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報仇

“此去江西還有多遠?”

“從這裏南下,如以輕功而論,三天之內,當可到達,你現在就去找冷麵亡魂麼?”

蕭雲海道:“不錯,我現在就去。”

話落,他也不等待北妖回答,轉身疾走而去。

北妖望著蕭雲海的背影,以及那傲然神情,不由微微一歎,當下也一幌身,飄然而去……

蕭雲海延著神鬼河,回到了他以前的住處,但見他母親及魔瞳的屍體,已經被人埋葬。

蕭雲海不由為之一怔,是什麼人把他母親與魔瞳的屍體埋葬?他想了又想,就想不出這麼一個人來。

他母親與魔瞳的墳墓,隻有三尺之距,秦紹英的墳碑上寫著:“故羅秦紹英之墓!”

蕭雲海乍見他母親之墓,一股悲痛的情緒,湧了上來,他哇的一聲大喝:“娘!”猛向他母親墳前撲去,放聲痛哭!他哭叫道:“娘……我又回來了,回到了你的身邊,娘,我會為你討回這本血債……娘……我會為你血洗地堡……”

哭聲,悱惻纏綿,叫聲,充滿了殺機……

當他哭得筋疲力盡之時,他伏在母親墳前,昏睡過去……

凜冽的北風,呼呼地吹著……

夜,漸漸地深了……

蕭雲海不知經過多久,才醒了過來,他望著他母親秦紹英的墳墓,又滾下了兩行眼淚……

他默默地念著:“娘!你安息吧,我會把冷麵亡魂抓到你的墳墓前,為你碎屍萬段……”

他一轉身,走到了魔瞳的墳前,說道:“恩人,我走了,我要為你報仇!”

他在魔瞳的墳前跪下,叩了三個頭,然後,才含淚奔出了這片蒼林,出現江湖,取道奔向地堡。

蕭雲海——這個全身充滿了殺氣的人物,在出現江湖的第一天,便震撼了武林。

東海龍君八個門人之死,地堡三十幾個門人被殺,震驚了整個江湖。

沒有見過蕭雲海的人,在推測他是怎樣一個人?在一日之間,連斃了四十幾個人?成了殺人魔王?

同時,地堡也派出高手截殺蕭雲海了……

蕭雲海來到了南昌城,抬頭望了一下天色,覺得自己的肚子有些餓了,在城裏找了一家客常滿酒樓。

客常滿酒樓顧名思義,當知道這家酒樓興旺,蕭雲海舉步上樓,突然——

一個醉漢,幾乎跟他撞個滿懷,蕭雲海身子一閃,才沒有被撞上!

那醉漢睜著惺鬆酒眼,瞪了蕭雲海一眼,踉蹌下樓而去。

蕭雲海基笑了一下,舉步上樓。揀了一個座位之後,目光一掃,果覺酒樓興旺異常。

但見座無虛席,室內豪客,不下六十名之多,蕭雲海點了幾樣下酒菜,望著窗外夕陽餘輝,木然沉思。

當下吃過飯之後,正待下樓,但聽遠處的馬蹄聲,由遠而近!

蕭雲海微微一驚,當下探手入懷,取過一些碎銀,就在他探手入懷一摸之下,臉色陡然大變。

也在這顧盼之間,那馬蹄聲,已在酒樓的門口停了下來!

蕭雲海在一摸懷中之時,吃驚得幾乎說不出來,因為他原先藏在懷中的那一封裝著七個綠字的信,竟不翼而飛。

蕭雲海這一驚真是非同小可,數日前他交十四個銅錢給北妖時,另七個字連信明明在他的懷中。

此時一摸,突告失落,怎不令他為之發驚與駭然?

帳房一看蕭雲海吃驚神情,含笑道:“爺兒,是不是金銀有些不便?”

蕭雲海從驚恐中,驚醒過來,當下摸了一些碎銀,轉身下樓而去。

蕭雲海就想不出他另七個銅錢綠字,何時遺失的,數日以來,他從未與人交手,更沒有一個人,靠近他的身邊。

突然——

他想起了一個人,這個人就是剛才下樓那酒眼惺鬆的酒漢……

就在蕭雲海下樓之際,十幾個黑衣人,同時翻身下馬,把蕭雲海圍在當中,這些人,正是冷麵亡魂派出截殺蕭雲海的高手。

蕭雲海毫無所覺,他隻是在細想著另七個銅錢如何失落……

如果說是剛才那個醉漢,又覺不像,因為他雖然幾乎與自己撞個滿懷,並無碰到身子,怎麼會被對方所偷?

蕭雲海邊走邊想……可是,這十幾個黑衣人,已把蕭雲海圍在當中了……

蕭雲海因為惦掛著那七個字,而忘記了眼前的緊張情勢!

當中一個人目光一掃其餘之人,示意了一下眼色,意思就是說他要找的正是此人!

十幾個人緩緩向蕭雲海靠過來……一場恐怖的殺機,又突然展現!

蕭雲海想著那信內所裝的七個字……他想,既然沒有一個人靠近過他的身子……那麼是被誰偷了!

他心裏暗忖:“偷我懷中信之人,必然是一個手段已遠出神入化的神偷……”

蕭雲海心念未落,驀然間,一聲暴喝聲,破空而起,一個黑衣老者已發動攻勢,呼的一掌,擊向了蕭雲海。

這十幾個黑衣是地堡派出的一流高手,再說那個黑衣老者一掌攻向了蕭雲海——

蕭雲海在想著那七個字的失落,根本想不到會有人突然出手,一經發覺,砰的一聲,那黑衣老者所發出的一掌,已結結實實地擊到背上。

蕭雲海毫無防備,被這黑衣老者背後突然出手的一掌,打得口吐鮮血,身子幌了兩幌。

蕭雲海臉色為之一變,雙目一睜,凶光暴露,他目光驟然落在了那黑衣老者的臉上,殺機倏起,喝道:“背後出掌,我要你的命。”

他伸手拭去了口角上的血跡,恐怖的殺機,又湧起在他臉上,他一步一步地向那黑衣老者迫了過來。

那黑衣老者冷冷笑道:“閣下掌斃本堡三十幾個門人,現在要閣下血債血還。”

那黑衣老者一語未落,二十幾個黑衣老者以絕快的身法,同時圍靠而近……

蕭雲海眼睛睜得像銅鈴一般,暴聲喝道:“你們是地堡之人?”

