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府裏奪醫

白華英將一瓶藥粉塞給硯台,叮囑道:“先給他上藥,額頭發燙,給他取雪水來冰敷額頭,我去去就來。

秀心見狀附和道:“小姐,要不奴婢去伯爵府裏再尋幾個人來?”

“如今上京可還有其他的大夫?”白華英想起她師父與師兄,但他們對外脾性古怪,未必肯醫。

“沒有了,那位周大夫就是上京最好的了,今日還是如福說大公子出了事才過來的,誰知道被芹小娘截走了!如福也是個沒根骨的!如今拔到了府裏,也受不住旁人幾句威脅!”秀心恨鐵不成鋼!

“去芹小娘屋裏瞧瞧。”白華英走在前頭,背脊筆直,氣勢驚人,跟在一旁的秀心也挺直了脊梁,忽覺自家小姐有此變故,也是挺好的,這才是伯爵府嫡外孫女的樣子。

主仆二人一路去了芹小娘的屋子,白秋蘭正在外頭同她那婢女月荷罵罵咧咧:“白華英那個賤人,如今將我娘害成這個樣子,若是我小娘有個三長兩短的,我非撕了她不可!”

月荷咬牙切齒的道:“你是沒瞧見她那眼神,看人的時候能將你吃了似的,如今最要緊的還是小娘。”

白秋蘭恨恨的擦了擦眼淚,抬頭就瞧見白華英過來了,頓時來了氣,“賤人!你把我小娘害成這樣,你還有臉來!”

白華英立在院裏,風雪拔弄著她的衣袍,分明她個子不高,可那冷漠的眼神卻讓白秋蘭覺得壓抑。

“我院裏為哥哥請的大夫,聽說被拉到了這兒,我來接他回棲桐院。”

白秋蘭氣得撲上去要抓她的臉:“我小娘如今昏迷不醒,你還有臉來!給我滾出去!”

白華英反手將她扣住,淡淡的掃了她一眼:“三妹妹莫不是連長幼尊卑都忘了?”既然這府上亂的不成體統,那她就將這體統撿起來!

白秋蘭氣得險些吐血,掙紮了半天紋絲不動,隻得罵罵咧咧:“什麼尊卑,你一個死了娘的,也配跟我說尊卑,你這些人都是死的嗎?趕緊過來幫忙!”

圍在一旁的下人麵麵相覷,先前大小姐一根棍子打了多少人?現在這身上還疼得厲害,幾個人敢上前去?

白華英扣著她的手稍用力了些,頓時疼得白秋蘭冒冷汗:“我的耐心有限,三妹妹,可不要不識抬舉。”

“你這個醜八怪!我不會放過你的!”

“我等著。”她抬手就將白秋蘭推到了一旁。

白秋蘭哪裏甘心,猛的朝著她便撲了過來:“我打死你!”

“住手!”柳氏聽著外頭的動靜,急匆匆的走了出來,見白秋蘭一身的泥濘,狼狽不堪,頓時心裏一緊。

白秋蘭指著她氣道:“她還有臉來我院裏!你們幾個快將她趕出去!”

當初提著鞭子闖進棲梧院時有多風光,如今就被白華英壓製得有多慘!

柳氏低喝道:“你小娘已經醒了,正想見你,快去吧。”

白秋蘭這才提了裙擺急匆匆的進了屋子。

柳氏來到她身旁,抬手拂去她肩上的雪,溫聲道:“大夫醫治了芹小娘我就讓他去棲桐院了,如今想是該到了,快回去吧。

白華英凝著她,眼神冷冽:“母親若是管不住二妹妹,那我這個當姐姐的倒是不介意替母親管一管。”

柳氏心裏一驚:“這話從何說起。”

“不要在我麵前玩什麼小心機,否則,芹小娘就是她的下場。”當年原主生母的事情,她就著原主的記憶總是記得一部分的,柳氏是後來才進來的,隻怕那件事情最幹淨的,就是柳氏了,可惜白玉如的心術不怎麼正,大概也是跟著白秋蘭在一塊兒,長歪了。

柳氏訕訕道:“英兒,你與我說句實話,你與璟王……是不是……”

“母親多慮了,我與璟王不熟。”她微微福身,轉身出了院子。

柳氏歎了歎氣,有些心焦,白玉如從裏頭出來,攪弄著帕子,擔憂道:“母親,她也說了,與王爺不熟,母親怕她做什麼?”

“今日之事你也瞧見了,她早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傻子了。如兒,往後與她打照麵,你要恭敬些,莫要再讓人瞧了空子。”柳氏拉著白玉如的手,滿眼欣慰,她生的女兒真是好。

“女兒明白,這一回她原也是仗了璟王的勢罷了!太子殿下原是來找父親說女兒的終身大事的,可如今都讓她給攪黃了!她與府裏的人都相克,母親還是不要與她走的太近的好。”白玉如披了件羽白色的鬥篷,纖細白皙的手上拿了個燙婆子,發間的發髻梳的別致,襯了她那張臉越發的嬌俏。

“如今璟王似乎有意偏向於她,這樣是最好。”柳氏拍了拍她的手,抬頭凝著黑沉沉的夜,身後忽的傳來砸東西的聲音。

芹小娘氣得肝兒顫,罵罵咧咧的。

“那小賤蹄子不過是狗仗人勢,她算個什麼東西!竟敢將我害成這個樣子!”

“那老道士人呢?”芹小娘將床邊觸手可及的砸了個幹淨。

月荷在一旁低聲道:“王爺……王爺說道長祈福不用心,現下已經將人關押了,聽說是要流放了。”

芹小娘愣了愣,她本以為關個幾日也就罷了,如今竟還流放了?

“老道士他……招供了,大人知道了很是生氣,如今府裏主事的對牌都交到大娘子那兒去了。”月荷如今心涼了半截,總覺得她們這小院要完了。

“怎麼可能!這麼多年了,府裏一直是我在主事,夫君呢,我要見他!”芹小娘忍著痛掀開床上的被子。

白秋蘭一把攔著她,淚如雨下:“爹爹不見女兒,連奶奶如今也病著,不願見了,我們可怎麼辦。”

老太太本就是裝昏,她害怕替老太太受刑,如今想來,老太太也是寒了心了。

芹小娘一把將白秋蘭推開,怒斥道:“你胡說什麼?趕緊去請你父親!就說我重傷如今已經醒了,我要見他。”

站在外頭的柳氏理了理衣袍,朝一旁的下人叮囑道:“如今老太太與大人身體都不安,這院裏的你們可好生照看,若缺些什麼,隻管來知會我,就不必去擾了老太太與大人了。”

下人微微頜首,目送了二人離開,抬手便將大門合上了。

白秋蘭出來時門已經從外鎖死了,任她怎麼哭鬧折騰,那門也紋絲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