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見那少婦回頭看了一眼,隨後站了起來,她隻要小跑兩步,就可以閃到路邊,對於這樣年輕美麗的女子,那些追騎無論如何瘋狂,應該也不會傷害她,但那少婦卻再次表現出了她的瘋狂,她沒有往路邊閃,而是張開雙手,橫著攔在了路中間。
吳不賒傻了一下才明白,她居然是想要攔住馬隊。
這樣的一個女子,這樣柔肌如水的一個女子,這樣細腰如柳的一個女子,她竟然想要用自己那纖柔的肉體,去攔住那狂奔的馬隊!
眼見著馬隊離那少婦越來越近,眨眼就要從她身上踏過去,異聲忽起,嗖嗖連響,是箭枝掠過空氣的聲音,吳不賒一愣,眼角掃到幾個黑點從他身後飛過,閃電般飛向馬隊,同時一個聲音響起:“少夫人,閃到一邊。”
“難道是救兵來了。”吳不賒又驚又喜。
隨著喝聲,馬車停住,一個褐衣老者在馬車尾後出現,去吳不賒臉上一掃,一臉驚喜,抱拳道:“天幸二爺無恙,老奴救援來遲,死罪。”
一回頭,臉一沉:“給我上,一個不留。”當先衝了上去。不過吳不賒身邊還是留了人,兩條勁裝漢子左右分立,一持刀一持弓,擺出來就是門神的架勢。
吳不賒不擔心自個了,先看那少婦,還好,馬隊即將踏上那少婦時,箭到了,當先一騎連人帶馬都給射翻,一箭射人,正中胸膛,兩箭射馬,全中馬腿,近百米距離射中飛奔的馬腿,這射術,牛逼啊。
那少婦驚了一下,急忙閃到路邊,躲進了草從裏,而援兵也迎了上去,追騎也沒心思去對付她一個女子了,那黑胖子可能騎術不行,落在了後麵,這時飛身而起,雙腳在前麵幾騎馬上一點,從後麵趕到了前麵,一個飛縱,雙爪淩空,迎著褐衣老者一爪抓下,爪上青光之強,似乎更勝先前。
“來得好。”褐衣老者並無半分畏懼,他也是空手,大縱步,雙手左右劃圈,在胸前合攏,大喝一聲,並力推出,隨著他這雙手一推,一道青光射出,凝成一隻老虎的形狀,迎著黑胖子的青鷹撞去,其形獰惡,便如老虎出洞,不過這是一隻青虎。
吳不賒這會兒知道了,白光其實不是青光的對手,哪怕是所謂的白光極甲,褐衣老者出手也是青光,他可就一喜:“都是青光,到看誰厲害了。”
與先前不同,兩團青光相撞,卻並無劇烈的爆炸聲,也沒有激射的光芒,黑胖子的青鷹在褐衣老者的青虎麵前,卻如同一隻紙鷹,一撞之下,氣散光消。
“怎麼突然之間這麼差勁了,都是青光啊,難道青光還有區別?”吳不賒本想看一場精彩好戲,這會兒不免大失所望,忽地裏眼角有光影一閃,隨即便看到馬車左右分立的兩條漢子飛跌出去。
“啊。”他一驚站起,那黑胖子竟然出現在了馬車前麵,離著他不過三四米,兩條漢子飛跌,便是給他爪上青鷹擊飛,這時雙爪合胸,照著吳不賒一爪抓下來,青鷹未到,勁力劃破空氣的異嘯已是刺耳欲聾。
原來黑胖子先前在和常五的拚鬥中受了傷,而褐衣老者又是和他同一層級的高手,他自知難以取勝,便玩了一招金蟬脫殼的花樣,看似全力一擊,卻隻是個虛影,他自己真身卻從側麵繞過,徑來襲殺吳不賒,他身法詭異絕倫,守在吳不賒馬車邊的兩條漢子不過普通家丁,又是出其不意,都是一爪斃命,而以吳不賒這個寄居體的小身板,莫說雙爪並力,便是輕輕一爪,估計也是有死無生。
不過他們臉上精彩的神情吳不賒並沒有看到,青鷹雖然詭異飛回,那股撲來的勁力卻沒有全消,吳不賒給餘力一撞,身子後跌,腦袋撞在馬車壁上,就那麼暈了過去。
吳不賒暈的時間不長,但這一暈卻大有好處,一直不知潛藏在哪個角落裏的原主人殘存的記憶給他一下子抓住了,吸取了原主人的全部記憶,他終於明白了很多事情。
這具身子的主人叫陳烈,陳烈的父親陳剛是武義大夫,為官清正,性格剛烈,得罪了不少人,遭了汙陷,被奪官押去都城。
陳烈生母已死,上頭本有個哥哥,六歲時夭折了,所以合府都叫他二爺。
那少婦是陳剛的姬妾梅娘,小女孩則是梅娘的親生女兒陳雪,陳剛押去都城,罪名未定,梅娘便和陳烈陳雪回陳剛老家,惱恨陳剛的一些黑勢力趁機下手,想要陳烈幾個的命,於是就有了這場追殺。
“二爺,你沒事吧,老奴該死,請二爺責罰。”一見吳不賒睜眼,叫陳舊的褐衣老者立刻請罪,又問: “對了,怎麼不見小姐。”
“先前為了減輕馬車的重量,梅姬把小雪推下車了。”梅娘雖給陳剛生了個女兒,但一直沒扶正,所以陳烈不叫二娘,卻以梅姬呼之,吳不賒對梅娘先前的舉動心生敬佩,順便解釋了一句,他的解釋將會通過陳舊的嘴傳回到老夫人耳中,對梅娘在家中的地位大大有利。
吳不賒也擔心陳雪,也跳下馬車,跟了上去。
梅娘提著裙子,跑得飛快,吳不賒幾個上得坡頂,梅娘已經過了前麵的緩坡,而在不遠處,一個小小的身子正露出頭來。
“是小雪,小雪沒事。”吳不賒喜叫。
梅娘也看見了陳雪,尖叫起來:“雪兒,雪兒。”飛奔過去,裙子太長,一下子絆著跌了一跤,她爬起來又跑。
陳雪雖然自己從草坡下爬了上來,可能還是跌傷了,一拐一拐的,看見梅娘,也加快了步子,梅娘飛跑幾步,卻又一跌,她也不站起來了,就那麼連滾帶爬的,一下把陳雪抱在了懷裏,隨即便是號淘大哭,邊哭,邊去陳雪身上又摸又看:“雪兒,乖女,你沒事吧,沒事吧,是娘不好,乖女------。”
陳雪也哭,到沒有她那麼激動,反而安慰梅娘:“娘你莫哭,雪兒沒事,一點事兒也沒有。”
她小小的手摟著梅娘的脖子,手上有劃痕,滲著血,她嘴裏安慰梅娘,但吳不賒留意到一個細節,她的手緊緊的揪著梅娘的衣服,那是來自潛意識裏的恐懼,先前那一刻,母親把她丟下馬車,她是真的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