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硬實力是程處亮強得多。
但，如果隻是在暗地裏玩手段。
林天亮自認為還是有希望的。
畢竟是人不是神靈，不可能事事都知曉。
自己在暗，程處亮在明。
隻需讓程處亮帶著神機營到各州跑一跑。
顯一顯威風。
到時候，見不著海寇，他也就會算了。
自己再吹上一圈馬屁。
說什麼海寇畏懼王爺天威，嚇得不敢再來之類的美話。
管叫這毛頭小子盡興而歸。
至於自己在私底下暗放海寇入城劫掠。
隻要自己不說，誰又能知道？
他神威王就算天為蓋世。
連自己真正需要麵對的對手，都不知道是誰。
又能怎麼辦呢？
去大海裏找海寇？
且不說，他沒有能媲美海寇的大船。
即便他有，他又到哪裏去找海寇呢？
難不成，駕著船，在茫茫大海上，肆意搜索嗎？
……
此時的台州刺史府外。
程處亮正觀察周圍地形。
陳上元好奇，這王爺難道是要勘察地形，好決定劫走林天亮的路線嗎？
這事交給錦衣衛不就行了？
忍了許久，他還是問了出來。
“王爺，此等劫掠之事，自有錦衣衛出手，不必王爺多心！”
程處亮搖了搖頭。
他來這裏是來確認自己的一個推測。
台州刺史林天亮發給自己的塘報中說。
他在城門抗擊海寇，結果不敵。
而後退守到刺史府。
構築第二道防線。
並轉移百姓，以保全百姓安全。
他來這裏，是來看看此處的地形。
現在看來，這林天亮簡直是睜著眼說瞎話。
這刺史府地形空曠平整。
周圍毫無障礙物。
無任何險地可守。
再怎麼構築防禦，也不可能有效地組成防禦陣線。
按他塘報裏所說。
有城牆高樓可守的城門都被海寇攻破了。
無任何險地可守的這裏，怎麼可能不被攻破呢？
所以程處亮現在已經能斷定。
林天亮的塘報是一派胡言。
而他真的是郭照鄰所控訴的通敵之人的可能。
也在大大增加。
“王爺！”
這時，有錦衣衛上前報道。
“怎麼說？”
程處亮安排此人去打聽百姓的說辭，看與林天亮的說法是否一致。
“的確如此，有不少百姓都說府兵在刺史府前構築了防線。他們都躲在府兵後麵。”
“但也有百姓說，海寇並沒有向這邊進攻。”
陳上元糊塗了，照這麼說這林天亮倒是挺顧及百姓的，那怎麼王爺還說他為利益出賣百姓呢？
他忍不住問道：
“殿下，這林刺史不挺好的嗎？”
程處亮搖搖頭，越是這樣越說明林天亮有問題。
“海寇殘暴不仁，為何攻破了城，卻不再向這邊打了呢？”
陳上元猶有不甘：
“或許是海寇覺得這邊除了人什麼財物都沒有，沒有好處不想費力……”
程處亮敲了敲他的腦袋：
“越是逃命，越會將最方便攜帶同時最珍貴的東西帶著。
“這是海寇最希望劫掠的東西。
“海寇在不知道百姓身上有沒有財物的情況下，一定會向這邊進發的。除非……”
“除非他們商量好的，林天亮放海寇進來，海寇不進攻刺史府的防線。”
這樣兩邊都交得了差，海寇得了財物，刺史也做了抵抗。
陳上元一怔：
“那還等什麼，趕緊去把林天亮劫出來啊？”
程處亮搖搖頭，不到萬不得已，不動用這最後一步。
萬一綁回來的是個硬骨頭，那一切線索就都斷了。
現在還是盡量先穩住他。
他一拍陳上元的腦袋：
“上前通報。”
……
“神威王巡視台州海寇防務，不辭辛苦，實在是我等學習的典範！”
台州刺史府內，刺史林天亮正立在堂中。
上首坐著的，正是程處亮。
程處亮此時朝林天亮微微點頭：
“剿寇之事，還需林刺史勞心勞力。可要多上點心啊！”
林天亮也陪著一起笑，他臉上肉太多，笑起來堆在一起，別提有多難看。
“不知殿下有何打算？”
林天亮問道，他想打探打探這神威王究竟是如何籌劃的。
程處亮向兩邊看了一眼，而後神秘地一笑。
這讓林天亮有些好奇。
而後隻見程處亮朝後方的漢子一指：
“這是我的海軍大將，麾下有數十艘戰艦，能乘風破浪，縱橫海上！”
林天亮心中一驚，不是說神威王沒有能在海上作戰的船嗎？
怎麼這就有了？
幸虧自己今天多嘴問了一句。
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對這神威王的實力預估得太低了。
他又暗自想到：這神威王看著不大，也確實是年輕人心性。
這等高度機密之事，竟然就如此對別人說了。
看來也隻是個隻會死打仗的莽夫。
正這般想著，程處亮接下來的一句話差點叫他驚掉了二兩肥肉。
“我已經劫獲了幾個海寇中的重要人物，問出了海寇的老巢，要不了幾日，便能殺過去，叫那群海寇葬身大海！”
林天亮心中大駭，這是怎麼回事？
這海寇那邊也太不小心了吧？
他故作平靜：“真的？神威王竟有如此兵貴神速？”
程處亮看似被他一激，竟真的把頭一昂：
“自然是真的，我來給你說他們在哪裏！”
他將懷裏的地圖一掏，而後指著台州海域裏的幾個位置給林天亮看。
“喏，就在這幾個地方，他們的老巢經常換，現在也不確定是哪一個！”
林天亮一看這幾個方位，更是嚇得心中一個咯噔。
他雖然不確切地知道海寇的老巢在哪。
但每次海寇總是朝那個方位退去的。
難不成真的被他抓住了？
要麼怎麼說的這麼準？
不行，不行，這神威王雖然心性不夠淳熟，但智計果然不凡。
不行，得趕緊通知那個人，叫他趕緊聯係海寇！
他這一番胡思亂想，臉上已早忘記掩飾，被程處亮看個正著。
……
離開刺史府，程處亮揮手找來兩個錦衣衛。
“給我牢牢地盯住他，他做了什麼，見了什麼人，都要好好記住！”
這是他所設下的計謀，他故意在林天亮麵前顯示自己的實力，又說自己已經拿到海寇的位置。
這樣林天亮必然擔心，自己一旦抓住海寇，順藤摸瓜，自然能找到他們通敵的證據。
所以必然會有所行動。
隻要跟蹤住林天亮，後麵肯定會有所發現。
這打草驚蛇之計，實在妙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