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吳不賒腦子裏雖一腦妖怪,卻還真沒一個認得這黑磚的,聽了到是一愣:“玄鐵之精?咦,這到是有可能。”
不過他是來玩的,不是來賣玄鐵的,道:“是不是玄鐵之精,這個不重要,小弟今日來找薑兄,也不是來賣玄鐵的。”
薑五德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之色,道:“哦?那木兄的意思是?”
吳不賒道:“薑兄可知此磚何名?”
薑五德搖頭:“此磚是木兄所有,我怎麼會知道?”這話裏帶了三分怨氣了,也是,玄鐵你又不賣,消遣人啊?
吳不賒裝做看不出他臉上怨色,道:“薑兄聽真,此磚名喚解煩磚。”
木佳木賣解煩帶,木黑磚賣解煩磚,薑連枝若在這裏,一看吳不賒嘴臉,必定大耳刮子抽上來:騙了老子又來騙兒子,抽不死你。
可惜薑連枝在家中喝酒,這會兒隻怕都喝醉了,薑五德卻不知道木黑磚外還有一個木佳木,聽得這名字奇怪,到是應了一句:“解煩磚?”
“是,解煩磚。”吳不賒點頭:“此磚奇處,不在它的重,不在它是玄鐵鑄成,而是它的功用,解煩。”
“怎麼個解煩法兒啊。”薑五德好奇心越發給勾了直來,在磚上溜了兩眼,道:“說句實話,若不試了它重量,這黑巴巴的,看了隻是眼煩。”
吳不賒嗬嗬而笑,斜眼看著薑五德:“薑兄心中可有什麼煩惱?”
薑五德點頭:“沒錯,我煩著呢。”
“那薑兄就買下此磚,煩惱立消。”
黑磚重得古怪,薑五德已確信這是塊寶物,但說這黑巴巴的磚能解心中煩惱,薑五德卻是不信的,喝了口酒,拿眼看著吳不賒,也不吱聲。
他認定吳不賒這話是開玩笑,但摸不準吳不賒和他開玩笑的目地,所以隻是看著吳不賒:我明白著呢,你小子別當我薑大少做二傻子騙,咱不上你當。
吳不賒自然明白他意思,微微一笑:“薑兄若是不信,何妨一試。”
說話間,忽聞街上喧嘩,兩人的座位臨窗,街上情形盡收眼底,見東頭一個中年人,帶著七八個惡奴,橫衝直撞而來,恰如秋八月的螃蟹。
這話怎麼說?螃蟹到了秋八月,膏肥肉壯,又是橫著走,這中年人是個矮胖子,一臉肥肉,滿腰肥油,兩條短腿不象在走恰似在滾,偏偏橫衝直撞,不就象那秋八月的螃蟹。
薑五德一見這人,頓時眼裏出火,道:“這人便是我的煩惱之一,此磚解得?”
原來這秋八月的螃蟹乃是金錢幫的管事之一,也姓金,叫金夜歸,他娘生他時,他離家半年的爹剛好半夜歸來,所以得這個名字,到有三分雅意兒,便是他上門來要盤下薑家全部的貨物,囂張無禮,所以薑五德一見他便是眼裏出火。
“隻要你買下解煩磚,有什麼解不得。”吳不賒一臉不屑。
薑五德將信將疑:“買下此磚,要多少銀子?”
“看你零買還是整買,終生買斷,萬金,一年,千金,一月,十金,我和薑兄也是有緣,又是第一次交易,薑兄還有點兒將信將疑,所以我跳樓大甩賣,一兩銀子,外加一壺酒,便可買下解煩磚一月的使用權,這一個月內,你有任何煩惱,解煩磚都能替你解決。”
“此話當真?”
“掏銀子見效。”
“好。”薑五德從袖底掏了錠銀子出來,約有五六兩左右,拍在桌上,道:“萬金我沒有,這裏有五兩多銀子,買解煩磚五個月的使用權。”
年輕人就是愛衝動啊,這就上鉤了不是,吳不賒心底笑翻,臉上還裝羊:“五個月啊,太賣便宜了,算了,相縫也是有緣,賣了。”
收了銀子,道:“這矮胖子是薑兄的煩惱是吧,你且看著。”
暗裏捏訣,使個拿法,把黑磚抓起來,略瞄一瞄,其實黑磚乃寶物,氣機鎖定便行,不用瞄,照著金夜歸腦袋便丟了下去,撲的一聲,正中頂門,可憐打爛冬瓜,倒翻醬輔,紅紅白白,滿街飛濺。
金夜歸一行穿街過市,所有人都斂氣屏聲,生怕招了惡犬,偌大一條街市,差不多是鴉雀無聲,好麼,吳不賒這一磚,聲音本來是不大的,隻是過於安靜,這一磚拍下,那一聲爆響,卻如炸了個二踢腳。
滿街市徹底安靜,隨後轟的一聲,恍若馬蜂炸窩,一條街亂做一團,金夜歸的隨從大呼小叫,邊上百姓則是驚呼尖叫,越叫越亂,越亂越叫,一條街,眨眼成了一弄牛市。
薑五德掏五兩銀子買吳不賒的什麼解煩磚,本心裏並不是相信這黑巴巴的磚真能解什麼煩。
一是心中有股氣,想要出出來,二呢,他終是商人子弟,眼見這解煩該是玄鐵鑄成,玄鐵可是好東西啊,一兩玄鐵一兩金,吳不賒說不賣,隻是什麼使用權,無所謂啊,使用權也行,先拖著,回家確定了,慢慢總要買下來,打的是這個主意。
再也想不到,吳不賒忽啦一磚,打爆冬瓜,那一聲響傳來,薑大少手一鬆,酒杯叮鐺落地,一張臉刹間蒼白若鬼,指指爆了冬瓜的金夜歸,又指指吳不賒,卻是說不出話來。
吳不賒使個收法,黑磚一發即收,又擺在桌上,那桌子就如狗男女入帳,唧唧嘎嘎又激動一回。
偏生那磚上還紅紅白白的沾了東西,紅的是血,白的麼?嗬嗬,吳不賒是不知道,薑五德想半天卻想明白了,那是腦漿啊,隻覺腹中一口氣衝上來,剛下肚一點好東西,盡數嘔出,還不算,早上過的早,昨夜的夜霄,甚至昨天中午的殘餘,全嘔了出來,真正是血本無歸了。
吳不賒視若不見,抿一口酒,讚一聲:“好酒。”夾一塊醬牛肉,又讚一聲:“牛肉也不錯。”
舉杯相邀:“薑兄,再來點兒啊。”
薑五德哪還敢和他喝酒,如見鬼魅,把手亂搖,邊嘔著,邊飛步下樓,溜邊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