“不錯。”

蕭雲海鋼牙一咬,像血一樣的仇恨湧現在他的腦海,他厲聲一陣狂笑……

其聲悲抑雄壯,但見他一斂笑容,充滿殺機地喝道:“我血洗地堡之日,為期不遠,你們既然找死,不妨試試。”

他挾著喝話聲中,一掌斜斜劈去,攻向了那黑衣老者。

那黑衣老者側身躲過,返回一掌,照蕭雲海猛撲過來,蕭雲海躲過老者,還擊一掌,一掌擊出,他乍覺腦海一暈,幾乎栽倒於地。

蕭雲海在吃驚之下,又湧起了無邊殺機,暗道:“我不報你出掌偷襲之仇,何以為人?”

心念中,他的一掌,已經攻向了黑衣老者。

那黑衣老者冷冷一笑,身子一挫,彈了開去,這極快的一瞬,十幾個黑衣人,同時出掌。

蕭雲海掌力出手,在那黑衣老者一彈身暴退之時,他疾喝一聲:“還我一掌——”

他拚著內傷,呼的一掌擊去。

蕭雲海這一掌全力施為,不但掌力雄厚,而且出手之快,無與倫比。

掌力出手,砰的一聲,那黑衣老者隨著蕭雲海的掌力,被震得飛瀉而出,腦血飛濺,死於非命。

這疾若電光石火的一瞬,十幾道內家掌力,已經湧到,蕭雲海一咬牙,向前飛瀉而去。

在彈身之時,一口鮮血,飛噴了出來。

二十幾個黑衣人大喝一聲,同時向蕭雲海飛撲過來,出手各劈一掌。

蕭雲海雙目一瞪,大喝道:“我與你們拚了。”

他猛地一旋身,右手迅快地拔出了毒龍劍,但見一縷玄光,連劈一十四劍。

劍影過處,但聽數聲慘叫之聲,驟然響起,已有三個黑衣人,應聲而躺。

毒龍劍為上古遺留神刀,不要說被劍鋒擊中,即是被劍芒觸及,也要斃命,毒龍劍浸過劇毒,見血封喉。

蕭雲海用毒龍劍連斃三人,使其餘之人,不寒而栗,同時收身後退。

蕭雲海橫劍而立,咬牙喝道:“不怕死的不妨再過來試試。”

他的眼睛,爆射凶光,好像要把這十幾個人毀在掌下,方消心頭之恨。

可是,他知道自己也不行了,那一掌打在他的背上,加上連次出手,真元消耗過多,如不及時療傷,說不定……

蕭雲海心念未落——

暴喝聲起,十幾個人一聲暴喝道:“今天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小子,納命來。”

挾著撼山栗獄的喝話聲中,掌力同時湧了過來。

蕭雲海心裏暗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當我血洗地堡之日,我再找你們算這暗中下手之仇。”

心念未落,他毒龍劍疾攻兩劍,然後,彈身向外瀉去。

蕭雲海心裏明白,他已是受格極重之人,如果不及時療傷,不要說會喪命他們之手,最低限度,也可能落得半身殘廢。

蕭雲海雖然是一個受傷極重的人,可是,這彈身之勢,依然快過星火!

在場十數個黑衣人,也估不到蕭雲海會突然一走,當下暴喝一聲,猛向蕭雲海背後追去——

突然——

一個冷冷的聲音喝道:“好不要臉的東西——”

就在那十幾個地堡之人向蕭雲海追去之際,挾著冷笑聲中,一道威力奇強的掌力,突然向十幾個地堡之人,迫了過來。

這一道掌力來勢奇猛,十幾個地堡之人,被這一掌迫得退了數步!

舉目望去,但見一個青衣少女,停立當前!

十幾個黑衣人臉色一變,冷冷說道:“姑娘是什麼人?”

那青衣少女冷冷一笑,道:“你管我是什麼人?”

當下黑衣老者臉色倏變,殺機倏起,緩緩向那青衣少女迫了過來……

再說蕭雲海身影一縱,飛瀉出去,突然,他又把腳步停了下來,因為,他在人群中,看到了一個人!

“你們手段毒辣,我要比你們更辣!”

就在蕭雲海心念未落,人群中一個冷冷的聲音說道:“小娃兒,你受那醉漢的騙了。”

蕭雲海聞言,心中一震,循聲望去,但見看熱鬧的人群中,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含笑望著自己。

蕭雲海一幌身影,到了那老者的身前,問道:“你說什麼?”

那老者輕輕的抖了抖手中拂塵,說道:“我說你被騙了。”

蕭雲海睜大眼睛,驚喝道:“那醉漢是誰?”

他的眼睛迫射精光,直盯在那白發蒼蒼的老者臉上,好像要在這老者的臉上,找出什麼似的。

那白發蒼蒼的老者臉上,突然泛過了一絲怒容,道:“小娃兒,你問得太不客氣了。”

蕭雲海本是一個極為狂傲之人,聞言之下,臉色為之一變,道:“我有什麼不客氣,我問你剛才那個人是誰?”

