我交換?”

董池魚一拍腦門,手一攤,沒了。

王幼不搭理她了,主要是消化一下信息。

居然有瘋子要威脅所有王家人同歸於盡,重點是這個瘋子真的能辦到,這對整個王家而言都是絕無僅有的。

她躺在床榻上,光是想想就感覺心跳加速,趕緊吃了董池魚給的治心髒病的藥,興奮極了。

痛苦,是年輕一輩的主色調,他們迫於種種原因無法反抗,直到董池魚來了。

董池魚是誤打誤撞闖進來的少女,少女手裏拿著機關槍突突突——

王幼想,或許屠龍勇士不會變成惡龍了。他們這些被痛苦所纏的人,不會將來像父輩那般冷漠了。

等著宴會將至,王幼要去赴宴,看歡快的董池魚,問:“你都不害怕嗎?”

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一群完全陌生的人,想來都不會相處的很愉快。

董池魚一撩頭發:“有什麼好害怕的,我很期待呢。我要告訴所有人,我是故淵的媳婦,可驕傲死我了。”

王幼笑了:“你頭上的發釵有點少。”

董池魚說:“都是金子打造的,太沉了,你也少帶兩個,省著脖子疼,一切對身體有害的東西都要避免。”

王幼遲疑:“這不合禮法,女子出門當有婦容。”

董池魚疑惑地問:“禮法不應該被踐踏嗎?你給我講的那些狗血故事,爬灰的爬灰,養小叔子的養小叔子,表麵上仁義禮信,背地裏男盜女娼。越強調什麼就越沒有什麼,大家嘴上尤為注重禮法,代表禮法已經消散了,又何必再困住你我呢。”

王幼低垂著眼,她的眼底有斜風渺渺,細雨濛濛,彌散著一片惆悵。

董池魚把手伸到她麵前,“小姑娘,我看你人不錯,牽著手,我領你走吧。”

王幼看著董池魚,董池魚仿佛駕著飛車穿越多彩的雲霞,仙遊似地以鸞鳥為陪乘者,一路淩風馭虛而來。但她不會停留太多,因為有翅膀,翩翩然未曾歇翅,還會向別處飛去。

她拆下了兩根金釵,將手搭在董池魚的手上,兩個人上了馬車,腦袋上分外輕快。

“這就對了,人在不傷害他人的情況下,當然是要自己活得舒服。我說句不好聽的,命都要沒了,還不自由自在的活著,那才是白活。”董池魚一副懶懶散散地樣子。

王幼說:“去了之後可能會有人為難你,不,是一定會有人為難你。”

董池魚冷笑一聲:“老娘可太期待了。”

馬車行駛了一路,抵達蕭家門口,護衛跟在馬車兩側,丫鬟上前攙扶二人下馬,隻見眾人紛紛避人王家的馬車,蕭家的夫人還親自來迎接。

蕭夫人滿麵驚喜:“幼娘,一個好久都沒露麵了,本來就寄個帖子試一下,沒想到真把你這尊大佛給請來了。”

王幼道:“近來身體好多了,就來給蕭叔父來賀壽。我旁邊這位姓董,你喚董娘子就好了。”

王家讓王幼把董池魚帶出來赴宴,但沒正式的成親,是不承認董池魚妻子的身份的,沒名沒份像個小妾。

蕭夫人看了董池魚幾眼,不動聲色:“來,裏麵請。”

這次置辦宴會的是蕭家家主的壽宴,各方雲集,算得上是個大場麵,王家派了小輩兒第一人王灼前來賀壽。除了王家以外,其他都是家族重要人物前來賀壽,連皇帝都讓皇室宗親攜賀禮前來。

但蕭家主最看得上的還是王家人,覺得王家來人就是給麵子,摟著王灼的肩膀大笑道:“我有天大的喜訊,謝了我這輩子的困惑。”

王灼笑著:“哦?是什麼樣的好事?”

等著宴會進行,大家入座,飯菜上桌,歌舞跳到了一半,蕭暮終於揭露了他天大的喜訊。

“諸位,請聽我說。”

蕭暮站在上首,紅光滿麵,胡子黝黑,“諸位應該都知道我,我母親是東侯陳述的妃子,我的父親蕭衍滅齊之後,把她納入自己後宅,然後七個月後,我生下來了。大家都說我是陳述的兒子,不是我父親的兒子。”

董池魚像個鬆鼠一樣迅速往嘴裏麵填東西,含糊不清地說:“他這是在幹什麼?這種事情為什麼要在生日壽宴上說。”

王幼道:“我前陣子略有耳聞,你聽他接著說。”

所有人都聚集在蕭暮身上,蕭暮興高采烈地讓人抬上來一堆屍骨,他割破手指以做演示,道:“我經過證實,已經證明我就是我父親的兒子,這多虧了王公子,王溧,他挖出了祖父的屍首,將血滴在骨頭上迅速滲入,以此證明親人身份。我也證明了,而且我證明的更加徹底,我還殺了我一個兒子,把他埋到了地底下,等著變成白骨了再挖出來,依舊是滴血入骨,所以事實證明,我就是我爹的兒子。”

董池魚噗的一下,把嘴裏的東西都吐了出來。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對自己的身世耿耿於懷,太可怕了,最可怕的他居然牽扯上故淵,故淵和他一樣嗎?

王幼抽出帕子給她擦嘴,低聲說:“聽聞,蕭夫人和一個侍妾爭寵的嚴重,那侍妾生了兒子威脅到她的地位,她就給蕭暮出了這麼個主意,把侍妾一個月的兒子給掐死了,那侍妾急火攻心瘋癲之下大罵蕭暮,被蕭暮一起掐死了。”

董池魚瞅著上麵的位置,難怪蕭夫人紅光滿麵,她用水漱了漱口,小聲說:“都是些什麼人呢,真是什麼鍋配什麼蓋。”

在場眾人舉起杯子紛紛祝賀蕭暮證明身份,看著都像是真心實意的,至於無辜慘死的兒子,他爹都不心疼,誰會心疼呀?

董池魚也不心疼,就是惡心。惡心的想故淵,眼淚都要出來了。

這種鬼地方,故淵是怎麼生活那麼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