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太玄道長,那身子忽而縮小,忽而擴張,忽而泛著金光,忽而又泛著綠光。
海玉突然有些擔心,隱隱覺得有什麼不妥。
果然,但見金色的太極旋轉光圈,越來越緊,猛然,綠光從中間泛起,像巨大的漩渦,突破了排簫的靈力,太玄道長身子爆開,居然化為萬千個身影,善於天地之間。
這一變化,別說海青和妙語,連海玉也看呆了。
不過兩個孩子,膽量不小,居然嗬斥著,縱身上了半空,和那萬千的太玄道長歡迎戰於一處。
那萬千歡迎雖然眾多,卻禁不住這兩個少年男女的靈力。
很快,綠光一幻,那些幻影凝聚成一人。
此時的太玄道長,一身黑衣,說不出的詭異,兩眼放射著綠光。嘴巴一張,兩排牙齒尖尖的,就像野獸一樣。
他掌心一翻,居然喚出了太玄劍。
這太玄劍雖然未列入十大神器之中,威力卻也是非常小可。尤其此時的太玄道長,成魔後修為高深了數倍,海青和妙語本不是對手,再加上太玄劍,兩個孩子連連遇險。
便在此時,海藍劃金光來到。
原來,海藍在家中擔心,她不時地來到府外觀看,正巧看到遠處的天空中金光綠氣不斷竄動,料到定是海青等人出了事,於是趕來。
海藍加入戰團,三人聯手,堪堪將太玄道長困住。
太玄道長見一時無法取勝,怪笑一聲:“本道還會回來的。”身子倒飛出去,化作一道綠光,眨眼不見了。
三人自知追之不及,隻好跳了下來。
此時,海玉正在沉思著過去的一些事情,想起道宗和魔界的事來。
想起自己小時候,道宗為善魔界為惡的觀念,那時候,他的觀念是根深蒂固的,而且,和他一樣,很多人也有這樣的觀念。但後來,當他發現師父、藍印、大師兄,一個個變成魔後,而天魔、酒駝子在行著道宗的事後,觀念才有所改變。尤其四大魔王為了救道宗的人甘願化身成仁,當時他內心的感動,無以言表。
或許正是因此,後來才有了他要化身成仁,成就九鼎靈力的事。
現在,好端端的太玄道長,居然也入了魔。
他雖然人在道宗,卻已經和魔沒什麼區別。倒是魔帝等人,雖然人在魔界,卻是真正的道宗人士。
海玉苦笑一下,抬頭發現海藍、海青和妙語正怪怪地望著他。
海玉道:“怎麼了?”
妙語道:“是啊,你怎麼了?”
海玉歎息一聲:“想起了一些往事,太玄道長走了嗎?”
海藍道:“走了,不過,海藍擔心,他還會回來的,他現在的修為已經非常可怕,海藍、青兒和妙語妹妹任何一個人都不是對手。”
海玉歎道:“沒想到,太玄道長居然成為魔界中人。”
海藍道:“其實魔界也不全是惡人。”
海玉點點頭,知道她是指魔帝等人。
接下來,海玉留在了道觀,他要恢複靈力,所以不便去海府,但為了清淨,他讓海藍把妙語帶走了。
等三人走後,海玉坐在靜室內,瞑目思索著。他在想著天地之氣的事。
自己雖然失去了靈氣,但通過這段時間的恢複,也差不多恢複了五成。
接下來,要恢複一成都要耗費時光。於是他想到了頓悟這兩個字。這兩個字,他不是沒做過。修煉混元一氣時,他曾在天魔和醫神居住的島上,達到了頓悟的境界。
受《道德經》的感觸,在神仙穀,他曾領悟到意念力的作用。
在棗神的指點下,他也曾找到了靈池,感應到心的作用。
想到這,他身心進入了修煉狀態,感想著天地靈氣的存在。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他感覺到自己像要化入這天地之間,成為天地的一分子。
天地靈氣緩緩在體內流動著,又穿越身體,在天地間流動著。
一呼一吸,一個意念,靈氣凝聚全身,又散發在宇宙間。
意念一動,天地之間風雲變色,緩緩向道觀聚集而來。
沒有風,卻可以感覺到風。
沒有雲,卻可以感覺到雲。
海玉緩緩地睜開眼,意念動處,身體從道觀中穿過,飄然半空之中。
意念再動,身體化為萬千灰塵,元神飄忽在宇宙之中。
意念再動,萬千灰塵凝為一體。
掌心朝上,微微一個意念:聚。
但見,風雲變動,一起朝道觀而來。
掌心輕輕一吐,一個意念:散。
再見,風雲散開,天地恢複本初模樣。
海玉飄然落下。他做到了。靈力是自身的修為,而念力是天地的靈氣。
天下道宗,大多以修自身靈氣為目的,卻不知能夠召喚天地靈氣為己所用才是更高的境界。
海玉達到了這個境界,這就是念力境界。
