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什麼關係

那老者仰首半晌,然後像有無限心事地長歎了一聲,目光落在北妖臉上,道:“有勞姑娘,老夫就此告辭了。”

話落,轉身疾走而去,北妖覺得事情太過蹊蹺,這老者來得奇怪,去得突然,她非把對方來意弄清不可。

當下在老者一轉身之際,她一個飛身,截住了老者的去路,那老者冷不防被北妖擋住去路,臉色一變問道:“姑娘有意留住老夫麼?”

北妖抖了抖手中的柳葉飛刀,道:“老丈詢及蕭雲海身世,想必與蕭雲海有什麼關係,如果老丈說明來意,我就不會為難你。”

那老丈冷冷一笑,道:“北妖,你的柳葉飛刀嚇得了別人,可嚇不了我,不過,我不願和你交手,至於我與蕭雲海之間,倒有點關係。”

“什麼關係?”

“在我證實之後,我會告訴你,現在說來,未免言之過早。”

北妖冷冷問道:“你是地堡之人?”

那老者臉色為之一變,道:“你認為呢?”

“大概不是。”

那老者微微一笑道:“不錯,我不是冷麵亡魂的朋友,也不是地堡之人,如果我證實了蕭雲海是粉麵鐵人羅平之子,我與冷麵亡魂之間,就有仇!”

“有仇?”

“是的,有仇,現在你可以讓我走了吧?”

北妖望了那老者一眼,暗道:“這人非邪派人物……”心念中,說道:“前輩,我大膽動問,你好像帶了一張薄薄的麵具?”

那老者哈哈一笑,道:“你很有意思,不過,我叫你猜中了,我確實帶了一張薄薄的麵具,你指破我的誓言,從今以後,我不再帶這東西了。”話落,右手輕抬,撕去了臉上的薄薄的一層麵具,就在這老者一揭之下,北妖目光過處,“啊”的一聲驚叫,驟然退了一步。

這突然的舉措,令人吃驚。

但見那老者撕去麵具之後,即刻變成了一個年約三十至四十中間的書生模樣。

而令北妖吃驚的是,這個人的麵孔長得與蕭雲海一模一樣!

北妖這一驚非同小可,她是一個極為聰明之人,心中暗道:“莫非這個人就是蕭雲海的父親?”

可是回心一想,又覺得不對,蕭雲海的父親已經死在冷麵亡魂之手,難道他會沒有死?

那書生之人,望著北妖吃驚神情,問道:“是不是我長得跟蕭雲海有點像?”

北妖緩和了一下情緒,道:“豈隻像而已,簡直是一模一樣!”

“是嗎?”

北妖點了點頭,問道:“你是不是蕭雲海的父親?”

那人哈哈一笑,道:“你猜錯了,我不是他父親,他父親羅平不是已經死在冷麵亡魂之手?我的外號叫玩血人?”

北妖湧起了一股寒意,說道:“玩血人?”

玩血人笑道:“怎麼?這個外號很別致?”

“好像是。”

玩血人笑道:“是的,這外號殺孽太重,我取這外號玩血人,是因為我姓羅!”

北妖吃了一驚,道:“你也姓羅?真的不是蕭雲海的父親?”

玩血人道:“不,我不是他父親,一萬個不是,如果你再問我是不是蕭雲海的父親,就叫我無地自容了。”

北妖大感奇怪,這個人長像跟蕭雲海一模一樣,又是姓羅,但卻不論是蕭雲海的父親,他到底是誰?

這的確是一件奇怪之事,她是一個聰慧過人,可是,依然猜不出這人是誰。

玩血人望著北妖怔怔神情,道:“我可以走了吧?”

北妖歉然道:“晚輩並無阻留前輩之心,隻是心中疑問,候問個清楚……”

“現在問清楚了沒有。”

“沒有。”

玩血人淡淡一笑,道:“我不能告訴你,其實,我能告訴你的,也隻有這些了。”

北妖笑道:“那麼前輩請過。”

話落,讓過去路。

玩血人笑道:“蕭雲海的安全,也希望你多加照顧了。”

話落,向前走去。

北妖望著玩血人遠去的背影,疑念頓生,這個人到底是誰?與蕭雲海的關係又何在?

北妖怔怔沉思之際,倏地,破空傳來一絲冷笑之聲。北妖聞聲,粉腮為之一變!

北妖臉色方變,但見數條人影,突然平空飛落,北妖手中緊扣著三把柳葉飛刀,退了一步。

舉目望去,但見一個中年婦人,手握琵琶,緩緩向北妖欺了過來。

她的背後,站立了三個人,這三個人均是身著黑衣的老者,北妖一眼便看出他們是地堡之人。

那手握琵琶的婦人,走到了北妖的麵前,突然停了下來,眼睛驟現精光,迫視在北妖臉上,冷冷問道:“你就是北妖麼?”

北妖一見來意,便知來者不善,當下答道:“不錯,我就是北妖。”

中年婦人輕輕彈了彈手中琵琶,冷笑聲中,目光一掃地上三鬼的屍體,臉色一變,道:“滇南三鬼,可是你殺的麼?”

“不是!”

“相信你也不敢……”

北妖粉腮一變,冷冷說道:“我有什麼不敢?”

中年婦人反目一睜,道:“那好極,不過,據剛才鼠眼鬼碰到我時告訴我,殺死三鬼的不是你,而是蕭雲海和一個中年人……”

“你猜對了。”

中年婦人陰笑道:“那個中年人呢?”

“走了……”

那婦人冷冷笑道:“走了?蕭雲海呢?”

