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忍冬被她問得一愣一愣的,心裏忍不住苦笑,他終究隻是個師兄罷了,坐不上她心裏其他的位置,可眼下諸事待定,他總是心有不甘,一邊希望她沒有壓力,一邊又想讓她看得見自己那份心意。
他從來都是默默的陪著她,守在她的身邊,可是如今時日一長了,看她與璟王相愛,心裏很是複雜,盼著她幸福,又擔心她像以前那樣,吃盡了苦頭。
“師妹說的是。”他笑了笑,端了藥碗回了偏殿。
“好了,咱們的事兒,等宮裏處理妥當了再說,我也該回府了,白芷,你要記著,我從來都將你視如長姐一般,從未有過低瞧你的想法,倘若哪一天,白家出了事兒了,你雖是庶女,可是你也要回去,撐起白家那個門麵來的。”
白耀輝占了個名頭,可到底是表出幾服的了,白芷不一樣,是現下白家家主的庶女,他的膝下,兒了是個不成器的,女兒又與人私奔了,顏麵是毀得一踏糊塗,如今人也病歿了,府裏是那位主母當家,但主母如今也病重,府裏連個能掌事的也沒有了。
“小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白芷錯愕的望著白華英。
“白家長房的怕是撐不下去了,過些日子,我領你回一趟白家,算是認祖歸宗了。”白華英說出心裏的打算,拍了拍她的肩膀,溫聲安慰著。
白芷搖了搖頭,目光急切物望著她,“不,我不是什麼白家家主的庶女,我隻是你身邊的一個小丫鬟,小姐,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所以編出來這麼些事兒。”她如今突然之間天降橫財,哪裏敢信。
“我並非是不要你,你的心氣也是高的,這些年在我身邊,做事情也幫得很好,白芷,這兒不該是你的囚籠,你可以去做想做的任何事情,而不是被困在當下,你明白嗎?”白華英希望身邊的人,都能得償所願。
“可我哪裏也不想去,等皇後娘娘生下太子,奴婢隻想在小姐身邊伺候。”白芷好不容易才讓自己對眼前的人忠心耿耿,可如今,這人卻說,論理該換她一聲堂姐!她的心情怎能不複雜!
“這些事情,以後你就會明白,不急。我先出宮了,師兄,替我照看好她。回頭請你喝酒。”白華英笑盈盈的朝他揮了揮手,轉身走遠了。
白華英急匆匆的回了璟王府,王府裏的人一聽說她回來了,頓時正襟危坐著,封錦蘭低咳了咳,小心翼翼的道:“姐姐,你喝不喝茶?我泡了上好的明前龍井,可好喝了。”
“不渴。”白華英在主位上坐下,瞧著這屋子裏的幾個人,“你們如今膽子是愈發的大了!”
葉鳳薑垂眸,嗔道:“哎呦,出去了一趟回來,想是餓了吧,我讓後院的廚子熱了飯菜,要不……吃點?”
“不餓,你坐下來,歇會兒。”白華英站起身,封錦蘭見狀也忙跟著起了身,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
望舒提著隻狼崽子過來,抬手就扔給了白華英,“我來送禮。”
那隻狼崽子嗷嗷直叫喚,白華英嚇一跳,下意識將狼崽子接住了,封錦蘭一頭霧水,“送什麼禮?”
望舒目光有些茫然,“聽說住人府裏,要送禮,這隻給你,看門。”省得那些人沒規矩,覺得府裏沒了男人好欺負。
封錦蘭瞧著白華英懷裏的那頭小狼崽子,這貨真能看門兒?“你從哪兒弄來的狼?”
