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蘭揪著帕子,連手脫臼的疼都忘了,在一旁調料聲大喊著:“哥哥,快動手打她!快打她!”
“好好的教訓教訓她!”
一旁圍觀的下人看懵了,月荷捂著高腫的臉,恨得咬牙切齒,巴不得白敬言就一個不當心失心將她打死了事!
有人狐疑道:“說起來,二公子可是師從名門,特地學過藝的,大小姐這些年瘋瘋顛顛傻乎乎的,可如今你看她那身手,可不比二公子差。”
“大小姐先前莫不是韜光養晦,深藏不露?”
“那大小姐也太可怕了。”藏的也太深了,府裏頭這麼多人,愣是沒有一個人看出來!
白秋蘭見狀恨恨道:“瞎說什麼?你們先前沒聽見那道士說嗎?她這是被惡鬼附了身了!若不是太子殿下與璟王爺在,爹爹要顧及白府的顏麵,她早就被祭了天了!”
厭惡與怨恨將白秋蘭那張小臉扭曲得有些醜,她也滿不在乎,瞪著你來我往掐架的二人,揪著帕子直喊道:“二哥哥!千萬不要放過她!”
白敬言自問速度也算快了,可是每一招似乎都被她預判了,這對於習武之人來說,無疑是致命的!這也證明了白華英若是動了旁的心思,要殺他簡直是易如反掌!
大門前浩浩蕩蕩的湧來一群人,白華英咬了咬牙,生生受了白敬言一掌,砰的一聲落入了水裏。
冰冷的寒意浸入四腳,她緩緩的往下沉,水麵上光影浮動,外界的嘈雜聲瞬間消逝了個幹淨,她恍然間仿佛回到了被沉入湖中的那個寒冷的夜。
白父一進門就瞧見白華英被白敬言一掌打進了水裏,頓時氣得沉了臉,“言兒!
白敬言怔在那一掌上,有些懵,見了白父發,頓時心裏微慌:“父……父親,你怎麼……”
他話音未落,一道身影衝了過來,他被那淩厲的風勁甩到了一旁,一個踉蹌險些跌倒。
白父急忙來到池邊急道:“王爺!!快,你們幾個還愣著幹什麼!趕緊將人拉上來!”
這池子裏的水說深也不深,如今結著冰,也虧得綠語這孩子天天幹活,如今冰麵是一擊就破!
她沉在池底,有魚遠遠的躲著她,一股無名的恐懼朝她襲來,徹骨的寒意仿佛要將她生生凍成冰塊!
她在湖底的時候便是這般,一點點的,被凍成了冰塊兒。
就在她思量間,一道身影躍進了池子裏,璟王急切的打量著湖底,今日的天氣倒是不錯,陽光透過水麵折在池底,他逆著光而來,朝她伸出手。
白華英的心忽的動了動,眼眶一時有些濕潤,分不清是池子裏的水,還是淚。
她將手緩緩的伸了出去,璟王一把將她扯進了懷裏,死死的抱著遊出水麵。
白華英倚在他懷裏,閉氣太久了,整個人有些昏沉,璟王用力的將她箍著,生怕她下一秒又不見了:“錦明!!你醒醒。”
在岸邊的下人七手八腳的想將璟王與白華英拉上去,璟王卻抱著白華英躍出了水麵,徑進去了臥房。
白秋蘭嫉妒的眼都綠了:“爹爹!大姐姐好歹是一個未出閣的,如今被王爺這樣摟摟抱抱的,到時候還怎麼嫁人!”
白敬言挪了挪步子,下意識要進屋,白父橫了他一眼,大失所望:“言兒,這些日子不知你在書院裏學的是哪門子的仁義禮孝!再如何她也是你的妹妹,你竟對她下這樣的狠手!我可告訴你,今日璟王來白府便是尋為父談英兒的事!你若因此讓白府受了連累!不爭氣的東西!你好自為之!”
白敬言動了動唇,隻覺得口幹的厲害,一句回懟的話也說不出來。
白父抬步進了臥房,朝人吩咐道:“快去請大夫來,你們幾個愣在那兒幹什麼。”
下人這才忙碌了起來,白秋蘭捂著胳膊,有些害怕:“哥哥,方才爹爹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白敬言冷著臉,凝著那入木三分的毛筆,眯了眯眼:“她早不是當初那個白華英了,你往後離她遠些,不要與她對著幹。”
白秋蘭懵了:“哥哥,你在說什麼?方才明明就是她技不如人,自己跌進池子裏的,與咱們有什麼關係?再說了,這是咱們家裏的事兒,王爺難不成還能管得這麼寬?”
白敬言握著她的手,重重一推將她脫臼的手接好了,“你還是太過單純,如今的她可不是一隻無辜的白兔了,你這些日子與她對質,可曾受到半點益處?”
白秋蘭搖了搖頭,“哥哥,那是因為她惡鬼上身了……”
“這些不過是編排人的玩意,你也信?你趕緊去尋小娘,讓小娘不必保我,今日這事既然王爺參與了進來,想必是無法善了了。”隻是他今日才從書院裏回來,就發生了這樣的事,真真是晦氣!
白秋蘭領著月荷出了棲梧院,這裏屋翠青與秀心替她換了件幹衣服,又點了好些碳在她床旁,生怕她著涼了。
白敬言抬步進了屋,見屋子裏頭氣氛沉重,沉著臉站在一旁不語。
直到翠青哭哭啼啼的將事情委屈的添油加醋說了一通:“我家小姐原就落了回水了,如今二公子縱然有氣要替三小姐出頭,也不該這樣對我家小姐啊!畢竟是三小姐闖進院裏來,先將綠語給打了,又拿了鞭子要打小姐,那書房裏好些東西都被打壞了。”
璟王坐在床邊的太師椅上,目光落在臉色慘白的白華英身上,嘲諷道:“白大人如今與其將心思放在朝堂上,不如先整頓整頓內宅,內宅安寧,方能諸事興盛,你說呢?”
白父連連附和道:“王爺所言極是,隻是這……這原就是兄妹之間的小打小鬧,玩笑罷了……”
白華英猛的咳了兩聲,氣息微弱,翠青淚如雨下的撲了過去,傷心的真是天可憐見兒:“小姐,你可千萬不要出事啊,上回若不是三小姐哄著你,也不至於溺水,如今……如今你若是出事了,奴婢也要隨您去了啊。”
白敬辰抿著唇,一言不發的凝著床上的人,拋開那塊胎記來說,她五官生得是極美的,畢竟當年的伯爵府獨女也算得上是上京數一數二的美人兒了,璟王待她這樣上心,莫不是……有了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