中年婦人話落,臉上倏現殺機,迫視在北妖的臉上。

北妖冷冷說道:“這個你無法過問。”

“無法過問?”中年婦人陰惻惻地笑了一下,道:“你不說,我也知道他在這洞內,他把我那逆徒藏到哪裏去?”

北妖聞言,心頭一震,脫口道:“白姬是你的徒弟?”

“不錯,我那逆徒竟敢盜取我的鶴誕三聚粉她竟與我反抗,被我打中一掌逃脫,我命四鬼把她擒回,想不到第三魔竟敢與我音煞女作對,不但不把逆徒獻出,還敢把滇南四鬼斃了三個,第三魔是何等樣人物。”

這個中年婦人自報外號,使北妖吃了一驚,便打了一個冷戰,暗道:“這個女人竟是二十年前名喪江湖的音煞女……”

心念中,她又突然想到白姬,她心裏已經明白白姬所取之藥,並不是向南精偷取,而是向她師父呀!

蕭雲海與白姬之間,造成了一場多麼可怕的誤會?

是的,這是一個天大的誤會,蕭雲海以為白姬所取之藥,是向南精盜取,現在也證明不是。

可是在洞中,這錯,已經鑄成了……

北妖想及白姬為自己不惜冒生命之險,被她師父打成重傷之後,依然把藥送到……

北妖思忖之間,音煞女冷冷一笑,突然向洞口欺去,北妖粉腮一變,殺機倏起,喝道:“你往裏闖試試!”

她的右手,緩緩抬了起來。

音煞女怒道:“北妖,你真要擋住我的去路麼?”

“不錯。”

音煞女朗聲大笑道:“那不妨試試你是否擋得了?”

話猶未落,一縱身,疾如閃電,手中琵琶一抖,攻向了北妖。

這出手之勢,疾如閃電,北妖見狀之下,心裏不由大驚失色,嬌軀一挫,後退半步,左手呼的一掌掃去。

北妖知道對方武功厲害,這出手一擊,不但合力施為,而且一掌之中,暗藏三種變化。

因為北妖心裏明白,如果她此戰敗在音煞女之手,不但關係了蕭雲海,也關係了白姬的生命。

一掌未自攻出,音煞女冷笑聲起,嬌影一旋,左手呼呼劈出兩掌。

動手之快,有如電光石火,北妖掌力尚未攻出,對方的掌力,反而先迫到。

這身手之快,令北妖吃了一驚,當下一叱喝,右手緊扣的三把柳葉飛刀,已脫手擲出。

也在北妖擲出柳葉飛刀之際,站在一側的三個黑衣人,突然像閃電一般,直撲洞內——

北妖三把柳葉飛刀出手,音煞女大吃一驚,手中琵琶揮處,當當當三聲,三把柳葉飛刀全被擋落。

可是這間不容發的一瞬,那三個地堡之人,已經進了洞口。

驀地——

數聲慘叫聲起,兩個當先奔入洞口的老者,在慘叫聲一起之後,飛身栽倒,口吐鮮血而亡。

兀變突然,不但令北妖吃了一驚,也令音煞女吃了一驚,同時收身後退。

兩個人的眼光,不約而同地掃向了洞口,這一看,使音煞女與北妖“呀”的一聲,驚叫出口。

但見洞口站立的,就是那個自號玩血人的人。

可是,音煞女與北妖的驚叫,聲音出自不同,一個是驚恐,一個是驚喜。

音煞女的臉色大變,向後退了三步,右手的鐵琵琶,突然垂了下來!

音煞女的舉措,令人吃驚,她為什麼見了這玩血人之人,會有這突然的驚變?

難道音煞女認識這個玩血人?

但見玩血人的臉上,展露一片從未有過的殺機,迫視在這剩下的一個老者臉上,冷冷喝問道:“你是地堡之人?”

那一個老者見兩個壇主在對方一出手之下,便喪了命,嚇得臉無血色,說道:“不錯……”

“你是地堡之人,我就不留你——”

“你”字出口,身形旋處,一掌直劈過去。

那老者雖然在驚疑之中,見對方一掌劈來,本能出手一揚,劈出一掌,硬封來勢。

那老者掌力未出,便聽一聲慘叫,玩血人的一掌,結結實實打上他的腦袋,但見他腦袋開花,飛出一丈,死於非命。

玩血人的身手,令人震驚,他隻在舉手投足之間,便斃了地堡三個一流高手。

玩血人一掌斃了那老者之後,目光驟然落在音煞女的臉上,他的眼光,依舊充滿殺機,冷冷喝道:“你也是地堡之人?”

音煞女霍然退了一步,她強按心中驚恐情緒,心裏告訴自己:“會是他?他已經死了呀……他被冷麵亡魂丟在大井之中……怎麼會突然出現……”

心念中,駭然道:“你是……誰?”

這情形令北妖大感不解,音煞女好像認識這個玩血人,而玩血人好像不認識音煞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北妖心念中,玩血人也追問道:“我先問你是不是地堡之人?”

“不是,我隻是冷麵亡魂的朋友,你是……”她說到這裏,又打了一個冷戰,道:“你……姓羅?”

玩血人冷冷道:“不錯,我姓羅。”

這一下,又把個音煞女嚇了一跳,她的臉色,在這刹那間,起了數種不同的變化。

她又駭然問道:“你姓羅?叫羅平?”

“羅平?不錯我叫羅平。”

“啊!”音煞女大叫出口,北妖也吃了一驚,因為玩血人剛才說他不是蕭雲海的父親,怎麼現在說是呢?

這中間,他到底弄了什麼玄虛?

音煞女蹬蹬而退,道:“你真的是羅平?”

“難道能假麼?”

音煞女真不敢相信這是事實,羅平十三年前,被冷麵亡魂毒死,丟在了大井之中,當時自己亦曾在場,難道會沒有死?或者死後陰魂不散?

