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笨蛋

飛一般的奔回皇宮,韋鈺小皇子迎麵撲著來。

“奶娘奶娘,我換好衣服到處找你找不到,還以為你........”撒嬌的小腦袋在她懷裏蹭啊蹭的,圓乎乎的臉上掛著兩筒鼻涕。

她一把拍開他,打個寒戰,忍不住的吼:“喂!滾遠些!你個小鼻涕蟲,你往哪兒蹭呢?”

韋鈺小臉一耷拉,委屈的吸鼻子:“奶娘,人家擔心你嘛!”

呃?

這小屁孩子,擔心她?忽的想起他剛剛要說沒完的話。“你剛剛想說什麼?以為我怎麼了?”

韋鈺嘴一撇:“你凶我!”

汗!

還鬧脾氣了。

某女恨得牙根發癢,真想尋回那隻大麻布套了他,再吊起來,狠狠的虐。

“我說,你別給我扮嫩裝可愛!不說實話我揍你!”抬手,做凶惡狀!

韋鈺嘴一扁:“奶娘欺負人!”

“.........”

反手一巴掌,“還反了你了!”

“哇!唔唔唔.......”韋皓驚天動地的哭,婉溪嚇得要死,趕緊伸手捂了他嘴,冷汗涔涔又咬牙切齒的暗求著。

“乖,小祖宗,姑奶奶,你別哭了行不行?”再哭,她罪名又大了。以前是GOU引小皇子,這次說不得要弄個強J了。

“唔唔!”小腦袋晃晃甩開她的手,委屈指控:“我不是姑奶奶!”

婉溪:“……”

瀑布汗刷刷的流,她口誤行不行?

“算了算了,我不問了,你也別哭了!”她心急沈浪的毒,可沒時間跟這沒斷奶的娃,瞎扯皮。

東張西望的要奔上書房,冷不防的背後小爪扯住了她。

她無奈一歎,轉回身。

他淚掛兩腮,咋看咋那麼.......欠扁!

“我說小奶娃,你還想怎麼樣?想撒嬌耍賴就找你親娘去!可沒功夫陪你玩!”

“呃!好吧好吧,你可別給我再哭了!就算奶娘打了你,可奶娘沒用力啊,隻輕輕的.........那麼一拍!”

她說著,作勢,手又拍到他頭頂,他急忙閃開,掛淚的眼中已成無聲的控訴。

你,剛剛就是這麼拍我的!

頭疼,呻-吟,懶得再理他,見他嘴一撇,又要哭,她直接哀號。

“天哪!我的小祖宗啊,你真的別再哭了!我認錯,認錯還不行?”這一句,她說得有氣無力,卻恨不得要一腳踢飛他。

韋鈺一喜,得意的笑:“真的?”

“真的!”

我還煮的呢!氣死了!

“嗯!那本皇子就大人有大量的原諒你!”韋鈺手一背,裝成了老學究。

婉溪眼一翻,生生忍下了那拍死他的衝動,牙恨恨的轉身就走。

“站住!本皇子讓你走了嗎?”奶聲奶聲的呼喝,多少是包含了那麼一點威脅的。

靜!

詭異的靜!

婉溪這個爆脾氣,當場就要回去揍他一頓,敢呼喝她?活膩歪了,她可連他皇帝老子都不怕的。可是又一想,她這個奶娘的身份,還是不要做得太過分的好。

深深吸口氣,再一次認命的轉身,蹲到他麵前,加了十二分的耐心問:“小祖宗,你是跟我耗上了是不是?”

“沒有!不過我一不高興就想哭!”

“你這是變相的威脅!”

“我沒有!我想哭就哭.........哇,唔!”哭起剛起,又被她捂著。

婉溪這個叫欲哭無淚啊,蒼天啊,大地啊,總這樣給他糾纏著哭,她何時能偷入上書房見那女人?

她濃濃的奶香入了鼻,韋鈺狡黠的眨眨眼,悄悄的伸出舌在她的掌心舔一下。

咦?

兩人同時一愣,婉溪撤了手。

“奶娘,你的手心,怎麼是鹹的?”