那老者冷冷笑道:“本來我想告訴你,現在我不說了。”

話落,望也不望蕭雲海一眼,轉身而去,蕭雲海臉上驟現殺機,喝道:“如果你不說剛才那個人是誰,我就不叫你走。”

那老者一轉身,哈哈大笑,道:“小娃兒,你太狂了。”

蕭雲海一抖毒龍劍,喝道:“你說不說?”

“我不說呢?”

“立刻要你命喪劍下。”

“你辦得到?”

“隻要你敢說個不字,我立刻就能辦到。”

那老者臉色倏變,道:“我行走江湖百年,就沒發現像你這麼狂傲之人,我不教訓教訓你,也太對不起你師父了。”

蕭雲海聽老者言罷,劍照老者刺去,老者一返手掌,蕭雲海突然倒地,口吐鮮血,老者把一料丹藥,送給蕭雲海。

蕭雲海冷冷一笑,把丹藥又脫手擲還,道:“你認為你送我一顆丹藥,我便不會殺你麼?”他冷笑聲中,自己摸出一顆天玄丸,納入口中……

顧盼之間,蕭雲海傷勢痊瘉,怒視了那老者一眼,喝道:“你說不說?”

“不說!”

蕭雲海的確是發怒得昏了頭,當那白發蒼蒼的老者一語未落,他大喝一聲:“我斃了你——”

毒龍劍卷起一縷玄光,斜斜向老者擊去。

蕭雲海這出手一劍,快逾星火,倏地——

就在蕭雲海毒龍劍擊出,那老者冷冷一笑,他手中拂塵一揮,向蕭雲海長劍卷去。

蕭雲海暗道:“你找死,我這一招是虛招——”他忙撒劍,橫掃而出。

蕭雲海在一撒劍之下,“啊”的一聲驚叫,回稟他手中的毒龍劍,竟脫手飛出。

蕭雲海這一驚非同小可,他借勢飛身而退,目光掃處,嚇得臉無血色!

他的毒龍劍,竟被那老者拂塵卷住,但見那老者冷冷一笑,左手抓起了毒龍劍,冷冷笑道:“你太過目中無人了,非教訓你不可。”

蕭雲海嚇得打了幾個冷顫,連連退了三四個大步。

但見那老者右手突然抬起中食兩指一屈一彈,向劍身彈去。

如果這毒龍劍被這老者一彈,勢必當場彈斷不可。

蕭雲海見狀,大喝道:“使不得。”

奇異耳環

那老者在蕭雲海這一喝之下,把彈向劍身的中食兩指,收了回來,冷冷問道:“為什麼使不得?”

蕭雲海雖然驚懼這老者的武功,可是,那股傲然之氣,並沒有被對方震攝,當下冷冷喝道:“如果你敢彈斷我的毒龍劍,我就跟你拚了。”

“你憑什麼跟我拚?”

“雙掌”

那老者哈哈一笑,道:“狂小子,我問你,是你斃了東海龍君八個門人?”

“不錯!”

“五招追魂也是被你所斃?”

“不錯,我隻還他一拐!”

“地堡三十幾個人是你所殺?”

“不錯。”

“你枉殺無辜之人,不怕……”

蕭雲海傲然一笑,接道:“男子漢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怕什麼?”

蕭雲海傲爽之氣,使那老者為之心服,當下說道:“好狂小子,你狂得過份……”

“你當真不把劍還我?要我再出手?”

那老者冷冷笑道:“狂小子,你還有什麼厲害的絕學,使出來讓老夫見識見識。”

蕭雲海心知今日碰到了一個武功極高的異人,自恨剛才不察,致得罪了對方,現在我該怎麼對付這老者。

蕭雲海心念未落,那老者冷冷說道:“狂小子,這東西你還要不要?”

蕭雲海冷冷應道:“我當然要討回來。”

“你用什麼討?”

蕭雲海臉色一變,道:“現在我武功不如你,不過會有一天,我武功要高於你。”

“好狂傲!,這樣好了,太久我不能等,要討就現在討。”

蕭雲海雄心大起,怒火湧上心頭,喝道:“你認為我不敢?”

“我想你不敢。”

蕭雲海那容得這老者奚落,當下暴喝一聲,存心拚命,呼的一掌,直劈過去。

蕭雲海何嚐不知道以自己的武功,不是這老者之敵,可是,他怎能忍受這老者冷落與蔑視。

一掌未自攻出,他突然覺得眼前人影閃處,劈啪兩聲,他隻覺臉上火辣,口血飛濺,身子蹬蹬蹬退了三步。

那老者冷冷一笑,道:“這兩記耳光隻是代你師父天玄尊者教訓你,叫你以後不要太過目中無人。”

蕭雲海嚇得魂飛魄散,那老者冷笑聲起,道:“這東西還你!”

話落,把毒龍劍脫手擲還給蕭雲海,轉身疾走而去。

蕭雲海接過毒龍劍,怔了一怔,隨即一彈身,又向那老者追去,叫道:“喂,你還不能走。”

那老者一轉身,冷冷問道:“能做到你還要我打你幾下耳光子?”

蕭雲海道:“剛才那個人是誰?”

那老者雙目一睜道:“告訴你,我已經不說了,你聽懂沒有。”

話落,又疾走而去。

蕭雲海冷冷一笑,道:“縱然你不說,我也要翻遍了南昌城,把那偷我七個字的醉漢找到。”

話畢,轉身又到了場中,舉目望去,使蕭雲海殺機倏起,但見那青衣少女口吐鮮血,傷勢極重,勉強地對著九個黑衣人。

因為在這刹那間,已經有五個黑衣人死在她的手下了。

蕭雲海心知如果不是這青衣少女相救之恩,今日真可能要喪命在地堡十幾個人之手。

他一咬牙,喝道:“我要以牙還牙,殺盡你們這些地堡之人。”

挾著撼山栗獄的喝話聲中,撲入場中,毒龍劍一揮,攻出三劍!

