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望舒扔下的那隻狼崽子也邁著肥肥的小短腿跟在白華英的屁股後頭追。真是半點不離人。
封錦蘭瞧著風風火火的白華英,歎了歎氣,這都是什麼事兒,成親才第二天!每天四處忙活,真是半點不得閑,再這麼下去,這日子可還怎麼過。
葉鳳薑將府裏的事情稍打點了些,見她滿麵愁容,安撫道:“別急,日子總會好起來的。”能者多勞,白華英還要操心邊境的事情,這一來二去的,確實是沒有半點清閑。
“嗯。我先回去了,這兒就交給你了。”左右那霍府也沒什麼事兒,成日裏悠閑得很,如今府裏的事兒,多半也交給新來的新婦打理了。
白華英趕到白家的時候,白耀輝也在,他見白華英過來了,目光微閃,“倒是難得,王妃如今還有雅興回來!”他尋思著,定是自個兒升了官兒了,所以這璟王妃想起來這娘家人了。
芹小娘見狀嗔了白耀輝一眼,“你先前總盼著華姐兒回來,怎麼如今回來了,還口是心非起來了,華姐兒,你父親就是這麼個性子,心裏其實很記掛你,可用膳了?”
她害怕白華英提起白秋蘭的事兒,如今少不得要討好她一些。
“這府裏,還是一如既往的寵妾滅妻,白大人,這些年,你還真是一點沒變!”這若是換了旁人,腦子清醒些的,早就將這樣的小妾亂棍打死了,再不濟,也會將人發賣了,怎會留人至今。
“白大人,本王妃過來,隻是來瞧瞧柳大娘子。”白華英越過他,徑直進了寢屋。
白耀輝臉色一黑,“如今到底是做了王妃了,翅膀也硬了,白家哪裏留得住你這尊大佛。”當初他說要將那兩個孩子除譜時,她們可開心得很!半點情分也不留!
“白大人說錯了,我與白家如今並無半點關係,不過,玉如到底是我妹妹,她母親的事,我自然要放在心上。白華英在白耀輝麵前擺足了架子!當初府裏的人是如何欺辱她們兄妹二人的,白華英可都記著!
“既然與你不相幹,柳氏的事,你也不必去瞧了,王妃請回。”白耀輝冷著臉,擋了白華英的去路。
芹小娘見二人這樣僵持,想做個和事佬。“唉呀,都是嫡親的父女兩,還有什麼氣要置到現在的,華姐兒,你父親這些年要顧著諾大個府邸,已是不易,你如今嫁了人,將來做了母親,也會體諒的。都是一家人……”
“看來芹小娘忘性頗大,竟連往事都記不住!你那好女兒白秋蘭的事,我無意去管,但柳大娘子是當今皇後的嫡母,此事若傳到了宮裏,芹小娘以為,皇後會善罷甘休?”白華英凝著這芹小娘,這女人年歲上來了,可是保養的卻極好,可見在這府裏這麼多年,是沒少享福的。
芹小娘明顯有些虛,訕笑道:“姐姐也不知怎的,突然就病上了,咱們府裏也是請了許多大夫來瞧過了,可總不見好,皇後娘娘如今月份大了,胎像又一直不穩,這樣的事,也不好擾她。”
擺明了就是提醒白華英,保不齊皇後知道了急火上來,孩子容易保不住,那可是未來太子!
“府裏還是一如既往的沒規矩,這些事,竟輪到一個小妾操心了,白大人,那皇後可是你嫡親的女兒,若是她們有個好歹,將來皇後換了人,你以為,你還能沾光好好做你的國丈?”白耀輝這些年偏寵芹小娘,簡直寵的沒邊兒了,外頭的人或多或少都知道些事兒。
“你先下去。”白耀輝掃了眼芹小娘。
芹小娘見狀柔聲道:“我也是為著白家好,你們父女兩如今好容易才見了,好好聊聊,我去瞧瞧姐姐的藥熬好了沒有。”
白華英見她走了,將屋子裏的人也打發了,眸光凜冽的凝著白耀輝,“當年我母親怎麼死的,你心知肚明,如今你還想要讓舊事重演一遍嗎?”
“你胡說些什麼!”白耀輝仿佛被踩了尾巴的貓,險些炸了毛。
“大家都這麼熟了,有些話也不必藏著掖著,你可以不成氣侯,但是也該想想玉如,如今她在宮裏,日子過得艱難,你這個做父親的,不思量怎麼幫襯女兒,倒是將心思放在這後院的小妾身上!依我看,你這個官,不做也罷,倒不如挑個吉日,與你的妾室雙宿雙棲的好。”
白華英厭透了這個愚蠢的男人,簡直愚不可及!
“你!”白耀輝氣得不輕,“縱然你除了名了,可你骨子裏流的,還是我白家的血!”
