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無恥嘴臉

“飛鯊”號獵妖船是征調船隊排名前十的獵妖大船,全船載員可達五百人。遠洋航行,船員貴精不貴多,所以“飛鯊號”整船隻有三百人出頭。

這三百多人都是精銳,其中八十餘人是一路跟著王玉嬌過來的老手,剩餘下的都是久經風浪的老水手,平均素質不比王玉嬌手下人差。

船頭,一道倩影孤零零地立著,王玉嬌看著夜幕中的海流漩渦,不知在想著什麼。

“小姐!”

齊鐵嘴快步走來,他凝聲稟報道:“揚風這回應該是栽了,全船都葬沒深海,幾乎沒有生還的可能。”

王玉嬌眉頭似是有些促動,但仍然保持著平靜,她問道:“是他幹的?”

齊鐵嘴點頭,又補充道:“少爺今非昔比,他不知使了什麼手段,連盤龍府派過來的青丘武君都對他言聽計從。跟隨揚風出海的那十艘獵妖船,也都被動過手腳,船上全是少爺的人,這些也一同消失,音訊全無,這損失不可謂不大,也難怪風少他……”

話音至此,齊鐵嘴言語緘默,不自禁搖頭歎息。

王玉嬌神色變得陰厲起來,她盯著深沉的海水,貝齒咬破紅唇,有鮮血滴落在雪白的衣襟上。

齊鐵嘴知曉王玉嬌心情沉重,於是也默聲不語,悄然退下。

過了片刻,飛鯊號船尾劃來一艘小舟,陳雨田陪著水靈月登上獵妖船。

“她怎樣?”

水靈月盯著齊鐵嘴問。

齊鐵嘴:“心情沉重,雖然接受了風少的死訊,但狀況不太好。”

水靈月抿嘴微歎道:“揚風出海說來也是為了幫忙,如今王玉生的軀殼尋到,但靈魂卻換了。揚風的潛水船失事,以玉嬌的性子,定然深深自責。”

這是一種煎熬,在場幾人都明白,默不作聲,實在無言以對。

“我去看看。”

水靈月奔著船頭走去,陳雨田看著水靈月背影,有些狐疑地對齊鐵嘴道:“齊先生,你的情報準確嘛?”

“揚風是何等人物,你我都清楚。他小子從出海以來,可從來沒吃過虧,此前還有傳言,盤龍府的風波也是他攪出來的。眼下大半日功夫,突然就說他死了,整個潛水船都沉入深海,這未免太蹊蹺了。”

齊鐵嘴點點頭,他認同陳雨田的疑慮,沉聲解釋道:“情報是從龍鯨戰船上傳出來的,準確無誤,就在一個時辰前,青丘武君得意開懷,帶著王玉生去了星雲戰艦,這才有眼下突圍一事。”

陳雨田眉頭皺起,各方麵反應都能對的上,但他總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

他又問:“情報來源可能透露?”

齊鐵嘴笑著搖搖頭,“無可奉告!”

陳雨田微微一愣,他也知道自己唐突了,這事涉及隱秘,齊鐵嘴冒然告知他,那龍鯨戰船上探子也就暴露了。

“是我考慮不周,還請齊先生原諒。”

他拱拱手,鄭重一禮。

齊鐵嘴趕忙擺手,示意不必多禮。

“你倆在這裏嘀咕什麼?”

正在此時,海上傳來一道聲音,王玉生駕著一葉玉舟,飄然而來。

“你怎麼還敢回來?”

陳雨田厲喝,一臉敵意。

“笑話,這飛鯊號是我們王家雇傭數十年的獵妖船,我作為王家嫡子,怎麼不能過來?”

王玉生分毫不多讓,他身形一縱,當即躍上船尾。

陳雨田大怒,真元澎湃,一拳轟出,拳影有水缸那麼大,要將王玉生轟砸下去。

“不自量力!”

王玉生冷笑一聲,隨手一揮,輕飄飄的一掌,頓時將真元拳影震碎,強大淩厲的魂力如洪流一般湧蕩而出,瞬間襲到陳雨田胸前。

“砰!”

陳雨田猝不及防,也擋不住,洪流魂力推著他飛退,跌落在十數丈之外。

“噗——”

一口長血噴出,他捂著胸膛,麵色慘白如紙。

“玉田!”

船頭二人注意到動靜,趕忙過來,水靈月尤為緊張,蹲在扶住陳雨田,讓對方靠在自己胸口,她從背後輸送魂力,試圖驅逐陳雨田體內暴亂的混念。

王玉嬌更憤怒,她眼睛一片血紅,她盯著王玉生,從牙縫裏蹦出幾個字眼:“你好大的膽子,敢在我船上傷人,今日留不得你。”

“來人,拿下!”

