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霞一進屋子就看見地上有一攤血跡,然後再往裏走才看見倒地不起的明月身邊還有一灘血跡,蔡霞心裏頓時就是一個咯噔,莫不是小姐親手殺了明月,這才明日避不見人,彩霞心裏不由得有些悲愴,連忙走到明月身邊,伸手探了探明月的鼻息才放下心來。
而彩霞自進屋就看到蘇青枳已經睡下了,也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隻是將明月攙扶起來,帶了出去,然後又轉身回來將屋子裏的燈吹滅,這才將靠在門口的明月帶回了兩個人住的地方,彩霞將明月放到床上之後,才仔細地檢查起來。
彩霞看著明月素色的丫鬟服前麵都是鮮血,又看著臉上都是血,手上的動作不由得就是一個哆嗦,一想到和自己一起這麼多年的明月被小姐折磨成這個樣子,彩霞心裏難免有一種兔死狐悲的感覺,但還是勉強打起精神替明月收拾妥當後,也就和衣睡下,準備明天一早帶著明月去看大夫。
而那邊芍藥拋下蘇青枳之後,直奔朝霞院而去。此時已是子時,正是朝霞院睡意正濃的時候,芍藥趁著月亮被雲彩遮住的幾個呼吸間,便從守衛嚴密的家丁中間突圍了過去,沒有引起一絲騷亂,順利地潛入了朝霞院。
此時的蘇青染正在做著和八王爺相談甚歡的美夢,自然是沒有發覺自己正在吸入大量的迷煙,而窗外的芍藥自然是不會像進雪梨院那樣魯莽,而是將隨身攜帶的迷香點了起來,等到迷香發揮作用之後,才撬開窗戶,鑽了進去。
芍藥進去之後,就見蘇青染的床邊有一個守夜的丫頭,心裏先是一驚,後來就是一喜,心裏原本還想著若是將蘇青染擄走的話,難保蘇府不會立馬找人,但是現在就不同了,於是芍藥將小丫鬟點了穴道,脫去了外衣,扔到了蘇青染床上。
接著就是將蘇青染扛在肩上準備將她帶走,但是蘇青染的體量要比蘇青枳重不少,所以在芍藥一把將蘇青染提起來的時候,一個不穩就將蘇青染臉朝下摔倒了地上,鼻子頓時出了血,疼痛傳來,蘇青染嚶的一下就要轉醒。
芍藥見蘇青染摔在地上有清醒的跡象,立馬就是一腳踹到了蘇青染的頭上,蘇青染頓時暈了過去,芍藥這才將蘇青染扛走,隻留下屋子裏床前的一灘血跡和床上一個蓋得嚴嚴實實的丫鬟。
芍藥見天色就要亮了,也顧不得善後,就徑直背著蘇青染向之前在蘇府後院停著的馬車跑去,接著就趕在城門打開的第一時間出城去了,而蘇府的人還不知道自己的大小姐被擄走了。
待到第二日一早,蘇青染的貼身丫鬟春桃到房裏伺候蘇青染起身的時候,先是看到地上的一灘血跡,心裏就是一個咯噔,又看了眼被子將小姐的頭都蓋住了,就小心翼翼的問道:“小姐,該起身了。”
春桃說完之後,並沒有人回答,於是春桃就連說了好幾遍但還是無人應答,春桃顫顫巍巍的將手伸向了被子,就在碰到的一瞬間,春桃將手縮了回去,然後對著被子說道:“小姐請勿怪罪,春桃見小姐久久沒有回答,所以才這樣冒犯,還請小姐原諒。”
說完之後,春桃才將手再次伸向被子,當春桃揭開被子之後,就看見一張臉色青紫的人臉,春桃頓時嚇得就向後跌坐在地上,嘴裏還不斷喊著:“死人啦……死人了……”剛喊兩聲就伸手將自己的嘴捂住了。
春桃將自己的嘴捂住了也無法挽回自己之前的喊叫所引過來的人,就見外邊的嬤嬤們紛紛衝了進來,然後就看到春桃跌坐在地上,麵前還有血跡,在往前一探,就見床上躺著一個麵色青紫的人。
還好其中有個膽子比較大的丫鬟,走上前查探了一下,仔細看了看床上的人,見臉上都已經開始出現屍斑,心裏也是下了一大跳,但還是耐著心裏的害怕,仔細看了看那人的模樣,見不是大小姐,才鬆了一口氣,然後對著春桃罵道:
“你這丫頭,大喊大叫什麼?要是讓別人知道了,我們還有的命在?你們幾個,若是今日有半分消息透露出去,我們都會死的。”春桃已經被床上的死人嚇得七魂去了一半,更是不知道該做什麼,此刻聽著這個丫鬟的話,就覺得有了主心骨一樣,連忙問道:
