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新藥

白華英微微頜首,將她扶了起來,“我知道,我雖不是你家小姐,但她記憶中的那些事情,我卻是知道的,你自幼陪著她護著她,這是情份。”

翠青歎了歎氣,“我家小姐生來受了不少苦,如今老伯爺回來了,她卻沒了,到底還是我家小姐沒有這樣的福氣,但好在還有你能替她報仇!芹小娘她們瞧著甜言蜜語的,心思可毒得很,你也要多當心些才好。”

“當年的事,我已經有眉目了,你放心,很快便會讓當年的人付出代價。”白華英眯了眯眼,她不是當初的封錦明了,也不是那個傻乎乎的白的華英了。

“從今往後,小姐就是小姐,旁的事情,往後安定些了再說,你們先議事,奴婢去外頭守著,萬不能再讓人聽見。”翠青擦了擦臉,轉身去了帳外。

魏忍冬瞧著狐疑道:“要不要給這小丫鬟下些藥?”

“不必了,翠青是個好孩子,她不會做出有害白華英的事來。這樁事就到此為止吧。”翠青這孩子,這關鍵時刻倒是聰慧得很。

“你先前被素秋害的那麼慘,如今你還要信這丫頭?萬一她是另一個素秋呢?師妹,防人之心不可無,知道這件事情的人,如今有兩個了,若再多了這一個,隻怕到時候要招惹不少麻煩。”她信人,可是魏忍冬不信,這個丫鬟傻傻的,保不齊到時候別人幾句話就套出來了。

白華英陷入了片刻的猶豫,魏忍冬提醒道:“素秋還是自幼與你一起長大的情分,可你瞧她後來做的那些事!哪一樁是向著你的?師妹,你先前是個不羈的性子,可如今不一樣,沒有封家護著你,白家處處都是陷阱,你還要替她報仇!”

“我心裏有數。你試試這兩個方子,我去一趟榮王那裏,晚些回來再議。”白華英將方子塞進他手裏,轉著輪椅出去,沒辦法,如今她鞋子也沒有了,路都走不得了。

魏忍冬歎了歎氣,瞧著手裏的方子,掃了眼屏風後坐起身的人,“聽見了?”

璟王低低的咳了兩聲,“她的腳如今怎麼樣了?”

“你還是先惦記著你自個吧,眼下連法子都沒有,師妹的方子改了幾回,倒是能拖延一段時間,太醫院裏可束手無策。”魏忍冬邁過屏風,來到他跟前,拂衣在床邊坐了下來。

短短的幾天,大家神情憔悴,眼底裏全是血絲。

璟王拿著帕子了擦嘴角,淡道:“生死有命,若是本王注定要折在這裏,也是命中有此一劫。”

“你倒是看的開,你放心,你死了以後,我也會照顧好我師妹,到時候我會將她帶回縹緲峰。”魏忍冬拂了拂這身上的藥味,端了盞茶遞給璟王。

璟王接過茶喝了兩口,又擱了回去,“我信她,這疫情,她能處理好。”

“你就這樣讓她沒日沒夜的操勞?”魏忍冬恨不能將白華英塞回白府去,璟王卻由著她在這兒折騰!這算是哪門子的好?狗男人到底還是大局為重,哪裏會顧得上他師妹。

“她是翱翔的鷹,不是困在籠子裏的金絲雀。”璟王將帕子攤開,又疊了起來。

魏忍冬怔了怔,拿著方子忽的無話可說,他先前對這個師妹,也是好的,但從來沒有想過放縱她,如今他似乎明白了,師妹終究不是會被困在籠子裏安享太平的人。

他拿著方子出了營帳,外頭的雨小了些,春寒料峭的季節,張嘴都還哈出氣,他搓了搓手,將方子遞給當歸,“你照著這個方子去抓藥,每一個人服藥後的症狀都要逐一記錄。”

當歸見他回了營帳,想著他也是累壞了,拿了方子便走了。

那頭白華英冒著雨去了榮王的營帳裏,榮王這會子醒了,伸手要撓身上的疤,一幹侍女紛紛去攔,榮王一腳將其中一個揣開,“滾開,什麼時候輪到你們來管本王了。”

白華英在營帳外頭聽著,不由挑了挑眉,榮王的聲音倒是中氣十足,想來皇後為了這個兒子,也是費盡了心機了。

翠青推著她進了營帳,榮王一盞茶朝著她砸了過來,“滾出去!本王誰也不見。”

白華英心下疑惑,榮王這狀態,似是好了許多,她來到床側,“看樣子,王爺的疫病快好了。”

榮王氣喘籲籲的攤回床上,冷眼瞧著她,“白家的?”