也在蕭雲海一彈身之下,那青衣少女張口飛出一道血箭,嬌軀栽倒下去。

慘叫聲起,已有數地堡之人,隨著劍身過處,應聲栽倒在地!

蕭雲海的右手,迅快地抓起了青衣少女,再抖手,毒龍劍再度揮出,喝道:“我要你們血債血還。”

九個人之中,隻剩了六人,在蕭雲海的瘋狂撲擊之下,又有三人死於非命。

其餘三人,一見苗頭不對,同時收身後退!

蕭雲海俊眼射出無邊殺機,咬牙喝道:“不怕死的再過來試試!”

其餘三人連連後退,蕭雲海大喝道:“也好,現在我不殺你們,滾回去告訴冷麵亡魂,蕭雲海三日之內,就要血洗地堡。”

話落,挾著青衣少女,向郊外奔去。

此時——

天交初更,四野除夜梟蟲鳴之外,再也聽不到一點聲音了。

蕭雲海挾著青衣少女,來到了一片桃林之中,把青衣少女輕輕地置在地上……

蕭雲海生平,隻受了一個魔瞳救命之恩,如今青衣少女在他身受重傷之時,解了他一危,他自然不能不管。

他望了青衣少女一眼,但見她櫻桃小口,還溢著鮮血……粉腮蒼白,雙目緊閉……

蕭雲海暗然一歎,把瓶中僅剩下的二顆天玄丸,倒出一顆,納入青衣少女口中,然後,拍她幾處大穴!

夜,靜靜地……

凜冽的夜風,拂起青衣少女的秀發,散亂在粉腮之上……

桃花花辨,也在寒風擊襲之下,片片墮落……也飄落在她的身上……秀發……

半個時辰後,她終於醒了過來……

她從地上,坐了起來,右手輕抬,拂開了被風吹散在臉上的秀發……

也在她一抬手拂發之際,蕭雲海突然發現她的兩邊耳朵上,掛著兩支耳環。

這兩支耳環非常別致,它是用紅玉石在當中雕一個少女,青衣飄飄,其匠工之精巧,堪稱出神入化,巧奪天工!

突然——

那少女含笑道:“你救我的麼?”

蕭雲海一抬頭,他的目光,驟然落在她的臉上,但見她的口角上,泛著一片天真的笑容……

她的眸子是綠色的,射出兩道純潔的光芒,臉上,是一片羞澀的神情!

從她的口角笑容,眸子的光芒,以及臉上的神情……使蕭雲海砰然心動……

那綠色的眸子,射出了她的純潔生命,這使蕭雲海發覺到,她身上一無血的腥味……她呈在眼前的,是美好的……純潔的……憨直的……可愛的。

她的美,似來自一個遙遠的地方,那世界沒有把人生的罪惡,印在她的粉腮上。

於是,她的腦海,迅然地掠過了另一個女人——北妖。

他告訴自己,我們這地上,隻能長出像北妖這種女人……妖冶、毒辣、心狠……

那少女嗔道:“你老望著我幹什麼?我問你話呀。”

蕭雲海慌忙把目光收了回來,道:“你真長得能驕豔,又好看。”

她天真地笑了笑,嗔道:“人家問你話,你一點也不聽,我問你是不是你救了我。”

“是的,你救我,我不能不救你,謝謝你幫我忙。”

“哪裏,哦,你叫什麼?”

她把眼光,放在蕭雲海的臉上……那純潔的眸子裏,帶著渴望和祈求!

蕭雲海望著那純潔的目光,不忍騙她,答道:“我叫蕭雲海。”

她笑了,像蕭雲海的解答,使她興奮,她的笑容,是迷人可愛的,說道:“我會記得這個名字,我叫白姬!”

“白姬?”

她含笑地點了點頭,突然說道:“你幾歲了?”

“十七。”

“我十六,我叫你羅哥哥好麼?”

她的櫻唇,在抖動著,蕭雲海突然發覺到,她在純潔的笑容裏,有一種特別的攝人魅力!

這攝人魅力,不是北妖所有的,那是一個純潔的而又天真的少女所具備的。

男人所喜歡的,不是潑辣的女子,而是純潔天真的少女。雖然有不少的男人,被妖冶的女人所迷惑,可是他們心目中所愛的,依舊像白姬這種純潔女子……

蕭雲海突然發覺到,他有一股欲望,想占有這個女子!

他望著她道:“可以的,你可以叫我羅哥哥。”

她笑了,笑得非常甜而可愛,輕輕叫著:“羅哥哥。”

他輕輕地應了一聲,心裏砰然情動,因為她的叫聲,是非常悅耳與迷人的!

她問道:“羅哥哥,我好看麼?”

蕭雲海被問得怔了一怔,白姬之美堪稱天下無雙,與北妖相比,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隻是她們兩個人的美,恰恰相及,一個是靜美,一個是嬌豔!

蕭雲海點了點頭,道:“你很美。”

她輕輕地笑了笑,突然問道:“比北妖好看麼?”

蕭雲海暗地一驚,駭然注視著白姬,白姬被蕭雲海驚駭注視,綠色的眸子裏,即刻現出不安的神情,驚道:“羅哥哥,我說錯了麼?”

蕭雲海問道:“你怎麼認識北妖?”

他的目光,直盯在白姬的粉腮上,好像要在白姬的臉上,找出這句話的毛病。

她不安地說:“羅哥哥,我並不認識北妖……”

“那麼,你為什麼突然提起北妖,你不認識她,怎麼知道她美?”

“我見過北妖!”

蕭雲海霍然站了起來,喝問道:“你在什麼地方見過她?”

