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海玉帶著月裳、紅兒,回到了村口。
一群獵人迎了過來。原來,大家擔心他們的安危,都在村口等候。通過介紹,海玉這才知道,那中年獵人便是中年婦人的男人。
中年獵人非常好客,將海玉三人請到家中,燉了肉,拿出了珍藏多年的美酒。
海玉並不喝酒。月裳和紅兒也不喝。不過,中年獵人倒是豪飲。
海玉說起虎魔之事,告訴他,虎魔已經改善,但是,也希望獵人給他們虎族一個生長的環境,不要去哪個偏僻的山穀打獵。
說起打獵之事,海玉原本想多說點,又一想,獵人要靠野獸活著,即便自己說了,又有什麼用?
這天,他突然想到了很多。想到了大自然,想到了人和動物。
人類和動物一樣,要想活著,一代代繁衍下去,必須依靠食物。
民以食為天。而人類是吃肉的,無論家中飼養的動物,還是野外生存的動物,它們都是生命。
活生生的生命,就像今天一樣,擺在了眼前。
它們找誰報仇?
海玉不但沒喝酒,一口肉也沒吃。他雖然一向對道宗並無什麼好的看法,覺得道和魔不過一念之間的事,但想想道宗推崇的素食生活,卻是值得提倡的。
這一點,修道之人還是頗有境界的。
正想著,突然外麵刮起了一陣狂風。
風過後,烏雲滾滾。
海玉眉頭一皺,道:“不好。”
他飛身來到外麵,看到了虎魔。
虎魔正站在村口。
海玉怒道:“虎魔,我饒過你,你卻不但不堅守在山穀,還要到村中鬧事,是何用意?”
虎魔吞吐道:“我……我也是不得已……不得已才出穀的。”
海玉淡淡地道:“難道你所發的誓言便不算了嗎?”
虎魔沉吟著。
這時,其他人都出來了。中年獵人看到虎魔,將手中的弓箭舉了起來。
海玉將他的弓箭按下,道:“我覺得這裏麵定有隱情。”
中年獵人道:“什麼隱情,這畜生到村裏來禍害鄉鄰,必須除掉。”
虎魔道:“上仙,我並不想這樣做,隻是主人令在,不過,你們放心,我不會傷害這戶人家。”
說著,他要朝其他的獵戶家走去。
海玉喝道:“站住。”
虎魔站住了。
海玉緩緩舉起手,道:“有我在,你休要傷害一個人。”
虎魔一咬牙,縱身撲來。海玉已起殺心,掌心朝外一吐。巨大的金光將虎魔罩住,然後化為灰塵。
虎魔消失了,但是,空中烏雲依然滾動。海玉猛然想起什麼,他轉頭四顧,發現其他獵戶家都冷清清的。
海玉來到一戶人家,看了看,大吃已經,裏麵一個人也沒有。
再到一戶人家,也是如此。
那麼,其他獵人及他的家人哪裏去了?
他看看天空中的烏雲,已朝山穀中收去。很明顯,在虎魔之後,還有一個魔頭,他們一明一暗。暗中的魔頭挾持了鄉親。
海玉想通了這一點,施展禦風飛行之術,來到後麵的山穀。
剛進入山穀,隻見一片綠光朝自己襲擊而來。
海玉飛在空中,周圍亂石紛飛,如暴雨一般,紛紛砸下。
海玉身子一旋,護體光圈將那些石頭震落。
這時,但見左右的山壁突然移動,朝中間夾來。
海玉雙掌朝左右一拍,將山壁頂住,送回原處。
而就在他雙臂展開時,麵前突然出現一支綠箭。嗤嗤的聲響中,綠箭化為萬千支,如飛蝗般湧來。
海玉吐出一口靈氣,靈力翻滾,將萬箭吹落。
他怒喝一聲:“魔頭,滾出來。”
一個黑衣人從石壁中幻出身影,緩緩下落。
海玉看他也就是二十來歲,麵色蒼白,和黑色的外裳正好形成鮮明的對比。
“你是何人?”
“你是何人?”
兩人都問著對方。
海玉道:“在下蓬萊山人。”
“哦,原來是蓬萊山的道士,怪不得仙法如此高明。”
“閣下是……”
海玉發現,他和一般的魔不一樣,從他身上,可以感覺到人的生氣。
“你管我是什麼人。”
海玉道:“你挾持了眾鄉親,快把他們交出來,我會饒你一命。”
黑衣人怪笑一聲:“饒我一命,那要看你的本事了。”
說著,他雙掌一錯,緩緩外拍,但見無數支箭從他的掌心飛出。
海玉知道,如果不用法術降服他,像這種狂傲的人,是不會服氣的。
想到這,海玉倒負雙手,隻是喚出護體金光。但見那些箭到了護體金光外,便紛紛落下,根本無法透入。
黑衣人神色一凜。
海玉道:“你還有什麼本事?”