音煞女真的被眼前的情形給駭住了,倏然,她想到了一個問題……

從這個問題,可以證明這個人是不是粉麵鐵人羅平!

心念中,問道:“你認識我麼?”

她的聲音,不再驚奇,而是帶著一點情意,因為在二十年前,音煞女曾經瘋狂地愛著羅平。

羅平會死在冷麵亡魂之手,一半也是由她造成,這段情節,待下文再行交代。

再說玩血人聞言之後,先是一怔,然後冷冷笑道:“想不到你音煞女會加入地堡,這倒令人出乎意料之外,現在,我暫時不殺你,滾回去告訴冷麵亡魂,從今天起,我每天要殺他三個門人,趕到最後殺他與你為止。”

這話答來,含糊不清,到底他是不是真的羅平,依舊令音煞女摸不出端尼!

雖然,從這張臉孔,她一百個肯定,他就是羅平?!

她感到從未有過的緊張和驚奇,羅平既死,怎麼又複活了呢?

當年,她瘋狂地愛著羅平,這段往事,幾乎無人不知,可是粉麵鐵人羅平,卻沒有把音煞女看在眼內,而與秦紹英結婚了。

另一方麵,冷麵亡魂愛的是秦紹英,於是,音煞女與冷麵亡魂,把羅平請到地堡時,音煞女訴盡愛慕之情,卻招來了羅平一頓臭罵……

於是,羅平就死在了冷麵亡魂之手,冷麵亡魂害死羅平,當然為了秦紹英。

他認為羅平一死,他便能強迫秦紹英就範,那知地堡人馬包圍人門時,秦紹英抱著蕭雲海,落荒而逃,並得於當代奇人赤腳大仙之助,並賜於丹藥,而幸免遭於毒手。

如今這個玩血人一出現,使音煞女勾起了舊情,她一生隻愛羅平,為了愛,她與冷麵亡魂向他下了毒手。

當羅平死時,她不知哭了多少個夜晚……往事厲厲如繪……如今這個人真的是死而複活的羅平?

愛意與思念之忱,令她心情開始激動,她的眼眶裏,驟然滾下了兩行後悔的淚水……

這刹那間,把個北妖弄得如墮雲裏霧中,不知所以然……

但見音煞女蓮步輕移,向玩血人走了過來,幽幽道:“羅平……你真的沒有死麼?”

玩血人乍聞幽幽哀語,不覺為之一怔,但見他眉鋒一鎖,似在沉思,半晌,冷冷問道:“我不死怎麼樣?”

音煞女幽幽道:“我雖然做了對不起你的事,可是,那是出於愛,我愛你,當你死後,我不知哭了多少個夜晚,我錯了……”

這聲音,是出自肺腑,她愛他,直到現在,還是如此!

玩血人臉色微微一變,道:“你給我滾!”

她為之一怔,駭然望了玩血人一眼,道:“你不原諒我麼?”

“我原諒你什麼?滾回去告訴冷麵亡魂從今天起,我每天要殺他三個門人,滾吧。”

話落,望也不望音煞女,緩緩向北妖立身處走去。

音煞女臉色一變,喝道:“羅平,你對我視若無睹?”

“不要臉的女人,滾回去吧。”

音煞女臉色一變,道:“假如我不滾呢?”

玩血人轉身,暗然道:“一掌斃了你。”

“那不妨試試!”

音煞女一語剛落,臉上殺機又湧,一抖手中鐵琵琶,向玩血人欺了過來。

玩血人冷冷喝道:“你當真要找死麼?”

“不錯——”

“錯”字出口,音煞女挾著閃電之勢,飛撲玩血人,鐵琵琶出手攻招。

玩血人喝道:“我就斃了你——”挾著喝話聲中,一掌擊去。

兩個人發動攻勢,同樣奇快絕倫,北妖見狀之下,知道玩血人想在一時之間斃了音煞女,並非一件容易之事。

突然——

她想到了洞中的蕭雲海與白姬,芳心大震,暗道:“白姬不是蒙麵神女,我不能叫蕭雲海玩弄她……”

心念中,她彈身向洞內撲去。

可是,這半個時辰不到的時間,最為可怕的事,已經鑄成了……

北妖怦然心驚,她到洞口向內一望,臉色為之驟變,但見白姬的匕首緊緊地頂在蕭雲海的背上……

北妖這一驚真是非同小可,由此可見當蕭雲海事畢之後,白姬勢必下手殺了蕭雲海。

在無邊春色裏,卻充滿著恐怖的殺機,加上洞外玩血人與音煞女交手的暴喝聲,使這場麵更加恐怖。

汙穢場麵看在北妖的眼內,令她滿臉通紅,可是,她知道眼前情勢,緊張恐怖。

如果她不及時出手,蕭雲海一命,必然斷送在白姬之手。

但見白姬淚如泉湧,神情一片痛苦……

蕭雲海瘋狂欲海裏,對於那頂在背上的匕首一無所覺……

突然——

他輕輕地哼了一聲,整個人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軟癱在白姬身上!

白姬突然驚覺,她睜開失神的眼皮,臉上卻充滿了殺機,冷冷問道:“蕭雲海,你根本沒有愛我……你隻是要試試我是不是蒙麵神女……你看看吧……我是不是她……”

她喘著大氣,才勉強把話說完,蕭雲海從極度的消魂中,拉回到現實的記憶……

他的臉色開始變了……因為,他記起了他在幹什麼……他的身子,開始發抖!

他想坐起來,白姬卻冷冷喝道:“蕭雲海,你動一動我就要你的命。”

蕭雲海也發覺到,頂在他背上的匕首,他的臉驟呈死灰,說道:“你……要把我怎麼樣?”

