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醫生,情況怎麼樣?”
將新形成的淡金色真元收入丹田後,蕭陽這才鬆了一口氣,臉上的表情也緩和了下來。直到這個時候,一直緊張地看著他的李興業才帶著小心開口了,雖然不明白其中的凶險,但他至少能看得出來剛才蕭陽並不輕鬆。
“還不錯,比我想象得要稍好一些。放心吧,用不了多久小真如就會完全恢複健康!”得了好處,蕭陽的心情也非常愉快,臉上帶著不加掩飾的笑意。
“那就好,那就好!”現在李興業夫婦的希望可以說全部寄托在了蕭陽身上,受到他輕鬆情緒的影響,胸口的大石也往下放了放。不過他們生怕打擾了蕭陽,影響到治療效果,說完這句話後就閉口不言,老老實實地站在針灸床另一邊等著,目光飽含期盼地盯在沉睡中的李真如身上。
有了之前的經驗,再動手時蕭陽心裏就有數多了,不過因為擔心出現自己控製不了的局麵,所以他第二次送入李真如體內的真元數量跟第一次差不多,而結果也不出所料,又一縷淡金色的真元產生,並回到他的丹田,跟之前那一縷彙合在了一起。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無非就是按部就班地輸入真元,然後放任真元和陰氣融合,再將新的真元收回來而已。隨著重複的次數越來越多,蕭陽漸漸發現,每次迎上來的陰氣數量並不固定,而是完全由他輸入的真元決定,兩者一直保持著平衡態勢,仿佛這些陰氣是被精確控製著的一般。
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蕭陽沒有去深究,也沒那個必要,他隻要知道這種情形對他是有利的就行了。所以,這個疑惑隻在他腦海中盤桓了半秒鍾就被拋了出去,不再理會。
而有了這個發現,蕭陽的速度就越來越快了,每次輸入的真元數量也逐漸提高,一直到第一次時的四五倍才停止增加。當然,在整個過程中,蕭陽的神識一直沒有從李真如體內撤出,始終密切地關注著,畢竟這可不是小事,一個不小心,說不定李真如的命就沒了。
就這樣,在重複的過程中,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當時鍾走到十二點整的時候,沉浸在淡金色真元越來越多的喜悅中的蕭陽突然從半失神狀態中被驚醒,他敏銳地察覺到,李真如體內的陰氣發生了一絲微妙的變化,似乎在陰冷死寂中多了分活力,這分活力非常少,幾乎可以忽略,但卻給人一種朝陽初升般的生機,仿佛破曉的第一縷陽光,要將黑暗的夜幕一劈兩半!
“這是……,陰極陽生!對,就是陰極陽生!李真如體內的陰氣已經精純到了極致,在整個天地間陰氣最重,同時也是第一縷陽氣誕生的時刻,受到外界的影響而發生了轉變,想要孕育出一縷純陽之氣來!可是,這哪是那麼容易做到的,那些陰氣又豈會放任這種情況發生?恐怕接下來就是陰氣的大規模暴動了吧?”
麵對突如其來的狀況,蕭陽並沒有驚慌,他已經預料到了這一幕的發生。甚至他還知道,李真如每天晚上所承受的痛楚,除了一部分來自陰氣的活躍外,大部分都是由暴亂的陰氣將陽氣扼殺在搖籃裏時所引發的。如果不是已經被他用針灸麻醉,恐怕李真如這個時候已經被折磨得痛不欲生了。
果然,在蕭陽的密切關注下,富含生機和活力的陽氣剛剛出現苗頭,李真如全身經脈中的陰氣就都陷入了狂暴之中,就連那些已經固化的陰氣也不例外,如同剛從冬眠中醒來的巨蟒,雖然還有些迷糊,卻本能地把那一絲絲生機列為了攻擊目標。
“好機會!”這樣的局麵讓蕭陽雙眼中精光一閃。他很清楚,雖然有了一些苗頭,但那縷陽氣想要產生卻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否則九陰絕脈就不會被稱為“必死之症”了。不過沒關係,他也從來沒有奢望過這一點,否則也不用冒險將李真如體內的陰氣引導出來了,直接幫助陽氣生成,治標又治本不就行了?還用得著費那麼大的勁?
