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就像是警鍾,敲醒了所有人。
他們不再寄托於向外尋求幫助,而是想辦法自救。
山上的野獸雖然危險,總比披著人皮的野獸安全。
董池魚對這批土豆寄予厚望,因此經常上山。
此同時這也是耕種的時節,人口本就不多,人手不足,老弱病殘全都上地了,就連六歲的青魚都抱著一杆比他還高的鋤頭在地裏麵勞作。
古代的農民真的很勤勞,田埂上可以種豆子,旱地存不住水就種地玉米土豆紅薯,牆根下種點南瓜葫蘆冬瓜,池塘可以種點茭瓜和藕,在那炙熱的大日頭下,插秧這種老子快要把人的腰累折斷,體力不好的人跪在水田裏插。
董池魚這個知識大於實際懆作的人深深被震撼到。土豆要種,糧食也要種,因此能不叫他們,她一般就自個兒去後山了。
魏荷葉給她搞了一批毒藥,氣味相當難聞,她常常揣在兜裏,萬一哪天讓野獸吃了,也把這個野獸毒死。
女人狠起來就是連她死後的複仇都安排的明明白白。
萬萬沒想到,她在山上沒遇見野獸,反而遇見了一個身受重傷昏迷不醒男人。
也就是這男人運氣好倒在了前山,要是倒在後山血腥味早就吸引來了野獸,把他分食了。
“來了,根據定律,女主一定會在路邊撿到野男人,而這個野男人就是後期殺女主全家的凶手。詳情可以參考阿苦、李承鄞、傅慎行、薛洋、夜華……路邊的蛇都不能撿。”
董池魚眼睛一閉,狠一狠心就當做沒看見,走了吧。
可是,醫者仁心呀。
“這是割傷。”
董池魚還是蹲下來檢查傷口,男人二十多歲的年紀,麥色肌膚,肩寬體長,身上有很多傷口,透過傷口可以看到脂肪、肌肉,最深的一處傷在肩膀,能看見骨骼。這是需要縫針的傷了。
她立刻找出自己的針線,又拿出一瓶抗生素給男人喂了下去。
那男人的眼睛微張,眼瞳微微擴散,這哪裏來的力氣,一把攥住了董池魚的手,虛弱的隻能動口型:“你給我吃了什麼。”
董池魚越瞅他長得很帥,完全不是路人甲級別,越看越像反派,沒好氣兒道:“你都這個樣子了,總不可能給你吃毒藥。”
男人的手虛弱地垂了下去。
董池魚拿了雙氧水先衝刷傷口,給針線消毒,再給他縫傷口,男人經曆劇烈疼痛處於半暈不暈的狀態裏,喉嚨裏發出低吼。
他的傷口必須及時處理,有幾處較深的傷不斷大量出血,皮膚出汗,麥色膚色,但臉已經接近蒼白,隨時可能會休克。
她處理完已經是下午,累得滿頭大汗,此時再上山已經來不及,隻好改天。她看了看昏迷的男人,在男人手裏放了幾粒藥,然後就走了。
路上的野男人不能撿原則,治傷加無視就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但人算不如天算。
故淵有一顆董池魚雷達,人不見了立刻找,猜一猜就猜她上山了,來到半路就撞見了那男人。
他沒有董池魚那樣的見識,看了兩眼,就把人背回家了。
於是出現了這樣的對話——
“董池魚,我房裏有病人,你幫我看一下。”
“來啦,誰受傷了?”
故淵帶她進屋看病人,她看見病人的一瞬間,腦門一痛。
這不就是那個路邊的野男人嗎?
董池魚一言難盡:“你撿回來的?”
故淵點頭:“嗯。”
董池魚衝到他麵前,按住他的肩膀,用力的晃了兩下,異常嚴肅地說:“故淵,給我記清楚,路邊海邊的野男人野女人都不能撿,輕則被殺,重則全族被殺。”
故淵慢吞吞地說:“可你也是我在路邊撿的。”
董池魚一想,好像也是這麼回事,但她更生氣了:“你怎麼回事,撿我一個還不夠,家花沒有野花香是嗎?”
