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無星辰半點閃爍,風嘯而聲衰怨淒長,月光灑上參差不齊灌木叢林間。
蟬如薄翼般地眼睫顫顫費力的緩緩睜,映入眼簾的是蒼茫月色,這是哪裏,雪兒有些驚慌起身,手觸摸到身下濕濕的潤草,望了望四周一驚,居然空無一人,眺望四周構建,遠方隱見圍牆,這似乎是個挺大的園子,花壇別院裏的花奔不似白日裏那般姿態百媚現在也隻是隨著黑風搖蕩,無能為力。
不知道什麼動物的叫聲,在這深夜裏異常尖銳刺耳,讓人心底發毛,我輕喚著:“春日!柳柳!……”
回答自己的卻是一聲一聲自己的回聲,這裏真的好奇怪,空氣中有種詭譎之氣正在醞釀,讓人惶惶不安。
為什麼會怎樣?!
我一個人在這個不知名什麼的地方。
難道他們把我扔下了?
怎麼可能!
難道現在正在做夢?!
狠狠掐了下自己的臉頰,好痛!
揉了揉臉,有些舉步艱難的往那邊米點般的光暈處兢兢驚心走去。
池塘上同是用橋木搭建的走道,相隔數米間都有一盞忽明忽暗,閃爍不燈的紙燈,一陣風吹過,我聽到懸掛在橫梁木上的風玲如鬼魅哭訴般,纏纏怨怨淒哀入心。
“嗬嗬……嗬嗬……”一陣笑聲吸引了雪兒的注意,那池塘邊蹲著一個小小的身影,如不細看絕對發覺不了。
雖然有點怕,不過還是忍不住好奇緩緩移動朝那人影靠近。
從身影判斷,這似乎像個**歲的小女孩,穿著花哨的碎花裙子,疏著兩個流行的葫蘆包頭,她沒有發覺我隻與她相隔一個轉身的距離。
她的右手抓著一個不大不小的布娃娃,那手腕在月下瑩白異常,似可以透明穿光一般,布娃娃小臉上沒有眼睛,它那身子隨著她的控製在水中掠過,遊下,又浮上,早已全濕,小女孩突然肩膀一顫,右手猛的鬆開。
那布娃娃躺在水麵上,隨著風力很快就飄遠了。
雪兒卻驚心瞧她要跳下水去撿,情急之下扯住了她的左手,這手?!!是什麼?!隻覺得手握著一根硬硬的東西,沒有一絲肉感。
我抬頭,正與她琉璃眸子對上。
小女孩臉色異常的白,同她手一般,瑩白的透明。
那琉璃眸裏,透著詭異,帶著劇毒的**。
她咯咯的笑起來,讓我不由寒意浮上心頭。那一幅樣子,仿佛是從地獄裏走出的鬼童,陰森的皮囊隻是冷冷包裹住她那堆白骨。
“姐姐,你扯斷我手了!”她一步一步的往後退,陰笑依然掛在臉上,袖口卻越來越顯空蕩。
低頭望著手裏抓的東西,尖叫一聲,雪兒嚇得趕緊扔到地上,連忙蹦開幾丈之遠。
那是一隻手,看切頭好像是用木頭做的,可是外麵包裹木形的皮,到底是不是人皮?!!
“你是誰?!”雪兒望著那繼續在笑的小女孩,袖下的手緊緊握住,卻在強裝勇敢與她正視而談。
“姐姐,你把人家手扯斷了不用道歉麼?”她天真的向我眨著眼睛,可是眼角沒有半點歉疚之意。
“你……”
“姐姐……你把我手弄斷了,是不是該賠我?”她一步一步的逼近我。
拾起草地上的斷手,她又咯咯笑起來。
“你不要過來!”驚恐的叫著,春日、慕然你們在哪裏?!!快點救救我!明明麵前隻是個**歲的孩子,為什麼會這樣讓你能無力反抗,四腳癱軟,雪兒手撐在地上,腳奮力的一步一步很艱難的往後退。
“姐姐!你害我沒撿到我娃娃怎麼辦?!”她有些生氣的叫道。
“它已經飄到池塘中央了!你會遊泳嗎?”
“遊泳?!”是什麼?她又喃喃自語道:“娃娃一個人在那水裏會孤單寂寞的,會害怕的,就好像沅沅一樣,一個人在黑黑的地方,會怕的。”
突然覺得這小孩子周圍散播著種讓人傾向於她的哀怨。
她憂憂的望著池塘中央,仿佛離魂一般。
“不要傷心……”完蛋自己母愛又泛濫了,居然不怕死的去拍她肩膀。
隻見她口露貝齒,咧嘴一笑,我隻感覺一股強力將我掀進水池塘裏。
落水一最後一刻,隻聽到她縹緲如霧般輕淡的聲音傳來:“真好,娃娃不會寂寞了,沅沅是不是也不會寂寞了?”
四方水灌入眼耳口鼻,我想大口大口的呼吸卻浮不上水麵,難道這次要玩完了?!我不會遊泳啊!!救命!
軒轅哲看著慕容雪安然入睡後,幫她蓋上被子掩了掩,眼睛裏不覺閃過柔光,輕手輕腳的開門出去。
肖慕然在走廊等著他,他知道他一定會來找自己談談的,果不其然,看到軒轅哲走來,肖慕然輕笑一聲,從欄梁上跳下。
“你終是來了。”他輕道。
“你不也猜到了嗎?”軒轅哲道。
肖慕然唇角微揚,“是為了歐陽茵嗎?我父親已經拜托過淮陰山莊,他們一定能找的!你不用擔心!”