不過,雖然陽氣無法生成,但狂暴的陰氣蕭陽卻是不會放過,在這種狀態下,把它們從李真如體內引出來可要容易多了。
於是,當大量陰氣在李真如全身經脈內到處肆虐,絞殺著有冒頭跡象的絲絲生機時,蕭陽捏在玉針尾部的拇、食、中三指一凝,一股比之前強大了數倍的真元從指尖衝出,沿著玉針竄進了李真如體內。
這個時候,李真如體內的陰氣正在暴亂,瘋狂地鎮壓將要衍生出的生機,在這個緊要關頭,突然有一股生力軍加入,那些即將取勝的陰氣又豈會坐視不理?幾乎是在同時,跟真元同樣強度的陰氣就被分了出來,迎著真元對衝了過去。甚至,就連那漸漸要被打壓下去的生機也似乎看到了機會,爆發出了更為強大的活力,頗有些絕地反擊的架勢。
可惜,這股生機先天不足,根本不可能在海量陰氣的鎮壓下翻出什麼浪花來。但蕭陽送進去的真元就不一樣了,那可是貨真價實的純陽屬性!跟之前的場景一樣,那股迎頭衝上去的陰氣也沒能逃脫“前輩”們的命運,成為了新的真元的一部分,然後乖乖地被蕭陽收到了丹田之中。
“果然聽話!”看到這些陰氣如同暴怒得失去理智的獅子,隻要自己稍加撩撥就不管不顧地衝上來,被自己煉化,蕭陽心中的暢快就別提了,仿佛吃了傳說中的人參果,全身四億八千萬個毛孔都舒張開,舒服得差點呻吟出聲來。
不過,他還是很理智地控製住了這種衝動,李興業夫婦還在一邊緊張地看著呢,如果他露出享受愜意的表情,恐怕這兩位就會想歪了。
當然,蕭陽現在也沒有時間去舒服地呻吟,李真如體內的陰氣現在正是最好收服的時候,這個機會可不能浪費了。所以,在心中暗爽的同時,他也沒忘記將另一股真元繼續通過玉針送進去。
就這樣,一直持續了半個小時,當李真如體內那股新生的生機被掐滅後,大量陰氣也漸漸平靜,繼續蟄伏了起來。相應的,蕭陽想要將它們勾引出來的難度也是大增,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效率還會越來越低,直到不會有半點效果。
但即便如此,蕭陽也已經很滿足了,這一個多小時的時間裏,被他清理掉的陰氣占李真如體內的將近一成,整條任脈都被他清理得暢通無阻。雖然到了明天,其他陰氣又會將空出來的任脈占據,但那樣一來,總的陰氣密度就會下降,清理起來的難度也會大大降低。如果不出意外,有了今天的經驗,蕭陽明天可以清理吸收的陰氣將會更多!而按照這個速度,根本用不了半個月,最多十天左右,李真如體內的陰氣就會被清理一空了!
之所以如此,最主要的原因在於,之前蕭陽以為要把導引出李真如體外的陰氣一點點地消磨掉,那是需要耗費大量時間的水磨功夫。而現在則省下了這個步驟,隻要將陰氣勾引出來,它們自己就會跟蕭陽的真元融合,這就大大節省了他的時間和精力,速度自然也就上去了。
看陰氣已經越來越沉寂,再想將它們折騰起來也是費力不討好,而且之前喂李真如喝的那碗藥也已經把藥效發揮完了,蕭陽緩緩地吐出一口氣,睜開微眯的雙眼,將玉針從李真如胸口拔了出來,並順手將用來麻醉的那幾根銀針也收了回來。
“蕭醫生,情況怎麼樣?”事關女兒的健康甚至生命,此時的李興業已經亂了方寸,如果完全沒有希望也許他還不會這麼失態,但有了希望又不能立刻知道結果,對他來說就是一種折磨了。以至於,一向辯才無礙的他今天晚上翻來覆去就這麼幾句話。
幸好,蕭陽完全理解他的心情,而且撿了大便宜心情正好,不厭其煩地為他解釋道:“很好!比我預想的還要好一些,如果按照現在的情況發展下去,大概十天左右就可以痊愈了!”