白姬厲聲一笑,其聲簡直是地獄鬼泣,難聞至極,但聽她笑聲一斂,道:“你怎麼對我……我就怎麼對你!”

蕭雲海栗道:“把匕首拿……下”

“放下?”她隱惻惻地笑了幾笑,道:“你對我**,我會這麼便宜待你?蕭雲海,你看呀,我是不是處女?”

蕭雲海在極度的痛苦之中,突然看到了事情的本生,是為了說明她是不是蒙麵神女!

假如她不是蒙麵神女,自己必死在她手裏,這是理所當然之事……

想到這裏,他的心情,冷靜了下來,雖然,他明知自己可能做錯了一件事情,但這事情是由他自己一手造成的!

苦笑了一下,右手向白姬的身體摸去……縮回一看,放目一瞧,他怔住了!——他的手,沾滿了鮮紅的血!

蕭雲海眼前一黑,暗道:“天啊!她真的不是蒙麵神女呀……”

白姬雙目一睜,喝問道:“我是否還會落紅?”

蕭雲海的眼眶裏,驟然滾下了兩行淚水,喃喃道:“天啊……我做了一件多麼可怕的事呀……”

白姬道:“現在,我要殺……你!”

“你”字出唇,按在蕭雲海背上的匕首,猛然刺下——

也在白姬匕首用力刺下之刹那,但聽“鐺”的一聲,北妖在這間不容發的一刻,一把柳葉飛刀,出手向匕首擲去。

北妖這一把柳葉飛刀,挾其十成功力所發,那飛刀擲在匕首上,“鐺”的一聲火花四瀉,白姬手中的匕首,被擊了開去,掉在地上!

這驚變使蕭雲海與白姬吃了一驚。

蕭雲海也在這極快的一瞬把,翻身站了起來,忙穿好衣服。

白姬睜著驚駭的眼光,注視了蕭雲海一眼,然後,咬著銀牙,理好衣服,也站了起來。

蕭雲海心知自己做了一件可怕的事,他望著白姬粉腮所湧起的恐怖陰影,砰砰心驚。

白姬本是受傷極重之人,再經蕭雲海這一摧殘,全身無力,她站起來之後,驕軀幌了兩幌,臉色一白,驕軀往後便倒——

蕭雲海驚叫道:“白妹妹……”他一探手,扶住了白姬倒下的身子,哪知就在蕭雲海伸手一扶之下,白姬叱喝道:“誰要你管。”

喝聲充滿了殺機,夾著喝話聲中,玉腕一揮,叭的一聲,一記耳光,已經打在蕭雲海的左頰上。

這一記耳光打得蕭雲海退了一步,白姬一轉身,向洞口踉蹌走去。

北妖一幌身,截住了白姬的去路,說道:“白姑娘,請聽我一言!”

白姬失神的眼光,驟然落在北妖的粉腮上,臉色驟然起了變化……

但見她渾身發抖……臉上的陰影越來越濃,乍聞她厲聲一陣狂笑,其聲酷似地獄鬼號,夜梟哀鳴,聞之心驚膽跳,汗毛皆張。

北妖聞聲,粉腮一變,喝道:“白姑娘,你怎麼了?”

白姬一斂笑聲,冷冷道:“我不是很好麼?”北妖目睹此情,不覺暗然淚下,白姬的眸子裏,驟現精光,喝道:“請讓路!”

北妖苦笑道:“你要上哪兒?”

“這一點你管不著,如果你不讓路,白姬要得罪了。”

話落,緩緩迫了過來……

北妖霍然退了一步,目光一掃怔怔寧立的蕭雲海,腦海念頭一轉,朗聲道:“我要讓你走,蕭雲海恐怕也不會讓你走的。”

這一句話,驚醒了沉吟在悲痛情緒的蕭雲海,他一幌身,到了白姬身側。

白姬喝道:“你真的不讓路麼?”

蕭雲海忙接道:“白妹妹,我錯了……我侮辱了你的人格,但你應該原諒,那時出於愛……我怕……”

白姬冷冷接道:“你給我住口。”她目光又落在北妖臉上,喝問道:“你讓不讓路?”

北妖深知白姬心情受創作,而沉於痛苦的深淵裏,當下苦笑道:“隻要蕭雲海肯讓你走,我不敢阻留你——”

“你”字出口,白姬一聲叱喝,一掌劈去,擊向北妖當胸。

白姬此刻心情太過沉痛,這沉痛的心情,令她整個人變成了麻木,這一掌,全憑一股怨氣而為。

掌力出手,她的身子,也跟著掌力,向前撲衝過去。

北妖一閃身,避過了白姬的一擊,左手一探,把白姬撲衝過來的身子,拉了起來。

她怒視了蕭雲海一眼,喝道:“你要我打你幾下耳光子麼?”

蕭雲海六神無主,被北妖這一喝,除了臉色隱隱一變之外,他就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辦?

他栗聲道:“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想看她死?”

蕭雲海叫道:“不,不,我不能讓她死!”

北妖冷冷喝道:“你愛她麼?”

蕭雲海應道:“如非為了愛,我怎會造成這個大錯?”

這當兒——

白姬的右手雙指,突然頂在自己的太陽穴上,喝道:“你再不放手,我自己要下手了。”

北妖明眸一掃,“呀”的一聲驚叫出口,她估不到白姬真的存心一死!

她在見狀之下,叫道:“白姑娘,使不得——”

挾著驚叫之聲,她的左手,向白姬頂在太陽穴的手抓去。

白姬充滿殺機地喝道:“把手縮回去。”

這一喝,使北妖遍身生寒,抓向白姬的左手,忙不迭地縮了回來!

