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回問向蘇月道:“那如果給宗清交待,回到現實嗎?”
蘇月搖了搖頭道:“你們還記得我說的那個距離這裏比較遠的那個時間點吧,我想試著到那裏看一看。”
“你不是說比較困難麼?如果實在有生命之虞,也許,未必要冒此險。”方中遠做著分析。
從方中遠的角度,自然想不通幾人冒著性命危險來去看那一眼又有什麼用,畢竟現在已經了解了淨舍的心意,隻要返回現實,向宗清解釋不就好了麼。
可是蘇月卻覺得,口說無憑,他們無法將此刻淨舍長老的表現實實在在地讓宗清相信,更何況,雖然淨舍真的赴約而來,但畢竟是沒有出現不是,他心中所想和所做,並沒有什麼差別,淨舍並不是因為什麼困境而沒有赴約,而是實實在在地遵從了自己內心的想法。
“去看看吧,不去看一眼的話,心中總是留有遺憾的。”說話的是葉青,難得她和蘇月的意見如此一致。
既然葉青也同意了,方中遠和顏心也便沒有辯駁,蘇月當下施法,衝著那個遙遠的時間點而去。
落雪紛飛,竟然是個冬季。
而周遭的景象,卻是帝都天啟城。
帝都天啟城所居之地,常年溫度適宜,極少見得如此大雪。
蘇月口中念叨著:“想必這就是那場數百年難遇的大雪吧。”
旁人並不知道這場雪還有什麼特別的典故,隻是覺得“百年難遇”這樣的詞彙,其實不過是史學家們誇張的寫法罷了。
即便有人活了數百年,也很少能在同一個地域活上那麼久吧,再說活了那些時日之人,又哪裏會在乎下不下雪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呢。
按照這個時間點來看,此刻已經距離眾人生存的時代很是接近了。
蘇月不由想到,這個時候,也許自己的義父碎月居士正在碎月居內把玩著那些珍惜之物吧。
蘇月很想去看一眼碎月居的狀況,可是他也知道,這裏畢竟隻是宗清的意識,隻要宗清和碎月居沒有任何往來,這裏就不會出現和碎月居有關的任何事情。
正思索間,有兩個衣著古怪的人迎麵而來。
幾人沒敢說話,靜靜地觀察著來者。
沒有人想到的是,來者竟然在幾人的身前站定了腳步,因為來者巨大的鬥笠蓋在頭上,竟辨析不出兩人的相貌。
隻聽得其中一人低聲道:“幾位可是天狼盟的人?”
眾人心中皆是一驚,萬料不到己方剛剛到達這裏,怎麼就和天狼盟扯上了關係,重要的是這兩個人如此神秘,卻行事如此魯莽,隨隨便便就暴露了天狼盟的名號,實在是讓人覺得太不靠譜。
另外,這宗清到底和天狼盟又有什麼關係呢。
葉青想了想其中緣由,低聲回道:“正是,不知二位有何見教?”
見葉青如此說話,那兩人倒也是一驚,另外那個沒有說話的口中低聲念叨著:“這暗號好像不太對。”
葉青這才意識到自己不該貿然開口,原來這竟然是一句暗號,那看來這冒充天狼盟的事情,自己還真的是做不來。
於是葉青已然運氣術法,眼前的兩人最多不過是通天境的秘術師,在此時的葉青麵前簡直不值一提。
然而之前說話的那個人還是對懷疑葉青的那個人說道:“不可造次,天狼盟可不是我們能夠惹得起,還是小心一點的好。”
另外那人受到了批評,心中也似乎大有怨言,索性就不再理會。
葉青見這人為自己解圍,很是欣慰地對著這人拜了一拜。
卻不料這人反倒是撓撓脖子道:“確實可疑,天狼盟的人,怎麼會如此客氣。”
葉青不得不歎了口氣,看來自己對天狼盟的舉止還是太不了解了,以至於讓本來向著自己說話的那一個也改變了主意,看來這場戰鬥在所難免了。
忽聽一個清冷的聲音從道路另一頭傳來:“哼,什麼人敢冒充我天狼盟人,真是有些活得不耐煩了呢!”