蕭雲海的第六感,好像發現到這個女子並不是真正一個好女子……好像是以一種純潔的神情來騙人的壞女子……

白姬被蕭雲海這一喝問,現在驚恐神情,呐呐道:“我在……鬼穀之外……你不是跟她比武麼?她說她叫北妖呀……”她一急眸子裏突然滾下眼淚。

蕭雲海心裏不忍,緩和了一下口吻,道:“那時候你在?”

她點了點頭,睜著充滿了淚水的眼睛,望著蕭雲海。

蕭雲海緩緩籲了一口氣,道:“我誤會了……”

“你以為我跟她在一起麼?”

“是的,我以為你跟那壞女人在一起,現在,我知道你不是。”

她望了蕭雲海一眼,突然雙手掩麵,哇的一聲,放聲而哭,蕭雲海被她這突然一哭弄得莫名其妙。

他驚問道:“你……怎麼哭了?”

她咽嗚道:“你看不起我……嗚嗚……說我像北妖這種女人……我不要見你了……你走……走呀!”

蕭雲海想不到自己冒失說了一句話,而使這純潔的少女傷心地哭了起來,當下忙道:“我向你禮陪……算我不對……算我多心。”

她越哭越有勁,直哭得蕭雲海束手無策,當下忙道:“白妹妹,我一時失口,你怎麼當起真來,我已經向你陪了不是,難道你不肯原諒我麼?”

她的哭聲了,她用手拭去了滿臉淚痕,蕭雲海歎道:“就為了一句話,你怎麼哭得這麼傷心,唉!”

她嗔道:“你看不起我嘛!”她俏皮地笑了笑,那笑容可愛至極!

蕭雲海怦然心動,道:“我怎麼會看不起你?”

“要不然你怎麼拿我跟北妖那女人比?”

“我隻是無心而說!”

她投給他一個甜甜的微笑,這笑容,帶著無限的誘惑之力……也好像是一種有意無意的挑逗……

蕭雲海突然忍不住心火的衝動……

她閃動了一下唇瓣,輕輕地叫道:“羅哥哥……”這叫聲真順耳動聽,引人入神,心猿意馬,想入非非。

蕭雲海再也忍不住了,他一縱身,雙手抱緊了白姬!

她驚叫道:“羅哥哥……”

這驚叫之聲,隻是不靜諡的夜幕中一個點綴……蕭雲海瘋狂地抱住她,歇斯底裏裏的說道:“白妹妹……我愛……我愛你……白妹……”

於是,他吻著她……瘋狂地吻著她的櫻唇……梨渦……鼻梁……秀發……

感情的爆發,非常突然,會無法克製,她的玉腕,緊緊地摟住了蕭雲海的脖子,夢囈般地說道:“羅哥哥……你不能……羅哥哥……”

一片片桃花,簌簌飛落……它落在了她的身上……也落在蕭雲海的眼前……這美麗的桃花,好像為他們編成了一個美麗的前程……

他吻著她的櫻唇,埋藏在他心扉裏的感情,全部爆發,他也把生命中的全部感情交給了這個女人。

像烈火般的火焰,熔化了這凜冽的北風,這發自內心的情火,好像要把他們兩個熔化……消滅……

她的眼眶裏,突然滾下了兩行珠淚,這眼淚為何而流?是興奮呢?還是痛苦?或者另有隱情?

這,恐怕白姬本人才能解答了。

蕭雲海在她的耳邊,問道:“白妹妹,你愛我麼?”

“愛!”

“你不會離開我麼?”

“不會。”

蕭雲海說道:“白妹妹,現在,當我知道你是個好女孩時,我把全部感情交給你,你是我初戀的女人,假如你騙我感情,或者故意鉤引我,我會殺你!”

她駭然望了蕭雲海一眼,道:“如果你發現我有一件騙你,你會殺我?”

“是的,我一生不願受人之騙,現在也是……”

蕭雲海話聲未落,倏地——

桃林遠處,傳來一個冷冷的聲音,道:“狂小子,你血海之仇,不想去報,放著正經事不辦,卻在這裏談情說愛,這也枉你母親養你一場了。”

蕭雲海聞聲,心裏一寒,他一個彈身,直向發聲之處撲去——

蕭雲海一走,白姬的粉腮,泛起了苦笑之容,也突然幌身,但見一縷青色之影,如閃電般地向來路奔去。

青衣少女白姬這掠身一躍之快,如若讓蕭雲海看到,不嚇出冷汗才怪呢!

不說白姬不別而去,回筆敘及蕭雲海縱身撲去,顧盼間已到發聲之處,目光掃處,一個人影也看不到。

蕭雲海怔了一怔,喝道:“是什麼人?”

血洗地堡

蕭雲海喝聲過後,除了風嘯蟲鳴之外,再也聽不到有人答腔。

他不由為之一愕,臉色為之一變,暗道:“是什麼人在戲弄我?”可是聽聲音好像是,原先捉弄他的手握拂塵的老者。

心念轉處,又道:“鬼鬼崇崇,難道是見不得人麼?”

聲音隻是黑夜的點綴,過後,又沉於死寂,蕭雲海不由大怒,轉身向來路奔去。

回到原先之處,蕭雲海舉目一掃,不見白姬,心裏微微一愕,隨即眨起了一股憤怒之火!

他心道:“她為什麼突然一走,不告而別?”

這刹那間,使他不禁湧起了一股被騙之後的怒火,白姬不應該不別而去!

蕭雲海像看到了白姬麵容……於是,他安慰自己,白姬可能有特殊原因,才不告而別的吧?

他幸福地笑了一笑!

突然——

他又想到了被那醉漢偷去的七個銅字,他想:“我無論如何,要把它找回來。”

但回心一想,那醉漢雖然得到了七個銅字,可是另外十四個銅字,還在北妖身上,他縱然得到七個,也無法從七個字之中,找到其中奧秘!

