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蕭陽沒有跟李興業夫婦說,就算這次將李真如體內的陰氣全部驅除,以她的體質還是會不斷地吸引外界的陰氣,慢慢地再次變成現在這種情況。而且因為之前已經有過一次經曆,她的經脈已經適應了陰氣,吸聚的速度會比之前更快,根本用不了九年,五六年的時間就足夠讓她的經脈再次全部堵塞了。
要想避免這種情況一般隻有兩種辦法。一是將李真如體內的經脈全部摧毀,從根源上毀掉陰氣聚集的場所,但這樣做的後果跟直接殺了李真如沒什麼區別,她有九成以上的可能會直接死亡,隻有不到一成的幾率勉強支撐下來,但也會失去對整個身體的控製能力,徹底淪為廢人,然後拖延一段時間再走向死亡,而且這個時間不會很長,絕對不會遲於她的九周歲生日。
另一種辦法就是讓李真如修煉陰屬性的功法,將被動吸納陰氣轉為主動吸收,這樣一來,積聚在體內的陰氣不但不會成為她的負擔,反而會變成最佳的修煉資源,讓她的修為以超越常人的速度突飛猛進。
要知道,現代社會的天地靈氣已經比幾百年前薄弱了許多,跟上古時代更是沒辦法相比,不管是修真還是習武,難度都大大增加。但唯有陰氣這種修士和武者都唯恐避之不及的特殊能量並沒有減少,大量積聚之地比比皆是,隻要李真如走上修煉之路,其修為增長速度絕對會完爆修真界和武道界所謂的天才人物!
而不一般的方法蕭陽也有一種,就是利用蠱術在李真如體內下蠱,吞噬她吸入體內的陰氣,用以滋養蠱蟲,同時避免陰氣對她身體的侵害。但這樣一來李真如就變成了吸納陰氣的工具,一副九陰絕脈的體質就白白浪費掉了。
不過這都是後話了,這些東西蕭陽現在還沒辦法跟李興業夫婦解釋,隻能以後找機會再說了。反正這次將李真如治好後還有好幾年的時間可以慢慢考慮,也不急在這一時。
所以,稍微解釋了幾句後,蕭陽就不再看李興業夫婦,而是將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李真如身上,神識將她全身的每一寸經脈都牢牢地監控住。隻有在李真如體內的陰氣最活躍時動手才能達到最好的效果,蕭陽也是第一次麵對九陰絕脈這樣的罕見狀況,要說心中一點都不緊張也是不可能的。
在略有些壓抑的氣氛中,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十幾分鍾後,蕭陽終於找到了最好的機會,手一翻,一根長長的乳白色細針出現在了他的指間,被他以閃電般的速度刺進了李真如胸口的膻中穴,然後細細地撚動了起來。
這一次,蕭陽用的不是銀針,而是對能量傳導性更好的玉針,是仿照黃帝九針所製,用煉器手法煉製過,雖然等級遠遠無法跟真正的黃帝九針相比,但也達到了三階法寶的級別,所以韌性好得離譜。蕭陽測試過,將他煉製的那些玉針繞成圈,中間的小孔甚至比玉針的直徑還要小,根本不用擔心刺入身體後無法轉彎的問題。
隨著蕭陽的撚動,一絲極細的真元透過玉針,沿著任脈下行,從膻中穴到氣海穴,將淤堵在李真如體內的陰氣衝開了一條細細的通道。
按照蕭陽的設想,在衝開這條通道後,李真如經脈內越積越多的陰氣會在巨大的壓力下轉移過來,將其重新堵塞,而隨著這些陰氣的流動,它們原本所在的位置又會被周圍其他陰氣填充,在連鎖反應之下帶動很長一段經脈內的陰氣都移動位置,使它們變得鬆動,並最終達到全部流動起來的目的,為引導出體外做好準備。
但蕭陽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雖然通道周圍固化的陰氣動不了,但李真如的氣海穴中卻立刻衝出了一縷活躍的陰氣,如同發了瘋一般,以越來越快的速度衝向了正在收回的那絲真元。與此同時,本被蕭陽控製著撤回的真元也仿佛受了刺激,一頓之後返身就折了回去,迎著陰氣瘋狂對衝!
這下子可是把蕭陽狠狠地嚇了一跳,陰陽碰撞的後果可是非常嚴重的,發生爆炸是常有的事。尤其李真如體內的陰氣經過幾年時間的擠壓淬煉,又帶著先天屬性,已經精純到了極致;而《戰神訣》也是純陽屬性的功法,哪怕被蚩尤改得更容易控製也無法改變這個屬性,再加上蕭陽的純陽之體,其真元也是極純粹的陽屬性。
極陰極陽的碰撞會發生什麼?這個問題別說修士,就連普通的武者都知道答案。
如果這種碰撞發生在蕭陽體內還好,他是純陽之體,修煉的《戰神訣》和《大日真火經》也都是陽屬性功法,可以說全身上下除了元神屬陰外,每一寸血肉、每一顆細胞都是純粹的陽屬性,一縷細微的陰氣根本翻不起什麼浪花就會被拍滅。
但李真如不行啊!她的身體實在太脆弱了,雖然極陰極陽兩種屬性的能量都隻有細微的一絲,但它們的性質決定,兩者碰撞產生的破壞力將會極大,李真如如今的身體狀況絕對承受不住,必然會被突然爆發的能量炸碎全身經脈,橫死當場!
一想到自己親手斷送了這個可愛小姑娘的生命,蕭陽就難受得差點掉下淚來,臉色陰沉得可怕。但偏偏他什麼都做不了,如果他這個時候出手,不但無法將衝向陰氣的真元拉回,反而會給它提供更多的力量,讓其速度更快。
而且一旦大量真元衝進李真如的經脈,在先前的那兩縷能量碰撞之前,李真如的經脈就先承受不了了,到時候一旦經脈破碎,更多陰氣衝出來跟真元碰撞,恐怕不止經脈,甚至李真如整個身體都會被炸得粉碎!
