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州刺史林天亮此刻很是惶恐。
一旦程處亮發現了海寇的位置，並成功抓捕。
很有可能順藤摸瓜，一路查到自己身上。
那麼自己這開城放敵的罪行，那可是要誅九族的！
他此刻坐立難安。
來來回回踱了無數步之後，終於看到肖遠路趕了過來。
“大人，怎麼了？”
肖遠路一臉疑惑。
他剛接到通知，說是有大事發生。
於是匆忙趕赴刺史府。
“不好了，那神威王查到海寇的老巢了！”
林天亮挺著肚子急道。
肖遠路一驚，連忙追問下去。
於是林天亮便方才與神威王的交談內容說與肖遇路。
“大人，少安毋躁！”
肖遠路嘴上雖還在安慰著林天亮。
但心中卻驚詫萬分。
擁有能與海寇抗衡的戰艦，他尚能理解。
畢竟是整個大唐最能打的少年英雄。
但他是怎麼抓住撤離的海寇的？
那邊不是說，已經安排這段時間全部撤離，避其鋒芒的嗎？
“大人，是否有詐？咱們可得小心著點。”
林天亮沉吟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搖頭道：
“不像，他詐我們有什麼用？再者說，他給我指的地點方位，可是與每次海寇撤離的方向一致！”
肖遠路再次陷入沉思。
過了好一會兒，他一拍桌子。
“幹脆，一不做，二不休！”
他目光凶狠，比了個痛下殺手的動作。
此時，程處亮正在台州城外的駐軍大營裏。
而神機營分散成五隊，其實人馬並不算多。
林天亮想了一會兒，搖頭道：“不可，那神機營豈是易與之輩？”
回想起近兩年聽過的，神機營的神威。
他忍不住打了個冷戰，帶著身上的肥肉一起顫動。
滅突厥高句麗橫掃西域諸國。
哪一個不是不世之功？
要他一個小小的台州刺史，正麵去和神機營對剛……
還不如直接殺了他。
他招手將肖遠路引到身邊。
在他耳邊窸窸窣窣地說了幾句。
……
刺史府後院，一個瘦小的身影出現。
那人鬼鬼祟祟，朝身後左右四處張望。
四周並無動靜。
終於，他走到後院的一個角落，提出一個籠子。
那籠子裏有幾隻鴿子。
將籠門打開，抓起一隻鴿子。
他往鴿子腳上的竹筒裏塞了個紙條，再拋向天空。
“撲騰……”
鴿子飛向夜空，他抬頭看著夜空。
直到鴿子在夜空中消失。
他又回頭，鬼鬼祟祟地離開後院。
離開後院，光線照在他的臉上。
此人正是台州長史肖遠路。
他方才正是依照刺史大人的命令。
暗中向他們的上線通氣。
將程處亮已然獲知海寇位置。
……
“王爺！”
錦衣衛遞上他手中已死的鴿子。
不用想也知道，這鴿子是林天亮用來傳信的。
程處亮將鴿子腳下的信筒打開。
裏麵確實有一封信。
打開一看。
“神威王已得悉海寇方位，速作決斷！”
簡短的一封飛鴿傳書，沒有落款，也沒有收信人。
程處亮一拍腦門。
這狗東西，倒挺謹慎。
隻有這一封簡信，他很難找到什麼有用的信息。
他最想知道的是他這封信究竟送往何處，送給何人。
但很顯然，想要跟蹤鴿子是不可能的。
縱然錦衣衛追蹤本領再高。
也沒辦法和鴿子比速度和耐力。
他揉了揉額角。
本想利用打草驚蛇之計，能探尋到一些線索。
但好像事與願違了。
他閉目沉思，想要找尋能夠發現此收信人的線索。
如今泰州台州刺史都已能確定參與通敵。
那同樣被破城的明州刺史呢？
這個人會不會是來自明州呢？
明州刺史會不會也是通敵叛國者呢？
這些都需要他去查證。
他想了一會兒，招來錦衣衛，在他耳邊耳語了幾句。
……
黑夜之中，一個身影再次摸進了刺史府。
“咕咕……咕咕！”
這人摸到後院，又摸到裝鴿子的角落。
提起籠子，他很快消失在黑夜中。
程處亮在營中等候，他在等一群鴿子。
據他所知，飛鴿傳書是利用鴿子的歸巢性，傳遞信息的手段。
無論在什麼地方放出鴿子，他總會回到自己的老巢。
所以，那隻被錦衣衛用槍打死的鴿子，他的老巢，就是林天亮想要傳遞信息的地方。
而肖遠路拿鴿子時，並未仔細挑選。
說明這一籠子的鴿子，應該都是同一個老巢的。
程處亮選了兩隻鴿子，給它們做上記號。
他鬆開了手，鴿子飛上天空，朝北而去。
“走吧！”
他吩咐道。
馬車緩緩起步，向北而去。
……
汪洋大海碧波蕩漾。
陳上元站在甲板之上。
望著前方稍稍露頭的島嶼。
這是一片由五六個小島組成的島嶼群。
而這幾個島嶼也是程處亮從抓捕的海寇嘴中得知的海寇老巢。
雖然不抱什麼希望，但程處亮還是安排陳上元前來一探。
或許海寇撤退不及時，能讓陳上元碰上，那便省了許多力氣。
但就陳上元看到的情況，這種設想已是不可能了。
繞著這片海域駛了一圈，幾個島嶼四周都是空蕩蕩的。
看來海寇那邊得知已有人被俘虜，早就撤離了。
陳上元登上海島。
這裏明顯有人生活過的痕跡。
島上還遺留著很多生火做飯遺留下的柴火堆。
還有一些廢棄的殘破衣裳和兵器。
顯然，他們逃離得十分匆忙，甚至有不少炊具都遺留在島上。
陳上元掃了一圈，沒有什麼特別的發現。
他正準備走，卻被一陣陽光晃了下。
嗯？
再往地上一看，前方有一個亮晃晃的小物事被遺棄在灌木叢中。
陳上元走上前去，撿起來一看。
這一看便讓陳上元心中一驚。
這竟是一個小的圓形指南針。
雖說此時用於航海的司南早已發明出來。
但這種有玻璃有指針的指南針，隻有大唐才有。
而且這是程處亮發明出來的，他們艦隊配備有很多。
陳上元拿出自己身上的指南針。
常年在大海之上，他早已習慣隨身攜帶。
這兩者竟一模一樣。
據他所知，這樣的指南針隻有大唐的軍隊才有。
程處亮發明出來之後，除了給造船廠一批供應自己的海軍之外。
還給了大唐的軍方一批指南針。
幫助沿海地區的唐軍更好地在海上辨別方位。
如今卻在海寇的營地裏發現此物，這意味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