“白大人說錯了,我流的是我外祖母一脈的血,至於你,生而不養,養而不教,何來血脈一說?如今你是打算攔著我,不讓我去瞧她?”白華英一進來就察覺有些不對勁兒。
“這白家的事,與你不相幹,王妃回吧!不樂意來,往後也不必再來。”白耀輝冷著臉。
白家老太太拄著拐,急匆匆的從外頭進來,見了白華英,笑得跟開了花似的,“唉呀,如今華姐兒可是王妃了,瞧著衣裳首飾,可真是與先前不一樣了。”
“哼,有什麼不一樣,無非是翅膀硬了。”白耀輝氣得茶都沒心思喝,他怎麼就生了這麼個忤逆不孝的東西!如今事事同他對著幹!
“胡說些什麼!孩子有能力,這是好事兒,能嫁給璟王,可是咱們白家的福氣,好孩子,可用飯了?你大婚那日,祖母給你備了厚厚的嫁妝,怎的還退回來了。可是瞧不上了。”老太太伸手就要去拉她,被她避開了。
“這些客套話,老太太就不必多說了,我要去見柳大娘子。”這老太太是個唯利是圖的,瞧著白華英這個王妃風光無限,想起了白秋蘭來。
“不急,她如今在裏頭昏睡著,裏頭大夫在,不礙事兒,如今你瞧瞧,咱們這府裏的孩子,可都是個個有出息,你做了璟王妃了,玉如也成了皇後了,秋蘭那孩子,雖說命途坎坷了些,可到底懷著的,是那北魏王爺的孩子,將來以咱們家的身份,也能做個王妃……。”
老太太提起白秋蘭,反以此為榮,笑出了一臉的花兒來。
白華英冷笑,“老太太難道不知道嗎?北魏領兵百萬集結於邊境攻打南晉,如此血海深仇,你以為,她這個王妃當真做得成?官家如今對白家頗有微詞,若非有皇後在,白家早以私通敵國的罪名將白家滿門抄斬!”無知婦人,無論經曆了多少,依舊是這麼的無知,或許換句話說,是自私,瞧見的永遠是眼前一時的利益!
“這不是還有你與皇後在嘛,秋蘭說起來也是你的妹妹!你待玉如都這樣好,一碗水總也要端平了才是,今日既然回來了,不如就在府上住下來,咱們祖孫兩個,也許久沒說過體已的話了。”老太太示好的瞧著白華英,白華英見了隻覺得萬般膈應。
“本王妃與你,沒什麼可說!有勞嬤嬤帶個路。”白華英起身,望向來迎她的嬤嬤。
老太太臉色微白,又換了笑,“你這孩子,怎麼還與祖母生份了,這些日子你不在府裏,我時常還覺得這府裏空落落的,現下言哥兒也去了邊境了,回頭你還是要與王爺說一聲,到底他也算是王爺的小舅子,要多加照拂才是。”她原來打的是這個算盤。
白華英一聽頓時就明白了,“戰場無情,他若本本分分自然無事,若有二心,自然也留不得他。”
老太太拿了帕子,猛的咳嗽起來,一縷血染在帕子上,她可憐巴巴的望向白華英,歎了歎氣,“如今這府裏的事情太多了,我一把老骨頭了,還能活多久?華姐兒,你的醫術是最了得的,你替我瞧瞧。”
她還想再多活幾年,再多風光幾年,這舒坦的日子,她還沒過夠呢。
“本王妃醫術不佳,老太太還是另請高明的好。”白華英起身,越過她,徑直要去寢屋。
老太太見狀忙起身,急道:“咱們是一家人,如今你們都嫁得好了,也該幫幫你妹妹!她現下日子過得不好,將來若是好了,也定會幫襯你們!王爺是金貴,可你若娘家人都不管,將來定會欺負你,華姐兒,祖母也是為了你好。”
白華英回頭凝著她,“娘家?祖母莫不是忘了,豫州封家與靖安伯爵府,才是我的娘家,至於我自個兒,在豫州還有府宅!這些似乎與白家並無幹係,這金,就別往自個兒臉上貼了,你若真有心,好生管管你的兒子。”
白耀輝如今做了國丈,為人處事可高調多了!現下正是打仗的時候,誰不是節衣了縮食的過日子,偏偏到了她這兒,大肆揮霍!
“你!你怎能這樣想!”老太太捂著心口,一副要被她氣死了的架勢!
白華英沒搭理她,轉身跟著嬤嬤走了,老太太指著她氣得直哆嗦,“如今還真是翅膀硬了,這小小的白家你是沒瞧在眼裏了!罷了罷了!我如今一把老骨頭了,也管不動你們的事兒了,隨你們的便!”
老太太氣呼呼的搭了丫鬟的手出了院子,回頭掃了眼院子裏的人,微眯了眯眼,“東西都毀了吧?”
“一並都燒幹淨了,隻是王妃來得太倉促了……。”丫鬟垂眸,扶著老太太。
“王妃?她算哪門子的王妃!官家今日還喚她一聲郡主!往後別給她臉上貼金,王爺征戰能不能回來還是一回事兒,到時候保不齊就做了寡婦!”老太太冷哼了一聲,收回嫌惡的目光。
“是。”丫鬟也不敢多說,隻能事事順著老太太。
“將事都辦得利索些,別在這時候讓她瞧出來,這死丫頭,如今同人精似的,不比小時候好糊弄了。”還是傻子好,她說什麼就是什麼,如今她腦子是好了,老太太自個兒倒是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