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7 給你害死了

吳不賒也不急,跑得了和尚還跑得了廟?跑得了薑大少還跑得了薑老爺,不急不急,他自清醒,一徑兒餐風吸露,可是好久沒喝酒吃肉了呢,先過癮。

且說薑五德往家裏跑,進門便叫:“關門關門。”

下人莫名其妙,大白天的,天黑還早呢,這關的什麼門啊,不過大少發話,別說關門,就是不開門也得聽著,依言關門,薑五德跑進內堂,喘做一團,街不長,以他體力,平日跑回來不至於此,今天這樣子,主要還是嚇的,喘半天,夾雜著還嘔上兩句。

薑連枝這時已經是半醉了,沒理他,到是薑夫人聞聲出來,一看嚇一跳:“五德,你這是怎麼了?你闖禍了,又和誰打架來?”

做娘的就是敏感,一看臉色就知道是闖了禍,薑五德好不容易接上氣來了,帶著哭腔道:“不是打架,是打死人了。”

薑夫人嚇一個踉蹌:“打死人了?祖宗啊,你怎麼就是這麼闖禍的,這可怎麼得了啊。”

薑連枝半醒不醒,還有些迷糊:“誰打死人了,你小子打死人了?打了誰?”

“金錢幫的大管事,金夜歸。”

“什麼?”薑連枝騰一下跳起來,醉意飛到九霄雲外:“打死了誰?金夜歸?你打死的?”

隨即卻又搖頭:“你小子是不是貓尿灌多了,胡說八道,金夜歸功夫不弱,身邊惡奴成堆,你小子拿什麼去打死他啊。”

薑夫人先前嚇軟了,這會兒也醒過神來,道:“是啊五德,你不會是走了魂了吧,可別嚇你娘,那個金管事是吧,你怎麼攏得他的身?”

“不是我親手打死的,是---是---。”一時竟是說不清楚,薑大少幾乎真的要哭了。

“喝酒。”薑連枝不愧常年外麵跑的,這會兒到是顯出幾分氣勢來,倒一杯酒遞到薑五德麵前:“一口喝幹。”

薑夫人急了:“這會兒還喝什麼酒。”

“你女人家知道個屁啊。”薑連枝眼一瞪,薑夫人不敢吱聲了,薑連枝有三分懼內,但偶爾也發酒瘋,有兩回薑夫人做過了頭,薑連枝酒勁一上來,居然把薑夫人剝光了,夾著打屁股,一頓打,薑夫人能記半年,雖然慢慢忘記,又踩頭踩腦的往上蹬,不過薑連枝若真瞪眼時,她也怕。

一杯酒下肚,薑五德腹中一熱,心神還真就安穩了些,理理思緒,前前後後說了經過。

薑連枝一聽,大起疑心:“你說那人叫什麼來著?摸黑磚?”

“不是摸,是木,先前我也聽做了摸。”

“他賣的那磚叫什麼?解煩磚?”

“是啊,解煩磚,黑巴巴的,卻說什麼能解世間一切煩惱,隻要我買了他磚,什麼煩惱都能消除。”

“解煩磚,解煩帶,木黑磚,木佳木,都姓木。”薑連枝嘴中呢喃,薑夫人卻叫了起來:“你傻啊你,這話也信,不過也無所謂吧,又不是你打死的,算不到你頭上。”

“可磚是我買的啊,酒樓上還有好幾桌人,都看見了的。”薑五德想起,他掏五兩銀子買那解煩磚時,邊上兩桌的人都衝他笑呢,現在明白了,那明顯就是在笑傻瓜:“金夜歸是金錢幫的大管事,他這麼莫名其妙挨了黑磚,金錢幫肯定會查,一查就會查到我頭上啊。”

他這麼一說,薑夫人又有些慌了:“這卻如何是好,老爺,你快拿個主意,要不去找到那幾個酒客,拿錢封口,再塞點兒銀子給店東小二,隻說沒見你去酒店。”

“沒用的。”薑連枝卻頹然搖頭:“這人是存心要害我們。”

“是誰,你是說誰?”薑夫人驚叫:“誰存心要害我們?”

“那個木黑磚。”

“爹爹識得那木黑磚?”薑五德奇道:“難道是生意場上的對家?”

“我不識得他,也不知他來曆。”

他這一說,薑夫人惱了:“是誰都不知道,那你說是存心來害我家的。”

“你們不知道。”薑連枝歎了口氣:“我先前出去,也碰上這麼個人,也姓木,叫什麼木佳木,要賣給我一條腰帶,說叫什麼解煩帶,說買了這解煩帶,不但生前煩惱盡消,身後煩惱也消。”

“解煩磚,解煩帶,都姓木。”薑五德也聽出了不對,道:“爹,那人長什麼樣兒。”

“十七八歲年紀,單單瘦瘦,到是好相貌。”

“那就是了。”薑五德頹然坐倒:“是同一個人,存心來害我薑家的。”

“好酒啊好酒。”外麵突然響起吳不賒的聲音,父子倆相顧變色,齊轉頭看去,一個人施施然進來,手中還抱著個酒壇子,正是吳不賒。

吳不賒腳下歪歪倒倒,眼光到還清醒,一眼看到薑連枝,頓時就叫起來:“啊呀,薑老丈啊,你怎麼在這裏。”拉著薑連枝的手極是親熱:“老賓主啊老賓主,咱們買賣不成仁義在啊仁義在。”

把個薑連枝氣得啊,猛一下甩開他手,劈胸揪著衣服,氣急敗壞的道:“我和你有什麼怨仇,你要設計害我父子。”

吳不賒一臉迷茫:“你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買賣不成,仁義還在,我害你做什麼啊。”

扭頭看見薑五德,笑嘻嘻打招呼:“薑大少也在啊,咦,為什麼你在這裏呢,難道,莫非,原來,果然,竟然,啊,果然有緣千裏來相會,無緣對麵不相逢,故人誠,不欺我啊不欺我。”

也不管薑連枝還揪著他呢,拉著薑五德的手又是一通亂搖,薑五德本來一肚子火,給他這麼一搖,莫名其妙就搖熄了,隻是狠狠的哼了一聲:“你還跟著我來做什麼?害得我還不夠嗎?”

“害你了嗎?我不知道啊?什麼時候害你了,你可是我的主顧啊,雖然五兩銀子少點兒,可俗話說的,蚊子雖小他也是肉啊,嘿嘿,剛才那酒樓裏的牛肉不錯。”

打個飽嗝:“我跟著你,我當然得跟著你,你是我的主顧,我要跟在你身邊,隨時給你消解煩惱啊,對了,你這會兒有煩惱沒有?”

他這一番作態,薑家父子都有些傻眼,薑連枝呆了半天,上前正經一揖:“木爺,我薑家到底哪裏得罪你了,或者是得罪哪位高人了,您說出來,隻要做得到的,我傾家蕩產,竭力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