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六章 威信

梨山玉璿峰,雲蒸霞蔚,一派仙家氣象,金燦燦的日頭撒下萬般光劍,在雲層霞光中,或反射、或折射,光怪陸離,恍如仙境。

玉璿殿中,紫陽慵懶地靠在椅背上,旁邊立著個蕭雲軒。這個昔日掌門首徒現今對紫陽是俯首帖耳,不知這小子是牆體野草,慣於趨炎附勢,還是紫陽手段非凡。紫陽身後香案上供著無妄仙劍,此劍需要供養,方能保得靈氣長存,紫陽早已以數滴心頭熱血在劍中刻下法陣,與其建立了密切聯係,所以隨便放在那裏,也不虞他人挪用。

紫陽下首左右坐的自是青峰和青萍,今日他召二人前來,是想分析天下修真的大勢,看看二人有何看法。

紫陽接掌伊始,二人尚有些逆反情緒,然而隨著時日推移,紫陽早已坐穩梨山,他二人也漸漸明了,自己不是那塊料,也來得費那個神。

紫陽看了二人一眼:“師弟,師妹,眾所周知,天下間有靈珠兩顆,仙劍三柄。”

紫陽頓了一下,似是在顯擺自己的博聞強識,其實這等掌故,青峰、青萍皆有耳聞,一直當做是個傳說,未曾留意。倒是蕭雲軒,道行雖直追三位道長,可是對這些江湖傳聞卻知之甚少,畢竟還是年輕識淺。此刻他豎耳細聽,深怕漏了一言半語。

“這兩顆靈珠大有來曆,想必你們也曾聽過,那是上屆失落之物,可解五毒,藏靈力真元,若是二者結合,更不知會產生什麼樣的大威能。可惜呀,幾百年來,一直無人知曉這兩顆靈珠的下落,難道是被上屆收了回去。”紫陽搖著頭,把玩著手中一柄晶瑩玉尺,顯然在想,要是能得到哪怕其中一顆,也是大造化了。

聽到這裏,蕭雲軒告誡自己,以後行走江湖,要多留一個心眼,也許真會碰到那麼一顆上屆異寶。

“師兄,那隻是很久以前的傳聞,做不得真的。”青峰笑道。

紫陽搖了搖頭,“空穴來風,未必無因。當年,據傳在三百年前,有姬、玉兩個世家望族,他們一家得了一顆靈珠,這懷璧其罪的道理你們都懂吧,後來這兩家便因為兩顆珠子沒落了,靈珠也再次了無音信。我想雖然過了這麼久,江湖門派,以及修界都未放棄過尋找這兩顆靈珠。”

蕭雲軒一拱手:“掌門師叔,那還有三柄仙劍又是怎麼回事?”

紫陽看了一眼青萍,“師妹,你給雲軒說說那幾把劍是怎麼回事。”

蕭雲軒看向青萍,據說這位師叔年近百歲,可是在他看來確如三十歲的夫人,膚若凝脂,螓首蛾眉,臉蛋上圓下尖,弧度優雅,氣質清奇。若是在俗世中碰到這樣的麗人,他說不定會動那追求之心。

青萍修道八十餘載,終日蟄伏飄渺峰中,苦修玉女心經,少問世事。因她保住了那份處子真元,是以道行渾厚純淨。仙家道法,駐顏有術,玉女心經,修道極處,也可返老還童,所以她仍然如此年輕美貌,也不奇怪。

“天下仙劍有三,軒轅居首,無妄次之,冥天居末。軒轅曾經被你師兄鄭昊得到,他本是天資絕倫之輩,又得了仙劍,一時間隱為修真第一人,後來不知為何,他卻雙手沾滿血腥,未能度過天劫,從此軒轅淹沒,不知所終。至於無妄,一直是我梨山掌門執掌兵器,也不用多做介紹。冥天卻一直是個迷,也有百餘年未曾出世,不知被哪個修真門派或江湖世家得到,藏而不宣,不知是怕遭懷璧其罪,還是另有所圖啊。”青萍款款而談,如數家珍。完了靜靜看了一眼紫陽,似有深意。