所以,事到如今,蕭陽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沒有絲毫辦法阻止,唯有在心中祈禱兩縷能量碰撞的威力不要太大,那樣他或許還有辦法勉強把李真如的性命保住。
這些說來話長,但實際上都發生在極短的一瞬間,李興業夫婦隻看到蕭陽將一根奇怪的長針刺進李真如的胸口,正緊張得期待著治療的效果,哪裏會想到在李真如體內會發生那麼嚴重的變化?甚至連蕭陽陰沉鐵青的臉色也被他們認為是精神高度集中所引起的。
“滋滋!”
明明沒有任何聲音傳出,但蕭陽卻仿佛聽到了連綿不斷的聲響,定神望去時,出現在神識中的一幕讓他驚喜交加。喜的是他想象中的爆發並沒有發生,陰陽兩股能量碰撞之後就糾纏在了一起,因為無論質量還是數量都不相上下,兩者誰都無法奈何誰,像兩條蛇一般相互纏繞著,都想把對方幹掉,卻都無能為力。
而在這個過程中,真元和陰氣接觸的位置,兩種屬性的能量慢慢地融合在了一起,變成了一種全新的,散發著淡金色,沒有任何屬性,也可以說兼具陰陽兩種屬性的能量!最開始,這種能量隻有極細微的一絲,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淡金色的新能量以越來越快的速度增加著,眨眼間就將真元和陰氣吞噬了一半!
至此,剩下的真元和陰氣仿佛有意識般地想要分開,但卻已經晚了,壯大到一定程度後,新產生的能量反客為主,主動出擊,如同一條張開了獠牙大口的巨龍,一口下去就在兩條能量小蛇身上狠狠地撕咬下了一塊,吞進腹中,變成了自己的一部分。
此消彼長之下,真元和陰氣越發沒有抵抗的能力,幾個眨眼的功夫就被完全吞噬,融入了新能量之中。
驚的是,蕭陽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陰陽兩種對立的能量碰撞在一起後居然相安無事,還一起轉化成了一種新的能量?這太古怪了!
不過,繼承了蚩尤幾千年的記憶,蕭陽現在的境界雖然還低,但見識卻高得離譜,仔細思索了一陣之後,他很快就想到了合理的解釋:陰陽之間雖然相互對立,但同時也可以相互轉化,所謂“陰極生陽,陽極生陰”就是這個道理。不管是他的真元還是李真如體內的陰氣,都精純到了極致,隻是缺少一個合適的契機才遲遲沒有轉化。
本來,這種契機是非常難得的,要求也極為苛刻,不僅要兩種能量的精純度相當,更重要的是不能有絲毫幹涉,任由轉化的過程自然發生,任何一點外來的幹擾都有可能導致轉化失敗。
對於其他修士來說,別說不知道這一點,就算知道了也基本上不可能做到,不管是修煉陰屬性還是陽屬性,精純到一定程度的能量哪裏是那麼容易獲得的?即便找到,不同屬性能量的擁有者又怎麼可能完全相互信任,對對方不加一點防備?而隻要其中一方稍有一點猶豫,融合的過程就必定要失敗。
況且,就算兩人真的相互信任到了極點,轉化出的能量歸誰?沒有哪個修士會舍得自己辛辛苦苦修煉出來的一身修為,心甘情願地為他人做嫁衣吧?
但在蕭陽身上,這些條件卻偏偏全都符合了。李真如又不是修士,根本不會控製體內的陰氣,那些東西對她來說就是痛苦的根源,而不是什麼寶貴的能量,所以完全處於放任自流的狀態,不存在幹涉的情況。同樣也因為她不是修士,轉化出的能量對她也沒用,反而有可能在她體內失去控製,造成巨大的傷害,所以也隻能便宜蕭陽了。
想明白了這些,蕭陽一邊小心翼翼地將新產生的淡金色能量通過玉針收回體內,一邊暗自感歎:本來隻是看李真如這小姑娘小小年紀就要承受那麼大的痛苦,著實可憐,而且九陰絕脈又是百年難得一見的曠世體質,所以才見獵心喜,想要幫助她一番,沒想到誤打誤撞之下竟然撿了這麼大一個便宜,真是意外之喜了。
不過,便宜也不是那麼好拿的,雖然李真如和李興業夫婦都不知道這些,但蕭陽卻很清楚,自己欠了李真如一個極大的情分,結下了很深的因果,而這些以後都是要還的。否則當他的修為達到一定程度,這個因果就會影響到他的心境,阻礙他的進步,甚至發展成心魔。所以,以後如果有機會一定要還上才行。
其實,新轉化成的淡金色能量,單論品質並不比蕭陽以前的真元強多少,但凝練程度卻超出了足足一倍!更重要的是,以前的真元是火屬性,施展火屬性法術自然是得心應手,但對於其他屬性的法術就有些力不從心了,比如說水屬性法術,你能想象用火焰去行雲布雨嗎?
所以,這次轉化對蕭陽最重要的意義在於大大增加了他的法術手段,拓展了發展空間,為以後的提升打下了更為堅實的基礎!
至於說能量的屬性有所變化後,《戰神訣》功法也要做出相應調整,對蕭陽來說就不是什麼大問題了。雖然他現在的境界很低,但蚩尤可不低啊!全盤繼承了蚩尤記憶的他想要將一部功法修改得更適合自己修煉,一點壓力都沒有,就像之前修改《大日真火經》一樣。更何況《戰神訣》還是蚩尤所創,而且一直修煉,留下了極豐富的心得體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