“桃果兒,我們都不想死,那怎麼辦……”周圍衝進來的幾個丫鬟仆婦見到屋子裏是這種陣仗,都悔不當初,這可是要了老命啊,所以也一起跪了下來,對著桃果兒說道:“桃果兒,你要是有什麼主意就直說,我們都不想死。”
桃果兒看著麵前跪倒一片的丫鬟仆婦,心裏想了想才說道:“我就一個灑掃的丫鬟,哪裏有什麼主意救你們啊,我怕連我的命都保不住。”跪在身邊的丫鬟仆婦們這才清醒過來,這也是個小丫頭,哪有什麼主意,也都歇了心思,頓時哭作一團。
反倒是之前有些驚慌的春桃靜了下來,然後對著麵前的一堆丫鬟仆婦說道:“你們先別哭,哭聲大了,護院進來了,就沒有的好了。”說完之後又轉頭向著桃果兒說道:“桃果兒,你別怕,你說就是了,若是你能救了我們,我們以後都聽你的。”
桃果兒見眾人都在哀求自己,才不得已說道:“不是我不說,是難免日後大夫人找麻煩的時候,我被推出去。”眾人一聽桃果兒說破了自己的心思,都齊齊的沉默了下來,桃果兒見眾人這幅模樣,也就知道自己猜得不錯,也就不說話,雙方就這麼靜默對持著。
後來春桃見眾人都沒有表態,就咬了咬牙說道:“桃果兒,若是日後我春桃出賣了你,就不得好死。”後麵的幾個丫鬟仆婦聽著春桃的話,也反應了過來,若是今日不發這個誓,恐怕是連今日都活不過去了,也都紛紛發誓,表明自己的心思。
桃果兒見眾人都已經這樣了,才緩緩說道:“我這主意說起來就是有些討巧,若是行至踏錯一步,你我都要成為這蘇府的冤魂,就是這樣,大家也同意?”丫鬟仆婦們聽了這話,也不像第一次再退縮了,因為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倒還不如拚一下。
眾人都統一了意見之後,桃果兒才說道:“那就這樣,大家聽我吩咐,你們如此這般,如此這般。”幾個丫鬟仆婦紛紛領命而去,屋子裏也就剩下了春桃和桃果兒,春桃見桃果兒吩咐的話都是莫名其妙的,不由得有些擔心,自然麵色上也顯現了出來。
而桃果兒自然是看到了春桃的表情,一把將春桃扶了起來,然後對著春桃說道:“春桃姐,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若是小姐不能平安回來,想來你我,都不會有好下場,我是個灑掃丫頭,最多也就是被打個幾板子,可是春桃姐……”
春桃一聽桃果兒說的話,也知道是實情,可是自己能有什麼辦法,不過春桃轉念一想,既然桃果兒和自己說這個,想必是有主意的,也就顧不得平日裏自己沒少在這些灑掃丫頭麵前趾高氣揚的指揮,連忙說道:“果兒,你是不是有主意了,這時候也就你能幫我了……”
桃果兒見春桃對自己搖尾乞憐,心裏不由得有些得意,讓你之前在我麵前趾高氣昂,看今天誰求誰,不過這個桃果兒今天既然站了出來,自然也是心裏衡量過自己現在情況的,作為一個灑掃的丫鬟,甚至是連三等丫鬟都算不上,要是想往上爬,自然是難得很,
所以今天桃果兒也不是沒有賭自己運氣的成分,就見桃果兒臉色有些不安的說道:“姐姐這麼說,可真是折煞桃果兒了,我之所以沒有給姐姐安排活,就是想著和姐姐說點私密話,姐姐既然這樣說了,那桃果兒自然也不藏私,隻不過若是姐姐以後發達了,可不能忘了我。”
春桃一聽桃果兒這話,就知道桃果兒一定是有了主意的,不然也不會這樣說,但這丫頭好話歹話都說在了前頭,也算是實誠,以後自然是不免要提拔提拔,想到這裏,春桃就拍拍胸口說道:“桃果兒放心吧,若是這次能平安過關,那自然是不會忘了妹妹的大恩的。”
桃果兒這才對著春桃說道:“春桃姐,你這樣,這樣,然後再那樣那樣,就算是事成了五分了,然後就是這樣,這樣,再那樣,那樣,如此這般之後,才能洗脫罪責。”春桃聽了桃果兒的計劃,不由得對桃果兒另眼相看,沒想到這灑掃的丫鬟也有這麼大的見識。
等到桃果兒囑咐完之後,春桃才急急忙忙的按照桃果兒說的去做了,而桃果兒則是找了一個院子偏僻的地方,對著牆上一塊不仔細查看,就不會注意到異常的石頭,學了三聲布穀鳥叫,接著聽到一聲貓叫之後,才緩緩起身,離開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