但他並沒有太多欣喜。他將掌心一亮,幻出了自己的麵貌,然後一個意念,蛇娘的臉譜便消失了,出現了原本自己羊脂白玉般的臉,那張臉上,隱隱散發著光澤,俊美無比。
隨後,他喃喃地道:“人之皮囊,醜也罷,俊也罷,在乎的是本心,九頭魔牛雖然怪異,不也為蒼生做過大好事情嗎?”說到這裏,他再次回複了臉譜的他,微微一笑。
此時,一聲鳥鳴傳來。他抬頭看去,半空中正盤旋著一隻不知名的鳥兒。海玉念力一動,化為一隻鳥兒,展翅飛向空中。飄忽了許久,落了下來,正巧在路邊,看到遠處有人趕路匆忙,滿頭大汗,於是念力再動,化作了一棵棗樹。龐大的樹冠遮住了陽光。
那趕路之人走到近前,連連感歎:“太好了,沒想到這裏還有一棵棗樹。”說著,趕路人坐了下來,休息了片刻這才趕路而去。
海玉心情愉悅,再次化為一隻鳥兒,飛上空中,自由地翱翔著。不知覺間,看到下麵有一條河,河水上漲,沒過了橋梁。有兩個要過河的村民正在焦急。那兩個人看樣子是母子,老婦人雙目失明,小夥子非常孝順。說道:“娘,要不,俺背你過去吧。”
老婦人搖搖頭道:“那不好,是不是水位很高,兒啊,咱們回去吧,等水位下了再去吧。”
海玉聽到這裏,落了下來,念力一動,變成了一艘小船,蕩蕩悠悠地飄到了岸邊。
小夥子看到了船,高興地道:“娘,有船。”
老婦人也是一臉欣喜:“看來,是老天幫助咱們啊,對了,有船家嗎?”
小夥子搖頭道:“沒有。”
老婦人道:“沒有船家,咱們過了船,可要給人家留下些錢。”
小夥子道:“知道了。”
小夥子攙扶老婦人上了船,轉眼間過了岸。果然,小夥子掏出幾枚五銖錢來,放在船板上,又將船使勁一推,見船飄向了對岸,這才攙扶著老婦人去了。
海玉現出了原形,站在河邊,望著那對普通的母子,心有所感歎,因為,他從這對普通的母子身上,看到了偉大的母愛,看到母親愛護兒子,擔心他出現安危時的關切,看到兒子孝順母親的那份情感。
海玉不知道這對母子要去做什麼,但知道,他們肯定有什麼要事。於是,海玉在後麵跟了過來。
海玉跟著這對母子,一直走進縣城。見這對母子來到了一處藥鋪。原來,小夥子要給母親看眼。
小夥子道:“娘,你放心吧,魏縣令是個好官,現在咱們的家鄉風調雨順,棗樹收成又好,老天爺一定會讓你睜開眼睛看看的。”
老婦人拍拍兒子的手,點頭道:“娘也盼著這一天呢,不過娘這心裏啊,最大的心願還是你和巧兒的婚事。”
小夥子道:“娘,巧兒姑娘不是說了嗎,等到過了門,她會在家伺候你,兒子就照顧好那些棗樹就行了。”
接下來,海玉見郎中開始觀察老婦人的病情,看了半晌,郎中搖搖頭:“令堂的眼睛是因為悲傷過度,當年流淚太多,哭瞎的,現在都過了這麼長時間,沒什麼希望了。”
小夥子歎息一聲。
老婦人卻微微一笑:“其實,老天爺能讓老身活到今天,就是娘的福啊。”
說著,老婦人擺擺手,讓兒子攙著他出來了。
海玉一路跟著,出了城,在城東北二十幾裏的地方,有一個村子。老婦人就住在裏麵。
這一段路,對於海玉來說,並不算長,但對於老婦人母子來說,卻是一段艱難的路。
老婦人眼睛不好,小夥子隻能攙扶著她走。看上去,他們家裏條件也不好,舍不得雇車。
海玉有些感歎,連車都舍不得雇,居然舍得給過河的錢。
他看到兩人每走一段路,小夥子就要背著母親走一段,然後是老婦人心疼兒子,掙紮著下來,自己步行。
海玉意念一動,變出一輛馬車來,然後自己駕著,追上了老婦人和小夥子,道:“兩位要出城啊?”
小夥子抱抱拳:“是。”
海玉道:“既然同路,那就上來吧。”
小夥子忙道:“對不起,俺出來的匆忙,隻帶了診費,沒帶路費。”
海玉笑道:“既然同路,就是有緣人,何必談路費的事,上來吧。”
小夥子還在遲疑,老婦人道:“兒啊,你遇到了好心人,就聽人家的吧,別讓人家寒心。”
海玉幫著小夥子把老婦人攙了上去,小夥子卻執意不肯上車,在下麵跟著走。
海玉隻好跟他步行,到了傍晚的時候,才來到小夥子的家裏。
海玉問道:“這叫什麼村?”
小夥子道:“婆棗莊。”
“婆棗莊?”
“是啊,因為咱們這裏出一種棗,被成為婆棗,是其他地方沒有的。”
來到一處低矮的土房前,小夥子將母親攙扶了下來,隻見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子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