蕭雲軒一直以為無妄便是這天下第一仙劍,不想還有兩件與之齊名,軒轅更在其上。蕭雲軒一時之間躊躇滿誌,覺得若是能得到其中一件仙兵利器,他也可以睥睨寰宇。

******

北冥,獨孤府正堂之中,家族會議仍在繼續。

德叔講述著第三次遇襲的經過。“這次是個月末,我們多召了一些護衛,可是對方好像還是能先知先覺,在必經之路的‘一線天’等著我們,這次還都是黑衣蒙麵,但黑衣上都繡有一個相同的‘風雲’標誌,我一看便知道他們是天下會的秘密殺手,那些人個個武藝高強,而且心狠手辣,接連傷害了我們多個護衛。他們都是一些死士,有幾個被我生擒的都立刻吞毒自盡了,這一次的任務是要盡滅我等啊!”

“那又如何,現在天下不太平,即便的太平年歲,這山賊、劫匪又什麼時候斷絕過,你們現在能完整的站在這裏,都要謝天謝地了。”老五獨孤寒星撇著嘴巴,搖頭說道。

獨孤宏願看著幾人有恃無恐的樣子,打心眼裏生氣,他自認並非氣量狹小之人,平日裏更對幾個名義上的叔叔恭敬有加,可是他們怎麼把自己就不當人呢,還想置自己於死地而後快。螻蟻尚且偷生,何況人乎,他獨孤宏願不是傻瓜,死過一次,絕不想再死第二次,不能再坐以待斃了。

“德叔,請過來一下。”獨孤宏願叫過德叔,跟他耳語幾句,德叔微微點頭,含笑而出。

獨孤傲看著二人,不知弄什麼玄虛,他說道:“大家都是自己人,不知賢侄有什麼不可對人言說的。”

“沒有…沒有,幾位叔叔,我隻是讓德叔去給幾位準備些禮物,中原物產豐饒,人們也會享受,多有新奇之物。哦,不知幾位叔叔可曾去過中原。”獨孤宏願探詢道。

“我們哪有這個福氣,去一趟中原,路程遙遠,多有山賊劫匪不說,便是這一趟老小的花費,我們又哪裏承受得起,就你每個月給的那一點,恐怕我們到老都攢不夠去中原的資財。”獨孤傲陰陽怪調,邊說邊看著眾人,似乎想贏得其他偏房的支持。

獨孤信霍然起身,“還有臉說,一個月五十兩銀錢,你們還嫌少,這可是十戶鄉裏一年的花銷,你們隻管索要,何曾為家族做過半點貢獻。哎!我也不求你們有功,但也不要背後使壞,拖宏願的後腿才好。”本來他很生氣,但正所謂不在其位,不謀其政,而且看道獨孤宏願胸有成竹,他也就暫且息事寧人了。

“來人,給各位叔叔上茶,是宏願疏忽了,怠慢了各位叔叔。”獨孤宏願和氣說道,其實這怎麼可能疏忽,下人都該知道客到上茶的規矩,分明是獨孤宏願事先交代好了的,好做拖延,以給德叔更充裕的行事時間。

獨孤宏願端起茶盞,放到鼻端,嗅了幾個來回,然後朝幾人一舉:“幾位叔叔,嚐嚐宏願從中原帶回的極品龍井,確實是不可多得的好東西啊!來來,我們邊品邊談,都是一家人,應該和和氣氣在一塊,拉拉家常也好啊!”

這時四個器宇軒昂的年輕人跑了進來,人未到聲已至:“爹,德叔說今天要重立家主,現在決定了沒有啊?”

獨孤雄四人一聽心知不妙,又看到德叔走在最後,他親自關上了大門,並且還上了門栓。

“碰”的一聲,仿佛敲擊在四人的心房上。獨孤翎首先沉不住氣:“好你個獨孤宏願,好賢侄,竟然跟我們幾個老東西玩花樣,好一招釜底抽薪。”他不住點頭,剛立起腰身又坐了下來。

之前獨孤宏願對德叔的耳語,便是讓德叔將他們幾個寶貝兒子誆來,這一招確實是釜底抽薪。獨孤家不知是祖宗造了什麼孽,香火不是一般的不枉,長房竟然無所出,幾個偏房也是一家隻得一個帶把的,女子倒是不少,可是如何傳承香火,遲早還要送人。此時兒子都在場,獨孤雄等人也隻能投鼠忌器。