“我........我抹了鹽!”

“可是,除了鹹,還有一股怪怪的味道……”

“嗯,那是剛抓了蟲子。”

婉溪說話不眨眼,淡定的扯謊。

韋鈺一聲做嘔,磨了一口小牙:“奶娘……你,你居然抓蟲子,居然還拿它捂我的嘴!”

婉溪:“……”

懊惱低頭,她不想抓蟲子,她最想抓狂!

該死的小屁娃,你還有完沒完?

死死的纂了拳,為了沈浪,她必須要忍!

深吸口氣再吸出,極力的恢複一顆平常心。

“說吧,你個小奶娃,你怎麼才能不哭?”

小豆眼轉了轉,慢慢轉到了她高聳的胸脯,沒來由的,她心裏發冷。

這個,他不會又來吧?

“我要吃奶!”

果然!

婉溪銀牙一咬,眼一黑。

“去你的!吃吃吃,成天就想著吃,告訴你,老娘有奶沒貨,交不出來那糧!這指望,你甭想!”

驀的跳起,她忍無可忍不須再忍!

死!

這個吃那個吃,怎麼就吃不死你們!

頓時,無辜的小豆眼圓圓的瞪著她,欲然欲泣:“不管不管!我要吃奶奶!”

“那我要不給呢!”

婉溪瘋了。

牙縫裏往出擠,伸胳膊,抹袖子,臉上的青筋蹦蹦的往出跳,根根像吃人的虎。

靠,實在不成,老娘隻好把你拍暈了!

韋鈺:“……”

唉!

又不能吃啊?

見她的凶神惡煞寧死不屈狀,韋鈺少年老成的歎一聲。

罷了罷了,不為難她了。

“奶娘,你別那凶好不好?我不吃了還不行?”說歸說,那希冀的目光還是落她胸前,口水,涎涎的流。

想起清哥哥說的,草不生,毛不長,光禿禿倆荒山。可是,荒歸荒,他喜歡嘛!

“哼!不吃你看什麼!”

她鬆口氣,又怒。

“砰”的一個暴栗敲上他的頭,“臭小子,逗你奶娘我玩啊!”

“嗯!”

他委屈抱頭,哭著喊著:“奶娘又欺負人,吃要打,不吃也要打,還不如吃呢!不管不管啦!我還吃!”

“閉嘴!再說吃,我他-媽立刻扔你去喂狼!”火大火大,非常的火大!這破小子,好粘人!

“唔........”韋鈺不理,還要哭,突然看到她背後,那隱約的人影,立時臉色微沉,驚聲叫道,“奶娘小心!”

她一愣,噴笑的抬指,彈他腦門:“你呀,小小年紀就這麼狡猾,想騙.........唔!”

話沒說完,腦後一疼,眼望著震驚加憤怒的韋鈺,軟綿綿的倒下。

眼一閉,陷入黑暗。

心頭最後一絲執念:後悔啊後悔!她這算不算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可是,那個小屁孩,他是君子嗎?是嗎是嗎........

“奶娘!”

眼望著婉溪眼睜睜的倒下,韋鈺心痛的叫,小小的身子撲上去,接住她跌落的身子,輕柔的放在地上,再抬頭,那嫩嫩的小臉上滿是陰霾。

側目,望望四周那漸漸陸續的幾個黑衣人,詭異的笑勾上他的唇,恍若地獄般的聲音,陰柔的響起。

“敢打我的奶娘!你們,都要死!”

飛龍皇朝的皇子們,沒有一個是窩囊廢。

即便是他小小的五歲童齡,雖習不得那高深的功夫,但防身的本領,他還是有!可一個人好對付,對著眼前至少.......五個人,他有把握嗎?

“你們兩個,快,搶了那女人走!我來應付小皇子!”領頭的那人似乎很忌憚韋鈺,但上頭有命令,也隻得硬著頭皮的上。

黑暗中,被打暈的婉溪摸著後腦勺慢慢醒來。

痛!

很痛!

這該死的,哪個不要臉的算計她,等她脫困後,絕對要活扒了他的皮!

“來呀!把袋子打開吧!”