“王爺,臣女來為王爺診脈。”她抬了抬手,翠青拿出手枕與帕子。

榮王將她打量了一圈,狐疑道:“你是白家那個嫡女?”他先前在營帳裏的時候倒是聽過她不少的消息,都是大仁大義的,聽得他興致滿滿,原以為是個天仙一樣的人物,如今見了臉上的胎記,頓時驚呆了。

“是。”白華英來到床邊,榮王打量著她,“你與本王的一個故人有些相似,不知你家裏還有沒有什麼旁的姊妹。”

“王爺,臣女家中有兩位妹妹。”白華英擱了手枕,榮王將手搭在手枕上,瞧著她的模樣,越發的覺得奇怪,“

可有個叫遙兒的。”

“沒有。”白華英搭在他的脈上,發現他的病症看似是好了,實則內裏還是虛的很。

榮王見狀將手抽了回去,煩燥的躺在床上,“一個女人,能有什麼醫術,這上京這麼多的疫病病人,也不見你醫好,你可以走了。”

“旁的法子未必有,但王爺若是要止癢,我倒是有個法子。”白華英將手枕手了回去,她被人誤解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如今無論榮王說什麼,她都毫不在意。

“什麼法子?”榮王湊得近了些,“你若是能將遙兒給本王找出來,本王便重重賞你,如何?”

白華英拿出個瓶子遞給他,“這藥可以止癢,王爺隻需要癢的時候塗上即可……”白華英猛的驚醒,整個人一時如醍醐灌頂,她隻注重內傷,卻忽略了外在的病因,若是能先將這體外的痘瘡治好,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本王問你話。”榮王見她那了然的神情,有些莫名其妙。

“王爺尋遙兒做什麼?”白華英沒想到她呆在官家身邊的這幾日有這樣的效果,一個王爺將她隨便編的名字死死的記著,一時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了。

“本王自然是要娶她為王妃!如今本王連宮都進不得,你是大夫,可以進宮去探病,到時候挨個查一查,有沒有個叫遙兒的。”榮王拿了點藥往傷口上塗了塗,那藥是白華英為她兄長研製的,後來還剩了一些,白華英便自已裝了幾小瓶。

榮一塗上去,瞬間便覺得不癢了,不由驚奇道:“這藥效著實不錯,你再給本王拿兩瓶。”

“這藥也不稀罕,不過做起來有些複雜,王爺若是要,回頭我再差人送幾瓶過來,眼下還有疫病一事要處理,就先告辭了。”白華英望向翠青,翠青轉著輪椅就要出去。

榮王狐疑的喚住她,“你就不給本王開點藥?沒別的了?就這一瓶藥?”榮王有些傻眼了,太醫院裏的太醫過來,裏裏外外的要給他一堆交待,這個姑娘過來,就給一瓶藥?她到底是不是大夫?能不能行了?

“一瓶藥足矣,那些藥就接著喝吧,內外兼用就好。”白華英轉著輪椅匆的出了營帳。

榮王捏著手中的藥,總覺得白華英有些熟悉,不,簡直太熟悉了,麵相會騙人,可是那個聲音,怎麼可能這像,“去,查一查這個白家小姐,到底是個什麼人。”

榮王身旁的侍衛領了旨退了出去。

那邊白華英急匆匆的回了營帳,營帳裏魏忍冬剛歇下,她沒去擾他了,急匆匆的叮囑當歸,你去瞧瞧,有沒有哪些動物的身上也長了痘創的,長了痘創還好了的,都牽過來。”

當歸有些懵,“白小姐,要那些做什麼?”

“做藥。快去,不要耽誤了時間。”白華英這一回心裏堅定了不少,她回營帳裏時璟王又昏睡了過去,她坐在輪椅前,怔怔的瞧著這張臉,半響沒動。

翠青端了茶給她,小聲道:“難怪當初小姐醒來就去了侯府,奴婢當時可真是羨慕封小姐,敬佩她有一個這樣一心一意的人呢。”

她先前還在想,自家小姐癡傻又醜,怎麼王爺瞧上了,還每日每夜的差人送好東西來,原來是這麼個緣故!這簡直就是小話本裏兩生兩世的愛情故事,腦補,補得翠青熱血沸騰!

“不可胡說。”白華英瞧著他手上的痘創,掏出一瓶子裏的藥給他輕輕的抹。

“小姐,萬兩金易得,有情郎難求,王爺待小姐挺好的,當時又將封家小姐的棺槨抬回了王府,還冥婚呢,論理呢,你們已經是成了親的了,隻是如今你是白家的身份,總要再成一回才像樣。”翠青戳著手指數,數得白華英麵色泛紅。

“什麼成了親的,你這話若是讓旁人聽見了……”

“奴婢一個字也不會對外說,小姐隻管放心,奴婢隻是覺得,王爺這樣好的男子,若是錯過了,放眼這上京,可找不出幾個襯得上小姐的了。好不容易來了個封家大公子,結果竟然是小姐的大哥哥。”真是尷尬!

“此事往後再說,這裏還有一瓶,你先去給寶珠和白芷試試。”她將僅剩的另外一瓶先給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