何況,這七個字我已熟記,他把那七個字“十月落花滿階石”念了一遍。

蕭雲海明白這七個非取回來不可,可是,他認為現在並不急,等報了仇之後,再找那醉漢算帳不遲。

心念轉處,他奔出了桃林,取道向武夷山奔去。

夜色茫茫,東方,已漸露曙光……

蕭雲海挾著仇海怒火,來到了武夷山的地堡之外……

天穀、地堡、人門,同在一個山內,形如鼎立,地堡自通天道人死後,冷麵亡魂便把地堡周圍,重新大興土木,把地堡千裏之內,築起了七道牆,成為七個關。

這地堡在半山腰的一片廣地上,如有人欲進地堡之內,必須經過七道關,這七道關按“日月水火木金土”為名,每關之內,均派有高手防守。

地堡堡主冷麵亡魂,對於蕭雲海殺死數十位門人之事,不能不為之震驚!

在蕭雲海取道奔向地堡之時,已派出無數的高手,加以注視!

蕭雲海來到了地堡之外,望了一下地勢,冷笑聲起,彈身向通往地堡的石階飛奔上去。

蕭雲海憑著一股複仇之念,單人匹馬,上了這高手雲集的地堡。

就在蕭雲海飛奔之間,悠然——

一個冷冷的聲音喝道:“小子,你找死來了?”

蕭雲海聞聲,暗地一驚,循聲望去,除了風嘯鬆落之外,連一個人影也見不到。

蕭雲海暗地心寒,他明白,這範圍一帶,已埋伏了“地堡”之人

!他傲然一笑,冷冷應道:“蕭雲海要上地堡,早把生死置之度外!”

話猶未落,他身影一彈,象流星般地瀉去,顧盼之間,已經來到了第一道牆外。

牆門上,寫著兩個大字:日關!

蕭雲海冷冷一笑,喝道:“地堡之人聽著,蕭雲海今上地堡,有種的給我滾出來。”

一語未落日關之內,沒有一個人答腔。

蕭雲海也不知厲害,身影一彈,幾個起落,已奔過了日關。

來到了月關之外,像原先一樣喝話,依舊沒有人回應,蕭雲海一彈身,又經過了月關。

蕭雲海連闖兩關,毫無受到地堡之人截擊,這情形使蕭雲海感到事情有些嚴重。

兵家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如果自己中了他們的埋伏,這後果豈堪設想?

心念轉處,他不由把腳步停了下來,流目四顧,卻又毫無動靜。

他冷冷一笑,傲然之氣,油然而生,他明白地堡之行,危險重重,然而複仇之火,使他顧不得這許多。

他冷笑未落,一連又闖過了火關水關,來到木關就在蕭雲海進入木關之際,一聲冷笑之聲,倏告破空傳至。

蕭雲海迅然地把彈進木關的身子,收了回來,暴退一丈,舉目一瞧,使他臉色驟變!

但見二十個黑衣老者,一字排開,分檔關口,當首之人,是一個手握長劍的枯瘦老者,目光一掃蕭雲海,冷冷道:“閣下蒞臨本堡,荒山生輝,閣下莫非是蕭雲海?”

蕭雲海傲然一笑,道:“不錯,蕭雲海就是來血洗地堡的。”

那手握長劍的老者哈哈一笑,道:“閣下連過四關,毫無所阻,這已表現本堡大方,讓閣下進入,現在你不妨回首看看,他們已在等你出去了。”

蕭雲海不期然地回身望去,但見“日月水火”四關在這刹那間,已湧出了數百名高手。

蕭雲海駭然色變,他咬了一咬牙,暗道:“原來你們就是要把我困在核中……”

心忖中,臉色驟變,眼睛一睜。兩道殺機,驟然落在了那握劍老者身上,冷冷喝道:“請你讓路,否則,我手下不留情了。”

蕭雲海的聲音,充滿了恐怖的殺機,聽得那握劍老者心裏一驚,當下哈哈一笑,手中長劍一抖,道:“這個難以照辦,三指劍不才,倒想領教閣下幾招。”

話落,身影一劃,欺到了蕭雲海的麵前。

場麵在三指劍一彈身欺進之下,驟現緊張,他身後的二十個門人,也在同一時間內,排開了方位。

蕭雲海目光一轉,曬然一笑,道:“我再問你一句,你讓不讓呢?”

“難以照辦。”

蕭雲海哈哈狂笑,道:“既然如此,我就先斃了你再說——”

“說”字猶未出唇,一聲暴喝,蕭雲海的身子,像閃電般地,闖撲而進,一掌攻出。

三指劍為地堡一流高手,在地堡數百名高手之內,武功可以說手屈一指,當下蕭雲海一掌攻出之際,他一挫身,就在這俄傾間,手中長劍斜斜擊出。

這動手之快,像閃電一般,蕭雲海一掌攻出,三指劍的長劍,挾著一片青芒,猝然卷至。

三指劍出手之快,使蕭雲海暗吃一驚,當下心忖:“地堡高手如雲,如我不速戰速決,可能……”

蕭雲海心念未落,三指劍大喝一聲,長劍一抖,刷刷刷連攻三劍。

蕭雲海大喝道:“你用劍,我也用劍殺你——”

喝聲之下,他的右手,拔出了毒龍劍,一個彈身,像一縷青煙,毒龍劍已攻出三招。

蕭雲海這毒龍劍,為上古神刀,出手之下,一片青吟之聲,玄光閃閃,把三指劍迫得退了三步!