“慕然,你不該跟淮陰山莊扯上關係!”軒轅哲吼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們與你父親權益相交甚久,行事詭異,這麼多年,他們使過多少計想引你進籠,你這次居然這麼蠢的自尋死路!”
“不用你來教訓我!這麼多年,我什麼都以你為中心考慮,為國家,為正義,可是這隻是唯一的一次,我唯一放不下的人,我隻想為她付出所有!”
軒轅哲怔仲半天。“你真就變得如此不可理喻,一切皆可拋棄了?”肖慕然從小就天資極高,學富五車也不過在彈指之間,別人須三年五載能懂的東西,不消幾月他便能耳熟能詳,還能推重出新建立一套自己的感想與策略,這都是他看在眼裏的,一直很費盡心血想把他培養成皇弟的暗僚,想他以後能為國為民出力,肖百豐與淮陰山莊不知道存了什麼心思,但是他也隱約能猜得到,肖百豐肯定提過自己這個天資卓越的兒子,引發淮陰山莊極想拉攏慕然。
“哲我知道你擔心什麼,我可以起誓我永遠也不會幫父親叛國!”
“隻是條件是慕容雪,對嗎?!”軒轅哲一步逼進他,退無可退。
“是,我從不瞞你!”
“好,很好!”
軒轅哲冷笑的望著肖慕然!這就是自己從小到大的好兄弟!緩緩道:“如果慕容學離不開我呢?她不愛你呢?你就如此有把握,隻要我放手,她便會跟你走?!”
肖慕然知道,她並不愛自己,可是她也不討厭自己,隻是時間問題,他想雪兒最後一定會接受他的。“我從來不會逼雪兒,隻要她快樂,她幸福……”
軒轅哲截斷他的話:“隻要她自己願意留在我身邊,你以後休得再對她有非分之心!!”
“可以!”如果雪兒真的愛上了哲,如果是她真心自願的,自己也不想去強求吧。
“那就請你記住今天的話!”
軒轅哲準備回房,卻見春日電石光閃般飄來。
見著皇上,春日完全沒有以往的穩重,禮也沒行,對軒轅哲急道:“皇上!不好,小姐被一個黑衣人帶走了!”她向來淺眠,聽屋頂有些響動,本來想著皇後跟皇上一個房間應該不會出什麼事,可心裏又不能完全放心,就想去房間外守著,卻不想見大門已開,箭步跑進環視一周,房內空無一人,春日心中暗叫一聲,糟了!
躍上房頂,隱約可見一黑衣人在數十丈以外,那般輕鬆,如蜻蜒點水掠過層層高矮不齊的房頂,沒追幾步,春日就看不到那人的身影,這輕功,自己怕是十分之一都及不上。
隻能向皇上求助了,春日便又閃身返了回來。
“到底怎麼回事?!”軒轅哲著急的問道。
“對了!”春日從腰間掏出一封信,“那人留了一封信在桌上。”
軒轅哲急急拆開,迅速的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該來的逃不掉!
“信上說什麼?!”慕然在一旁臉色焦急。
“你自己看!”他將信遞到肖慕然手心。
“原來!”他臉一白,信紙被抓成了紙球。
淮陰山莊!!
*
軒轅哲、肖慕然、君泠衫、春日、薜常五人一襲夜行身,與暗夜之色相切合。
隨後協商,分為兩組在淮陰山莊尋人。
軒轅哲與肖慕然一組,其餘三人一組。
春日三人縱身躍過北苑,輕踏行於瓦沿,在一遍草地上落下。
雪兒的絲帶!她拾起草叢裏的白色絲帶,皺眉道:“看來,雪兒真是在這裏。”
“……”君泠衫剛想走近,腳卻被什麼纏住,驚道:“快走!”
轟雷一聲,四方八位出現焰火,那火如活了般,張牙舞爪呼嘯逼進。
薜常本能護擋在君泠衫身前。
春日心一沉,“我們進入別人布下的焰火陣!”奇門五行,相生相克,可是縱自小受最嚴苛的訓練,對這個陣也隻是略聞而不能詳知。
“那怎麼辦?!”火已經灼傷了薜常的手臂,他急得滿頭大汗望著春日道。
空靈的上空,傳來哈哈笑聲。
三人均抬頭。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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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頭,軒轅哲與肖慕然急急的穿梭在各大內苑,這偌大的山莊猶如一坐死莊毫無半點生機,可是房間內部桌上的白瓷玉杯似被剛用過一般,麵上還有幾顆水珠在滑動。
“坐下來,喝杯茶。”肖慕然裝得十分悠哉地道。朝山的雪尖,好像剛剛泡好,常常品茗之人隱隱可聞那沁心的茶香。他心裏對淮陰山莊也些了解,他們向來愛搞神秘,倨高自傲,異常自負,下一步該如何走,他們一定會給提示。
“你還真有心情!”軒轅哲有些暴戾寬袖一拂桌上的茶具,惡狠狠的瞧著他。
肖慕然不語,手裏還端著剛才倒好的茶,閉眸聞聞,慢慢欽下。
“你也不怕這東西有毒!!”他一把搶過肖慕然拿中的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