白姬會這一招,的確出人意料之外,北妖連連打著冷戰,栗聲喝道:“白姑娘,快把手放下。”

她似一無所聞,冷冷喝道:“放手,如果你再不放手,我自己會下手。”

北妖這一來真的弄得膽戰心驚,白姬已存心一死,如果她不放手,白姬真的會下手指破太陽穴而亡!

目前情形,白姬可以做出來!

她緩緩鬆開了手,白姬在北妖鬆手之際,踉蹌向洞口走去。

北妖望著失神停立的蕭雲海,一咬銀牙,暗罵道:“禍是你惹出來的……”

北妖在憤怒之下,也像失去了理智,劈劈啪啪,一連打了蕭雲海四下耳光!

蕭雲海被北妖這四下耳光,打得口血飛濺,蹬蹬蹬地退了三四個大步,北妖咬牙道:“蕭雲海你豪爽之氣何在?”

蕭雲海被北妖這四下耳光了打醒了過來,他冷笑聲中彈身向洞口奔去。

北妖拭去了粉腮淚痕,也跟著奔出。

再說白姬走出洞口之外,舉目一望,但見她師父音煞女被玩血人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這瞬息之間,音煞女與玩血人,已過手三十幾招,音煞女已汗流浹背,再不出十招,必喪命在玩血人之手。

白姬緊咬銀牙,撐住了要倒的身子,大叫道:“師父——”

她挾著最後一口功力真元,直向正在與玩血人交手的音煞女麵前撲去。

白姬這突然一撲,似乎淩空飛落,使正在動手的玩血人與音煞女,雙雙收身後退。

白姬一撲,嬌軀像玉柱一般,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口中鮮血陣陣溢出……

她曾心癡地愛上蕭雲海,她曾經幻想著,她的愛,會得到圓滿的歸宿,然而,她在蕭雲海**她之後,失望了,她的整個生命像失去了靈魂,她不惜看在蕭雲海麵上為北妖取藥,在被她師父打傷之後,依照把藥送到。

蕭雲海對她的態度,令她傷心,她要向她師父音煞女懺悔,然後,死在她師父之手,以報她師父教養之恩。

她是一個可愛的少女,也是一個可憐的少女!

她口中鮮血,不停地溢著……

白姬這突然而來,傷倒於地,也不覺使音煞女為之一怔,一時之間,楞在當場。

蕭雲海與北妖停立洞外,北妖明眸一掃玩血人,突有所悟,向蕭雲海說道:“蕭雲海,你見過此人沒有?”

蕭雲海目光一掃玩血人,臉色倏然一變,這張麵孔,好麵善呀……他好像在哪裏見過……

他駭然望著北妖,搖頭道:“不認識!”

“這個人就是你剛才見過的那個人,現在,他已取下了麵具。”

北妖說話聲中,玩血人已聽見了,目光一掃蕭雲海,臉上依然一無表情,然後,又把目光投在白姬身上。

蕭雲海“哦”了一聲,自語道:“好麵熟……我好像哪裏見過。”

北妖聞言,心頭一震,暗道:“如所料不差,這個人可能就是蕭雲海的父親……”心念中,說道:“你再想想看,你在什麼地方,見過此人……”

蕭雲海木然沉思……他思忖這張熟悉的麵孔,他在什麼地方見過?

這時,白姬又幽幽轉醒,聲音輕微地說道:“師……父,我錯了……殺死我……”

這聲音,驚醒了楞在當場的音煞女,她臉色一變,冷笑聲起,向白姬走了過來……

音煞女一欺步,北妖粉腮一變,伸手扣了十二把柳葉飛刀!

音煞女冷冷說道:“逆徒,你偷我奇藥,不聽師命,又敢拒捕……”

白姬接道:“師父……殺我,我對不起你!”

音煞女一抖鐵琵琶,道:“是的,我要殺你!”

望著音煞女滿麵殺機北妖打了一個冷戰,這當兒,乍聞蕭雲海長長歎了一口氣,說道:“我想不起來!”

北妖低聲道:“等會我告訴你,現在你先救白姬!”

蕭雲海的目光駭然投在音煞女的臉上,這一看也令蕭雲海吃了一驚。

冷笑聲起,玩血人冷笑聲中,微一幌身,站在蕭雲海身側,冷冷問道:“蕭雲海,你是否愛這個女人?”

“愛……我愛她!”

玩血人身向一頜首,突地,音煞女大喝一聲,鐵琵琶一抖,向白姬罩頭打下。

也在音煞女一抖鐵琵琶之際,玩血人大喝一聲,一掌掃去。

玩血人這一掌擊出之勢挾以畢生功力所發,掌力如同山崩海裂,呼呼摧到。

音煞女見玩血人一掌發到,不敢冒然硬接,收身暴退,玩血人一揮手,以絕快的手法,把白姬提在手中。

玩血人這一手,不但出乎了音煞女意料之外,也出乎蕭雲海與北妖的意料之外。

音煞女目光抖露殺機,迫視在玩血人的臉上,喝問道:“把人放下!”

玩血人說道:“放下?我想管的事,就憑你一句話,把人放下?”

音煞女冷冷笑道:“你不放下?”

“不錯。”

音煞女叱喝一聲身子一彈,疾如電光石火,又向玩血人撲了過來,鐵琵琶再度出手揮出。

也在音煞女出手之際,蕭雲海大喝一聲,雙掌平胸推出,內家掌力,直向音煞女湧去。

蕭雲海掌力未出,北妖一揚手一十二把柳葉飛刀,也飛向了音煞女!

蕭雲海的掌力,與北妖的柳葉飛刀出手,快如電奔,音煞女見狀,身影一彈,暴退五丈!