還沒有完,獨孤宏願倒來了興致,獨孤信也看的津津有味,好戲才剛剛開始呢。

“各位兄弟,德叔跟你們開了個不大不小的玩笑,你把先不要生怨,我叫你們過來,確實有事相商。我想,中原的產業需要一個靠得住的人打理,不知你們那位願意前往。”獨孤宏願開始分化他們的合縱陣營,他並非胡說,中原產業不斷擴大,是需要一個信得過的族人前往,管理經營,並便於和北冥溝通,快速應對中原市場的變化。然而這幾個紈絝子弟之中,哪有什麼可堪重用之人,一個個泡在酒色之中,年紀輕輕,身子早被掏空,都是麵無血色,皮包骨頭。

幾個子弟一聽是到中原發展,那可是令人向往的天堂所在。幾人都覺得大大有利可圖,而且聽說中原美女多如過江之鯽,一個個楊柳細腰,肌膚雪白絲滑,想想都讓人難以自已。這下幾個都爭吵起來,各個述說著自己的過人本領,還要求他們父親爭取。

還是老二獨孤雄反應快,“你們這些個沒出息的東西,罷了罷了,你們怎會是宏願的對手,今天會議也不用繼續了,我們都回家吧,以後都聽從宏願的差遣就是。”他說著便舉步欲出。

“二叔,這就要走嗎?請問,這偌大家業,以何維持。”獨孤宏願臉色凝著淡定的笑容,平靜地問道。

“這,是家法吧!”獨孤雄答得有點心虛,好像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對,就是家法,有功當賞,有過當罰,賞罰分明,方為持家之道。德叔,可以拿出我們掌握的證據了。”獨孤宏願看向德叔,點頭示意。

德叔從袖中摸出一封信,“這便是證據。”

四個子弟一看,頓時膝彎一軟,癱倒在地。

老五獨孤寒星最是年輕,聽說還是個江湖高手,他看到幾個不打自招的不肖子弟,氣憤不已,“孽障,你們這些膿包,沒用的東西,平日就知道往女人身上爬,都是豬狗不如的,若是我再年輕十歲,我便一個個親手宰了你們。”

獨孤寒星這一頓暴喝,確實有些作用,幾個不肖子都顫巍巍的站了起來。“德叔,別故弄玄虛了,讓我看看到底是什麼證據。”獨孤寒星頭腦冷靜,他懷疑老不死的在演戲,讓他們不打自招。

“他們不是招了嗎,這個證據還有價值嗎?”德叔說著便欲撕毀信件。

“慢著,我看你根本是在信口雌黃。”獨孤寒星一向很自信,看著德叔的動作,他更加坐實了自己的想法。

“讓你看看也無妨。”德叔拿在手上,意思讓他過來取。

這下倒是有些出乎獨孤寒星的意外,心中想著:“也罷,我就先拿下這老不死的,看看獨孤信和那個野種還有什麼依仗。倒時這個家主之位自然非我莫屬,不過這老東西好像自我出生便在獨孤家當管家,不知拿不拿得下,哼,富貴險中求,搏一把再說。”

於是獨孤寒星暗自運起十成功力,腳步沉穩的向德叔走來。

獨孤宏願好像天生對殺氣很敏感,之前的幾次遇襲他都能提前感知,這也許就是一種天生異能吧。獨孤寒星一動作,他便感覺到濃鬱的殺氣彌漫了整個大廳,可是正要發聲呼喊,卻已經遲了。獨孤寒星自然並未接信,而是一張赤紅的右掌直接印向德叔胸口。

說時遲,那時快,德叔並不避讓,竟是徑直對上一掌,口中說道:“原來你這個五猴子竟習得如此陰險毒辣的紅砂掌。”

話聲未止,兩掌已交在一起,整個大廳抖了幾抖,兩人卻並未因此分開,你來我往拚起了內勁。

獨孤宏願看著德叔麵現痛苦之色,不免有些緊張。幾年來,德叔跟著他走南闖北,還沒見過德叔應付不了的場麵,這個家依靠德叔太多,他已下定決心,今日事了,定要好好學點功夫,當是傍身也好,護家也好。可是當下之事能夠善了嗎,一旦德叔敗下陣來,這家主之位可就要易人了,而他這個外人恐怕連活命的機會都沒有。