雖然這個聲音是第一次聽到,但是蘇月聽過這個聲音主人年輕時和年老時的聲音,自然也能夠辨別而出其真正的身份,自然就是周遭這一切的主人——宗清。
宗清來速極快,隻見幾道黑影,人就已然竄至眾人身前。
隨著宗清落地,居然驚叫了一聲:“你們!居然是你們!”
這一下幾人可真的是不敢隨意接話,他們也不知道宗清這是把己方四人當作了什麼人,在沒有摸清楚狀況之前,四人還是決定保持沉默。
隻聽得宗清憤然道:“從踏足五蘊寺那一日開始,我就知道有人暗中跟隨於我,哼,本以為你們已經消失在我的世界裏,卻不想數十年後,你們居然再度來到我的身邊。”
蘇月眉頭緊鎖,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宗清怎麼可能知道了他們幾人的存在呢。
本來幾人就是從後世穿越進入到宗清的意識中,在葉青真正的時間線內,除了顏心有可能與之有過相遇,其他人根本與她不存在任何交集。
所以說,如果宗清對幾人有印象,那應該就是在之前五蘊寺屋梁上的察覺了。
或許宗清觀察力極強,其實早已經發現了屋梁上的幾人?
但這也不符合蘇月的理解範疇,畢竟這幾次時間點的“入侵”,其實都是獨立事件,並不應該有任何的連續關係,難道說是因為穿越的時間太長,才造成了不可預知的後果?
這讓蘇月也有些害怕,如果眼前的一切都不在她的控製範圍內,那會發生任何事情都是有可能的,畢竟這裏不是現實,發生任何超脫於自然的事情,都是合理的。
但是蘇月還是要保持鎮定,因為她知道,一旦讓更多人知道這樣的情況,勢必會引發更多的力量波動。
她的身邊站著的可是三個太虛境修為的家夥,在此刻的東陸之上,這是極其可怕的存在。
或者說,在宗清的意識之中,這是極為恐怖的存在,一旦這種力量將宗清的意識擊潰,那麼很有可能幾人都難以逃的出去。
蘇月作為施法者,還是有辦法從中脫離的,但是她並不確定能不能夠同時將這三個家夥一並給帶出去,所以一定要小心,小心。
還沒等眾人對宗清的質問有一個回應,那兩個和天狼盟接頭的家夥倒是率先開了口道:“原來這位尊使才是天狼盟人,真是失敬失敬。”
在他們的認知裏,如此囂張跋扈,自然就是天狼盟的作風了,什麼暗號之類的,也都不需要核對了。
敢在帝都天啟城中施展秘術之人,除了有天狼盟撐腰,他們想不到還有其他的任何一種可能。
葉青等人也注意到了這一點,沒幾個人比葉青更了解天啟城之中的規矩,以宗清剛剛那迅捷步法來看,產生的靈氣波動已然能夠足以引起皇室秘術機構的秘術師們的注意了。
更何況按照周遭環境的推算,此刻的年代應該尚在天闕出走天啟城之前,有天闕坐鎮的皇室秘術機構,自然不可能放任有人在天啟城隨便使用秘術。
但宗清似乎並不在意這些,她的目光全都鎖定在了葉青等四人的身上,這讓那兩個家夥也很是無奈,他們來此的目的不過是拿情報和天狼盟交換一些報酬,可現在這接頭人卻似乎並不把心思放在這情報之上。
二人手中的情報,可是極其重要的一條情報,二人也是極其無意的狀態下偶然所得,當看到情報盒子的紋路,便知道是皇室秘術機構傳遞一等隱蔽情報的盒子,所以他們並沒有打開封印,而是選擇把這個情報賣給天狼盟。
天狼盟收購情報的消息,雖然不在東陸的各大城市明碼標價,但是坊間傳聞,這樣的一個情報,足以換得上千兩銀子,所以這兩兄弟才願意一試。
其實世人也並不知道天狼盟為什麼會對天下情報如此感興趣,並如此舍得重金,畢竟有些情報其實隻是因為具有極強的時效性,才被封印到如此隱蔽的盒子內,其實那內容並沒有多麼重要。
但世人不知道的是,當擁有大量的情報之後,即便有些情報本身並不十分重要,但和其他的情報相結合之後,就會體現出其極為重要的一麵。
所以天狼盟才會不惜一切的收購天下情報,為的就是將天下間的事情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不過這也滋生了皇室之中的腐敗,甚至有些人會故意傳遞假情報,來故意販賣給天狼盟以換取報酬,但天狼盟自然也不是等閑之輩,如果被他們辨識而出是假情報的話,往往不會給貪圖便宜之人以任何好的下場。
所以這兩個兄弟才會戰戰兢兢,畢竟這也是他們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
宗清見幾人沒有答話,冷冷道:“怎麼?害怕了?那你們跟蹤我的時候,怎麼沒有想到會被我發現麼?”
