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力大,不僅僅是出了水,離得水麵竟還有三四丈高下,半空中看得清楚,那龜背之大,幾乎趕得上一艘大船了,至少先前坐的那船的船艙就絕沒這龜背大。
這會兒不是感歎的時候,他往上一跳,那巨龜也抬起頭來,張著大嘴望著他,很明顯是在等著他落下去,那脖子縮著,隻要看定他落點,腳一劃脖子一伸,吳不賒便是個人肉點心。
水裏還好一點,空中更借不上力,吳不賒腦子急轉,他是在巨龜前方蹦起的,往哪裏落都在巨龜的前麵,一咬牙,吸氣縮腰,借腹肌之力,一個前空翻,竟往巨龜背上落去。
這要冒極大的凶險,但所謂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巨龜嘴前任何一地,都是凶險萬分,反到是巨龜背上,貼身靠近了巨龜,或許是塊安全的地方,巨龜的脖子再長,想返身回來咬似乎也為難吧。
這時巨龜的背部剛好浮出了水麵,吳不賒正落在龜背的正中心,腳下一滑,往尾部又滑了一截,總算站住了,腳下有阻力,龜背上有龜紋,便是俗稱的八卦紋,看到這八卦紋,吳不賒又迷糊了,烏龜才有八卦紋啊,看背又是烏龜,可烏龜據說是沒有牙齒的啊,到底是哪裏出了毛病?
這念頭隻在腦子裏閃了一下,站穩了,雙膝微屈做勢,同時緊張的盯著巨龜腦袋,萬一這巨龜脖子長得變態,居然能反過來咬到他,那還得跳,腦中又想:“這妖孽若往水底下鑽怎麼辦?咬不到我淹死我?”
真若那樣,卻是沒辦法,巨龜若下沉,他就隻得再跳起來遠遠遊開,到巨龜追近了,再往龜背上跳,反複學青蛙,也是個主意。
巨龜果真回過頭來,吳不賒差一點就跳了起來,巨龜卻沒動,綠幽幽的眼睛看著他,微張開嘴,叫了一聲,吳不賒沒聽過烏龜叫,當然也沒聽過王八叫,但這巨龜卻會叫,聲音不大,低沉雄渾,聲音類似於牛,但要渾厚得多。
“烏龜會叫,還真是出了怪了。”吳不賒心下低叫,想到一個可能:“傳說龍生九種,種種不同,其中就有類似於龜的,這巨怪有牙又會叫,難道竟是龍種?”
可惜他隻知道龍生九種種種不同的說法,但具體是哪九種,每一種都生得什麼樣,他卻是不知道的,隻是猜測。
巨龜叫了這一聲,腦袋轉了過去,劃動四肢,遊動起來,吳不賒先以為它要鑽水,蓄足了勢子,隨時準備起跳,劃算好了,盡量往巨龜後背或側後跳,然後拚命遊,巨龜近了再往背上跳,離著島也不太遠了,三跳兩跳,若能近岸,便能逃出生天。
但那巨龜卻並未潛水,就那麼浮在水麵上遊著,四肢劃動,水波分開,速度相當的快,吳不賒站在龜背上卻是穩穩當當,幾乎感覺不到晃動。
巨龜一直往前遊,即不下潛,也不再回頭,這下吳不賒可就有些發傻了,跳還是不跳,離島子還有裏餘水麵,不太遠,可也不太近,他真的沒把握,這一段距離,他的速度可以超過這龜不象龜王八不象王八的怪物。
不跳吧,可又怎麼辦呢,就瞅著巨龜駝著他走,穩到是穩當,要是在哪兒旅遊,這樣的遊艇絕對是超酷,可問題這不是旅遊啊。
“我說龜老兄,你要把我駝哪裏去啊?”吳不賒要出聲不出聲的嘟囔了一句,聲音不敢太大,拿不準巨龜的脾氣啊,聲音太大,巨龜兄發脾氣怎麼辦?
也不知巨龜聽見沒聽見,或者聽見了也不懂,吳不賒真有些愁了,看巨龜是往左側一個島子遊去,心下想:“看來是要把我駝到那島上去,是它老窩,還是----。”
忽地想到個可能:“這巨龜不會是哪位高人喂養的吧,這高人身懷不世之技,隱居孤島之上,老邁衰弱,急需傳人,剛好叫小子我碰上了,啊,陰差陽錯,巧之又巧,罕世天緣---啊!”
胡想到後來,他忍不住叫了起來,自己又笑,世上哪有這樣的事,十有八九,那島子是這巨龜的老窩到是有可能,高人估計沒有,小烏龜崽子可能有一堆,至於駝了他回去,那還要問,給小烏龜崽子做點心嘍。
“不管怎樣,近島上陸再說,想吃我,要看牙口了。”
吳不賒咬牙,活動活動腿腳,打定主意,一旦近島,隻要逮著機會,立刻往岸上跳,上了岸巨龜還能追到他,還不信了就,真急了眼,反把烏龜崽子掏了煨著吃,據說大補呢,趁著小弟弟沒發市,喂喂童子雞再說。
巨龜果然是遊向那島子,遠看不覺,到近前,發現那島竟是頗為險峻,礁石如林,懸崖壁立,尤其巨龜筆直遊過去的所在,更是一處絕劈,當麵懸崖,高達百丈,黑礁如鐵,斧削刀劈。
兩側礁石點點,卻無半點詩意,白浪轟隆,時隱時沒,或尖牙如戟,或開裂如鋒,兩側相對,好有一比,便如這巨龜的嘴,兩側礁石,便是嘴中的牙齒。
“這什麼鬼地方啊。”吳不賒心下哀叫,兩眼四下搜索,要找一條路出來。
礁石雖險,但他現在極力在身,心中有著強烈的自信,並不害怕,跳到礁石上,即便撞一下,不會有大礙,關鍵是要找一條路出來,不能跳上礁石就那麼算了啊,那算什麼?曬魚幹還是擺雕塑啊。
礁石是跳板,借石要上島才行,可左看右看,處處不通。
尋尋覓覓中,巨龜轉了個彎,前麵岸壁上一個大洞,洞口高達數十丈,寬也有十數丈,裏麵黑黝黝的,也不知有多深,洞頂上有不少海鳥的巢,不象海燕,不知是什麼,到還蠻懂禮貌,見了吳不賒這一人一龜,嘎嘎嘎嘎的叫,有熱情的還飛起來跳了一段舞,哦,還有更熱情的,獻上一泡鳥糞,吳不賒兩手空空,無禮可還,還以白眼一對。
洞子兩側到沒有那麼多礁石了,可洞壁陡立,沒有陸地,吳不賒除非有蝙蝠的本事,能倒掛在洞壁上,否則還是不跳的好。
隻說騎虎難下,原來騎龜也難下,吳不賒隻有苦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