忽然的聲音得意的叫囂著,婉溪頓時紅了眼珠子。

喵了個咪的,原來是你這個賤.人!

身子被人扯起,罩著腦袋的袋子忽的扯了去,婉溪眨眨眼,看清了麵前站著的蛇蠍女!

“哈哈!你也有今天!”

羅兒得意的踏步上前,雙手插腰哈哈大笑。

婉溪揉揉眼,跟著嘿嘿一聲笑,嘴一張,“呸”一口吐出去,正中紅心。

羅兒哈哈插腰,笑得正爽,一汪口水迎麵飛過,頓時臉色鐵青,惡臭滾滾。

“哈哈哈哈!”

婉溪得瑟的放聲大笑,左右幾個黑心打手“噗嗤噗嗤”忍著笑,若不這是羅兒司長有後台,他們絕對要笑翻了天。

“你!不許笑!不許笑!”

吐夠了,也恨極了。

羅兒直起腰身,咬著牙,看著那群急忙垂手聽命的黑衣人,狠狠跺著腳,歇斯底裏的吼出:“該死的賤.人!把她給我活剮了!”

“呀?活剮?你會嗎?”

懶洋洋拍拍土,婉溪身子一挺站起來,笑得很陰邪。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

羅大姑娘你真是活膩了還是想死了,隨便挑一個?

“金悅兒!”

羅兒怒一聲,咬牙道,“別以為你是小皇子的奶娘,我就奈何你不得!今日,我就讓你見識見識本司的手段!”

手一揮:“來呀!先把她給我架起來!我就不信,這賤人一身的皮肉,難道是銅皮鐵骨不成?!”

頓時,兩個黑衣的打手上前,利索的將她架起胳膊,捆到了一邊的柱子上。

“喂喂喂!你說真的啊!你這女人也太毒了些!”

婉溪瞪著眼的回神叫著,原來她這具身體的真正名字,是叫做金悅兒?

想到那個夜裏,那個乘風闖入的人,豈不就是喊著她“悅兒”?

“哼!我的毒,你不是早就見過了嗎?”

羅兒斜著眼上前,伸手拍著她的臉,陰陰的道:“上次落水,算你命大!這一次,我倒要看看,你還有什麼把戲,能夠上天入地!”

婉溪歎口氣:“別拍我的臉!”

否則,後果很嚴重啊!

“哼!賤人!我不止拍,我還要劃了它呢!”

婉溪再歎氣:“最後一次警告你,別怕我的臉!”

“你說不拍就不拍?我憑什麼聽你的?”

羅兒哼了一聲撇開眼,原封不動一汪口水吐出來,婉溪閉閉眼,再睜開,眼裏含了幾分煞!

原本這拍臉不可怕,可怕的是……她很不喜歡,極其不喜歡。

她一不喜歡就要發怒,一發怒……

話說,這美人一怒,伏屍千裏,難道沒聽過?

身子被綁著,手腳施不開,卻並不表明她一定就會是那碗裏的菜!

婉溪動動唇,笑得明媚如花開。

圓圓的臉蛋,填著一對彎彎的小酒窩,宛若梨花旋開般的美豔,渦流飛轉,異常耀眼。

羅兒眸光一閃,既是驚訝,又是嫉妒!

“賤.人!想不到你肥歸肥,卻是生得一副好相貌!”

尖尖的五指突然伸出,用力掐起她的臉蛋,羅司長滿臉的怨毒啊怨毒!

可重點不是這裏啊!

婉溪配合著她抬起臉,笑嘻嘻的提醒著:“司長大人,這說了別拍臉別拍臉,您偏不聽,一會等你受了罪,可別怪奶娘我心狠喔!”

“就憑你?”

羅兒鄙夷的斜她一眼,尖尖的指甲掐進她臉裏,慢慢的劃著。

婉溪麵不改色的眨眨眼。

尼瑪!

好疼!

這蛇蠍心腸的惡毒女人,是想要把她毀容麼?

“人在做,天在看,司長大人真以為,小皇子會輕易放過你?”

臉上雖然痛,可婉溪說得很陽光。

縱然是毀容,那也是要笑著毀!