如非她武功驚人,勢必被擊中不可!

音煞女是一個心機奸詐的女人,她衡量了一下眼前情勢,知道無論如何,也討不了好去。

當下冷冷一笑,眼光迫在玩血人的臉上,喝道:“羅平,這筆帳我們以後再算!”

這“羅平”兩字出口,使蕭雲海啊的一聲,驚叫出口,他臉色大變,退了五六步,才拿住站穩!

這當兒,玩血人冷冷應道:“順便給冷麵亡魂帶個信,我每天要殺他三個門人……”

話聲未落,音煞女的身子,已經消失不見……

再說蕭雲海一聽“羅平”兩字,令他迅快地想起了童年——他四歲時……父親離去時……

羅平兩字,勾起了他的記憶,四歲到現在,那幾年的漫長歲月,使他對父親的影子,有些模糊了……

“玩血人”就是他父親羅平?

蕭雲海這刹那間,分辨不出是悲是喜,他乍覺心中一酸,兩顆男兒熱淚,突然滾了下來……

北妖問道:“你現在認識他麼?”

蕭雲海下意識地點了點頭,道:“是的,我認識……”他的聲音,突然轉變主為顫栗,道:“我父親真的沒有死……”

玩血人冷冷接道:“你父親死了!”

蕭雲海失口叫了一聲:“爹!”

這“爹”的一聲,叫得玩血人臉色大變,他駭然望著蕭雲海雙目滾淚,也不覺暗然淚下……

蕭雲海湧起多年壓在心頭的思父之情,再叫了一聲:“爹——”縱身向玩血人撲去。

玩血人估不到蕭雲海會有這一招,他在吃驚之下,本能一幌身,蕭雲海一撲便告落空。

玩血人避過了蕭雲海一撲之後,喝道:“蕭雲海,我不是你父親!”

蕭雲海失神地望著他,喃喃道:“爹!我想你好苦呀!”

玩血人的臉色,在這傾間,起了數種不同的變化,激動、驚駭、不安與暗然……

“蕭雲海,我不是你父親,你父親死了。”

蕭雲海道:“是的,我與娘都以為你死了……然而,四歲時記憶,我現在還沒有忘記呀!爹!”

幽幽叫聲,感人至深,蕭雲海深知自己沒有想錯,這個人就是他那死去的父親——羅平。

玩血人歎了一口氣,道:“蕭雲海,我不是你父親,一千萬個不是,雖然我跟你父親長得很像,但是,我真的不是你父親,我不會騙你。”

這話說得誠懇異常,北妖一聽不由暗暗叫怪,心忖:“蕭雲海認識他羅平,玩血人的口吻堅決否認,難道他真的不是羅平?或另有原因,不與他兒子相會?”

就是北妖智慧再高,悟性再強,也無法推測其中原委。

蕭雲海臉色一變,冷冷喝道:“你不承認我是你的兒子?”

“你本來就不是我兒子!”

“縱然你不認我是你兒子,難道對我母親……”

對方冷冷接道:“她死了。”

“不錯,她死了,難道你不懷念她麼?”

蕭雲海語畢,心裏一酸,幾乎暗然淚下。

玩血人冷冷說道:“蕭雲海難道你聽不懂我說的話麼?我說我不是你父親,秦紹英不是我妻子,我雖沒替你父親收屍,但,你母親與魔瞳的屍骨,是被我埋葬了!”

這一番話,說得蕭雲海暗然一驚,心忖:“原來替我埋葬我母親及魔瞳的人,就是他,難道他真的不是我父親?不不,我記得他的輪廓,怎麼忘得了?”

心念轉處,冷冷說道:“原來是你替我母親及魔瞳收了屍,這一點,蕭雲海非常感激,隻是,我再問您一句,您真的不是我父親?”

“一千個不是。”

蕭雲海咬了咬牙,道:“好,相信總有一天,我會知道您是不是我父親。”

玩血人淡淡笑道:“是的,總有一日,你會知道我是誰。”

蕭雲海望著玩血人手中的白姬一眼,說道:“把她交給我!”

玩血人道:“是的,我會把她交給你,不過,有些事,我想跟你談談!”

玩血人道:“自你出現江湖之後,我便跟在你的身邊,對你多日所為,我看得非常清楚,你除了稍嫌驕傲之外,尚有可取之處……”

蕭雲海冷冷道:“謝謝誇獎!”

玩血人淡淡一笑,道:“身負父母血仇,報之必然,唯在事前,必須經過周詳考慮,否則打草驚蛇,使對方有了準備,要想報仇就難了。目前你就處在這種情形之下,你的武功,雖在江湖一流高手之上,可是,要與南精蒙麵神女音煞女等人一比,你便差多了,更不要說與冷麵亡魂相提並論。

武功一途,永無止境,須知天外有天,人上有人,試想你的武功與我相比如何?”

蕭雲海被對方說得不住點頭,當下應道:“還有一段很長的距離。”

“不錯,你的武功,尚差我一段距離,可是,絕世的武功,尚且不敢冒然一闖地堡,你卻單人匹馬,硬闖六關,不過這非同一般,我佩服你的膽量,也暗中為你喝彩!

然則,匹夫之勇,難登大雅之堂,欲在萬人之上,必然智、勇、仁者、施受於任何人,不存私心,你對別人以仁,別人對你以義,愛者,愛別人像愛惜你自己生命一樣,非在萬不得已之下,或生死仇人,不能狂殺無敵。這四字你懂麼?”

蕭雲海道:“我懂!”

玩血人點了點頭,又道:“如你銘記智、勇、仁、愛之四字,大仇想報,指日可待,”他語鋒略為一頓,又道:“恨天峰之時,西神不是警告你不要探十花石之秘麼?”

