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3 商隊

早在吳不賒貼出告示招聘人手時,薑家父子便得了信,眾漢子訓練,引得很多人圍觀,薑五德也來偷看了兩次,暗暗咋舌,回去和薑連枝說起,父子倆即喜且憂。

喜的是,有了吳不賒這黑磚鏢局,出關的護衛看來是有著落了,憂的是,吳不賒這麼大張旗鼓的鬧,鐵山候府會有什麼反應,會不會突然調兵來圍剿黑磚鏢局,鐵山候府若真個反應激烈,大夥兒想出關,隻怕沒那麼容易。

但奇怪的是,鐵山候府一直沒有什麼動靜,後來隱隱有傳言,說金錢豹的妹子最近失了寵,鐵山候另有愛姬,自然不會替一個失寵的姬妾出頭。這個消息也不知是真是假,但薑家父子和眾行商已是拍手相慶了。

七天過去,進入複選,最終入選的趟子手有六十人,鏢師二十五人,加上何進儀賀子美兩個是二十七人,入選的,吳不賒全都留下,當場發了安家費,沒入選的,也每人發了一串錢,俱個大喜。

次日,黑磚鏢局正式掛牌成立,人家鏢局前立兩個石獅子,吳不賒卻叫人鑄了一塊大鐵磚立在門前,見者無不側目,很有點後現代的風格。

一般的鏢局,不過三五名鏢師,七八個趟子手,上到十名鏢師二十名趟子手以上,那就是大鏢局了,吳不賒這新開的黑磚鏢局竟有六十名趟子手近三十名鏢師,舉目天下,幾乎是絕無僅有,尤其還沒開張沒接一單生意,上千的銀子已經花出去了,不說別人,就是何進儀賀子美這些鏢師趟子手心頭也大是懷疑:這木總鏢頭開鏢局,到底是為了賺錢呢還是為了花錢啊。

吳不賒即不為賺錢,也不為花錢,他這麼鬧,純粹就是為了好玩,現在的他,就如一個五歲的頑童,錢在他眼裏完全沒有概念,每天睜開眼想的惟一一件事,就是有什麼新花樣可以玩。

錢哪來的?嘿嘿,金錢幫橫行一時,著實積了幾萬銀子,金錢豹本是想著要送到鐵山候府去的,鐵山候支持他,一看他妹子的麵子,二看他送上的銀子,沒來得及送,全便宜了吳不賒,而鐵山候一直沒露麵,固然是因為金錢豹妹子失寵,也是因為他沒送銀子,若有銀子送,沒妹子也有麵子,沒銀子送,有妹子也未必有麵子。

黑磚鏢局成立的當天夜裏,吳不賒悄無聲息的進了薑家,對薑五德道:“薑大少,黑磚鏢局已經成立,護衛不成問題了,這樁煩惱可以消解了。”

薑家父子知道吳不賒遲早要來,一直在等,好酒好菜隨時預備著,當即拉吳不賒上桌,酒過三巡,薑連枝命下人端出一個小膝盤,掀開紅巾,是一盤小小的金綻子,燭光下燦燦的閃著金光,吳不賒估算了一下,約有一二百兩上下,合銀兩千兩左右。

薑五德道:“木兄辛苦,別的我也不多說,這盤金子,還請木兄收下。”

吳不賒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他:“這是什麼意思?謝我?”

“謝隻是一個意思------。”

話沒說完,吳不賒直接打斷了他:“錯了薑大少,我和你之間,不是朋友,沒有交情,你我之間的關係,是買賣關係,你買了解煩磚,我就為你解煩消惱,一買一賣,你情我願,理所當然,天經地義,所以說不上個謝字。”

這話有些堵人,薑五德張著嘴,仿佛塞了個大雞腿,卻說不出半個字。

薑連枝忙道:“也不是謝,木小哥成立黑磚鏢局,花費不小,別的不說,這花銷不能由你墊啊,這點兒金子,算是我們的補貼。”

“怎麼就說不清楚呢。”吳不賒一臉不耐煩:“薑大少買了解煩磚,他有任何煩惱,隻要說給解煩磚聽,解煩磚就理所當然的要替他消解,至於解煩磚是怎麼消解煩惱的,是出了力還是花了錢,這個和薑大少沒有任何關係。”

天上掉餡餅?一腳踢著個金疙瘩?薑家父子目目相窺,薑五德尤是有些不敢相信,道:“可我買解煩磚才花了五兩銀子啊。”

“沒錯啊。”吳不賒點頭:“是五兩銀子。”忽地跳起來:“那銀子不會是假的吧。”

得,那銀子居然還在他腰袋裏,掏出來左看右看,摸了又咬,咬了還摸,好半天才小心翼翼放進兜裏,斜一眼薑五德:“我好不容易才做成這筆生意呢,若敢拿假銀子蒙我,嘿嘿,小心黑磚侍候。”

五兩銀子這麼緊張,這絕對是個愛財的,可為什麼金子不要啊,薑五德的腦袋仿佛在水裏泡了一個晚上,麻麻木木的,實在是不靈光,吞吞吐吐道:“可---可木兄成立這黑磚鏢局,別的不說,光人工至少也要花出去上千的銀子啊。”

“沒錯。”吳不賒夾了一塊熟牛肉在嘴裏,邊嚼邊點頭:“味道不錯,我也沒細算,好象是千多點兒,還嫩三分就好了。”

薑五德想半天才明白,他最後那句說的是牛肉,看了吳不賒半天,大口喝酒大塊吃肉,絕對沒醉,不過好象又根本沒清醒,試探著道:“木兄五兩賣的解煩磚,卻花出去一千兩,是不是劃不來啊。”

“什麼劃不來?原來你不通啊,花是花,賺是賺,五兩銀子是我賺的,我就賺了錢,至於怎麼花錢,花了多少錢,是另一回事,兩件事不能扯到一起的,一出一進呢。”他還拍拍薑五德肩膀:“這是不同的,懂不懂。”

這是什麼理兒,進的和出的是兩回事,當然是兩回事,可這兩回事不是連在一起的嗎?難道吳不賒就沒想過這中間的關連?

薑五德有些傻眼,還想說,吳不賒猛拍桌子:“好酒,來,大少,廢話不要說了,我敬你一杯,幹。”

“幹。”薑五德倒酒入口,卻是不知酒味。

大事麵前,還是薑連枝穩得住,這邊先不說,連夜串連各大商家,組織商隊。

往年的商隊有先有後,有大有小,大的一二十家組隊,小的七八家甚至五六家也可以組成一隊,今年不同,所有商家都給金錢幫壓住了,都在牛邑鎮上驢轉磨呢,薑連枝一串連,都同意請黑磚鏢局護衛,大家夥組一個大商隊,一起出關,這一湊,好家夥,五十多家商戶,組成了一個近三百人的大商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