“我養的,剛好生了七隻,這是那裏頭最好的一隻。你若是喜歡,我再將其他的給你帶過來。”這孩子剛生下來估計沒一個月,但養得不錯,肉乎乎的。
封錦蘭戳了戳這狼,它嗷嗷直叫,瞪著封錦蘭,頗有架勢,隻是因著年紀小,這份凶就成了萌了,真是大打折扣!可愛得要人命呐。
白華英有些哭笑不得,“你來這府裏,不必送什麼禮,隻管當自己家一樣住下就是了。”
“不成,你給我醫治,不能白費心,這隻給你,日後或許能派上用場。”望舒說了句沒頭沒尾的話,聽得封錦蘭一頭霧水,“這貨肉巴巴的,除了玩,還能用來幹嘛?我姐姐後院還有隻大白虎呢,現下長得可不小了,成天在府裏嚎,鬧騰得很,以後可就有的玩了。”
望舒的話,白華英聽明白了,璟王出兵邊境,邊境地勢複雜且凶險,若是有一頭狼王闖進去,改變狼群為她所用,或許此事尚有轉機!畢竟狼的成長速度是很快的,用不了多久,它就會變得強壯起來。
“多謝。”白華英摸了摸這狼的毛,它看著白華英,哼哼唧唧的,在她懷裏團了團,尋了個舒服的姿勢,睡過去了。
封錦蘭戳了戳它的小腦袋,“你確定,這貨能看門?除了吃就是睡。”
望舒朝白華英微微頜首,“禮送到了,你若得了空,再來給我瞧瞧,我每日都在院裏練功。”
“好,多謝你。這小家夥可取了名字了?”白華英瞧著睡著了的狼,有些哭笑不得。
“排行老六,我給它取了個名字,叫開陽。你若喜歡另外取個也不妨事。”望舒轉身走了,來時冷,去時亦冷,封錦蘭瞧著這狼,挑了挑眉,“都說這畜生與主子是一個脾氣,我看著,還真是。”
白華英將狼遞給身旁的翠青,手剛交過去,狼崽子就不樂意了,哼哼唧唧的,見白華英沒理它,就像是發誰要了它的命一樣,嗷嗷直叫,叫得那是一個慘,翠青一臉無辜,“王妃,奴婢什麼也沒做啊。”
白華英揉了揉眉心,“罷了,將它放地上吧,隨它去玩。回頭尋些羊奶來喂給它。”年紀小小的,還沒斷奶,就被望舒提著送過來了,還真是,可憐巴巴的。
“好。奴婢這就去。”翠青歡歡喜喜的走了,小狼崽子貼在白華英的腳邊,小小的一團蜷縮著,還壓著白華英一隻鞋,白華英也由著它去了。
“你可知錯了?”白華英凝著封錦蘭,目光裏有些無奈。
“錯了錯了!這也不單是我,還有姓崔的,他也在門口守著,再說了,那白家哥哥不也在那兒攔著嘛,事情鬧到這麼大,那也是……也是那王八沒講清楚。”
白華英無奈的揉著頭,“人家叫玄武!”
“玄武不就是王八。”反正她看玄武很不爽!那就是皇帝跟前的走狗,什麼指揮使不指揮使的,得個好名頭罷了,實際上還不是那麼回事。
“我不與你爭這些,我隻問你,你可曾想過,如果真的是玉如出事了,你在外頭攔了這麼久,到時候怎麼辦?我雖是醉了酒,可我也不是醉死過去了!如今事情鬧得大了,官家心裏起疑,你不要忘了,現下這些男人都去打仗去了!”白華英很是無奈。
封錦蘭垂眸,小聲道:“我是覺得,他太不拿姐姐當回事了,我心裏才生氣的,那個趙妍捷本來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先前……。”
“無論她是不是好東西,咱們都不能一概而論,眼下的局勢不同,王爺他們征戰在外,咱們不能讓君臣離了心,否則內憂外患,國將危矣,錦蘭,你是個聰明人,凡事要多思多濾,不能意氣用事!”白華英擰著眉,一本正經的談著話,她腳邊的小狼崽子閑著沒事,咬起她的裙子來。
“我知道,哥哥不是也被派去管理關山城了嘛,現下想來,他們應該走出去蠻遠的了,姐姐,我錯了,我下次定事事與你商議,你別生氣了。”封錦蘭拉著白華英的手,嬌滴滴的撒嬌。
白華英受不了她這一套,“行了行了,你自個若能想明白,那自然是再好不過。”
“我想得明白,我錯了嘛,你別氣了,這府外的人,可都是向著王爺的,有他們在,官家若是有二心,要動起手來,那不是也要忌憚一二嘛。”再者說了,當時崔狀元也來了,白敬辰也來了,怎麼挨批評的就隻有她一個嘛!封錦蘭也覺得無比委屈。
“你啊!此事,就此揭過了,往後不能再這樣胡鬧了。”白華英本以為她當初隨口一說,沒想到如今竟然當了真了,真是令人頭大!
外頭的如福急匆匆的跑了進來,“王妃,白家那頭傳了消息過來,說是……說是柳大娘子被氣病了,現在好像是不成了!”
白華英心裏一驚,“不成了是什麼意思?什麼病,能讓人病了就不成了!”
“奴婢也不清楚,先頭才說了那秋蘭小姐逃出府的事兒,一轉身人就不成了,這裏頭,好像有些蹊蹺。”如福小心翼翼的瞧著白華英。
“這消息可傳進宮裏了?”白華英起身去拿藥箱,葉鳳薑見狀將藥箱子遞給她,溫聲叮囑道:“你進宮的時候,宮裏出來了一道聖旨,給白耀輝那個老匹夫升了官兒,並讓他明日去上朝。這白家的事情曆來很亂,你若是去了,要多加小心。”
這還沒到回門的日子呢,事情就一樁接了一樁的來,白華英揉了揉宿醉的頭,“我知道,玉鬆呢?”
“小公子還在翰林院裏,這消息眼下還沒傳進宮裏去,怕皇後娘娘聽見了擔心。”如福揪著帕子,在她身邊久了,知道哪些人是要緊的,所以也知道事情要怎麼安排了。
“你們先回府,我去一趟白家,蘭兒,看顧好母親。”白華英拍了拍封錦蘭的手,轉身帶著如福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