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年的老山參,藥力是非常猛的。實際上,別說是三百年,就算隻有幾十年,普通人吃幾口下去都有可能被強勁的藥力燒得鼻血直流,以蘇大勇現在這樣糟糕的身體狀態,如果控製不好,說不定就會虛不受補,造成非常嚴重的後果。
所以,在將參片喂下後,蕭陽立刻取出幾根銀針,掀起衣服後閃電般地插在了他胸腹的幾處大穴上,將一股股真元輸入他的體內,壓製參片的藥力,並引導著它們慢慢地浸潤蘇大勇的五髒六腑,補充他重傷之後消耗的元氣。
漸漸地,蘇大勇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了道道血絲,然後這些血絲慢慢地連成一片,讓整張臉都紅潤了起來。這不是像剛才一樣心緒波動導致的暈紅,而是血氣恢複的跡象。看到這種情況,蕭陽微微鬆了一口氣,蘇大勇的身體狀態調整好之後,他也可以開始真正地為他接續斷骨了。
沒有將蘇大勇胸腹處的銀針取下,而是讓它們留下來繼續引導藥力,蕭陽掀開蓋在蘇大勇身上的薄毯,從檀木針盒中取出一枚鈹針,刷刷兩下就將他的褲管從中剖成了兩半,以蘇大勇現在的身體狀況,挪動一下都要小心翼翼,給他翻身脫衣服太麻煩了,還不如這樣方便些。
衣服剖開後,蘇大勇的雙腿完全呈現在了蕭陽眼前,雖然已經用神識探查過,但親眼看到的感覺又有不同,簡直是太慘了:失去了骨頭的支撐,蘇大勇的兩條腿已經完全變形了,好幾處都扭曲成不正常的角度,看起來就像是兩條死蛇一般。
看到這些,蕭陽的眼睛不禁微微眯了起來。不是傷勢難治,而是麵對這樣嚴重的工傷,蘇大勇打工的工地老板居然以沒簽訂勞動合同為由拒絕救治的做法引起了他的極度不滿。賠償一些錢對工地老板來說可能不算什麼,但對蘇家卻太重要了,那是他們繼續生存下去的資本,但工地老板卻一毛不拔,簡直是在把一家人往絕路上逼!
蕭陽對於普通人會自然地生出幫助庇護之心,而對於某些渣滓卻絕對是殺之而後快的。顯然,工地老板的做法已經挑起了他心中的殺機!
不過那都是以後的事,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先把蘇大勇治好。先給他進行了針麻,等他陷入沉睡之後仔細地打量了幾眼,蕭陽從針管中取出了另外一些銀針,消毒後抖手將它們插進了蘇大勇雙腿的幾個大穴,他首先要做的不是接續斷骨和神經,而是先把經脈接起來。
所幸,吸收了李真如體內積攢了數年的精純陰氣,又經過這些天的煉化之後,如今蕭陽的真元中正平和,醇厚溫潤,隻有在刻意控製的時候才會表現出熾熱或陰冷的特性,而這種溫和的真元對於滋養經脈的效果是極佳的,連李真如那種被陰氣侵蝕了幾年的經脈都能溫養,何況蘇大勇這種隻是斷裂的經脈?
所以,沒用多久,蘇大勇體內的主要經脈就被他用銀針驅使著真元重新連接了起來,雖然還沒有完全愈合,但至少讓真元通過是沒有問題了。
這一步完成後,蕭陽的神色慢慢地凝重了起來,因為下一步要將所有的碎骨都挪回原位,容不得半點差錯,否則蘇大勇的雙腿就算能長好,也會留下明顯的後遺症,變成一個瘸子,這可不是他想要的。
整整兩個小時,在這兩個小時裏,蕭陽一段一段地將碎骨移了回去,把真元當作膠水,將它們粘結在一起。而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這些真元會慢慢地滲透到碎骨中去,刺激它們的活性,讓它們不會因為曾經碎裂而死去。
至於骨頭斷裂後流出的骨髓,也被一團真元包裹在中間,固定在骨腔內部,它們同樣會受到真元的滋養,在吸收這些真元後,活性甚至比受傷之前還要好,達到年輕時的狀態!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蘇大勇這也算是因禍得福了,傷好之後,他的身體狀態至少會回到十年前的樣子!