在場諸人都目不轉睛的看著二人比拚,卻沒有一個能幫得上忙的。獨孤信昔日頗有自信,再加上有個德叔,所以連個護院、家丁都未曾請,如今事發,隻能兩個父子大眼瞪小眼。

“你們還等什麼,還不趁此機會一擁而上,將他們父子拿下,到時,這個家族不就是我們說了算了嗎?”獨孤寒星大聲喊道。

其他三個老的,四個小的一聽,都覺有理,正待群湧而上,七個對兩個,他們還是比較有優勢的。

獨孤宏願一看形勢危急,突然叫了一聲:“德叔好厲害。”幾人不由一頓,轉身回望,一旦德叔勝了,他們還要考慮一番,哪知一看,二人臉色通紅,仍舊僵持不下,一對掌間冒著白煙,有一股肉被燒焦的刺鼻氣味。

幾人當下再不猶豫,卻發現獨孤宏願背著獨孤信正向院外奔去,可是奔到門口,大門卻從裏麵上著栓子,他不僅有些埋怨德叔,為何要如此托大,把人家當成甕中之鱉,現在卻是作繭自縛了。他本想跑到外麵,靠著多年的積善,也許還能得到一些鄉裏的幫忙,現在卻是出不去,也就不做他想了。

獨孤宏願歎了口氣,放下了獨孤信,背門而站。這時那七人已形成了半個包圍圈,將二人圍在中間,一個個哼笑著,仿佛已吃定了他們。

“爹,活命之恩,便報在今日,但宏願有一口氣在,決不讓他們的髒手碰到你一根汗毛。”獨孤宏願冷然道。

一時間獨孤信倒有些詫異,他這個義子今日有些不同,不光是眼中一掃往日的溫文爾雅,代之一抹決然之色,周身也散發出一股攝人氣勢。要說怕,他這已是倒是怕過誰?且看幾個跳梁小醜如何表演。

這邊門口僵持不下,廳中卻分出了勝負。兩聲痛苦的悶哼之後,二人終於分開了,全都癱坐於地,暗自調息。

獨孤傲一看二人竟是兩敗俱傷,笑了一聲:“甚好,老五已經盡力,該我們表現了。你們幾個小輩拿下那個冒牌貨,至於這個親大哥就由我們幾個老兄弟伺候。”說罷便帶頭合身撲向獨孤信。

“誰敢,獨孤宏願目眥欲裂,要動我爹,就從我身上踏過去吧!”說著他脫掉的長袍,隻著一件長褲,露出虯結的肌肉和道道觸目驚心的傷疤。

幾個子弟正待要上,一看他這幅尊容,不僅有些退卻,這分明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嗎,看來是個不要命的主,於是一個個口中叫著“上,上啊”,卻沒有一個率先跨出一步。

“快呀,你們七人對付兩個手無寸鐵之人,還這樣畏首畏尾,我們還有什麼指望。快上啊,將他二人拿下,我們就可以考慮讓誰做這家主之位了。”獨孤寒星說了這許多話,之後咳嗽不止,顯然中氣不足,看來也是受了不輕的內傷,再也不敢說半句話。

獨孤傲拔出一把匕首,“小子,既如此,我們就先宰了你,再踏過你的屍體,去對付那老不死的。”說著再也不做稍停,提起匕首刺向獨孤宏願。另外兩個老的也摸出武器,一把短刀和一柄鐵尺,幾人是早有打算,有備而來。

奇怪的是,三個老的奮不顧身的衝了上來,四個做兒子的卻在那看熱鬧。

三件兵器招呼過來,獨孤宏願看著三人發紅的眼神,以及欲除之而後快的決然神情,忽然有一種熟悉的感覺,腦中閃過一個畫麵,他置身於千萬人之中,大家不問因果,紅著眼睛衝殺和被殺,到死都保持著一種亢奮,對,就是殺意,一往無前,不問所以,隻求毀滅一切。