“正是。”

“西神名例四大奇人之一,所言非虛,十花石之中,可能與二十年前的魔燈有關,你是否真要拿自己的生命當賭注,非探不可?”

“正是,我要一探究竟。”

玩血人道:“如十花石就是魔燈藏處,你勢必變成了二十年前的無極天尊,造成一場恐怖的屠殺,這件事可以想像得到,不過,你已經在欲探十花石之際,把後事交待北妖姑娘,我知你心意已決,不便強迫你不探十花石。

不過,你在取得另七個銅錢,然後趕到恨天峰之時,可能還有一番困難,隻是這些事現在言之過早,要談的是,你不是要到九華山去為你叔叔收屍?”

“不錯。”

“現在,你不必去了,我在你出鬆陣往恨天峰之前,已經代你去過,不錯,你叔叔是死了,一家八口,死於非命,隻除了他一個兒子屍體不見外,全部被我埋葬了。”

蕭雲海道:“誰殺死了我叔叔?”

“直到目前,我還猜不出是被何人所殺,從我所想的事看,胸前一掌,浮出一個很奇怪的掌印,那掌印一半是紅,一半是黑,我卻看不出是什麼人煉出這種掌法。”

蕭雲海駭然道:“胸前浮起的掌印,一半紅,一半黑?”

“正是,不過,此人以後不難找到,九華山之行,你也不必去了,另一件,你不是要救出被困死穀之中那些人麼?”

“不錯。”

玩血人道:“你們想找赤腳大仙這個瘋子,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所以,我已經把這些人救出來了。”

蕭雲海聞言,心頭一震,脫口道:“你已經把二十幾個救出來了?”

“你不相信?”

蕭雲海似有所悟,道:“那麼,也是你救我出了奇陣?”

“是的。”

蕭雲海一驚真是非同小可,想不到他被困奇陣竟是被此人所救!

玩血人,的確是一個神秘的人物,他到底是不是羅平?直到目前,誰也不知道。

蕭雲海道:“你為什麼救我?”

“因為你要報仇,我不要你死在蒙麵神女之手。”

蕭雲海突然想起了玩血人手中的白姬,問道:“這個人是不是蒙麵神女?”

“你認為是不是?”

蕭雲海道:“我……我從貞操方麵,想到她可能不是。”

玩血人道:“是的,這一點對於你,是非常重要的,不過,有一點,我想問你!”

“請說。”

“縱然她是蒙麵神女呢?”

蕭雲海打了一個冷戰,悚然色變,道:“她真的是……她?”

“我隻是假如這麼說而已,為了你心中的疑案,你用力把她摧殘,她不是處女麼?”

“是的!”

玩血人道:“愛一個必須相信一個人,愛裏有了懷疑成分,這是卑鄙的,你的手段,令人發指,你想你的手段,與禽獸何別?”

這一句話罵得蕭雲海緩慢垂下頭去。

玩血人道:“不過,這一點是出於愛,我原諒你,然而,假如她真的是蒙麵神女,她對你這樣,你不應該感到心滿意足嗎?”

蕭雲海點了點頭!

玩血人又道:“至於她是不是蒙麵神女,我不想說,不過,我想告訴你,蒙麵神女也救了你一命。”

蕭雲海冷冷地道:“如非她,我豈會被擒?讓冷麵亡魂在我的胸膛開花?她會救我?這話怎麼談起?”

玩血人道:“在你被擒時,蒙麵神女就把你帶走,假如不是蒙麵神女,你必然喪命在南精的怪鷹爪下。

蒙麵神女淫窟奇陣困不住我,當時,我偷聽她與冷麵亡魂談話,如果不是她出主意,把你丟在海裏,你想冷麵亡魂會這麼便宜你?”

蕭雲海一想有道理,自己被擒冷麵亡魂對自己恨之入骨,豈會隻在自己胸膛開花?然後丟在海裏?

玩血人又道:“蒙麵神女知道你精通水性,傷口一浸海水,雖傷痛如割,但對傷口肌肉,甚有幫助,所以,她知道你被丟進大海,加上你精通水性,必然不會喪命。”

蕭雲海冷冷道:“這麼說來,蒙麵神女是好人?”

“人好人壞,很難確定,一個好人,不能肯定說他,沒有做過壞事,一個壞人也不能斷定他沒有做過做事,這道理你懂麼?”

蕭雲海點了點頭!

玩血人微一頜首,又道:“我所說之事,對你關係甚大,所以不能不說。”他語鋒略為一頓,又道:“不管白姬是不是蒙麵神女,這在愛的領域裏均是無關重要的。不要在愛裏存下懷疑之心。再說,她貞操為你所取,你豈能不愛她?”

蕭雲海道:“此後,我定愛她不渝,不管她是誰。”

“對了!”玩血人輕輕笑了一聲,望了手中的白姬,說道:“讓我替她療完了傷,我告訴你這七個銅字被誰偷了。”

“你知道誰偷我七個字?”

玩血人點了點頭,當下把白姬放於地上,功運雙掌推拿了白姬幾處大穴……

北妖站在一側不發一語,在玩血人給白姬療傷之時,蓮步輕移,走到蕭雲海身側,問道:“羅弟弟,你認為此人是你父親?”

蕭雲海堅決說道:“我不會認錯,童年的記憶對我太深,可是,他為什麼不認我這個兒子?”

其中原委,令蕭雲海與北妖,猜不出所以然!

這時,蕭雲海又想到了另一個問題,說道:“姐姐,關於七個銅錢,我想到了一個簡單辦法,就是,我們何不另找七枚與這十四枚一樣大小的銅錢,不就可以省去很多麻煩。”

北妖臉色一變,道:“這話虧你說得出口。”

蕭雲海一怔,脫口道:“這句話有什麼不對?”