在這之後,蕭陽又小心地把斷裂的神經和筋絡接了起來。筋絡還好,跟斷骨差不多,用真元粘合包裹就行,但神經就不一樣了,在過去的一天時間裏已經有很多壞死了,單純地連接在一起是沒用的,必須用強烈的刺激把它們重新激活才行。略作思索後,蕭陽將真元轉變成了熾烈的火屬性,灼燒神經的斷口,一點一點把它們喚醒。
如果蘇大勇現在是清醒的,這種直達大腦的痛苦足以讓他神經錯亂,就算治好也成為一個瘋子。甚至,用傳統的麻醉藥也沒用,大量神經元一起傳達的信息很有可能衝破麻醉藥的封鎖。
這裏就看出針灸麻醉的好處了,因為它的原理就是壓製大腦和神經的活性,讓它們進入休眠狀態,降低對外界刺激的敏感程度,所以,在神經被灼燒的時候,蘇大勇的身體隻是潛意識地彈了彈,然後就沉寂下去,沒什麼反應了,讓蕭陽可以順利地進行了下去。
“呼!”一直到快中午的時候,蕭陽才將一切都處理好,長出了一口氣。雖然有神識幫助,不會出現什麼偏差,但注意力的長時間集中還是讓他感覺到了一些疲憊。最後將一縷縷真元通過幾乎布滿了蘇大勇下半身的銀針送進去,讓它們幫助蘇大勇恢複,又取出斷續膏薄薄地塗上一層,用夾板固定後,蕭陽慢慢地站直了身體。
剛要開口,一隻瑩白的小手突然從一邊遞了過來,掌中捏著一塊繡有蘭草的潔白手絹。蕭陽一愣,順著小手看去,卻見蘇蓉正含羞帶怯地看著他。
蘇蓉本就生得很美,此時有些憔悴的樣子更為她增加了幾分讓人憐惜的獨特魅力,看得蕭陽也不禁心中微微一跳,連忙強壓下莫名的躁動,裝作若無其事地樣子,把手絹接過來,有些心不在焉地擦了擦額頭的汗珠。
“嘿嘿!”蕭玉一直坐在蘇蓉旁邊,兩人的神態都被她盡收眼底,轉頭看了看臉上布滿紅暈的蘇蓉,又看看明顯有些不正常的哥哥,她的眼珠骨碌碌轉動了幾下,曖昧地低笑出聲。惹得蕭陽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後才開口說道:“蘇叔叔的傷已經處理好了,接下來就是要安心靜養,回頭我開服藥給他吃一段時間,兩三個月的時間差不多就可以痊愈了。”
剛才治療時,蘇大勇的淒慘狀況讓蕭陽心中很是不忍,所以留下了那麼多真元幫助他恢複,同時刺激斷續膏的藥效,使其能夠充分地發揮出來,所以他恢複的時間會縮短不少。不過這已經是蕭陽能夠做到的極限了,再進一步就太誇張了,如果蘇大勇這麼嚴重的傷十天半月就好,還不知道會引起多大的波瀾呢,他可不想出這個風頭。
“嗯,謝謝蕭陽哥哥,這兩天我會跟小玉一起去取藥方的。”說話的是鼓足勇氣的蘇蓉,蕭陽不僅治好了她的痛經,解除了她可能失去生育功能的危機,如今又救了她父親,這讓小姑娘心裏異樣的情愫越來越濃,心情激蕩之下不再稱呼蕭陽為“蕭醫生”,而是改口叫起了“蕭陽哥哥”。
不過小姑娘畢竟麵皮薄,叫完之後就覺得羞怯難當,再加上一旁蕭玉偷偷地衝她豎起了大拇指,更是粉臉飛霞,低下了頭去,連耳尖都紅透了。
蕭陽聽出了蘇蓉話語中的異樣,心中暗自無奈,胡曉雯留給他的傷害還沒有痊愈,他現在真的不想沾染男女情事,不過他也不想傷害蘇蓉這個小白花一樣清純素雅的小姑娘,因此隻能裝作沒聽出來,用自己的職業做起了掩飾:“不客氣,治病救人是醫生的本分,再說你還是小妹的同學好友,能幫忙的地方我又豈會袖手旁觀?”
說罷,不等蘇蓉再說什麼,他就轉過頭,對撲到床邊,握住還在昏睡中的蘇大勇的雙手,看著他平靜的呼吸,垂下欣喜的淚水的劉秀道:“阿姨,叔叔到天黑的時候就差不多能醒,不過這段時間他的骨骼要重新生長,需要大量的營養,您平時可以多給他燉一些骨頭湯之類補充鈣質或補血益氣的東西吃,配合湯藥,說不定痊愈的時間還會更短一點。”
“啊,謝謝蕭醫生,真是多謝您了,您救了我們一家人的命啊!”被蕭陽叫到,劉秀才回過神來,她隻是個普通的農家婦女,雖然進城已有幾年,但骨子裏的淳樸還是絲毫沒變,連伶俐的口舌也沒有學會,但她的感謝卻是發自肺腑的。甚至,說著話她就要跪下去,用這種方式來表達自己的感激。
“阿姨太客氣了,您好好照顧叔叔吧,沒別的事我們就先告辭了。”蕭陽連忙把她扶了起來,感受著濃濃的感激念力向自己撲麵而來,心中卻苦笑不已,他是真被劉秀這種動不動就要下跪的舉動給弄怕了。所以,說完之後,蕭陽也不等劉秀再做什麼反應,衝蘇蓉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後就不由分說地拉起蕭玉,匆忙離開了蘇家。
“哥哥,你這麼著急幹嘛?都捏疼我了!”離開蘇家,走到樓下後,蕭玉嘟著嘴,一把甩開蕭陽握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氣呼呼地道。
“呃,這不是快中午了,我怕小妹你餓了嘛!走,哥今天請你吃大餐!”蕭陽尷尬地笑了一下,雖然蕭玉也明白到底是為什麼,但他總不能直說出來吧?
果然,蕭玉的怒色隻是假裝出來的,看到蕭陽尷尬的表情頓時抿嘴一笑,湊近他的耳邊,一臉鬼鬼祟祟地道:“哥,我覺得蘇蓉挺不錯的啊!長得那麼漂亮,性格也好,跟你真的很合適哦!對了,我偷偷告訴你,那丫頭的身材很棒的!”
“停!打住!”蕭陽頭疼地拍了拍腦袋,滿臉無奈之色。他發現,小妹在自己麵前真是太隨意了,隨意到這種話都能說得出來,這還是那個從小乖巧懂事的小妹嗎?
“嘿嘿,好好好,我不說了。不過我可真的沒騙你,我就是覺得蘇蓉很好的!”蕭玉一臉得意地笑著,突然臉上卻又垮了下來,低聲地嘀咕了起來:“不過這樣我不是要管蓉蓉叫‘嫂子’了?唔,這樣貌似很吃虧啊!唉,真是頭疼啊!”
她頭疼?蕭陽才是真的頭疼呢!蕭玉的聲音再小又豈能瞞過他的耳朵?頓時,蕭陽滿腦門黑線,真是被這丫頭打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