“太好了!真是謝謝你,蕭醫生!”李興業大喜過望,右拳重重地砸在左掌心,喜形於色。而跟他相比,杜鈺婷的一顆心完全係在了女兒身上,在蕭陽收針後連一秒鍾都不願意耽誤就撲到了針灸床上,一手抓住女兒的小手,一手在她的臉蛋上輕輕地摩挲,好一陣後才平穩了一下情緒,轉頭問道:“蕭醫生,真如她大概多久能醒過來?”
“嗯,因為針灸的過程中就比較痛苦,所以我讓她沉睡了過去,應該會在五六個小時,也就是明天早上醒過來,你們現在帶她回去剛好睡一覺。”
“好,好!謝謝蕭醫生,那我們就先回去了,明天再來麻煩你!”一聽女兒還要睡好幾個小時,杜鈺婷就有點心疼了,她現在最想的就是把女兒放到酒店舒適的大床上好好地睡一覺,因此直接向蕭陽提出了告辭。
李興業雖然有心跟蕭陽多聊一會,拉近一下關係,此時也不好多說什麼,苦笑一聲也就作罷,反正以後還有機會。
…………
將李興業一家人送走後,蕭陽收拾了一下東西,正準備關門上樓時,濟世堂的大門突然被推開了。不,準確地說是被人踹開了!幸好那兩扇雕花木門出自蕭陽之手,被他順手刻了幾個簡單的防禦陣上去,否則被來人這一腳下去恐怕就要碎成木片了。門的結實與否跟木料是否珍貴可沒有任何關係。
“哦,是林警官啊。不知道你有什麼不舒服,這麼晚了還要來看病?”不用眼睛看,蕭陽就知道來的是誰了,這段時間他沒少被林文婧折騰,兩人之間也算是熟悉了,所以他說話也沒什麼顧忌。尤其是今天心情好,更是難得地開起了玩笑。
“姓蕭的,我警告你老實一點,不然別怪我不客氣!還有,你最好不要被我抓到什麼把柄,不然我一定會送你進去吃牢飯的!”看到蕭陽連頭都沒抬,一臉打發叫花子似的欠揍表情,林文婧就氣不打一處來,幾步衝到他麵前,一手掐腰,一手指著他的鼻子喝道。
“嗯?”蕭陽終於抬起了頭,奇怪地看了林文婧一眼,眉角微微揚了起來:這丫頭吃槍藥了?以前雖然也看我不順眼,但至少不會這麼直接,今天是受了什麼刺激,還是她家那位長輩來了?
“嗯什麼嗯?本警官在跟你說話你沒聽到嗎?!”蕭陽的這個反應如火上澆油,讓林文婧怒火更熾,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麵對其他人時都很冷靜,能夠處理得有理有節,但偏偏在蕭陽麵前就是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忍不住就想要發火。這一點,有時候連她自己都覺得奇怪。
“我說林警官,我好像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吧?您老人家怎麼就盯上我了呢?我開的是正規診所,病人上門就要治,你總不能讓我將他們拒之門外吧?”換一個人用這種語氣跟蕭陽說話,恐怕早就被他拎著扔出門外了,繼承了蚩尤記憶和一部分性格的他可不是任人欺負的軟柿子。但就像林文婧在他麵前總會失態一樣,麵對這位跟自己年齡差不多的女警官,蕭陽也是提不起脾氣,隻得如此無奈地說道。
“我今天來找你不是為了這個!”林文婧手一揮,有些不耐煩地道。但她的眼睛一直狠狠地盯在蕭陽身上,凶光直冒——還別說,當了一段時間的刑警,林文婧那雙杏眼瞪圓時還真有幾分威勢,心裏有鬼的人被她這麼一直看著免不了要發虛。當然,蕭陽是絕對不在這個行列的。
“不為這個?那為了什麼?難道你真的有病?我看氣色很不錯啊,唔,除了最近休息不太好,有點黑眼圈之外!”聽說林文婧不是為了他給金龍幫的人治傷之事而來,蕭陽是真的奇怪了,目光在林文婧身上打量了一遍,沒病啊!