北妖道:“須知武林人物名重於利,你丟了七個銅字事小,對名譽事大,如果你連七個銅錢都找不回來還想成名武林?”

蕭雲海聞言,恍然大悟,暗道:“不錯,我怎麼能不把那七個銅錢找回,而遺笑武林?”

蕭雲海心念未落,一聲輕哼之聲,突然傳來,轉臉望去,白姬經玩血人一陣療傷之後,已悠悠轉醒……

她睜了一下眼皮,目光一掃,粉腮一變,栗聲道:“你是誰?”

玩血人苦笑道:“姑娘大傷初愈,不宜開口,請先把血液運循三十六周天後,有話再談不遲。”

白姬緩坐於地,閉目運氣!

功運三十六周天後,她的傷勢全愈,當下一串而起,明眸一掃北妖與蕭雲海,臉色一變,殺機倏起。

她冷冷一笑,喝道:“蕭雲海,你不叫我死,我就要殺你——”

你字出口,嬌軀一彈,勢如閃電,疾撲蕭雲海,一掌擊去。

蕭雲海估不到白姬會突然出手,當下一經發覺,白姬的掌力,已如濤般地湧到。

他大吃一驚,右手硬出一掌,封擋來勢,身影一縱,飛身而退!

也在白姬出手攻向蕭雲海之際,北妖粉腮一變,猝然扣了五把柳葉飛刀,蓄勢待發。

玩血人向北妖低喝道:“北妖,你不得擊出飛刀,否則,白姬一命,無法挽救。”

北妖被玩血人這一喝,心裏一楞,望了玩血人一眼,茫然不知所悟!

這當兒,白姬在蕭雲海身影未自退出之際,叱喝聲起,呼呼發出兩掌。

蕭雲海的武功,委實不是白姬之敵,當下在白姬攻出第三掌之際,他閃避不及,白姬的掌力,從他背上掃過。

砰的一聲,他的身子飛瀉而出,一口鮮血,從他口裏湧了出來,身子幌了十幾幌,倒了下去。

北妖啊的驚叫出口!

白姬也為之一怔!

就在北妖驚叫出口,白姬一怔的刹那,玩血人像幽靈一般,欺到了白姬身側,右手一探,扣住了白姬的玉腕。

這一扣,正扣在白姬的胸脹穴上,白姬發覺,用力一甩,沒有甩脫,她杏目含著殺機,喝道:“你放手!”

玩血人淡淡笑道:“我會放手,隻是並非現在,蕭雲海雖侮辱你的身子,可是你已還他一掌,仇恨情愛相抵……”

“這麼便宜?”

玩血人笑了笑,突然伏在白姬的耳旁,輕談起來……

他與白姬談些什麼?北妖無法得悉,不過,從白姬臉上的變化,不難猜出是極為重要之事。

北妖望著口角溢血的蕭雲海,驚然一瞬,走到了他的身側,問道:“傷得很重吧?”

蕭雲海苦笑道:“我還承受得起。”

北妖冷冷道:“這是活該,如非玩血人,這後果豈堪設想?”

蕭雲海正待答話,乍聞白姬冷笑一聲,望著蕭雲海道:“蕭雲海,看在這位老前輩的份上,我饒你一次。”

話落,嬌影一縱,飄然而去!

白姬會憑玩血人幾句話,放過蕭雲海,不難想像到玩血人與她所談,必是有關蕭雲海之事,否則,白姬不會輕易一走。

玩血人歎了一口氣,道:“蕭雲海,我暫時把她打發走了,以後的事,看你自己而為。”他語鋒一停,又說道:“偷你七個銅字的醉漢,偷術名撼江湖,此人就是天不偷。”

天不偷三字道出,使北妖暗吃一駭,驚道:“那七個字被此人所偷?”

“正是。”玩血人眼光一望蕭雲海,說道:“蕭雲海,謹記我所說之語,切已驕傲過人,報仇之事,以後再行商量不遲,我所救出的那二十幾個怪人,已在死穀之外等你,我救他們時,說是你差我救他們,如想報仇,這些人可助你一背之力,以後他們會聽你指示,立你為主,現在我有事先走一步。”

話畢,也不待蕭雲海回答,縱身一躍,飄然而去!

真是一個神秘的人!

北妖與蕭雲海兩眼發楞地望著此人遠去背影,不由怔怔停立。

蕭雲海歎了一口氣,喃喃道:“他為什麼不與我相認?”

北妖道:“說不一定他真的不是你父親!”

蕭雲海目光掃了北妖一眼,道:“姐姐我決不會認錯……隻怕他另有所向。”

北妖一頜首,道:“他已經替你上過九華山,也為你救出那二十幾個人。”

北妖點頭稱好,當下兩個人一彈身,直向死穀方向飛奔而來。

蕭雲海奔了一陣,突覺心頭血氣翻湧,忙把腳步停下,他原先被白姬掃中一掌,既未及時療傷,豈可提氣奔跑?

北妖見狀,驚問道:“弟弟,你怎麼了?”

蕭雲海道:“我內傷未愈,經一陣長跑,內腑不適。”

北妖掏出一顆丹藥,納入他的口中,然後替他療傷一陣,蕭雲海才算好了過來,然後直向死穀奔去。

顧盼之間,兩個人已經來到穀口,舉目望去,果見那二十幾個怪人,停立當地。

那二十幾個怪人一見蕭雲海,慌忙下跪,朗聲說道:“叩謝恩公救命之恩!”

蕭雲海目睹此情,弄得膛目結舌,久久答不上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