故淵微微歪頭,不明白她為什麼生氣,“我不喜歡花,我聞不出花有多香。”
董池魚:“你接下來是不是還要說,你是個臉盲,看不出我漂不漂亮。”
故淵道:“那倒不是,美醜我還是能分辨的。所以你生氣是因為你覺得你沒他漂亮嗎?”
董池魚很難向他解釋“路邊的野男人不能撿”定律,抱怨道:“如果不是身處於亂世的話,我撿到這個男人就送到警察局,或許能換到通緝犯的酬金。?”
故淵:“他不是通緝犯。”
董池魚頭也不抬:“你怎麼知道?”
故淵道:“我見過他。”
董池魚驚訝:“又是一個你的熟人?”
故淵搖頭道:“不熟,我下山時看見他領兵退胡人,他是個將軍,所以不會是通緝犯,換不了錢。你是因為他身上的刀傷,懷疑他來曆不明,所以才隻包紮不帶回來嗎?”
他當時看見那些縫合的傷口,就猜到是董池魚的手筆,地下的腳印兒沒有向上蔓延,便猜到她回家了。所以他把野男人帶回家,給董池魚看。
董池魚:“差不多。”
故淵說:“既然他不是壞人,你想好要什麼了嗎?”
董池魚瞅他,“你是準備管他要錢,所以把他帶回來了。”
故淵點頭:“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就算被人追殺,應該也有些值錢的物件。”
董池魚立即上手摸。
故淵薅著她的後脖領,將人拽回來,“不問自取即是偷,咱們不能拿不義之財,可以等他醒了,管他要。”
董池魚:“要是他沒有呢?”
故淵說:“沒有就讓他到田裏種地抵債,山上打獵賺錢,正是缺人手的時候,壯漢很好用。”
野男人還在昏迷,故淵已經把他安排的明明白白。
董池魚一聽,覺得很有道理,“哎呀,故淵,你真是個賢內助。”
故淵眼神遊離:“我隻是不想去種地了。”
董池魚:“我們家故淵真是個誠實的乖寶寶。”
故淵點頭。
他們兩個滿懷期待的等著男人醒。
男人昏睡一天一夜,快蘇醒時,嘴裏叫著水,感覺清涼的水進入喉嚨,整個人身上的燥熱都將去,慢慢地睜開眼睛。
故淵微微一笑:“你醒了。”
男人嗓子沙啞:“是你救了我?”
董池魚端著土豆泥進來,“還有我,女主都沒在,你怎麼醒了。”
男人咳嗽了兩聲,扭身看見她,“是你救了我?”
董池魚:“我給你看的病,他把你背回來的。”
故淵道:“你傷的很重,能活下來真是萬幸。”
男人拱了拱手:“這位郎君,大恩大德無以為報,來世當牛做馬……”
董池魚打斷:“呸。你能不嘮那些虛頭巴腦的話嗎?還來世,來世我們當不當人都不一定,還用得著你當牛做馬?咱就說點實在的,就這輩子的恩情你報了吧。”
男人眼見著故淵斯文,董池魚自帶一股潑婦氣質,於是更願意跟故淵交談:“不知郎君有什麼想要的?”
故淵微笑:“我並無所求。”
男人:“您可真是一位君子,不會趁火打劫。”
董池魚一聽這話,這是在擠兌誰?兩手往腰上一插,說:“既然你要來是給故淵當牛做馬,不如你今生就給我以身相許吧。我看你模樣生的算不錯,身體也挺好,一看就很能幹。”
故淵看著她。
男人咳嗽了好幾聲,“我家中已有妻子。”
董池魚:“那怎麼辦呢?那你贖身吧,反正我給你吃的藥很貴,你不付錢就賣身,付錢就贖身。”
野男人在身上翻了一下,當時身著盔甲,出來辦差,隨身並沒有帶荷包,連玉佩也沒佩戴,隨身的長劍丟了,渾身上下空空如也。
他有些不好意思:“我沒錢。”
董池魚最擔心的情況還是發生了,歎了口氣:“你好歹是個將軍,居然一點值錢的都沒有。”
野男人麵露警惕:“你們知道我是誰?!”
故淵點頭:“知道,商將軍,請問你會種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