宗清這話說得極有氣勢,其中蘊藏的殺氣更是翻騰著。
那兩位小兄弟已經嚇得是說不出話來,然而宗清對麵的這幾個人,卻展現出了極為不屑的神情。
蘇月很想勸說他們一下,可是在這種情況下,也未必自己的判斷就是正確的,怎麼說這幾個人的修為擺在那裏,總不至於一下子就魂飛魄散吧,總是有機會逃出去的,蘇月隻能這樣認為了。
還沒有等宗清發出進一步的質問,她的身後已經出現了數個身影。
葉青知道,這是皇室秘書機構的秘術師們到了。
葉青不由很是感慨,曾經自己對秘術一無所知,在離哥哥遇到危險的時候,自己沒有任何辦法對離哥哥進行幫助,而如今,自己能夠對付一眾秘術師了,離哥哥的對手卻又成了那些危害東陸的魔族和炎帝部族們。
葉青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什麼時候能夠真正的幫助離哥哥分擔苦難。
宗清暗罵一聲:“可惡。”
她不是沒有料到皇室秘術機構會來,隻是沒有想到會來的這麼快。
為首的那人直言道:“交易皇室情報,可知該當何罪?”
這說話的語氣比宗清還要強橫,這讓那兩個販賣情報的小兄弟已經站不穩了,竟直直坐在了地上。
眾人倒是覺得來者說話的口氣很是相熟,仔細辨別一番後不由齊聲道:“天闕!”
天闕不禁眉頭一皺道:“怎麼?幾位可是認識在下?”
這讓眾人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總不至於說見過未來的你?若是真的碰見了數十年前的天闕,說出這話倒也可行,但現在卻是在宗清的意識之中。
蘇月一個沒有注意,顏心那邊已然把手握在了傲天劍上。
蘇月瞪了他一眼道:“怎麼?要打架不成?”
顏心低聲道:“天闕哎,東陸第一人哎,若是我們在此銼一銼他的銳氣,豈不是很好。”
雖然聲音很小,但是語氣之中藏不住的是顏心的興奮。
蘇月搖搖頭道:“沒用的,這又不是天闕的意識,即便勝利了,也不會對天闕造成任何的影響啊。”
即便顏心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但是既然技癢,總是要釋放出來的。
天闕那邊早已經察覺到了顏心的動作,還未等顏心出劍,天闕的身形已然來到了顏心麵前,天闕以極其強大的威勢壓住了顏心的動作,顏心居然沒有拔出傲天劍。
隨天闕而來的秘術師們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驚詫,在他們的眼中,他們的統領做出這樣的事情太正常不過了。
但是顏心身邊的這幾位可真的是驚詫的說不出話來。
即便天闕是東陸第一人,但也不過是舊時代的第一人,自打東陸封印接觸後,天闕的實力便很難與這些太虛境的家夥相提並論了。
難不成是因為宗清的意識之中此刻還處於舊時代?顏心並不能夠發揮出太虛境的實力?但至少也不會比天闕差上這麼多才對啊。
方中遠見顏心落了下風,而對手的出手也很是狠辣,當下怕顏心有所閃失,立即擲出蓋天紅綾,試圖將天闕逼回去。
然而天闕竟然麵對方中遠的攻擊絲毫沒有閃躲的意味。
隻是嘴角笑意微露,而下一個時刻,方中遠已然是門戶大開,硬生生挨了天闕重重的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