要想讓她卑躬屈膝求饒命,那是做夢都夢不來的。

她是奶娘,奶娘……

還是皇家的奶娘!

要知道,這世上什麼都好惹,這隻有奶娘,是很不好惹的,知道不?

羅兒手下頓了頓,略有顧及,卻轉眸又笑得滿臉陰毒,“小皇子?隻不過一個幾歲的奶娃而已,你以為,他真有本事來救你?”

“如果……有呢?”

婉溪與她打太極,臉上有著血,卻笑得很歡樂。

伸舌舔舔嘴邊的血,很誠懇的求合作,“司長大人,要不我們打個賭?小皇子若不來,你把我千刀萬剮!可小皇子真若尋了來,那我……就放過你這一次?如何?”

“不如何!”

羅兒回答得非常快,陰險的女人其實很聰明。

“你已經落到我手裏,還想與我談條件?金悅兒,本司長看你是做夢吧!”

指尖再用力,掐得更加深!

怨毒的嘴臉,陰毒的手段。

尼瑪!

婉溪疼得唇色發白,卻仍是笑意不減,好心好意的撩撥她:“賤羅兒,死羅兒。這一次,你整不死我,回頭我就弄死你!”

“我非常期盼!”

羅兒一雙桃花眼眯了起,尖尖的指甲摳了進去,毒蛇一般的撓了又撓,幾乎要摳下一塊肉來。

婉溪疼得額冒冷汗,那該死的韋鈺怎麼還不來?

臉上的粉末漸漸的融開,或是鮮血,或是汗水,慢慢滲進羅兒的指縫裏。

羅兒恍然不覺,惡魔一般的詭笑著。

她要這個奶娘死!

誰來……都救不了她!

“奶娘!”

房門“砰”的一腳被踢開,韋鈺小小的身子炮彈一般的衝進來,滿臉的鐵青,滿眼的心疼。

他心肝寶貝一般護著的嫩嫩奶娘啊,怎麼受得了這種疼?

“程羅兒!你敢動我的人,我要你死!”

人不大,但特有範兒!

小胳膊小腿的衝進來,身後跟著全副武裝的侍衛隊。

一見皇子衝了進,哪有不跟的道理?

當場“呼啦啦”一陣響,所有參與綁架婉溪的黑衣人,盡數被捉拿!

婉溪眯了眼,疼啊,這個小兔崽子,可算是來了!

羅兒萬沒料到韋鈺真會闖進來。

急忙放開婉溪,匍匐在地:“小皇子!這……這是個誤會!”

“是麼?”

韋鈺眯了眼,奶聲奶氣的瞅著她,“別以為我清哥哥寵著你,你就真的不知道天多高地我。你連我的人都敢動,你特麼還敢說誤會?”

“來人!把這個惡毒的賤女人給本皇子吊起來,先抽上一百鞭再告訴她,這特麼就是一誤會!”

誤會!

誤會你大爺!

婉溪唾棄著,被人從一邊的柱子上解下來。

韋鈺心疼的迎上去:“奶娘奶娘,你受苦了!”

“不苦!”

婉溪擦把臉,又疼得齜牙咧嘴的埋怨著,“小皇子啊,你怎麼來得這麼慢?”

也不知道這女人的指甲有沒有毒,這副臉蛋雖然有點胖,但好歹也湊合著能看,這真要毀了容,以後還怎麼出門見人去?

韋鈺扁著小嘴,很委屈:“奶娘啊!對不起,是鈺鈺不好,沒有快點來救你!”

小胳膊小腿的跳了兩跳,想要摸她的臉,婉溪拍拍他,“放心!這點小傷,死不了!”

“啪啪”的皮鞭聲抽起來,羅兒的慘叫響起來。

婉溪聽著,如同。

一雙明亮的眼睛裏,有著劫後重生的喜悅,也有著睚眥必報的冷寒。

程羅兒!

這一頓鞭子才算個屁?

她的臉,就當真那麼好拍的?

她的容,就當真那麼好毀的?

唇角一朵冷冽的花容倏然勾起,又緩緩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