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彥麵色有些難看,示意他噤聲,而後隨歐陽彥走開了些。
許久,歐陽彥才道:“翼聆,她是不是變了?”
翼聆一愣,而後點點頭,目光略有暗沉:“是。”
“從前她不會這般膽大妄為,她一個嬌滴滴地大小姐,除了沒拿拿繡花針,便是連大刀也提不動。如今,那身上的氣勢……”說道此處,歐陽彥停了停,目光不經意似的掃過翼聆手中的碧綠瓷瓶。
“屬下敢推測,她的武力,皆在殿下之上。”翼聆思考良久,才道。
歐陽彥沉吟,目光深沉,“到底是什麼,能讓一個人性情大變,出了樣貌聲音,也接連改變自己的……一切。”
“…借屍還魂。”翼聆吐出幾字。
“什麼?”歐陽彥看向他。
翼聆眉目一變,“屬下也不過推測,這種荒誕之事,是不會發生的。”
“嗬,管她如何,此次拿下天汜,本宮便坐穩了這位置,到時候,休掉她不過輕而易舉的事。現在,先好好善待她,不要讓她起疑心。”歐陽彥麵色一變,變得嘲諷,也對日後沒有言鈴顏的日子充滿憧憬。
翼聆握了握拳頭,“是。”
轉後,歐陽彥又將目光投向那碧綠瓷瓶。
翼聆覺察,而後將手中的東西遞給歐陽彥。
歐陽彥接過那東西,而後便丟在地上。
碧綠瓷瓶破碎,裏麵透明的粘液流了出來,不時散發淡淡花香。
歐陽彥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她的東西,便是賄賂。”
翼聆垂頭,語氣恭敬:“是。”
隨後歐陽彥便不再停留,甩袖離開。而他身後的翼聆,卻不明地握緊了拳頭。
第二天,言鈴顏起得很早。
不過沒有聽到打戰的聲音,周圍的血腥味也是極淡的。
問了侍衛才得知,敵方傳來休戰戰書,說是先鋒將軍龍飛身子不舒服,所以停戰幾天。
身子不舒服是不是真的言鈴顏無從得知,不過她倒是大概可以猜到,龍飛指不定是被蕭黎淵給罰了。
而那休戰書,恐怕也是蕭黎淵下的。
這無疑是在挑撥水麟士氣,不過水麟卻也無人敢動。接連幾日的敗仗,讓他們懷疑,這是不是一個詐。
“小…娘娘,趁著今日沒有打戰,咱們出去走走吧。說不定,還能碰見太子殿下呢。”紅袖從外頭摸索著進來,麵帶紅氣。
言鈴顏筆下一頓,而後又重書寫,“外頭日頭毒辣,不去。”
言鈴顏可不打算把自己曬成一個非洲阿三姐,雪白細膩的肌膚求之不得,要養白回來。還得費些時間。
古代就是不好,沒有防曬霜,沒有補水噴霧。白日裏熱得滴油,晚上冷得凍油。
現在言鈴顏不求別的,隻求有個冰鎮西瓜並可。
無奈,紅袖活潑好動,根本是安靜不下來的。纏著磨著,硬是把言鈴顏給拉了出來。
言鈴顏無奈隻得帶上氈帽,順便帶把小團扇子,才肯出門。
二人走了許久,走至一處,便聽見一聲一聲整齊的怒吼之聲。
言鈴顏來了興趣,“這是什麼聲音?”
紅袖想了想,回道:“估摸著是在操練兵馬。”
“走,去看看。”言鈴顏此時忽然好奇,古代是如何操練兵馬的。
紅袖一聽,忙拉住言鈴顏,道:“娘娘,那兒那麼多臭男人,您又是尊貴之軀,去不得。”
“人無貴賤,去看看又無妨。走吧。”
這次,就換是言鈴顏拉著紅袖走了。
到了兵場,言鈴顏便見翼聆站在眾將士前頭,給那些訓練的將士打著拍子。
下麵的將士也是一下一下揮舞著手中的兵器,氣勢威武。
言鈴顏頭一次見到這等仗勢,不由想起從前自己和殺手們同吃同住同訓練的日子,心裏有喜哀相加。
“銅色日下練,為思保家園。”言鈴顏不由脫口而出。
正操練的翼聆聞聲一愣,回頭便見到言鈴顏已不知何時到了。
他一愣,而後上前行禮,“娘娘,您怎麼來了?”
“被這威武士氣吸引來的,翼聆侍衛,做得不錯。”言鈴顏說著,毫無顧忌地拍了拍翼聆的肩膀。
由於翼聆是敞開著上半身的,言鈴顏溫熱的觸感在他肩上一碰,他不由一僵。
隔著半透明的紗幔,他看見言鈴顏望著自己透露出的讚賞。
他有一陣的錯愕,聲音沙啞地道:“多謝娘娘誇獎,娘娘請坐。”
言鈴顏看了看身後擺在陰涼處的位置,又看了看在太陽底下曬得黝黑的士兵們,搖了搖頭。老大曾告訴過她,就算自己是君王,也要愛自己的兵。
底下的兵有的嘴唇都已經炸裂了,幹得不像話,可卻還是堅持訓練,自己沒有躲在陰涼處看別人訓練的道理。
那樣,自己會良心不安。
她略一偏目,就看到翼聆臉上的傷口,似乎已經開始化膿了。
她皺了皺眉,語氣有些生冷,“那藥膏,你是沒用麼?”
翼聆一愣,想到昨日被歐陽彥砸了的瓷瓶,又見言鈴顏麵有慍色,不禁有些驚慌。“娘娘恕罪!”
“猶是本宮的藥膏不值錢罷了,無礙。”言鈴顏扯了扯嘴角,眼底卻沒有半分笑意。
翼聆有些緊張,“不,娘娘,屬下不是那個意思。”
“哦?那你是什麼意思?”言鈴顏道,迫近了翼聆一步。
由著言鈴顏的迫近翼聆隻得一直退後,漸漸背靠牆壁。
言鈴顏看著他驚惶地麵孔,隻道他是怕自己對他做出什麼出格的摳油之事來。畢竟自己從前的名聲擺在那裏,他會擔心,也是情有可原。
“你是想讓本宮愧疚啊,翼聆侍衛。”言鈴顏不再向前,而是退後幾步。
見言鈴顏的口水忽的變得有些疏離,翼聆連忙搖了搖頭,道:“屬下不敢,隻是昨日屬下不小心將瓶子打碎了,不敢同娘娘您說,怕您怪罪,所以……”
“所以才沒塗,是麼?”聽他如此,言鈴顏才緩和了顏色。而後,她從袖中重新拿出一個瓶子遞給他。
翼聆鬆了口氣,剛要收起來就聽言鈴顏略帶威脅的口氣:“現在就塗。”
他不敢去看言鈴顏,耳根子紅得不像樣,開瓶蓋的手都止不住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