蕭雲海三劍得勢,殺心倏起,當下一聲厲喝,劍化萬朵劍花,呼呼擊去。

蕭雲海這出手之快,使站在周圍的二十幾個地堡之人,臉色為之一變,二十個人雙手緩緩舉起,如果在蕭雲海一斃下三指劍之時,聯合出手。

空氣緊張絕倫,蕭雲海再出三劍之後,當下大喝一聲:“三指劍躺下——”

蕭雲海喝聲未落,但見一縷玄光,象閃電一般,疾向三指劍射去——

一聲慘叫,震撼了在場之人,蕭雲海在喝聲之下,把手中的毒龍劍,當暗器般,脫手射向了三指劍。

三指劍估不到蕭雲海會把劍當做暗器,在毫無防守之下,毒龍劍穿心而過,一聲慘叫,死於非命。

蕭雲海一聲暴喝,伸手拔出了穿在三指劍胸膛上的毒龍劍,一縷鮮血,在蕭雲海一拔毒龍劍之下,飛射而出——

在這極快的一瞬,那二十個一字排開的黑衣老者,一聲狂吼,二十道掌力,同時推出。

這二十道內家掌力,同時推出,其勢之猛,簡直可以把一座山丘推倒,如果蕭雲海被這二十道掌力擊中,縱然內力再雄厚,也承受不起。

在蕭雲海一拔毒龍劍之下,二十道掌力,已如狂濤海嘯一般,飛卷而至。

蕭雲海暗道一聲“不好”,當下一咬牙,身如星瀉,飛暴而退。

如非他發現得早,勢必喪命在這二十道掌力之下,饒是如此,他也不覺感到心血一陣翻湧!

他落地之後,臉上殺機更濃,朗聲一笑,道:“你們用掌,我也用掌斃了你們。”

他還劍入鞘,一步一步地欺了過來……倏地,他一聲暴喝,呼呼兩掌擊去。

蕭雲海掌力未出,二十道掌力,又同時卷出,蕭雲海知道厲害,當下在二十道掌力未出之際,身子飄然而起——

他受過先人指點,閉氣提神,打通上下各穴路道,返身猛然擊出三掌。

慘叫聲,再度響起……

人影翻飛,在蕭雲海三掌過後,血花濺處,五個人中了天玄陽功,死在蕭雲海之手。

五個人一死,使其餘十五個人,亂了軍心,無不駭然而退!

蕭雲海雙目如火,喝道:“你們想死,蕭雲海就讓你們如願以償,納命來。”

呼呼兩掌,狂然擊出。

蕭雲海這一來,又激起了他的殺性,他要實行自己的諾言——血洗地堡。

慘叫聲……

暴喝聲……

交織著一片血的恐怖陰影,武夷山的地堡教堂,將罩起一片血腥!

蕭雲海在地堡之內,造成了一次恐怖的屠殺,十五個人,刹那間,又斃了十個!

蕭雲海又斃了十個人之後,挾著瘋狂的暴喝,通過了木關到了金關。

蕭雲海挾著如電的飛射,彈身而進,突然——

暴喝聲起,無數的掌力,從金關之內,猝然卷出,蕭雲海幾乎被掃中。

他暴退二丈,目露凶光,但見四十個人,從金關之內,緩緩度出……

當首四人,是四個奇形怪狀,高矮肥瘦不一的老者,冷笑聲中,向蕭雲海走了過來。

蕭雲海冷冷喝道:“擋我者亡,讓我者生——”

“生”字一出,疾向那四個奇形的老者撲去,在憤怒之中,天玄陽功已像電光石火般地,劈出三掌。

那四個奇形怪狀的老者,估不到蕭雲海在猝然之下,便出手攻招,一經發覺,當首二人,已隨蕭雲海的掌力一掃之下,慘叫聲起,死於非命。

蕭雲海一彈身,像一支瘋狂的野犬,撲入人群,左衝右掃……

蕭雲海來勢凶猛,如入無人之地,所過之處,慘叫聲四起,聽之寒心。

這當兒——

一聲大喝,蕭雲海像幽靈般,縱過了金關,來到了土關。

但聽一聲尖銳的哨聲,從總堂之內,驟然響起,這時,蕭雲海已來到了土關

洪笑之聲,從四麵八方響起,土關之內,蜂湧出二百多個黑衣人!

蕭雲海霍然色變!

在那哨聲過後,從日月水火四關的三四百名高手,像牛群般地,湧到了土關。

現在土關之外,已經來了五百名高手,這五百名高手,圍成了一道肉牆,把蕭雲海圍在核中。

蕭雲海目光一掃,傲然一笑,道:“你們自認為人多,便能把蕭雲海毀在掌下嗎?”

狂笑聲中,他迅快地拔出了手中的毒龍劍,臉上抖露著無邊殺機,向土關欺了過去。

如能闖入土關便能到達地堡總堂。

這當兒,一個手握白骨叉形似僵屍的老者,怪笑一聲,道:“閣下能連闖數關,斃死了本堡三十幾個門人,令人折服,不過,現在閣下還是束手待斃的好,否則,在場五百名弟子,隨時可叫閣下喪命。”

這一句話決非誇大之詞,這五百名高手不要說出手,就是叫蕭雲海殺,也要殺幾個時辰才能殺完。

然而,複仇之火,像海潮汜溢一般,衝破了理智的堤防,他咬了一咬牙,朗聲喝道:“那不妨試試看,誰會死!”

那老者一抖白骨叉,哈哈笑道:“既然如此,七指魔君先領教閣下幾招不傳之秘!”