獨孤宏願點燃了心底的原始欲望,滅絕一切,他不做他想,以肉體撲向三人。

一刀、一匕首、已鐵尺,個個落實,獨孤宏願雙手抓住兩個持刀和匕首的手臂,任鐵尺一下下擊落,由鮮血橫流,他不退反進,如發瘋的野獸,做殊死相搏。二人一接觸到那“野獸之瞳”,不免一怔,他們都是養尊處優慣了,何時見過這種陣仗,可就在這刹那間,二人發覺兵器已不在手中,正要叫糟,卻發出了兩聲撕心裂肺的哭喊,原來一刀、一匕已從二人右臂透出,兩個老東西金嬌玉貴,哪裏受得了這種苦楚,頓時扶住右臂滾倒在地,卻是不敢將兵器拔出。

恰在此時,一聲輕微的“哢吧”,分明是骨頭斷了,獨孤宏願麵現痛苦之色,不顧兩處傷口,毅然轉身,抓住了那柄鐵尺,“叔叔,該你了。”獨孤雄一見他凶狠至此,早就慌了神,掉頭就跑。獨孤宏願奮起餘力,一尺砸去,不偏不倚,正中獨孤雄的膝彎,他腳一歪,再也站不起來。

獨孤宏願渾身浴血,雙眼血紅,他看著另外幾個年輕子弟道:“輪到你們了。”聲音像是從齒縫中擠出的。

四個小輩平日裏飲酒狎妓時賣弄一下花拳繡腿還是可以的,可是像如今這般生死搏殺,早已嚇破了膽,正待跪地求饒。

“碰!”獨孤宏願直直倒了下來,他先中一刀、一匕首,早已失血不少,之後又斷了一個背骨,能撐到現在全靠一個意念,一口氣。

幾個子弟見此情形,立刻又來了精神,一個大著膽子,上前踹了他一腳,見沒有動靜,哈哈一笑道:“成了。”

獨孤寒星此時方才鬆了一口氣,心道總算是不太差,“你們快些找繩子將他們三人綁好。”吩咐完畢,他還不免念叨一句,真是一幫窩囊廢。

四人很快找來了繩子,將獨孤信、德叔和獨孤宏願緊緊綁了,這時獨孤寒星已恢複的差不多了,他站起來,從獨孤傲手臂上一下抽出了短刀,讓獨孤傲又在院子裏滾了起來。獨孤寒星也懶得管他的痛楚,提著刀走到獨孤宏願的跟前蹲下來,“小子,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裏冒出來的,真是害人害己,今天就讓我這個掛名叔叔送你一程。”

“不要殺他,你這個畜牲,不如連我也殺了吧!”獨孤信被綁在椅背上,不停的倔著身子,他已眼睜睜看著獨孤寒星將刀鋒遞到了宏願的脖頸上。

獨孤寒星陰測測一笑,正待手一推,便了結了這個麻煩。

憑空一道青雷擊下,正中短刀,短刀頓時碎成數片,獨孤寒星也被大力甩出一丈多遠,右手焦黑,臂上衣物也化成煙灰。

獨孤寒星忍著劇痛,想著這條手臂多半是費了,難道老天都幫他,他再抬頭看時,一個素衣女子已立在院中,她約莫二三十歲,滿頭烏雲挽成一個觀音髻,左右各插一支朱釵,臉似滿月,兩道遠山眉,一對秋水瞼,鼻梁高挑,唇色淡紅,身材修長,纖瘦合度,真如觀世音娘娘下凡。

在場眾人都為女子所迷,忘掉了眼下的情況。

素衣女子一看倒地的獨孤宏願,一個瞬移便到了他躺身之處,“崇領,你醒醒,我是雲容,我找你找得好苦啊!”她伸手一探,憂慮之色退卻不少,“原來隻是斷了一個骨頭,倒未傷到要害,還好還好。”

幾個小輩也算是閱女無數,可是何曾見過這等超塵脫俗的美人,不免各自yy一番。這時叫雲容的女子倏忽轉身,“是你們傷了崇領,所為何來,也罷我先將你們綁了,待崇領醒來由他來處置。”隻見她素手一揮,幾人感到手腳一緊,已被縛住了手腳,卻不見什麼有形繩索。而德叔和獨孤信的綁縛卻自動解開了,她不用問,便分出了敵我兩方。

“果然是仙家法術,老夫認栽了。”獨孤寒星搖頭歎道。

“知道就好,看你們以後還敢有什麼想法。”雲容抱著獨孤宏願,便如抱著一個般嬰兒般輕鬆,頭也不回的直奔後院。

外間自有獨孤信和德叔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