王玉嬌叱喝一聲,船艙內一片躁動,一群湧出,將場中圍住。

王玉生哈哈一笑,他視若無人,直接走到王玉嬌麵前,嬉皮笑臉道:“老姐,你要責怪我,何需旁人,弟弟甘願受罰。”

王玉嬌氣得拔出佩劍,指著王玉生,一臉殺氣。

王玉生上前一步,將那劍對著自己胸口,他笑著和王玉嬌對視。

場中寂靜了,王玉嬌姐弟的關係太複雜,很多人都很疑惑。王玉嬌此時也狠不下心,眼前人認死是她弟弟,哪怕她確信對方不是,但軀殼總沒錯。隻要身體在,回到天泗府,以她父親的能耐,召回王玉生真魂,那是大有可能的事情。

她怎麼可能在這種情況下下手,絕了她弟弟生還的唯一可能。

“哎呦呦,親姐弟哪有什麼深仇大恨,快放下,快放下。”

此時,又有人登船,飛鯊號四周圍了數艘獵妖船過來。

皇甫景天走入場中,他拉開王玉生,擋在對方麵前,又笑嗬嗬地對著王玉嬌道:“王姑娘,你有什麼事衝著我來,我王兄可是船隊的中流砥柱,你要是傷了他,無論是青丘武君,還是戚風將軍,可都會怪罪的,你擔待不起。”

王玉嬌冷笑一聲,道:“大不了魚死網破!”

皇甫景天頓時無言以對,場中人也是大驚。王玉嬌居然如此決絕,知道底細的,不自禁暗暗歎息,看來王玉嬌對揚風還是有情誼的,不然也不會這樣。

“王姑娘,做人要識時務。你弟弟如今眾望所歸,你為一個外人與他撕破臉,鬧得這麼僵,值得嘛?”

陰麗華登上“飛鯊號”獵妖船,她一襲黑裙,風姿綽約,那種成熟婦人的曼妙體態和特殊韻味,隱隱居然壓了天泗府雙嬌一頭。

不管願不願意承認,飛鯊號獵妖船上大多數人都眼前一亮,美女總是亮眼的,尤其是這麼個風情萬種的尤物。

“你就是陰小姐吧!久仰久仰,在下皇甫景天,盤龍四少之一,東海十大坊市之一的龍鱉坊市,就是我們家的。”

皇甫景天一臉色眯眯地湊到陰麗華身邊,滿臉諂媚,眼裏有壓抑不住的欲火。

“原來是皇甫少爺,小女子久仰大名。”

陰麗華欠身一禮,儀態莊重,充滿著貴氣,隻可遠觀不可褻玩,讓皇甫景天更生貪婪,尋思著怎麼把這個尤物弄上床。

王玉嬌一席人和陰麗華向來敵對,哪怕此前有過合作,那仇怨也不可消解。

“你這個蕩婦,居然還好意思過來。今天你若是不把胡衝交出來,我饒不了你。”

水靈月滿眼憤怒,她魂力激蕩,隔空和陰麗華對轟在一起,場中卷起暴亂的魂念旋風,激得四周人不得不退開,生怕被波及。

“喲,水姑娘,你怎麼含血噴人?”

陰麗華掩嘴嬌笑,她點著手指道:“我要是不帶走胡衝,你現在能和陳雨田這麼卿卿我我?我怎麼也算你倆的媒人,如今成了好事,這就要過河拆橋。”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你這是當了婊子,又想立牌坊啊!”

此言一落,隨著陰麗華皇甫景天跟來的人哈哈大笑,圍繞著飛鯊號獵妖船周遭的幾艘船隻,也傳出哄笑聲。

水靈月氣得臉都綠了,她暴怒就要動手,然後懷中的陳雨田氣息衰弱,她的魂力撤不開,否則陳雨田會受到不可挽回地重創。

“你們都夠了!”

王玉嬌咆哮一聲,她無比痛恨眼前這些人,她更痛恨自己,若非她一直縱容這個王玉生,她的閨蜜不會受到這種羞辱,揚風也不會枉死。

“老姐,你隻要說一聲,我立馬帶人走。”

王玉生笑嗬嗬地又開口,他對旁人陰狠,但不知怎地,對待王玉嬌,始終彬彬有禮,好似他真的是王玉嬌親弟弟。

“滾!”

回應他的是王玉嬌地冷喝,陰麗華那些人顯然以王玉生為首,不少人就要撤退。

王玉生卻施施然走到船邊,然後凝目遠眺。

此刻,東方發白,黑夜就要過去。

整個船隊集結陣勢突圍,眼下已經奔走數千裏,四周海浪明顯大了很多,海裏混亂的渦流勁力,也更加澎湃。

“皇甫兄,地方也快到了吧?”王玉生問。

皇甫景天趕忙掏出一塊羅盤,他雖然是個紈絝,縱情酒色,但航海的本事,還是有一些的。他拿著羅盤算了算,回道:“前方百裏就是南北洪流渦旋彙聚之地,也是我們船隊逃生所在。”

“好!”

王玉生大讚,然後轉身,環視四周,凝聲道:“諸位眼下能夠和王某談笑風生,全都仰仗青丘武君。若非他老人家臨危之際,力挽狂瀾,你們全都得葬身萬丈深淵,陪那揚風一起喂王八。”

場中頓時一靜,沉淵海的危險縱使是天泗府遠來,第一次出海的軍武道館弟子,也知道這其中的驚險。

“青丘武君英明神武,我等都感念他老人家恩德!”

皇甫景天揚聲,頓時,周遭傳來附和聲,聲音很大,幾乎將海浪聲淹沒。

王玉嬌那些人氣得歇斯底裏,他們現在都明白揚風死的很慘很冤,其中蹊蹺,必是王玉生這些人算計。一個船隊,用其他船員的性命送死,而且毫無意義,隻為成就自己威名,實在無恥。

然而不明底細的人更多,沉淵海的可怕這一日一夜已經將很多人嚇破了膽,眼下知道即將脫險,自然心生感激。

“青丘武君英明!”

“青丘武君神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