七指魔君話落,緩緩欺身而進。

七指魔君來到蕭雲海麵前說道:“今天我要領教你這高傲之俠。”

蕭雲海傲然一笑,道:“那好極了,我就叫你們到陰司地府做魔鬼。”

一語未落,毒龍劍一抖,一道玄光,卷起一片清吟之聲,如電掃出。

七指魔君在蕭雲海一出手之下,暗地一驚,因為蕭雲海這出手一擊,其勢之猛,非同小可。

當下冷喝一聲,白骨叉乘勢反攻一招,蕭雲海厲喝一聲。在七指魔君之下,身子隨劍勢一變,挾以雷霆萬鈞之勢,攻出五劍。

這五劍在蕭雲海憤怒之下打出,不但疾如星火,而且挾著十成功力,他存心把七指魔君斃下。

五劍攻出,七指魔君被逼得退了三四步,就在七指魔君手忙腳亂之下,蕭雲海大喝道:“七指魔君,接我一劍。”

話聲未落,他手中的毒龍劍,再度脫手飛出,一縷玄光,射向了七指魔君的胸膛!

一聲慘叫,七指魔君應聲而躺,蕭雲海在七指魔君栽倒之際,已飛身拔出了毒龍劍。

這隻是在眨眼之間的事,蕭雲海未自拔出毒龍劍,東位的十個黑衣人,已發動攻勢,全部推掌。

蕭雲海在那十個人推掌之下,猝然彈起,可是,蕭雲海雖然避過了東位十個人擊,在他身子一彈起之下,西位的十個人,在蕭雲海彈起身子之際,也猝然推掌。

蕭雲海在身懸空中,未自躲過東位十個人之擊,西位的十道掌力,已經卷到。

蕭雲海武功縱然再高,也無法在身懸半空之際,再度避掌,當下一咬牙,一掌攻去。

一掌未自攻出,口中一道鮮血,已經隨掌力出手之後,噴了出來,他的身子,向南位落去。

就在蕭雲海身子未自落地之際,南位的十個高手,大喝一聲:“小子,納命來——”又是聯合出掌推出。

隨著十道掌力,但聽慘叫聲起,無數的人影,飛身栽倒。——這倒下去的人,並不是蕭雲海,而是地堡之人。

這突來驚變,使在場地堡門人,霍然大驚,舉目望去,但見倒在地上之人,胸膛上,各插一把柳葉飛刀!

在場地堡門人,同時打了一個冷戰,蕭雲海目光一掃之下,也不由為之色變,他暗道一聲:“原來是北妖……”

這當兒,已有人喝問道:“是何方朋友?既然用暗器傷人,何不現身一見?”

喝聲未落——

一聲冷笑聲,一條紅衣人影,像閃電般地,飄落在場中,蕭雲海舉目一望,來人,果然是北妖。

蕭雲海迅快地掏出一顆天玄丸納入口中。

北妖突然一現,使四五百個地堡之人,為之色變,因為,這個美賽天仙的女人,就是用柳葉飛刀殺了地堡十個高手之人!

北妖嬌聲一笑,道:“地堡名滿江湖,這種圍攻的手段,不免顯得有些不光明磊落了,假如傳出江湖,不怕被人恥笑麼?”

她的笑容,使四五百個地堡門下之人,見之怦然心動,她的聲音,帶誘惑的音調!

這當兒,一個老者冷冷喝道:“既能用柳葉飛刀殺人,當非無能之輩,請報萬兒……”

“這個還是不說的好,否則,你自信接得下我三把飛刀麼?”

那老者臉色一變,道:“老夫正想接著試試。”

這時,北妖已經到了蕭雲海身側,明眸一掃,道:“這一老者,既然你想試試我的柳葉飛刀,那你就吃刀罷。”隻見三把飛刀也插到老者身上。

“啊?北妖——”

數百個地堡高手,同時驚叫出口,臉色皆變,驚恐之色,溢於言表,齊齊退了三四個大步。

北妖也在地堡高手吃驚之下,低聲喝道:“閣下,你應該走了!”

蕭雲海心頭一震,脫口應道:“走?”

北妖充滿殺機地說道:“如果你不走,就可能喪命在地堡之內。”

蕭雲海冷冷道:“我是為報仇而來,如不殺冷麵亡魂,我就不走。”

北妖臉色一變,怒道:“匹夫之勇,豈能名揚天下,如果我想保護你逃出,當非難事,否則,你要走,恐怕永遠走不了。”

蕭雲海目光一掃之後,果然不錯,數百個人把他圍在核中,他呈匹夫之勇,必然喪命。

可是,他是一個極為高傲之人,父母之仇未報,豈能這麼輕易一走?這當兒,北妖又喝道:“閣下,如非你救我一次,我豈會管你的生死?如再不走,我可不管了。”

“可是……”

“可是什麼?告訴你,我已經發現銅錢上十四個字的奧秘。”

“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們要去找那是什麼……你如再不走,我不管了。”

蕭雲海望了北妖粉腮上充滿的殺機,知道北妖言出善意,當下咬了咬牙,暗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心念未落,原先那老者冷冷長笑,道:“原來羅小子是有持無恐,請來了北妖……”

妖字未說出,北妖大喝一聲:“我豈能繞你,看刀。”

刀字未出,但聽一聲慘叫,那個老者在北妖一擲手之下,應聲栽倒,雙目及胸膛,各中一把飛刀。

也在北妖出手之際,蕭雲海大喝一聲,已向來路飛瀉而去。

蕭雲海的身子,未自彈起,暴喝之聲一起,擋在周圍的數十個地堡之人,已出手攻向了蕭雲海。

北妖霍然一轉身,喝道:“你們找死——”

手中三十把飛刀,脫手飛出。

聲聲慘叫,挾成一片恐怖的殺機,地堡教堂,為了蕭雲海與北妖,已是血流成河了。

隨著慘叫聲中,三十個地堡之人,飛栽於地,蕭雲海在北妖的掩護下,已縱身出了人群。

驀地裏——

一聲冷笑之聲,在蕭雲海闖出重圍之際,倏告破空傳至!

蕭雲海暗吃一驚,但見眼前青衣人影閃處,三十幾個人,飛身飄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