黑衣人大吼一聲,嘴巴一張,吐出一些亂石。亂石紛紛砸向海玉。但是,同樣,那些亂石遇到海玉的護體光圈,被震了出去。
黑衣人大氅一甩,上了半空,成為一片烏雲,向下蓋來。
大氅上有著無法形容的吸力。海玉的身子在微微晃動著。
黑衣人哈哈大笑:“看你能堅持多久。”
海玉也是大笑:“雕蟲小技。”他手指朝上連彈,但見一縷縷金光射出,居然將大氅射出了無數的窟窿。
黑衣人收了大氅,看看上麵的窟窿,駭然。
他將大氅一扔,目視著海玉。
海玉道:“怎麼樣?現在可以放人了吧。”
黑衣人似乎沒聽到他說話,隻是望著他,半晌道:“你剛才在撒謊,蓬萊山的太虛道長決沒有這般修為。”
海玉搖頭道:“你錯了,太虛道長近來不斷閉關,修為已到大羅金仙地步。”
黑衣人喃喃地道:“三十年前,我敗在他的手下,沒想到三十年後,聽說他死了,我便闖出禁製,沒想到連他的傳人都打不過。”
海玉聽出他話中的意思,道:“這麼說,你和太虛道長曾有過淵源?”
黑衣人怪笑:“什麼淵源?是他聽說我傷害了十幾個獵戶,因此才從東部不遠萬裏而來,和我一番大戰,我敗給他,被他封印。不久前我感覺到他仙逝,封印在不斷減弱,這才闖了出來,收服了虎魔,讓他為我做事,沒想到,蓬萊山一個年輕的後人,居然有此修為,罷了。”
黑衣人掌心一揮,但見從石壁上出現幾十個人,紛紛落在海玉的身後。
黑衣人道:“你帶他們走吧。”
海玉道:“好吧,念你悔過,我不再追求之前的事,也希望我和虎魔訂立的規矩,你能夠守住。”
說吧,海玉帶著那些獵人及其家人往穀外走。
那些人還在迷茫呢,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剛到穀口,隻見月裳、紅兒和中年獵人來了。
中年獵人見鄉親們完好無損,趕緊將經過告訴大家,大家這才紛紛向海玉叩頭致謝。
海玉看看穀口,道:“剛才我和黑衣人有一個約定,希望你們以後不要踏入這座山穀,隻要不進去,他之後也不會再出來為患。”
眾人自然謹記,哪裏家敢進去招惹。
回到中年獵人家。中年獵人代表所有獵戶,再次向海玉致謝。海玉道:“你們世代在此居住,除了這穀中的魔頭外,可否聽說過哪裏有仙氣?”
中年獵人想了想,道:“這個倒未曾聽說,附近百裏內的情況我基本熟知,卻未曾聽說有仙氣之處,不過……”他想了想,道:“此處往北有一座山,號稱蓮花山,上麵有一個蓮花池,終年水溫溫暖,據說,前些年有個人上了山,再沒下來,但是,這個人好像沒死,因為後來有樵夫在山中遇難,每每都能化險為夷,醒來後發現自己回到了家裏。”
海玉聽了蓮花山的事,覺得值得一探,於是告別了中年獵人,一行三人朝蓮花山而來。
月裳需要接受人間生氣,不能修煉靈氣,因此,一路上,海玉還是攜著她的手。月裳和紅兒,一個在海玉左邊,一個在海玉右邊。三人化一道金光,劃空而過,轉眼間來到了蓮花山下。
名為蓮花山,從天空中看去,這座山果然就像一朵蓮花。
而且上麵有著終年不化的積雪,一片潔白,更有些形似。
三人衣著單薄,此時已經進入初冬。海玉和紅兒都是有修為的人,並不覺什麼,但他擔心月裳。一問之下,月裳也不覺寒冷。海玉看看她手腕上的金龍鐲,知道金龍鐲屬陽,定然是有它在,才使得月裳並不畏寒。
三人見山下有一座山莊,非常闊氣,於是上前求宿。
山莊前麵是一片寬大的場地,仔細看來,仿佛有著八卦的地形。大門口有兩個家丁。上方的橫匾上寫著四個大字:蓮花山莊。
海玉上前抱拳,道:“在下賈麵人,和兩位妹妹路過此時,欲借宿一晚,不知可否?”
家丁看看他們,道:“這是我等做不了主,請等一下。”
說著,一家丁跑了進去。過了一會兒,家丁回來,抱拳道:“老夫人有請。”
海玉三人在家丁的引領下,來到了大廳。
但見大廳正中的案幾後坐著一位錦衣婦人,六旬左右的年紀,一頭的白發,發髻上插著金簪,紅衣上繡著潔白的蓮花。此時,老夫人正在低頭思索,眉目間滿是憂傷。
海玉上前抱拳見禮。
老夫人這才慢慢地抬起頭來,看看海玉等人,道:“不知貴客從何處而來?”
海玉抱拳道:“東部海邊。”
老夫人點點頭,道:“蓮花山莊素來好客,既然是遠道而來的朋友,就請安心歇息吧。”說著,她一擺手,有丫鬟過來,引領三人前去西廂房休息。
到了西廂房中,海玉發現了一件怪事。西廂房的後窗原本是朝著蓮花山的方向,但是,推窗看去,卻隻能看到外麵的樹木。
紅兒和月裳走了過來,見他望著外麵出神,都問他在想什麼。海玉朝外一指,道:“蓮花山上定然有修道之人,他將蓮花山結界,因此在這個位置無法看到,但不知他為什麼要不讓蓮花山莊的人看到。”
紅兒道:“難道那修道之人和蓮花山莊有什麼聯係嗎?”
月裳點點頭道:“很有可能。”
海玉想了想,道:“明天一早進山,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